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果曰‘轮回果’，非阴阳两界之物，我想应该是仙游界哪位大神早年在我身上种下的，机遇而生，因果而落。此果对于平常修行之人即便那些修为至尊的高手都一无是处，不能提高功力；不能加速修行；不能突破瓶颈；不能点化智慧。但此果对于那些来往阴阳两界或者仙游世外的极少数超能者，却是无上的至宝。”

“轮回果，顾名思义，即九转轮回的果实，它可以让你在九死一生的轮回里超度一次，而一次的超度，便会给你带来九世的涅槃。”

“有点晕，还是没有搞懂。”李重摇摇头，像是不明就里。

“就是说，现在你有九条命，可以死去活来九次。”

“我可不想死耶，我要那么多命干什么？”

“生死无定，世间便如我这般能耐的，最终也逃不过生死的轮回。不是你不想死就不会死，而是你要生逢其时，死得其所。你今天也许悟不出其中的道理，但等你有一天参悟了生死的玄妙，你就明白生死轮回，万物不变。”

“算了，那些玄乎的东西我也不想了，你说我有九条命，可以死九次还能活下来，是不是这样啊？”

“是的，这个你总算搞懂了。”

“那你跟我大徒弟，你们两个有几条命？”

“一条啊。”

“那你们是不是惨了点？”李重好像很可惜自己的两个徒弟似的。

“所以你能当师傅，我们只能当徒弟。”

“也是这个道理耶，那我刚才要是两颗果子都吃，是不是就能再多出来九条命啊？”李重明白过来这个道理，有点后悔了。

“不是你这种算法，而是九种叠加，九种轮回，你如果刚才两颗一起吃，你应该是有九九八十一条命。”

“啊！”李重张开嘴巴，瞪圆了双眼：“那你赶快再把那一颗拿下来，我要吃下去。”

“晚了，机缘只有一次，既然你选择了只取一半，那也是天数。那一颗已经不在我身上了，你现在就是想要，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是小孩子耶，小孩子就不能反悔了？”

“不能，天命不可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回屋里，你那大徒弟也应该吃完了。”

回到树屋，李重看到罗汉还在那里细嚼慢咽，有些诧异，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有吃完呀？等他走到罗汉的桌子边，他明白了。

“你怎么在喝酒呀？昨天不是酒都喝光了？你又哪里来的酒？”

“他啊，一天不喝酒就不能过日子，他的酒能喝光？你问问他，他那个储物袋里有多少是装酒的？”神树这个时候从李重的肚子里出来说话了。

“你个老东西，我又没有喝你的，你干操什么心啊？”

“老实告诉师傅，你那个八十一格的什么储物袋里，有多少格是装酒的？”李重严肃道。

“大概有四五十格吧，我自己也不是太清楚。”罗汉朝李重憨憨一笑。

“我的个大神！你真能装耶，那个破袋子有一半是用来装酒的啊！”

“师傅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也用不了那么多的格子，装装酒也无所谓的。”

“那可是有一千多斤哦，天天挂在身上，你不觉得累啊？”

李重还能记得罗汉的一个酒壶能盛0斤酒，这个时候，李重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昨晚上跟师傅说酒喝完了，没有了，那你是有意骗师傅哦？”

李重双手叉腰，一脸怒像，站在罗汉的旁边，眼看就要发火。

罗汉很喜欢李重的小大人的模样，他看到李重现在这个故意做出来的表情，一下子没忍住，一口酒就喷笑了出来，天凑地巧，正好喷了李重一脸。

“你找抽啊！！！”李重这个恼啊。

“那师傅想抽我哪里？尽管来吧。”罗汉耍起了无赖，自顾自地端起了酒碗，完全无视李重的存在。

李重见状，抡起右手，朝罗汉的光头上扇去，眼见这一巴掌就要扇实了罗汉的光头。但就在瞬间，也没见罗汉怎么动弹的，李重这一巴掌居然扇了个空。

“没打着。”罗汉得意地一笑，一仰脖子，一碗酒就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李重这一回是真的恼了，抬起脚，朝罗汉的胖肚子上就是一踹，这一踹他是用尽了全力。

罗汉只是在桌子边上转了个圈，李重的脚就落空了，脚一落空，力道没收住，一个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李重爬起，怒目圆睁。而罗汉厄自在那里不紧不慢，一口酒一口菜地吃着。

“你空手不是他的对手，用熟铁棍打他，注意，你就打他的酒壶，把他酒壶打破了，他的酒就漏出来了，他就会心疼，你打他身上，他皮糙肉厚，不知道疼。”

这个时候，神树在李重的肚子里发话了。

神树一开始以为罗汉只是玩耍一番李重而已，后来见到罗汉如此这般，他便明了罗汉的用意是用实战来教导李重的武功，既然这样，两个大神岂能不配合，于是就跟李重说该怎么做。

李重也是心有灵犀，他最初也是以为罗汉在跟他逗乐，后来一脚踩空，他明白过来罗汉是要用这种方法指导自己。明白过来的李重自然是心到身到。

李重抄起石架上的熟铁棍，双手紧握。

“两腿扎开二尺见方，十趾抓地，弯膝、收腹、提肛、圆档、直腰、松胯、虚腋、沉肩、压肘、稳住，立八字马。上虚下实，凝神静气。此为‘马步’，乃武修最基本的桩功。”

“你立稳马步，调匀气息，身上的经脉有我在你肚子里帮你元转，我将气血运到哪，你的意念就要跟到哪。不要管外面那个喝酒的混蛋，你自调息，调整自己的情绪、平复自己的气息，稳住自己的神识，才能与敌手一搏，不然，你先就自乱阵脚了。”

神树这一番点化，李重自然照做不误，在他的学术力提高到1级以后，有些原来不能懂的东西，渐渐开始明白，尽管只是初步，但对于李重而言，却是个不小的进步。

罗汉喝了几口酒，吃了几口菜，没见身后的李重有任何反应，有些狐疑：这不是这小子的性格啊，他应该立马冲上来才对啊！

罗汉转过身，看到了李重蹲马步的架势，一眨眼，他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李重与神树之间是用什么方式沟通的，但罗汉心里很清楚，这两个家伙一直在那里私下交流。他哪里知道，神树就在李重的肚子里。

“呵呵呵，那老东西，这小子可是我徒弟啊，还轮不到你来教吧？你瞎搀和什么热闹？要不是看我在你这里住了两百多年，我一斧头就把你给劈了，别给脸不要脸！”

罗汉显然是说给神树听的。

李重心里这个气啊，什么我是你徒弟啊？你明明是我的徒弟才对呀，还有我都发火过了，以后不许叫我‘小子’，你这个徒弟怎么还这么叫？但李重只能在那里窝火，因为神树正在帮自己运气，需要自己憋住呼吸，当然不能说话。

李重无法言语，神树却能。

“什么是你的徒弟啊？你认过这个徒弟吗？他拜过你这个师傅吗？好像我们俩都是他徒弟吧？我记得你真拜过他这个师傅的，以后不要再这样子没大没小的；还有以后不允许你再叫他‘小子’了，他再小都是你师傅。”

神树说完，在李重肚子里马上就来讨功劳了：“怎么样？师傅，二徒弟比大徒弟懂事吧？”

“那你老东西也不应该来抢我的饭碗呀？我等了两百多年，最后还让你捡个便宜，这算什么？”罗汉不依不饶。

“我都等了多少万年了，我也没有像你这样抱怨。”神树毫不退让。

“我是个便宜？你个混账徒弟，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李重在一个呼吸吐纳的空隙，终于还是隐忍不住，第一次破口大骂罗汉起来。

“对，他就是个混账，师傅，你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账徒弟，不然，下次不定还会怎样对你。”神树不忘在旁边添油加醋。

李重直起身来，一个平移，棍交左手，拿住熟铁棍的后端，一个蜻蜓点水，直捣罗汉手中的酒壶。

罗汉本以为，李重站起来，会攻击他的头部或者扫他的双腿，万万没有想到李重会攻击他的酒壶，险险地差点被李重砸中。罗汉那是什么修为？李重又是什么修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差别，所以李重想击中罗汉，那是万难的。但罗汉酒壶险险避过熟铁棍棍头的时候，还是那么被罗汉稍微大了一点力，酒壶里就被抛洒了许多酒出来，洒在桌子上和地上，罗汉看的真切，那个心疼哦。

“唉，那个····”罗汉本来想说‘那小子’，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去了。“那、那、那、师傅，你打我就是了，打我酒壶作什么？我酒壶又没有招你惹你。”

“我想打哪就打哪，还要请示你？”一句话末了，熟铁棍递了过来，照准罗汉的大脸就是一捅，罗汉用手轻轻一拨，棍力就被拨掉了，而他手上的酒壶再没有洒出一滴酒。

师徒二人，不！是师徒三人这个时候就打成一片了。罗汉也是有意无意地时不时让李重这么打着一下，以提高李重的兴趣，而神树在李重肚子里的指导更是让李重如鱼得水，越打越有劲。

话不烦多，言不累赘，一直打到傍晚时分，三人才停手。

李重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呼吸短促，但精神上无比亢奋。

罗汉递过来一壶酒，李重接过，满满地灌了一口，一摸嘴巴，还要喝，被罗汉抢了过来。

“看你是我师傅，好心好意给你喝一口，你还没完没了了。”罗汉学着李重以前的形态，也是李重以前的口气。

“为师饿了，你去弄几样小菜，再给我弄一壶酒，今天你冒犯师傅的事就不跟你计较了。”

“兔子肉都吃完了，我哪里还能弄出来几样小菜？师傅，要不然，我们再去打只兔子回来？酒我管你喝够。”

“我累了，不想动了，你去打一只吧。”李重确实是累了。

“我不行啊，那些兔子看到我就跑，我哪里还能逮到兔子？”

李重想起罗汉以前也是这么说过，很无奈地摇摇头。

“什么都要我这个师傅出面，还要你这个徒弟干什么？”

嘴上是这么说，人却拿起熟铁棍，从树洞走了出来。

夕阳下的东清河流域，静寂而神圣，头顶几只不知名的飞鸟，扑通着翅膀飞来又飞去。阴阳河还是像以往一样，清澈的河水一路向北，流向那极北之海。远处看似遥不可及的巴昂山，暮色中几分看破红尘的沧桑。

后山平坡上，一个弱小却内心强大的身影在那里奔跑着、嘶喊着、跳跃着。平坡下，靠在一颗硕大无比的大树上的一个人在注目着平坡上的少年。

“唉，我说，老东西，我知道你能听到，这小子真的能在二十年后拯救华阳界的命运？”

“你喜欢不喜欢他吧？”

“废话，两百年才给我送来这么一个小子，还这么能逗我乐，我能不喜欢？你不要说你不喜欢？”

“你喜欢就成，至于他成或是不成，那是天数，你我决定不了。”

“时间啊！我的老伙计，才二十年，要让他达到三尊，这根本不可能，不要说三尊，就是能让他修习到至尊，我都不敢相信。三天了，才升级1级，还是最基础的。这个速度，你以为能让他有什么大的作为？反正我是不信。”

“那你还在这里教他干什么？让他离开就是了。”

“这是我的使命，我必须去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我罗汉的性格。”

“既然这样，你我尽人事就行，天意使然，当初选择了他，不是那么简单，即便最后他不能成事，那也是华阳界的命运。由他吧。”

“那缸里的起源之水这两天好像有些变少了，不会是什么异数吧？”

“起源之水，本来就那么一点，他喝下去的那一碗几乎就是全部精华了，原来大半的都是浮华，剩下的只是浮华之末，这浮华之末，以后数年，会慢慢沉淀，最后沉淀下来的，不过小半碗，这小半碗也是要给他用的。这个不是异数，你大可不必担心。

“你我大限将至，二十年，对于你，不过是一眨眼的时光；对于我，也不过是睡一觉的光景。如果他能成，或许是对你我的一个安慰，如果不成，你我都难逃一劫。我不过就两百多年的修行，不足道，而你数万年的道行，修来确实不易啊。”

“不就是烟消云散吗？不就是灰飞烟灭吗？我看淡了。”

“你的轮回果出来了？给他吃了？”

“是啊，不过，最奇怪的是，这一次居然出来两颗，更奇怪的是，他只肯吃一颗。这是好是坏，我现在还在忐忑不安呢。”

“两百年前，那个雨人的首领不肯吃你的轮回果，你也忐忑不安过，现在怎么又忐忑起来？”

“一个是不肯吃，一个是只吃一半，这到底是轮回报应还是承袭血统，我都搞不明白，所以我忐忑啊。”

“咦，这小子居然打了两只兔子！我靠，不想那些破事了，我要赶紧弄吃的，有酒有肉，管他天翻地覆，我罗汉自在便了。”

罗汉说完，一个挺身，也不管神树什么反应，就大步迎向李重。

“师傅，你辛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