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婕妤受宠多些。”王德才揣摩到我的心思，透露出我所想知道的八卦：“林婕妤虽外表娇弱惹人怜，但心眼不少，经常与右昭仪争着出风头，时常闹得要皇后娘娘出面摆平。林婕妤依着弱姿柔泪，经常在皇上与皇后面前把右昭仪压了下去。”
难得赖皮如张月韵也有吃瘪的时候，看来这林婕妤林若兰是个人物，以后碰上得打起精神。“右昭仪有什么动静？还是竖起耳朵打听本宫与皇后的琐事吗？”
王德才笑声应：“是的。右昭仪最近还对大皇子之事也感上兴趣了。”
正说着间，外面有宫女进来禀，说张月韵来了。
我暗自冷笑，这么早就过来，定是昨晚想到好计谋，有了热闹才巴巴地赶来，吩咐宫女：“去跟右昭仪说本宫还未醒，让她稍候。”宫女领了意出去。琼楼最近进了不少宫女太监，都是王德才招来的，其中不乏精明伶俐之辈，接人待物很有一套。
我继续与王德才、听雨说了些家常话，磨蹭着时间。听雨也慢条斯理地整着我的发，化着我的淡妆、修着我的长甲。相信外面的宫女太监自有法子招呼张月韵，我最希望的是张月韵等不及，早早走了好。
显然，我低估了张月韵的耐性，过了一个时辰，宫女进来说右昭仪还在。看来今天是躲不开她了，我站起来，走出去。这宫里的女人都是吃饱撑着的闲人，什么都少，就是时间和无聊最多。
一见右昭仪光艳的身影，我欢笑着迎上去：“妹妹怎么来了？实在抱歉，本宫一时睡晚，让妹妹久等了。这奴才也是的，知道妹妹来了也不早些把本宫唤醒。妹妹用过早膳了吗？没有就一起用吧？”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我是越来越得心应口了。
张月韵盈盈笑说：“瞧姐姐客气的，妹妹也是早醒了没事来姐姐这走一遭的，哪敢吵了姐姐的好眠。既然姐姐还没用早膳，妹妹就厚着脸皮陪用膳吧。”
的确是挺厚脸皮的。我皮笑肉不笑地说：“妹妹可是请也请不来的人啊！来人啊，去传膳进来，莫饿着右昭仪娘娘。”
早膳就像广式早茶，一壶清茶，花样花式的几十碟各地各味精致点心。有蒸饺、甜糕、酥饼、酥炸小吃等等等等，还有几味清淡小粥，主要以素为主。琅琅摆满了一大桌，实在奢侈啊，这一桌怕是每样吃不了半口。
小口小口嚼着口中美味，张月韵状似无意地问：“不知姐姐今天有什么消遣？”
前两天何飞送了我一张官员名单，应是这几天要奏上升官的折子，我得去御书房走走，想方设法让陈望准了这些奏折。但见张月韵一早来缠上，怕是难于脱身了。微笑说：“也没什么消遣的，就不知妹妹可有好主意？”
张月韵慢慢道出她的意图：“妹妹也没什么好去处，就是这几天……听闻大皇子在御花园跟着国画师在学画，想去瞧瞧。”滴溜溜地转到我身上：“姐姐可想知道大皇子学得如何吗？”
看这神情，我敢打赌，杨玉清定也在御花园陪着陈瀚！张月韵又想看戏吗？话说回来，有哪个母亲不想看到知道儿子的最近状况？若不是想着更重要的事，我定会如了张月韵的愿。佯做惊喜：“妹妹所说当真？说实话，本宫不知多想见见瀚儿，只苦于无借口去暮云宫，如今知道瀚儿在御花园，正好故作逛去碰巧遇上。”
“是啊，妹妹也是这样想的，想着姐姐思儿心切，今个一得到消息就赶来跟姐姐说。用完了早膳，妹妹就陪姐姐去逛花园。”张月韵说得那是眉飞色舞。
我满口答应：“好！等会一起去！”突然又皱起眉说：“会不会碰上皇后呢？若是让皇后又看到本宫与妹妹在一起，定以为我们左右昭仪是一伙的……不太好吧？”
张月韵也无不忧心起来：“也是喔，让皇后娘娘起疑就不好，要不，妹妹先在御花园等姐姐，姐姐随后到？这样皇后就不会起疑了。”她只想看戏，可不想沾上一身腥。
果然好主意！“好！如此，请妹妹先行了！”
张月韵兴冲冲地先走，时不时回头说：“姐姐记得在莲湖啊！”
“好，本宫记得！妹妹且等着就是了！”
听雨自然也猜到张月韵的别有用心，问我：“娘娘真要去莲湖吗？可不要撞上皇后又起纠纷。”
我悠悠地举起筷子，“听雨、王公公，都坐下用早膳吧，吃完，我们去御书房。”
着红玉泡好参茶，和王德才跟着我去御书房，听雨留在琼楼。琼楼与汉阳宫相近，御书房又在汉阳宫的邻边，因此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可到御书房。
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天空蔚蓝一片，天高气爽，凉风阵阵，阳光也不似前几日的炙热。不知这样的好天气，御花园除了瀚儿与杨玉清，还有多少妃嫔来游逛？到了御书房，陈望的随身太监福安正从里出来，我笑迎上去：“公公早！”
福安忙行礼：“娘娘千福！”
“本宫来看看皇上，不知公公可否帮忙通传一声？”
“行！行！”福安点头弯腰笑说，“娘娘稍等，奴才这就向皇上通报去。”
福安进去后，没一会儿眉喜眼笑地出来，“娘娘请进！皇上准了！”
“有劳公公了。”回身端过红玉手上的参茶，我迈进御书房，福安识趣地退了出去。陈望已从案前抬首向我含笑看来，“难得今天好天气，小蝶怎么不去游玩，来此陪朕不闷么？”察言观色，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我泛着温柔的笑意走向他，把参茶放在龙案，斟了一杯，递给他：“皇上劳累了，喝杯参茶润润喉，提提神。”
陈望大手一揽，把我抱在膝上，手，又轻轻地捏着我的粉颊，“小蝶还没有回答朕的话。”把茶杯放在案上，我双手环上他的颈，无尽落寞地说，“没有皇上在身边，哪怕是再好的天气，再好的风景臣妾也无心欣赏。良辰美景也是因人而异。”
陈望好气又好笑：“小蝶说话越来越会讨朕欢喜了，瀚儿的甜嘴就是遗传了你的。”
我幽然一叹：“皇上听习惯了奉承的话，自是已分辨不出何为真心地由感何发，何为口舌之蜜。臣妾与皇上，经历了一路的风风雨雨，走到今日，难道皇上不珍惜与臣妾相聚的每一刻吗？”抚着他的眉轻喃：“皇上以前从不皱眉的，为何如今藏了这么多沉重在里头？”
陈望苦笑，手指画上我的眉：“何尝小蝶不是如此，以前的小蝶总是飞扬着眉毛，如今，却多了一丝哀怨，是为了朕吗？”
不想继续沉于伤感的气氛，我起挑起眉头，双眼笑成两道弯月，“皇上，现在我们都为人父母了，哪能还如以往只顾玩乐无忧？以前我们的世界有人撑着，现在，是我们撑起世界的时候。皇上若不嫌弃，以后臣妾无事就来御书房陪着皇上，只要能为皇上分担一点忧，哪怕给皇上斟茶磨墨也行。”
“你不怕闷？”
我俏皮笑道：“这么说，皇上在此很闷了？”
陈望开怀大笑：“小蝶一来，朕什么闷都没有了！好，以后若是想着朕，尽管过来陪着朕，这闷头干活确是挺闷的。”
“好！”拣起案面的一张奏折，细看着上面的字：“皇上的字还是如五年前一样俊秀。”
“怎么？小蝶还记得朕的字？”
我微微一笑，执起笔，在一张雪白的纸张上将奏折上陈望所写的字临摹下来，竟一笔一划毫无二致，就如出自一人之手。陈望大是惊叹：“小蝶何时学了朕的一手字？”
闻言，我眉间又笼着一缕哀愁：“皇上忘了么？以前，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在凌波楼，总爱抓着臣妾的手要臣妾学皇上的字，后来在冷宫里，没有皇上在身边，臣妾就一遍又一遍地学着皇上教的字，见字如见人，以解相思……”
“小蝶……”陈望紧紧地环着我，“对不起……”
我回头朝他笑着：“皇上不是说过去就让它过去，只要以后都快快乐乐的吗？臣妾现在很快乐！”拉开他环着我的手，“皇上还要处理国事，臣妾还是先告退了，明天再给皇上泡参茶过来。”
“好！小蝶先在御花园逛逛，等朕忙完了，就去寻你玩乐。”
“那臣妾就等着皇上。”出了御书房，看到风和日丽的世界倍感亲切。想着陈瀚在莲湖学画，真的好想去看看，又不愿多生是非……
王德才看出我的矛盾，上前说：“娘娘想去莲湖吗？奴才刚刚听闻皇后娘娘怕小皇子殿下累着，已回了暮云宫了。”
听后，心情有些轻松又有些失望，“去莲湖转转吧。”五年了，整整五年没能看见满湖的蝶莲，好怀念它清幽的香气。
以前蝶莲盛开时，陈望会摘了一船的花瓣辅满我们的房间，如今，他怕是忘了当初的浪漫。站在湖边，沉弥于幽香之中，回忆于往日浪漫的甜蜜。莲湖、蝶莲，给了我太多美好的回忆，几乎我所有的美好岁月都与它们有关。
缓缓在湖边漫步。蝶莲的花期有半年之长，这么至美的美景能欣赏半年，人生无求啊。
“娘娘。”王德才轻轻的叫声唤回我飘远的思绪。
“什么事？”
“东莲亭那边，瑾贵人在赏莲呢，娘娘要过去招呼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