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送他的贺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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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闷哼一声本能伸手按住腰侧的伤口,禾晏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盯住他:“你别耍花招!”

“耍什么?”他忍住痛抬起头来看她,伸手往她面前一摊,满掌的血。

禾晏一阵错愕,她一没拿簪子刺他,二不是什么内力高深的女侠,这……怎么弄的?

他眼尖,伸手便将禾晏怀里露出一角的帕子扯过来按住伤处,一面道:“你口中我认识的那刺客给刺的!”

她刻薄评价:“苦肉计!”她只相信她的眼睛,便是那刺客看清顾辞后收剑的样子!禾晏不顾他的脸色,继续道,“嘉善那样单纯的一个人,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本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可一想起嘉善最后叫她姐姐的样子就再也忍不住了。

都说眼泪一流便像打开的水阀,想收也收不住。

见惯了凶神恶煞、蛮不讲理,更有耍心机小聪明的秦禾晏,然而这样的她却是顾辞从未想过的样子。

本有几句软语想要安慰,瞥见禾晏偷看他时愤怒的眼神,顾辞不顾伤口伸手将她拉过去,深邃眸子直直盯住她,转至舌尖的话却成了:“我顾辞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却从不杀人,给我记好了!”

她的脖子明显缩了缩,顾辞欲再开口,便闻得外头谢琅道:“大人,到了。”

车内二人这才意识到马车已然停下。

因顾辞受了伤,谢琅和宋管家欲请大夫,顾辞却说小伤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房门一关,屋内只留下禾晏,还有桌上一盒伤药。

他自己解开了衣裳,低头看一眼伤口便拧了眉心。禾晏忍不住瞧一眼,这伤口看着挺深,八成得缝针,此刻见他看向自己,她一握拳,愤愤咬牙道:“我的女红可不好!”

顾辞瞬间有些头疼,他听皇上提过,这秦禾晏贵为官小姐,琴棋书画皆不精……原来连女红也不好。

后来大夫还是来了一趟,替顾辞缝针之时他却拒绝上麻沸散,说是今夜有事未想明白,怕用了影响思绪。

禾晏站在边上看着那长长的钩子一针一针穿过,仿佛就扎在自己腰上。

她下意识地用手掌按住了腰。

顾辞换了干净的衣裳,抬眸睥睨看她,苍白脸上似有似无一抹笑意:“看来禾晏姑娘注定是小姐的身份丫环的命。”

禾晏溜圆了眼珠子,听他又道:“闺中小姐该会的你全都不会,这宫女倒是当得挺好。”他抬手指了指茶壶,“去沏一壶茶来。”

禾晏先前对他受伤的同情一丝半点都没了,正色道:“大人可别弄错,我可是皇上派来查案的!”

“查案?呵,查什么案?”他轻扶桌沿站起来,黝黑眸子逆着光,“你是皇上送给我的贺礼。既是送我的,我想怎么使就怎么使。”

禾晏气得脸色都青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指着他正要反驳,见他突然“哦”了一身,凝住她道:“你的呢?”

禾晏被他问得一噎,本是义愤填膺想要申讨的话自然而然就顺着他问:“什么?”

他在她面前摊开了手掌:“贺礼。”

禾晏额角的青筋突突的跳,都两条人命了,这奸臣竟然还在这里跟她计较什么贺礼!她忍着怒道:“贺礼可以给你,但大人先告诉我为什么杀嘉善?”

为何杀琼贵人她知道,若目标是她,她也能解释,可怎会是嘉善?

顾辞的眸华一闪,看来她始终是不信他的。他也便坦然了,拂袍轻卧在软榻上,嗤笑道:“薛易收剑的理由很多,就算认识我也不能断定我就与这起案件有关。说不定便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曾受过我的恩惠。”说到这,他似是苦恼,“啧,受过我恩惠的人太多,我也着实记不住。”

“所以就算他杀了你表妹,你也无所谓?”她和沈琉璃也是表姐妹,却是胜过亲姐妹的情分,顾辞的心是铁长的吗?

殊不知话落,顾辞的眸子一凉,脸上笑意全无,目光却仍是落在禾晏身上,清寒似魄:“琼贵人不是他杀的。”

禾晏终是震惊了:“你说什么?”

他徐徐坐起身来,内室药香迷离,他的话却清晰:“我早查过了,琼贵人出事时薛易在院子里未曾离开过。”

什、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压了压:“皇上心里有数,所以才同意先将人收押。”

禾晏的脑子似乎不够用了,杀琼贵人的不是薛易,可欲杀她的的确是他,还有嘉善的死……

“他在骗人?”禾晏哑着声音道。

顾辞点头。

那便是还有同谋,薛易不愿供出那人,若非忠心便是义气,还有可能是……

禾晏的心头一颤,顾辞似看透她心中所想,一语点破:“嘉善不是最后一个。”

夜已深,相府的院子里却仍有动静。

池子里时不时传来水花四溅的声响。

宋管家提着灯笼跟在顾辞身侧,低声劝道着:“大人还是回房休息,待有了结果,谢琅自会禀报。”

顾辞披着风氅坐在岸边石凳上,手指碾碎了鱼食一点点丢进脚边的木桶里,里头那尾草鲤正吃得欢快。他的目光略有些呆滞,思绪似乎早就远了,完全没听见宋管家的话。

刹那间,暮色里传来一声:“找到了!”

顾辞猛然回神,将手中整把鱼食丢在桶中,起身时不慎扯到伤处,他略蹙一蹙眉,仍是快步上前。

谢琅已从侍卫手中接过从池中找出的一物,宋管家跟着顾辞过去,昏暗月色下,只见那支簪子上一颗浑圆珠子幽然散着浅蓝之光。

顾辞的眸华越发犀利,怪不得皇上说禾晏身上有光,事后他却无所发现,原来竟是那时掉落在池子里了。

只是……

他伸手接过谢琅手中的簪子,神色复杂起来。

谢琅见他如此,也越发不敢放松,于是严肃地问:“大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顾辞“唔”了一声,似是认真想了想,谢琅屏息站着欲听令,他已转过身漫不经心道:“把鱼放回池中吧。”

……

禾晏因嘉善的事在房里偷偷哭了半夜,直至凌晨才昏昏睡了一个时辰,此刻一摸眼睛肿得跟两个核桃一样。

她侧身时赫然发现床前坐着个人,禾晏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再揉揉,顾辞还在那里!

她猛地坐起来,张嘴要尖叫,却见顾辞将发簪递到了她的面前。禾晏的眼睛亮了,一把夺过握在手中,宝贝道:“你怎么找到的!”

顾辞不答,只问:“这是嘉善给你的?”

她认真点头,仍是问:“哪里找到的?”

“池子里。”他简单答一句,又是问她,“你可知这上头的珠子是什么,她一个宫女如何能有这样的簪子?”

禾晏也早就猜到了,紧紧握在手里道:“是夜明珠,我也不是傻子。簪子是太皇太后赏赐的!”

顾辞却是微哼一声,拂袖起身道:“常见夜明珠需受光照才能持续发光,而这种无需光照便可永久发光,乃是随珠。即便是太皇太后也不会随便拿来赏赐宫女。”

禾晏愣了下,随即跳下床来,板着脸道:“嘉善不会偷东西的!”

他侧目斜视着她,嗤声道:“没说她偷。”

语毕,他已往外走了几步,禾晏下意识地跟上去:“你去哪里?”

“入宫。”

“我也去!”禾晏追着过去。

顾辞的长眉微拧,上下打量道:“你穿成这样去?”

经他一问,禾晏才回过神来,低头便发现自己只穿着一身ie衣!

“啊”她惊叫着捂住自己的眼睛,“你不要脸,你会长针眼!”

顾辞的脸渐渐黑了,是她自己主动下床的,关他什么事?还有,她捂着自己的眼睛就以为他看不见了?

禾晏见顾辞站着不动,干脆将牙关一咬,便将人给推了出去。

待她穿好了衣服再出去,外头哪里还有顾辞的人影?

禾晏有些急了,拔腿冲出去,远远瞧见谢琅的身影,她挥着手便叫:“谢姑娘!”

谢琅每回听她叫他姑娘他的脸总要黑一下,然后站定步子若无其事转身问她:“何事,秦公子?”

禾晏伸长脖子朝他身后看了看,不甘心问:“你家大人呢?”

“大人入宫了。”宋管家抱着一盆幽兰一拐一拐地过来。谢琅见此忙上前接过宋管家手中的幽兰,道:“这些事让下人们做就好,何必劳烦宋管家您。”

宋管家笑着拍了拍衣袍上的泥土,道:“我闲着也是闲着,大人房内的花需要换新的,他也不喜欢下人们进出。”

谢琅点头道:“我去。”

“哎……”禾晏本想跟上去,宋管家却笑道:“原来这是禾晏姑娘的!”

禾晏见他指着她发鬓的上簪子,又道:“若不是谢琅瞧见,大人本想亲自下水去找的。”宋管家望着禾晏笑容慈祥,“虽然大人事后称找这簪子是因为这是命案证物,老宋我可是过来人,哪能不知大人那点心思?左不过是因拉不下被谢琅发现的脸,所以干脆推至命案上罢了。否则这既是命案证物,又如何在未结案之前就还给姑娘了?”

禾晏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宋管家仍是笑着:“我们大人只是有些不善于表达。”

宋管家离去多时了,禾晏还怔怔想着他的话。什么不善于表达,顾辞那张毒嘴巴哪里不善于表达了?

因出宫匆忙容祁未赐予腰牌,禾晏苦于无法入宫,想着嘉善死得不明不白,心中更是焦虑。

记不清已在宫门口徘徊几回了,也不知顾辞进去干了什么竟这样久!

禾晏懊恼地往树下一坐,不自觉地拔下簪子细细地看着。在丞相府当晚因为这支发簪薛易将她误认为是嘉善,那薛易是如何知道嘉善会去相府的?

若她记得没错,那夜容祁觉得相府的点心好吃,故而命谢琅入宫送点心去了,随后太皇太后让嘉善跟着来了相府……等等!

若太皇太后只是派人来相府,却没有点名是谁呢?

禾晏猛地站了起来,余光却瞥见身侧一抹身影。她惊讶回眸,见居然是谢琅。

“谢姑娘不会是奉命监视我的吧?”禾晏总算想明白为何顾辞入宫谢琅却没有随行了。

谢琅的眉头微微一皱,抱着剑站在两丈开外,从鼻子里哼一声,也不答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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