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道歉了,我们退学。”
刘益民丢下烟头,踩了一脚之后直接挂断了电话,这件事儿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自己这辈子不能守着他,那他一定还会出事儿。
三天之后,刘晓康被带回了家,杨文芳将屋里所以带图案的东西全都收了起来,此前被刘晓康丢弃的所有画册也被一并丢弃,为了防止他再犯病,索性连电视也给搬了出去。
“益民,接下来该怎么办?”
杨文芳靠在丈夫怀里。
“找家教。”
刘益民淡淡回道。
“我想辞了工作陪着晓康。”
“嗯。”
刘益民捏灭香烟,丢进一旁的堆积烟头的烟灰缸里。
“明天我就安排。”
“你相信孩子真的有那种能力吗?”
杨文芳问道。
刘益民没有回答,看了一眼安静睡在床上的孩子。
“我只想看着他好好长大。”
“我也一样。”
杨文芳靠近丈夫,第一次感觉如此疲乏。
几日之后,受邀而来的家教踏入刘晓康的房间,推门而入之时,落地窗的阳光填充了整个房间,可房间里环境有些特别,四面墙上除了雪白壁纸就连一点彩色也没有,像极了医院的病房。
“晓康。”
杨文芳轻唤一声,刘晓康转身看向二人。
“这是王老师,以后咱们就不去上学了,在家上课好不好。”
“好。”
刘晓康重重得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杨文芳总觉得自己儿子反而变得开朗,不再如当初那般孤僻,她以为是自己撕下了所有图案,但不管如何,她看到自己孩子这样,也很安心。
一转眼,十三年过去了,曾经的孤僻少年也长成了大人模样,身材消瘦,戴着黑框眼镜,那双眼睛却如同饱经风霜之人。
“晓康啊,这是你的证书。”
身旁老者从包里拿出一本红色证书推到刘晓康面前。
“吴老,您是不是要走了?”
老人笑了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这么多年呆在这个房间里,完成了全部学业,还拿到了这本毕业证,确实不容易啊。”
刘晓康低下头,被老者轻轻托起下巴:“年轻人,不要低着头,要昂首挺胸!明白吗?”
“教授,我记住了。”
吴老拿着背包站起身:“好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教你,咱们江湖再见!”
“再见。”
吴老辞别杨文芳离开刘家。
“晓康!咳咳。”
刘益民五年前被查出得了肝癌,身体越来越差,就在三年前把公司股份卖了赚了一笔钱,一来是给自己治病,二来是给刘晓康请家教。
刘晓康走出房间,看到父亲起身连忙的上前搀扶。
“呵呵,你爸我身体可还没这么差啊。”
刘晓康没有说话,即便刘益民什么也没说,自己也时常能听到自己父亲深夜咳嗽难忍的声音,一个月不知要去几趟医院。
“来吃饭吧。”
杨文芳也老了不少,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如今也夹杂了不少斑白,她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
“文芳,今天儿子毕业,咱们喝一杯吧。”
“喝什么喝!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刘益民笑了笑:“都这样了,我怕以后可就喝不上了。”
一句话,饭桌气氛陷入沉重,杨文芳强忍着眼泪走进厨房拿出了一瓶红酒,给刘益民和刘晓康倒上。
刘益民望着杯子里的酒笑了笑:“晓康啊,你爸我这辈子也算走到头了,最遗憾的就是这些年没有照顾好你,自从你退学之后,差不多就一直被关在屋里,好在也没有犯病,老爸我想让你帮我完成一个愿望。”
刘晓康推了推眼镜:“爸,你说。”
“先走一个。”
刘益民端起酒杯,二人碰了碰杯,轻抿了一口。
“我想老爸在临走前能看到你能带着女朋友回家。”
听到这话,刘晓康眉头微蹙,这些年他记忆力最深刻的女人也只剩下了自己母亲,现在突然要让自己找个女友,着实有点困难。
“别担心,这件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下午五点,你去梧桐咖啡馆和那个女孩见一面。”
“相亲?”
刘晓康抬眸问道。
“算是吧,你要是喜欢就带回来,不喜欢咱就换一个,至少等到你老爸死之前能把女孩子带回来。”
杨文芳在一旁已经哭成了泪人,刘晓康知道自己父亲时间已经不多了,尽管连出门这件小事对他而言都有相当难度,但眼下为了自己父亲也只能如此。
“好,我去。”
“哈哈哈咳咳,咳咳。”
刘晓康连忙上前搀扶着他回到房间重新躺下。
“儿子,等你爸我走了以后,老妈可就交给你照顾了。”
刘益民苍白的脸艰难露出微笑,刘晓康想哭但他哭不出来,望着自己父亲这张脸,他越发心中赶到沉重。
“爸,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好……”
次日,杨文芳为刘晓康置办了新的衣物,刘晓康继承了刘益民的基因,身高将近一米八,除了有些消瘦之外算是个标准的帅哥。
“嗯,我儿子可真帅!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刘晓康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已经长大了,妈,那我走了。”
“好!”
目送刘晓康走出房间,她还是不太放心,透过窗户看着儿子离开小区,上了一辆车之后她紧攥着的手始终未能放松。
“小伙子,到了。”
出租车上,司机有些奇怪,眼前这个男孩从一上车就戴着墨镜,要不是他抬手打车,自己差点以为他是个盲人。
“谢谢师傅。”
刘晓康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刚刚好,现在他虽然还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能力,但也不至于和小时候那样看到图案就会陷入癫痫。
杨文芳订的位置是餐厅的二十三号桌,刘晓康径直走上前,却发现对面座位上坐了一个熟人。
“是你?”
女孩正在玩手机,抬头看到来人,带着墨镜,穿着复古的西装,瞬间心中升起厌恶,给他打了个不及格。
“是我?怎么了?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