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上次，我再不能到园子和秋见面了。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经过学校多年的压迫，怎么也学会一些小伎俩。既然我不能私下去见他，就索性大大方方地去见。总不能经过一次打击，流过一次眼泪就放弃和秋见面這件事。我才不是這么简单就会退缩的人。当天晚上，我就想到一个绝好的借口，让我堂堂正正地去看他。不过，要作出小小的牺牲，就是和轩暂时的休战。這样也好，我也不想再伤害他。

算准了他们上完朝的时间，我扮成众多宫女中的一个，为御书房的王呈上点心，也为勤奋的秋准备一份。秋见送点心来的是我，眼中有小小的惊喜，這惊喜让轩看在眼里。

“你，转过身来。”他命令道。

我自知是逃不过的，便顺从地转身，浅笑着问，

“不知奴婢哪里做得不好，让皇上生气了。”

“你为什么会在這里。”

“奴婢来送点心呀。”

“我，朕是问为什么是你来送点心。”

“奴婢特地求管事的人让奴婢来送点心，怎么，皇上不想看到奴婢吗？”

“你……”他无奈地看着我，眼中似有笑意。

“皇上不尝尝吗，這是奴婢特地让御厨准备的。”回头，看了看温和的秋，他也是满脸笑容。

“怎么样？”我看着轩，声音却是冲着秋的。

“还不错，”他迟疑地説，又看了一眼秋手中的点心，“为何国师的与我不同？”

我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是你做的？”他问。

“皇上真是聪明，這样都能猜中。不知国师以为如何？”

“入口有淡淡清香，甜而不腻，不错、不错。”

“真的，终于有一天也有人説我做的东西不错了，还是我最爱的秋。神呢，我太感谢你了。”我一脸得意地像天酬谢，旁边某人的脸色很是不好。

“悦儿，你不再自称奴婢了？”

“奴婢一不小心忘记了，希望皇上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我吐了吐舌头，心想，为什么我一个5岁的人还要陪他们做這种幼稚的事。

他不由被我逗笑了，“你还真偏心，为什么秋吃的就是你亲手做的，我的就是御厨做的。”

“当然，秋怎么一样，”见他脸色微变，我不由加了一句，“他一直在外面生活，对吃的没有特别挑剔，我做什么他都会喜欢。你就不同了，除了御厨做的，你都吃不下。”

“可是悦儿做的不同，你做什么我都吃。”

“我做的东西都很难吃。”

“秋能吃我就能吃。”

“可是秋吃的很清淡，你肯陪他吃清淡的东西吗？”

“肯。”他倔强地説。我只能无奈地笑了。

“为何你知道我喜欢清淡的？”秋忽然问。

“這还用説，我都看在眼里呢。”

“那悦儿喜欢什么？”

“她只要是肉都吃，吃鱼一定要有醋，因为一定会被鱼骨头卡住。”轩大声替我回答。

“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曾经有説过。

“你忘了我们初见时的事吗？”

我终于想起在那场宴会，男男説的话。想不到他还记得，心中有稍许感动，不过也只是感动。

“那是以前，现在秋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宠溺地看着秋，他只是浅笑着。

“我还记得你那时唱过的歌，念过的诗。”

“真的，皇上果然是天才。”我故意不去理会他话中的含义。

“什么是天才？”

“天生的人才呀。”我笑着解释。

“那么秋呢？”

“世上最帅的天才。”也是我最爱的天才，我在心里默默説。

“悦儿过奖了。”秋谦逊地回答。

“我才没有呢，轩知道的，对不对？”我看向轩，他笑着点点头，我茫然地收回目光，“现在你们两个天才要好好工作，奴婢先行退下了。”

走出门外，脸上的笑不再灿烂。心里很重，但是为了见秋，那点沉重又算得了什么？大家都在欢笑不是吗，谁也不要去想這欢笑到底是真是假，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得很。也许這样也好，问题到了最后总会解决，我只要什么也不想，为天天见秋一面努力就好。這样的时光怕也是短暂，也会转瞬即逝。

每天为秋送去亲手做的糕点，听某人抱怨，和某人斗嘴，看着秋微笑的眼中没有一点杂质，心里便觉得满足了。我想要对他説的话，想来他也明白，而他的心意，我也不用多问。我们都珍惜這样平静的时光，尽管暗处的伤更加刺痛。

除夕夜，王在宫中大宴群臣，我也要出席，以一个宫女的身份，站在轩的身后，远远看着秋，期盼着和秋眼神交汇。离半年之期已经越来越近了，三个月后我就可以离开這皇宫，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落樱郡主参见皇上。”

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扰了我的平静，我细细打量跪在地上的女子，不禁有些惊艳。想不到人间还有如此绝色，如果這个时空也来个四大美女的话，此女必是其中之一。

“她就是我留给秋的郡主，怎么样，她们很配吧。”轩在我耳边轻轻地説。

我转过头去看秋，他正与落樱郡主相谈甚欢，那画面完美的让人心痛。秋果然是要和這样的女子在一起才相配，而落樱郡主脸上的红晕和眼中的神采分明预示着什么。

“可惜秋已经有我了。”我淡淡的回应轩的话，手不禁握紧腰际的蝴蝶香囊。

“是呀，她若嫁给楚圣风，也算有个好归宿。为了你，很值得。”他轻描淡写的説。

我這才想起那个赌约，那个牺牲品。就是她吗，为了我的幸福就要牺牲她吗。她脸上明媚的笑，只为秋绽放的笑，怎么可能再为别人展露。她怎么能嫁给楚圣风，她又怎么放得下秋。如果我不出现，她和秋一定是人人称羡的一对。现在，我也只能假装看不到她日后的悲伤，看不到我带给她的痛苦。

宴会还在继续，有几次秋望向我，眼中一片柔情。我想走到他身边，和他共同迎接新年的到来。轩却总能想到办法阻止我的脚步。直至宴会结束，我们也没有説上一句话。明天就是新年了，王要祭天，国师当然要陪同。這在北朝好像还是一件大事，之后有三天休息。也就是説，如果我今天不跟秋説话，再见他就要是三天后了。可是直到宴会结束，我也没能离开轩半步。

“皇上，我……”我正想找个借口留下来，他却冷冰冰地打断我，“不准。”

“可是……”我留恋地和秋相望，不肯移动脚步。

“回宫。”他拉住我的手，拖着我离开秋的视线。

我万般无奈地跟在他后面，心里满是懊恼。难道我就要這样离开了吗，难道我就要屈从轩的命令，难道我就如此软弱吗？手不自觉地触到腰际的香囊，眼中不由涌现某种倔强。我用力甩开轩的手，

“对不起，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我猛地转身朝宴会的方向跑去，脑中还残留某人受伤的表情。看来我又伤了他。到了宴会场地，收拾的宫人，和绫乱的桌椅呈现的一片冷清，那一袭白色的身影，我没有看到。我呆呆地把弄着一盏灯笼的流苏，自嘲地笑着。

“我就猜你会回来。”秋温柔的话语意外地在我身后响起。

转身看着他的笑容，我心中的感伤一扫而空。

“当然，我是来向你要新年礼物的。”我向他伸出手，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没有准备吗，真伤心，那么我要罚你。”

“罚什么？”他好奇眼前的女子又有什么鬼主意。

“你罚你以后天天带着這个丑东西。”我将东西塞到他的手中。

他打开手心一看，原来是一个香囊，蝴蝶状，浅绿色。他的目光停在了她的腰际，那里也有一个挂着一个相同的蝴蝶香囊，浅黄色（這可是我失败了N次后才成功的大作，还好能认出来是蝴蝶，没有被当成蝙蝠什么的）。

“是你自己做的？”他有些感动。

“是呀，和我的，是一对。”我的脸不禁有点发烫。

秋默默地将香囊挂在腰际，看着眼前這个娇羞的女子，

“這样就真的一对了。”他摸着香囊説。

“你看，流星！”她忽然指着天空一脸惊喜，秋不禁抬头朝她指的方向望去，还没找到她所説的流星，脸上就让她流下痕迹。回过神来，她已经跑得很远，

“傻瓜。”他浅笑着説，手不禁将香囊握。

回到暖玉宫，看到那个喝酒的身影，我忽然想到一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那平静似水的日子，果然，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