第一百九十回 孽茫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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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回孽茫苍

冷啸杰此刻精神不觉为之一振,抬眼观望间,一个人影如鬼魅般转眼即至。

只见此人身材矮小、须发皆白、衣衫褴褛、面容猥琐。虽然身形佝偻,双目却炯炯有神。一双赤脚之上尽是污泥,手中握着一个极大的酒葫芦,一边摇晃着身子,一边对着葫芦嘴自顾自地酣饮起来,旁若无人,如入无人之境,竟不知周遭的形势险恶。

欧阳雄定睛一看,暗自大骇,不由得脱口道;“你、你……你是‘醉酒仙猿’袁苍冥?”

那矮小老者闻听此言,抚掌大笑:“哈哈……老朽不问江湖之事已十年有余,想不到竟还会有后生晚辈记得我,哈哈……”

冷啸杰内心更为惊愕:“醉酒仙猿”袁苍冥之名,三十年前便已名震江湖,只是近十年来,袁苍冥在江湖上鲜于露面,渐渐地便销声匿迹了,不料竟能在今日见到这位武林的耆宿。

此刻,欧阳雄双目充血,握着铁折扇的手骨骨节“格格”作响,额头渗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袁苍冥看到他的窘态,不觉笑道:“小子,看你的武功路数。你是皇甫瑞的弟子吗?”

而此时的欧阳雄正被一桩江湖往事牵引着他的记忆,十年前,他还在武林上籍籍无名,他的恩师“飞天毒蝎”皇甫瑞在三英堂的论武大会上,被袁苍冥击成重伤,最后不治身亡,由此,欧阳雄发誓要为恩师报仇,今日与仇人狭路相逢,一时间旧怨纷纷袭来。

欧阳雄回过神来,高声道:“不错,袁前辈,十年前,你伤我恩师,这笔帐咱们该算一算了吧?”

袁苍冥听罢,冷笑道:“哦?你既要为你师父报仇,就不必多言了,念你是我的后辈,我让你三招,免得让人说我以大欺小,哈哈哈……”

欧阳雄大怒,挺身来战,只见袁苍冥将酒葫芦别于腰间,赤手空拳前来迎战,三招之内,袁苍冥毫发无伤,紧接着,他身形幻化,游离于欧阳雄的周身上下,欧阳雄渐渐地已落下风,突然,他打开铁折扇,向袁苍冥射出三根银针,袁苍冥见状,使出一招“云生海楼”,尽数将这三根银针接住,反身相向,欧阳雄惨叫一声,摔倒于地。

众阴鸷门徒见状,纵身欲救,但怎奈忌惮袁苍冥武功高深,最终未敢轻动。

袁苍冥大笑道:“皇甫瑞的弟子,不过如此,倒是让我高看了,哈哈哈……”说完径自走向冷啸杰,将他搀扶起来,冷啸杰连忙施礼,袁苍冥笑道:“你这小子,要这些繁文缛节作甚?免了吧!”

欧阳雄眼见今日挫败,勉力支撑起身道:“今日我花间门技不如人,改日定当讨教前辈高招!”说罢,又恨恨地对手下说了句:“撤!”一干人等顿时消失在密林之中。

袁苍冥眼见欧阳雄等已退,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递于冷啸杰,并道:“这是清毒之药,你身中剧毒,你先行服下,一会儿我再运功为你祛毒,否则余毒留在体内,后患无穷。”

冷啸杰接过药丸,服下之后,又盘膝而坐,调理内息,此刻袁苍冥也运起双掌,替冷啸杰疗伤。

半炷香的时间过后,冷啸杰的体力慢慢恢复了,旋即起身再次行礼:“晚辈冷啸杰谢过前辈救命之恩!”袁苍冥见状哈哈一笑,道:“小子太过多礼了,罢了罢了,年轻人,好骨气,好、好!”

冷啸杰道:“不敢,晚辈倒也颇知‘忠义’二字,到让前辈见笑了!”言毕,心中不觉警觉,便不再多言。

“哈哈哈……小子不必疑虑,我乃一闲云野鹤,这国家之事对我原也并不打紧,只是绥文皇帝在位之时,倒也颇行‘仁政’,我见其身遭此难,倒有些心中不忍啊!”

听罢此言,冷啸杰昂然道:“前辈说的极是,‘雁贼’篡逆,窃据神器,使我皇蒙难,怎能不让人痛心?”

“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啊?”袁苍冥问道。

“实不相瞒,我欲寻机刺杀朱荻,手刃此贼!”冷啸杰激愤地说道。

“哦?老朽以为不妥,现在朱荻帝位已定,朝臣多服,强行刺杀,恐怕并非良策啊?袁苍冥道。

“还望前辈指教!”冷啸杰拱手道。

“听说朱荻攻入南京后,绥文皇帝已不知所终,你不如寻找绥文皇帝的下落,辅助他召集旧部,秘密招募忠勇之士,积蓄力量,以图恢复,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听前辈一席话,令晚辈茅塞顿开,晚辈真是逞一时匹夫之勇了!”冷啸杰恍然大悟道。

“哈哈哈……年轻人,你身上的余毒未净,还需调养一段时日,距此不远,我有一位挚交好友,你不如暂去他的庄上调养些日子,伤愈之后再图谋大事,你觉得怎么样啊?”

“不知前辈贤友是哪一位前辈高人?”冷啸杰问道。

“他世居苏北‘幽梦山庄’,江湖人称‘无影剑’铁离便是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美玉,递于冷啸杰,说道:“你去之后,将此玉交于他,他必会善待与你!”未及冷啸杰答复,便手握酒葫芦,翩然而去。

冷啸杰高声问道:“前辈,我们何日还能再见啊?”

不料袁苍冥却幽幽地叹道:“酒醉乾坤里,飘零我自知。若问平生事,笑言语皆迟。哈哈哈……”

敬天长老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李秀儿早已听得入了迷,忍不住开口追问道:“敬天师尊,你快说啊,那冷啸杰最后究竟怎么样了,他到苏北的幽梦山庄了吗?”

敬天长老长叹了一声,缓缓地说道:“当然去了,他还和铁离之女两情相悦……唉……从此……便沉沦于男女之爱了!”

“敬天师尊,两情相悦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李秀儿瞪着一双明眸,呆呆地问道。

“好事?哼……身处非常之时,怎么能耽于儿女私情,难道要像王世轩那个小子一般,与花间门的妖女混在一起,自甘堕落地背叛师门吗?”敬天长老提到了王世轩,这倒令李秀儿脸上有些不自然,她愣眐了片刻,把头低了下来。

敬天长老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触及了李秀儿的心思,一时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敬天长老,这位冷少侠,是咱们天玄宗的弟子吗?”发觉场面有些尴尬,李秀儿岔开了话题,不过这也正是她心中的疑问。

“唉……不错!这冷啸杰是我天玄宗守雌观弟子,当年在一次下山执行任务之时,机缘巧合地结识了绥文皇帝,从此,他为了义气就离开咱们天玄宗,跟随绥文皇帝,做了他的贴身侍卫。不过,临下山之前,当时的天玄宗宗主将本门的不传之秘《螣蛇诀》传给了他!”敬天长老缓缓地将《螣蛇诀》三个字说了出来,脸上就现出了落寞的神色。

“《螣蛇诀》?就是敬天师尊每日让我修炼的《螣蛇诀》吗?敬天长老说这《螣蛇诀》已经焚毁,难道是这冷少侠没有保护好它,让它遭到破坏?”李秀儿急匆匆地问道。

“哼……这江湖之上的人心,唉……那个冷啸杰毕竟当时太年轻了,根本没有想到,从他流落江湖之后,花间门的那些图谋不轨之徒就已经开始准备算计他了!他遭遇的这一切,都是酝酿已久的计谋!”敬天长老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握紧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案桌之上。

“酝酿已久?您是说……这一切……都是酝酿已久的计谋?”李秀儿惊讶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颤声问道:“敬天师尊,那袁苍冥……那铁离……都是花间门中人吗?”

“不错,他们处心积虑,不仅是想得到绥文皇帝的下落,而且还想得到咱们天玄宗的那本《螣蛇诀》!那铁离更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物,他安排自己的女儿铁水英与冷啸杰相遇,年轻气盛的冷啸杰对铁水英一见倾心,铁水英很快就俘获了冷啸杰的心,铁离就假意告知冷啸杰,想要将女儿许配给他,他原本的密谋就是在冷啸杰与铁水英的新婚之夜夺取那本《螣蛇诀》,同时将冷啸杰彻底制住,从而探出绥文皇帝的下落,这一石二鸟之计安排的可谓天衣无缝,可就在执行的最后一刻,却意想不到地发生了意外!”敬天长老说到这里不由得深深地慨叹了一声。

“发生了意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铁离失算了?那冷少侠早已有了防备吗?”李秀儿内心深处十分不情愿听到这《螣蛇诀》被铁离夺去,因此忍不住大声问道。

“唉……不是!是那个铁水英……本来奉父命假意与冷啸杰朝夕相处,就是为了俘获其心,让冷啸杰甘心拜倒于她的石榴裙下!从而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可是,那铁水英却没有预料地真的爱上了冷啸杰,冤孽……冤孽……”敬天长老说到此时,面色极其沉痛。

“什么?他们相爱了?”说真的,李秀儿表面上虽然吃惊,内心却并不十分惊奇,一个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才俊,一个是正值妙龄的婀娜少女,在彼此最好的时光相遇,怎么会不擦出爱情的火花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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