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敌我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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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素吓了一大跳,只觉得被雷得外焦里嫩。

许仙和法海有奸情?没听说啊,这个世界顿时玄幻了!

她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刘小妹的八卦,命她好生把心思收在主持中馈上,可是刘小妹却始终在她耳边喋喋不休:“你没有觉得他看你的目光很特殊吗?”

林若素忍无可忍,简直都要咆哮了:他看他的目光当然会特殊!许仙可是唯一能帮助法海寻到白娘子的媒介!

可是这一天,林若素却难免做了一个离奇古怪的梦。在梦中,她仿佛如同旁观者一般,见证了男性许仙和男性法海的禁忌恋情。

她清晰地看到法海身披袈裟,手提禅杖向着白娘子大喊道:“许仙是属于我的!你怎么能同我抢!”

白娘子哭哭啼啼道:“可是我腹中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法海便红了眼逼问许仙:“果真如此?你胆敢和她有了孩子!你辜负了我!”

其剧情极为狗血弱智,集各种乡土电视剧之大成,令林若素忍不住想作呕。

可是她醒过来的时候,睡在她旁边的刘小妹却一脸担忧地问她道:“夫君该不会是有了吧?是跟法海禅师,还是跟那位赌坊的公子?”

林若素冥思苦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刘小妹在说什么,禁不住苦笑:“怎么可能?便是你有了孩子我也不能有孩子啊!”

刘小妹幽幽地说道:“我恪守妇道,又怎么可能有孩子?”

林若素便有些内疚,悄悄告诉她:“你若是看中了什么人,我不介意和离。或者不方便和离,我也不介意帽子有些绿。”

“呸!这都是在说什么!怎么可能!”刘小妹满面通红地骂道,继而话锋一转,“话说那个法海禅师,我见他果然待夫君同旁人不同。不瞒你说,我母亲当年做那种营生,这看男人的本事,她倒也传授我一二,我敢断定,那位禅师虽然法力高深,却十成里有八成对你有意思……”

“胡说八道!”林若素叫道,“他只不过是对我招惹妖怪的本事感兴趣!”

然后两个人互相开了一阵子玩笑,便再度入睡了。

结果林若素又开始做梦。这次的梦境更加离谱。她居然梦到,她在床上尚未歇息,猛然间发现有一个男人爬上了她的床,钻到了她旁边的被子里。她掌了灯细看时,见居然是法海禅师的模样!

林若素这下子被惊出了一声冷汗,再也不敢睡了,抱膝而起,却见旁边的刘小妹睡得一脸香甜,油灯飘摇之下,哪里有什么男人的影子?

她不禁开始暗中责怪自己想得太多。想她在修仙世界中,连一诺也没有梦到过几次,如今到了这离奇的试练世界,竟然梦起了别人,心中不免有些彷徨。

正在此时,远远的听见更鼓响了,却已经是三更时节了。

林若素再也睡不着觉,于是披衣而起,坐在油灯下发呆。正想着明心见性,索性练气打坐,猛然听到耳边有奇异的声音传来,不免心中生出警兆,符纸连连祭出,不多时,几条无毒的死蛇倒在了房屋前的草地上。

林若素如今是谈蛇色变的人,忙不迭地打发人将法海禅师请下金山寺来。

说也奇怪,法海禅师先前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待到她表明自己是许仙,和妖怪相遇后,却好像长期驻扎下来一般,简直是随叫随到。

林若素便哆哆嗦嗦地指着那几条死蛇给法海看,法海皱着眉头只看了一眼,便道:“这和妖怪什么相干?难道你连几条死蛇都处理不了了?”又围着庄园四周看了一番道:“若真是害怕时,便把这些葡萄藤都扒了便是。葡萄架招蛇。”

林若素天不怕,地不怕,却是个怕蛇的人,当下默不作声,直接命人将葡萄架给连根拔起,又要底下人将这几条死蛇统统丢出去。

法海见了又皱眉道:“不过几条死蛇,竟然怕成这样?须知蛇一身都是宝,我原本以为你生药铺子出身,会晓得处理。想不到……这蛇胆是好东西,可以入药。蛇肉蛇皮也都有用。”

他一面说着,一面自己动手,将几条死蛇的皮剥了下来,把蛇胆取出,又把蛇肉用竹子签串了架在火上烤着吃。

林若素正看得目瞪口呆,法海便冲她伸出手道:“此间有烈酒吗?可用蛇胆泡烈酒。”

林若素愣了愣神,还是刘小妹反应得快,笑着道:“有老白干。”一边暗中嘱咐伙计飞跑到集市上去打了几斤老白干,拿回来奉于法海。

法海不慌不忙取了,将那蛇胆用清水洗过,泡在白干中,向林若素说道:“这个东西清肝明目。”

不久蛇肉熟了,香飘四方,法海便抢先将一个木架子上的肉取了起来,递给林若素道:“不如尝尝看?”

林若素吓得脸色都白了,连连摆手,一边却不由得向法海道:“我原本以为禅师是出家人,出家人应该不沾酒肉……”

却听到法海淡淡说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又有何不可?”一面说,一面取过蛇肉,自己吃了一口。

刘小妹也不吃蛇肉。但她此时却被法海的话勾起了浓重的兴趣,眼睛发亮地问道:“敢问禅师,既然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因此大师修禅不戒酒肉,敢问可戒女色?”

法海沉吟了一下,垂下眉毛,淡淡地望了林若素一眼,方道:“道之一字,在乎一心。佛祖当年尚且娶妻,所谓要拿得起,放得下,既然从未拿起,又谈何放下?因此我不戒酒肉,不戒女色,不戒杀戮,皆因此道。”

刘小妹听了,心中得意,便开始向林若素挤眉弄眼,被林若素瞪了一眼,才收敛了一些,先回房去了。

林若素便收敛了神色,问法海道:“此间更无外人。禅师还请直言,这几条死蛇,当真和那蛇妖没有关系?不瞒禅师说,我略通一些符阵之法,曾在这庄园之中布下几个小阵,寻常蛇虫,怎能进至此处?”

法海沉默了良久,方道:“果然还是瞒不住你。此事是我的疏忽。这些死蛇,正是蛇妖的子孙后代。”

林若素听到子孙后代四个字,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很不舒服,她叹息道:“原本我还以为这两个蛇妖自幼修持,仍然是童子之身,想不到……”

法海笑道:“若是童子之身,又怎会四处想着拐骗无知少女,图谋阴气?”

林若素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知道在他心中,自己定然属于待诱骗的无知少女一列,正打算反驳,便听到法海又道:“哪里是两个蛇妖?若是两个蛇妖,你哪里还有命在?”

林若素闻言又是大吃一惊。她结结巴巴地说道:“难道不是一青一白,两个蛇妖吗?”

法海便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那日雨中游西湖,我也在场。看的清清楚楚,若非那青衣男子数次搭救,只怕那白衣蛇妖早诱拐你得手了。”

林若素连忙摇头道:“若是论修为,我自然远远不及他。我那点玩弄符阵的本事,在他面前,更是拿不出手。可是若论道心,我是很坚定的,怎会因为那白蛇的美色而倾慕于他……”

法海冷冷说道:“你自己都说那白蛇有美色,可见还是动心了。”

林若素急着解释道:“万物有灵,自然会趋美避丑。我看到了他的美色,可我没有动心啊!”

然而话一说出来,她又觉得古怪,她凭什么要向一个帮助捉妖的禅师解释这么复杂的情感问题?

她看法海仍然板着一张脸,不置可否的样子,便小声说道:“禅师有所不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人的形容,像极了从前我的一位故人,可能因为这个的缘故,于雨日游西湖的时候,不免多看了几眼,引得禅师误会……”

法海脸上颜色稍霁:“原来如此。”

然而他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那白蛇长得像你什么人?是……从前的心上人吗?为何没能在一起?”

这个问题却是不好回答。林若素心中清清楚楚,那幻境里的白蛇像极了一诺,因此她总忍不住地去多看他几眼,可是她同时也清清楚楚,这个是随时都可以取她性命的蛇妖,而非在红叶城中对她嘘寒问暖的一诺。哪怕是一诺本人,自从她知道他随身携带的那段绿色藤蔓是万妖藤蔓,便对他存了警惕和戒备之心。哪怕心中仍然难以割舍得下,哪怕仍然不住地寻找借口替他开脱,但是在尚未完全洗清嫌疑之前,她就不会纵容自己心软,因为感情的缘故对修仙世界做出任何的背叛。

在想着这些心事的时候,林若素的脸上难免地出现了遗憾的神色。那种淡淡的遗憾让法海看了,也禁不住动容。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几分不忍追究这个问题。

“罢了。”法海叹息着说道,将最后一块蛇肉吞进了自己的肚子,然后他看了林若素一眼,说道,“那天的白衣男子就是你说的白蛇。但是青衣男子却是一直在暗中帮助你摆脱白衣男子的吸引力。我隐在暗中,看的清清楚楚。原本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要插手了,却因为那个青衣男子的缘故,局势重新平稳了下来。你……果真不认识那青衣男子是谁?”

林若素听得将信将疑。

“那时候你在船上,想来也是听到了的。”她声音有几分低,“那人叫夏青,自言是赵如雪公子府上的长随。”

法海纳闷半天,也猜不出那青衣男子的来历,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这些日子里我一直严密监视你这边,都不见白衣妖怪本尊露面。昨日不过离开片刻,想不到白蛇的子孙后代便寻上门来。这些不过只有几年到几十年的修行功力,是以你凭借区区几张符纸就可以对付。但是蛇妖子孙众多,手段层出不穷,断然不可麻痹大意。若是青衣男子继续现身助你的话,兴许还有几分获胜的机会,若是……”

“难道法海禅师并没有胜过蛇妖的把握吗?”林若素听到这里,不免惊慌万分。法海胜不了白蛇,还要寻小青帮忙,这版本有些太过离谱了吧?

“没有。”法海深深吐出一口气,坦言承认自己的不足,“本来是可以轻松将这蛇妖诛灭的,只是如今莫名其妙……眼下我压制了境界,才进入此间,对付蛇妖的时候,就分外捉襟见肘……”

林若素默然不语,良久才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法海很奇怪地望了她一眼,道:“你若肯好端端地在金山寺出家,而非像现在这般又是认母亲,又是娶娘子,就算是帮忙了。”

林若素脸上一红道:“她们的处境你也见到了。我确实有负她们,若是如今抛下她们不管,只恐孤苦伶仃……”

法海无奈道:“那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因为这次死蛇事件被拉近了不少,事后林若素又遭到刘小妹好一阵子嘲笑。

林若素对半夜里曾经梦到法海的事情绝口不提,只是绷着脸命刘小妹好好服侍她,以尽夫妻之道。刘小妹笑着应了,又是替她捶背,又是替她捏脚。

此事过后,庄园里又是平静了几天。

而后赌坊的主人罗九亲自来送卖葡萄酒的分红,见到林若素后院中的葡萄藤尽数被拔起,改种了几种药材,不由得暗暗纳闷,因问时,林若素不敢直言以告,遂将葡萄架招蛇的借口又搪塞了出来。

罗九哈哈大笑道:“原来许兄居然是个怕蛇的!倒是看不出!”

林若素默默无语道,又有什么看不出的?能赚银子的男人就不能怕蛇了吗?这是什么逻辑?

可是罗九这次来,明显除了送银子和闲聊以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他趁着刘小妹不备,便将林若素拉扯过来,向她小声说道:“临安府楼外楼里来了两个新鲜的美人,小弟有意前往一观,只恨人生地不熟。听闻许兄原籍临安府,便想邀往同行。”

林若素仔细一听,便知道他想干什么。这话翻译一下便是说,临安城里一个叫做楼外楼的**里来了两个没****的清倌人,罗九囊中有钱,财大气粗,便动了去嫖一回的打算。又觉得一个人去,未免无趣,纵使有不凡之举,也难以寻到人为他做个见证,刚好新近送来了五百两银子,知道林若素手头也颇为宽裕,便邀请同行。

林若素一向和罗九交好,但是这种事情,她一来没兴趣,二来没性趣,因此不是很想去。

可是罗九却在旁边嬉皮笑脸地说:“莫非是嫂夫人善妒?骗她说是去读书,也便罢了。”

在罗九的一意坚持下,林若素不得不和他一同来到临安府的楼外楼。他们在那里,共同欣赏了两个新进清倌人的歌舞才艺,然后,两个人按照规矩,在一张薛涛笺上写出愿意开出的价码。

罗九许下了一百两白银的重酬,作为和清倌人欢度一宵的资本;而林若素,只是上呈了一张纸,根本没有具名。

然而在宣布结果的时候,**的龟公高声喊道:“哪位是许仙许汉文相公?请到这里来。”

在罗九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林若素一脸莫名其妙,随着龟公来到花房,然后,她看到身穿一身青色衣服、涂脂抹粉打扮成个女人的夏青,坐在花房之中,半只雪白的肩膀露了出来,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林若素原本鸭子赶上架,被逼着来到这种**的场合,就有几分不安,待到明明未在薛涛笺上署名,却莫名其妙被清倌人选中,则更添了几分警惕,如今见到在花房中等待的人正是夏青,这不安警惕之余,便又有了几分惊疑。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又回到临安了。”夏青微微眯缝了眼睛,说道。

林若素不敢说话,只能保持沉默。

“听说你娶妻了,我家公子气得要死。你倒是说说看,该怎么补偿他?”夏青又问道。

林若素越发觉得奇怪:“你和你家公子是一伙的吗?”

夏青昂首挺胸道:“自然是一道的!”

林若素心中迷惑,突然间福至心灵,问道:“你所谓的公子,是赵家的赵如雪公子吗?”

夏青唇边便微微露出一丝嘲讽之意:“原来你是看上了他。可他又有什么好的?”

林若素听他这么说,倒放下了心:“这样说来,你不是赵如雪的人了?”

夏青点点头:“自然不是。不如你猜猜看,我到底是谁?”

林若素想了又想:“我认识你吗?”

夏青眼睛里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但是随即又换上了调皮的笑意:“我的话只说了一半。我原本想说,不如你猜猜看,我家公子是谁?”

那一瞬间林若素甚至想脱口而出一个名字,但是她知道这种想法太过荒谬,而忍住了。她只是温和地向夏青说道:“我不管你家公子是谁,也不管是否认识他。法海禅师正在到处寻你,求你施以援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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