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绪,临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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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算(阮续)的棋盘上,库德是后期才加入的棋子。

不过,也正是这后期才有的棋子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阮绪与人算决战的最后关头,库德突然发难,以无限之书禁锢住阮绪。

在监狱一般的空间艰难地存活了一天(体感时间三年)后,阮绪终于得以突破那个世界。当然,这并非他的实力达到了突破无限之书的层次,而是维持那个空间的魔力源消失了。

阮绪去了库德在旧城区的家,现场种种迹象都显示那个昔日意气风发的情报商已经不复存在。库德作为人算的棋子,所起到的作用也仅仅是限制阮绪的行动一段时间而已。在那之后,库德就失去了作用,确切地说,持有了一块天命碎片的库德反而成为了阻碍。所以人算处理了库德,夺取了他的天命碎片。

但是,在此出现了一个疑点。如果说库德已死,那么在这将近一天的时间里是谁维持着无限之书?

要想维持无限之书,所需要消耗的能量是无比巨大的,寻常非人是不可能负担无限之书一整天的。唯一的可能是持有天命的家伙。同时,在这段时间里人算还出现在了士族以及其他非人面前。结合这两点考虑,人算除了自己掌握着天命以外,他手下的一枚棋子也持有着一枚天命碎片。

如此考虑,人算应当持有着“幻海魔岛”“空中花园”“人算资格”“天空圣域”四块天命碎片。而“魔王”仍然作为他的棋子活动着。

这,便是初步分析后判断出的人算实力。

在天命争夺进入第二阶段的现在,阴谋布局已经没有太大作用了。决定最后结果的是实力以及阳谋的拼搏。

当然,如果说阮绪连人算掌握了多少棋子也无法确认的话,那么他与人算较量智慧的资格也没有。

……

阮绪在库德的家中发现了人算留下的信息。那是充满挑衅意味的话语。也是人算的恶趣味。阮绪在人算的引导下前往了上海市的一家孤儿院。那里,正是他的回忆之所。凭借业之力强化后的体质,阮绪轻易地倚靠九幽鬼王的力量破解了人算的陷阱。他既得到了人算留下的信息,也确保了那些本应该被舍弃的人的性命。

在那里留下的信息是人算的一段独白。

——“呐,阮绪,你应该不会记得自己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吧?嘛,即使是我,也是在得到了‘人算’后才知道你和我的关系的。我的名字是阮续,听起来和你一样吧?其实我也挺惊讶的,明明在出生后不久,我们就分隔两地,在不同的孤儿院长大,却取了相近的名字。我的‘续’是‘继续’的‘续’,但是我也以‘阮绪’之名做了很多事,你……应该猜得到吧?”——

不用人算详细说明,阮绪也能够猜得出自己不在的时间段里发生了什么事。

布局的开端应该在……尹易之的事件。虽然没有找尹易之确认过,不过仔细想想,尹易之突然离开旧城区,一定有人算的干预。

随后的一系列事件,人算都参与其中,而他的算计所换来的结果正是任秋兰,扈江璃,白芷三人都对阮绪抱有不同程度的好感。

阮绪考虑着,如果说自己是人算的话,让人际关系变成这样的最终目的应该是……

背叛。

并不是让她们背叛阮绪,而是由人算扮演阮绪背叛她们。如此一来,阮绪在非人界将会完全失去立足之地。

人算之所以会这样做,恐怕是因为他将阮绪认作了最大的竞争对手。

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说阮绪有意的话,可以夺得三块以上的天命碎片。可是因为那愚蠢的坚持,为了继续扮演那所谓的“阮绪”,阮绪放弃了那本已经到手的天命。

这,也在人算的计算之中。

所以,现在的阮绪否定自己,否定过去,否定那个“阮绪”。

如果没有那愚蠢的坚持,事情发展就不会那么如人算的意。

以理性完全压抑住自己的感情,阮绪可以轻易地判断出人算最有可能的布局算计。

首先是暗示。那些人算刻意留下的线索把矛头指向了阮绪。由于人鱼一族的事件,士族不得不在短时间内给非人界一个交代,这样一来的话,他们的判断就不可能经过深思熟虑。所以就得出了阮绪就是人算的结论。接着,为了擒住阮绪,士族一定会出动足够的战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定会邀请卫昭朔。因为以实力而言,道家之祖乃是东方人中的佼佼者。然后……为了擒住阮绪,恐怕会布下什么阵法。最后……中间过程姑且不论,结果必然是卫昭朔身死,白芷,扈江璃或者任秋兰三人中的某人也身受重伤。

如此一来,最残酷的“背叛”就完成了。阮绪也将被贴上阴险小人的标签,永远不会得到信赖。

眼下,人算已经不必使用什么阴谋诡计,只需要单纯地依靠自身的强势就能够让众人按照他的意愿行动。

人算持有四块天命碎片,至少也得拥有一块天命碎片才能够站在与人算接近的高度。这在某种意义上,使得人算以外的人想方设法地聚集天命碎片。这也是人算的目的,他似乎懒得一块块地收集。他认为,让某个对手集齐剩余的碎片,然后他再一举打倒对手,夺得全部的碎片,这样子才是最省力的方法。

也就是说,阮绪接下来需要面对整个非人界的讨伐,与此同时,他还需要想方设法得到一块天命碎片。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

阮绪来到了任秋兰的住的小区。因为这是士族安排的房子,所以周边存在着不少非人警备。只不过那些警备的实力一般,阮绪凭借一张隐身符就能够轻易潜入。

阮绪是经过一番考量后才来到了这里。剩余的天命碎片分别在尹易之,司马栾以及楚齐云的体内。而楚齐云为了埋伏人算,势必会选择与尹易之或者司马栾呆在一起。以楚齐云的思维方式,他应该会选择埋伏在司马栾身边。因为司马栾是可以“确定”会呆在孤儿院内的天命持有者,而尹易之的行踪不定。

当然,楚齐云是等不到人算的。因为人算接下来的行动就是等待。等待阮绪集齐天命碎片与他进行最后的对决。——虽然不甘,但阮绪此刻必须按照人算的想法行动。否则,若是人算打消了与阮绪对决的念头,亲自收集天命碎片的话,那阮绪将再无胜算。

阮绪站在楼道口。

这是自那时候以来第二次站在这里。

儒家之子任秋兰……阮绪说不清自己对她究竟怀有怎样的情感,不过不论那情感如何,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阮绪以绝对的理性支配自身,感情完全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尹易之,就在这里吧。”阮绪抬起手,凌空书下破除幻觉的画符。

突兀地,那真实的楼道场景开始崩坏,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噩梦的扭曲现实。

原本整洁的楼梯布满了黑漆漆的粘稠污渍,各式的不明异物沾满了扶手。在脚边是森森白骨,头骨上的裂口与腐朽的疮痍痕迹使得它像是死亡已久。

不过,阮绪是清楚的,这里的尸骨是今天才有的。这里的死亡气息也是今天才染上的。

“我,阮绪就在这里,有什么就冲我来吧。”

阮绪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没有敌意,就连用来护体的黑色灵力也被他收敛在体内。

接下来,就看这片死亡空间的主人——尹易之的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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