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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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丰安城,有五处是断断不可疏漏。

五味楼的包子丹青庭的书,百态园的戏文白河塔的画。

您问第五处,这街上的人都暗暗笑你,但不明说。

这市井里,摩肩接踵时谁能不染上点儿脂粉。

丰安城里最心尖儿的地儿,便是昼夜歌舞不歇的脂圆楼。

哪怕是帝都来的公子哥儿,见识了那么多花柳地儿都挑不着称心的,来脂圆楼,别想着挑不着,只怕您挑花了眼。是个汉子进去就难挪窝。家里的糟糠,羞死的也有,气死也有的,都恨爹娘没给自个儿生个好脸蛋儿。

而这脂圆楼的花魁,四个姑娘皆是四海一绝的标致。拔尖儿的身段比后宫里那些好细腰的小主都婀娜。几十里外的大人都巴不得被陛下传召,只为顺路来这儿消遣上一票。所以也就难怪它能这样明目张胆。人家有后台,你不服不行。

“纸鸢姑娘,对不住您嘞。”两个伙计扑通一声吧一个扎得紧紧的口袋扔进了白河。趁着夜黑风高,悄默声儿地一溜烟儿跑了。

这麻袋里正是脂圆楼的花魁之首,纸鸢。

刚飞上枝头没多久,这就成了扫把星。

这世上疑难杂症多得是,可她偏偏得上了水痘。浑身密密匝匝地起脓包,乍一看简直像只蟾蜍。哗哗蜕皮还食量精减,老鸨眼瞅着这纸鸢终究是没什么油水了,怕她死在脂圆楼冲了祥瑞。心一横,招呼了两个小厮把她捆了,趁着夜深便把她扔进了白河冲去这晦气的赔钱货。

在水里挣扎扑腾了一会儿,蒙汗药的药劲儿上来了,麻袋便沉了底……

“姑娘?小姐?”待纸鸢再醒来,已是天明。只见一老妪一手捻着灯芯,一手端着汤药,喃喃唤她。“老妈妈,此处是……”纸鸢接过了汤药,浅尝一口觉得苦便放下了。“小姐莫怕,此处是白河边儿上。你被我儿领了回家。咱都是老实庄稼人,没那个坏心眼儿害你的。”老妪端起那汤药递给纸鸢。纸鸢才意识到失礼,硬着头皮饮尽了那苦药。

“母亲,可是那小姐醒了?”芦苇制的窄门外,有个青年招呼了一声。道了声聒噪,才推门进来。纸鸢细细打量了一番,他虽不如王侯公子来得宝气,却有几分脱俗的清秀。知道自个儿是女儿家便一直在外头候着,也算是礼数周全。

待老妪出去后,那青年才作一揖,衣袖遮面拉起家常。“寒舍实在没有空房方便姑娘修养,招待不周,还望姑娘莫要怪罪。”“您说哪里话,莫不是您搭救……”青年抬手对纸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儿瞥了瞥那窄门。

纸鸢周身的服饰还是脂圆楼出来时的珠翠罗绮。夜里被套了麻袋扔到河里还这般出落精致,平常人家断断是不敢接的。纸鸢的身世也不光彩,她也刹住了口。被青年照例把了脉,问了体质后便又躺下了。

那青年一出门便撞上了娘亲。想必是侧耳在门外窥听多时了。老妪尴尬地扯扯布裙,转身拾掇柴火去了。青年带上了房门,去了丰安城给纸鸢买药。

万幸这青年也是个老实人家,不曾过问花柳巷里的风月事,不知这城里莫名少了个花魁。

虽说老妪有多番问起纸鸢的出身,但纸鸢一口咬定自个儿忘记了。折腾了几回,老妪也只好作罢。

老妪也不是心里没打着小算盘。这纸鸢的痘一日日地褪去,面孔也渐渐标致起来,虽说孩儿有个郎中的行当,但以这点儿家底,决计是凑不得彩礼恭迎这姑娘入家门。索性就养着她,待生米煮成熟饭,纸鸢再想抵赖也没法子。还不是得嫁进自家门。

纸鸢的珠花绮罗早就尽数变卖。加起来竟有几十两碎银。这更笃定了老妪的心思,哪怕让儿子倒插门也得把纸鸢这摇钱树套牢。

不过这小青年倒是个热心肠,待纸鸢是打心眼儿里的亲切。

这小青年姓甄,名科连。取科科高举,高升连连之意。只可惜不是这块材料,多年的乡试从未有过提名。所幸随这白河的主人学了一手医术,也算是有个手艺养家糊口。

只是这小子性子太纯良。大多清苦人家都分文不取,四处施舍接济得兜比脸还干净。虽说日子过得紧巴巴,倒也算是口碑不错。

“姑娘之前可服过下胎药?”甄科连隔着纱巾为纸鸢号了号脉,频频蹙眉。纸鸢心里咯噔一下……之前妈妈没给她少灌红花和桃仁。这样阴寒的下成药只怕伤了纸鸢的五内,此生都难生育了……

一见纸鸢面露难色,甄科连才意识到问得太直。立即起身赔罪。“姑娘莫要害怕。医者父母心,我势必为姑娘守口如瓶,莫怕被人说了闲话嫁不得好人家。”纸鸢看着文质彬彬的甄科连,回想起了这几日他的悉心照料。不由心尖一颤。

“公子,若小女子我觅不得好人家,公子你可愿留我一世?”纸鸢按住了给她号脉的宽阔大手。甄科连便红了脸。他抬眼细瞧昏黄灯火里两颊绯红的纸鸢,吞了吞口水。

“没了姑娘打下手,只怕小生还真要慌了神儿……若是姑娘不嫌弃,便一直住下。小生必定好生待你……”话还没说完,两人便双双羞红了脸。四目相对了片刻,纸鸢抬眉一笑。甄科连终于是双手攥紧了纸鸢的玉指。

而那门外的老妪,却听得心惊肉跳……

纸鸢打点的多为妇道人家。

妇人月月的例假,命定的孕娩皆是杂症。市井里的莽汉又不懂的怜惜妇道人家。自从纸鸢接手了这些活儿,白河边儿顿时就热闹了起来。而纸鸢本就出入于脏地儿,怎样的恶病没见过。这样的事儿她也算对付得得心应手。

白河边儿这个破庐一传十十传百,也传到了丰安第一家──马家。

马家的顶梁柱迎娶的妾室好生了得,她乃是帝都的锦菖公主下嫁至此。入了马府时腹中早已有了双生胎。而马家一向为人仗义,坊间的人都把马家当亲眷。是故朝廷和市井都盯着这一胎,万万不可有闪失。

而这妇人孕育本就是艰险,滑胎者、难产者、死胎者、不足月便夭折者皆是数不胜数。虽说有老妈子侍奉着接生。但这些市井老婆子毕竟没那学识可十成保母子度过此大劫。

而锦菖腹中的双生胎胎里不足,羊水已破却过去了半柱香也未见动静。太医一排排地进进出出,但碍于礼数不得近身探视,怎么也稳不住那对儿孩儿。马将军在门外急得焦头烂额。房内的公主也快要脱力。可哪有接生婆敢来接这烫手山芋……

而甄妈妈早就听闻此事,立即奔回破庐,拽着甄科连到了马府。

好不容易到了马府,却被礼部的人拦下。男子为公主顺产不合礼数。不得进。“不打紧。由我去便是。”纸鸢用麻布斗篷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一是怕被嫌弃她染了水痘。二也是怕被认出来。而那礼部的人却百般盘问。

“哪那么多话!”马将军一脚踹翻了险些摘下纸鸢斗篷的文官!“快去!”马将军一吼!纸鸢这才回过神来,速速进了内殿。

此时公主已经脱力,孩子只有头露在外头。而从那孩儿的面色来看,仿佛有些不足月……“可还有公主此前所服的安胎药?”几个丫鬟刚要答复纸鸢,大夫人却开口了。“药早已服尽。”“可还有药渣?”“都倒了。”这下彻底把纸鸢难住了……

这摆明了是要一尸两命……

这时纸鸢脑子一转……若真是有人要这孩子胎死腹中……那便是麝香、水银、雄黄这类狠药。纸鸢凑近公主身边一闻。其口中果不其然有股子腥味儿。

“腥味儿……蟹爪!”纸鸢招呼了几个太医,立即把熬好的驴胶和黄芩、党参、白术混着让公主浓浓得服下。再艾灸了几个大血脉。在里头折腾了不下一炷香。

而甄科连只好和马将军一道在外头抓头皮……甄妈妈也在那堆大娘里连连念着菩萨保佑。

突然!那府内终于是传来了久违的小儿啼哭。

纸鸢竟凭着那点儿三脚猫功夫接生下了那对双生子。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喜出望外的马将军险些行了大礼。万幸被纸鸢搀住才没失了礼数。“您真是我马荣的恩人。大恩不言谢!若那日用得上我,刀上火海您一句话的事儿!”马将军一拍胸脯!

“是呀,您真是马府的恩人。”大夫人行了个万福。“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日后马家势必不会亏待了姑娘。”纸鸢立即跪地行了大礼。“将军,夫人,言重了。我本是一介草民,能得将军抬爱面见公主已是感恩戴德。既然公主与世子平安,小女也就不算辱了抬爱。这厢有礼了。告辞。”马将军想多挽留,也终是被大夫人劝住了。

纸鸢这才匆匆随甄科连回了破庐。

倒是甄妈妈把马家的打赏装得盆满钵满。

而那些送来打赏的小厮,皆是大夫人的人……

“知道这小丫头是何许人家了吗?”大夫人把随行的小厮问了个遍,却没人见过这癞脸的丫头。“夫人,前几日倒是见甄家那大娘典当了不少金银细软,您说……”大夫人瞥了眼那丫鬟,呷了口茶……

经了此事,马将军常来这破庐走动。甄科连手头有了些家底儿。便与娘亲提起与纸鸢的亲事。甄妈妈起初一惊,仿佛并不同意这亲事。但眼光瞥见了来说媒的马将军,转念一想。才含含糊糊地算是答应了。

说定了此事,便去找先生算定了良辰吉日。先生只说:“吉日?择哪日都一样。”令人云里雾里。于是便选了当月十五。

马将军也是个耿直人,收了纸鸢为义妹。总不能让那大红花轿从破庐出发又逛回那破庐。于是纸鸢便由马家一路吹吹打打送到了甄家。马将军和公主坐在了纸鸢高堂的座儿,盖上盖头亲自送她上了花轿。只得干站在一旁的大夫人也配了个笑。

出入有轿撵倒也方便了纸鸢不被人认出来。于是大大方方地拜了堂。甄妈妈拿着新媳妇的茶盏,欲说还休了片刻,终究还是喝了。

等宾客都散了,两人入了洞房。甄妈妈在船上算是彻底睡不着了。

第二日,待两人起身去出诊。甄妈妈算是按捺不住,匆匆去收那床大红的新被褥。摸索了半天,终于是找着了那一点血迹。她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回白河边算是彻底热闹了起来。城里有什么疑难杂症都爱往这儿跑。甄科连和纸鸢也是心善,大多不收庄稼人的药钱。而纸鸢接生的本事也被传得神乎其神。

而这城里哪儿最乌烟瘴气得传脏病?莫过一个脂圆楼。纸鸢怎么也没想找那日会接待当初的“姐妹们”。吓得笔墨掉了一地。而这小事儿,却传到了马家的大夫人耳朵里。嘴碎的家奴一说起,大夫人阴阳怪气地笑了一下。便把那些当铺里收来的衣服珠花仔细包好了……

没隔几日,纸鸢的肚子也大了起来。这回纸鸢格外小心。

常年服药使她早就笃定自己不是适合孕育之身。没料着老天爷开恩,还让有身之年能儿孙绕膝。这头几个月要格外小心,于是纸鸢便歇下了。而甄妈妈也被她刺破食指点在床上的那点儿血迹骗过。认定了她是个正经姑娘。

公主也是挂心着纸鸢这恩人。东西越送越勤。而大夫人仿佛是没瞧见。

待孩子养到七个月时,丰安城里又出事了。

自从有马将军镇守御西关,四境的外部罕再兴风作浪。而外境买卖的牛羊也在丰安城越来越多。而牛羊一多,这时疫也被带进了城来。

顷刻间大半城的人都染上了时疫。而医者本就凶险于此。四处于病患打交道,就仿佛万花丛中过,岂有片叶不沾身的理儿。甄科连没过几日便下不得床。盗汗、发热还抽搐打颤。虽说对付妇道人家的小毛病纸鸢还得心应手。可这样的大毛病可不是纸鸢这三脚猫能应对的。

而甄家本就没多少家底儿。学着马家似的有多少就往外散多少钱整得家里没过几日都断粮了。甄科连起不了身出诊,家里断了财路。逼得甄妈妈不得不上山挖山菜度日。

纸鸢去寻公主接济,才算是日子稍微宽松了些……而马家也不容易。四面的难民也都到了马家求接济。马家的一对儿小世子也是身子尚若,染上了这要命的时疫。开了几次口,纸鸢自个儿都觉得不好意思去了。

甄科连日日服那不见起效的汤药,回回都是泪往肚里咽……他既是怪纸鸢没那骨气,这般去求人家接济。也是很自个儿没本事,还让自己的内人这般挺着肚子四处奔波。口中苦,也心里苦。

虽说是公主接济,但纸鸢也像是个丫鬟似的照顾着小世子。公主千金之躯岂能沾染脏病,便由她来打点着。而大夫人瞅着这外人在府内给公主忙紧忙出,便取出了那些当铺里赎回来的珠花。差小厮送去了脂圆楼……

“纸鸢!纸鸢!出来!”那日夜还未深,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妇人声在叫门。甄妈妈一开,就见一珠光宝气的老女人在在外头铁青着脸!一看就是来逮冤家的。“你可是亲家母啊。纸鸢在我们这儿好好地呢!您快进来……”“亲家母?”老女人讥笑了一下,甄妈妈正打算攀高枝,猛地就愣住了。

“像你这样山野里的婆娘怎知道我是谁!我这脂圆楼岂是你们进得来的。”听完那老女人一阵讥讽!仿佛当头棒喝似地吓蒙了甄妈妈……

这女人……是老鸨子……

那纸鸢……

老鸨见甄妈妈堵在门前愣住了。一摆手,两个壮汉推开甄妈妈就进门四处翻找!甄家才多大的地儿啊,三两下就把内屋的纸鸢拖了出来!甄科连在床上挣扎起来!却敌不过那两个壮汉铁钳般的胳膊!纸鸢硬是被捉到了外头!

“好啊你个小妖精还打算从良不成!把她给我带回去!待孩子生下来卖了,继续接客!”

甄妈妈一脸的错愕,竟然没去拉住那壮汉。甄科连被她死死按住。她不能让儿子和这不干净的女人再有交集!纸鸢和甄科连哭得肝肠寸断……可就是挣脱不了那壮汉的大手!

她不愿在回那风月之地!她只要眼前这男人与她不离不弃!

她卯足了劲儿!猛地磕在了给甄科连煎药的瓦罐上!

那滚烫的瓦罐顿时烫穿了她刚长回来的脸蛋儿!裂开了一个米字的血口子!听着纸鸢撕心裂肺的尖叫,这下老鸨算是慌了神儿……

而甄妈妈却起身,将纸鸢撵出了门!“你这不要脸的狐狸精!滚出去!”任纸鸢怎么拍门叫唤,甄妈妈就是不愿开这个门!甄科连听着门外纸鸢的哭声,却连起身跪求娘亲的力气都没有,只好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突然!纸鸢在门外惨叫一声!

她腹中的孩儿被折腾得将要临盆!

这下甄科连彻底慌了!他折腾着一起身!口鼻竟然都涌出了血来!甄妈妈一瞧儿子性命可危这才松了手!而纸鸢破门一入!只见夫君血红的眼睛瞪得滚圆!面色却如同死灰……

甄科连用尽了气力哀求母亲!“幼子无辜!娘亲……幼子!幼子无辜!千错万错皆是儿子的错!求娘亲!儿子求娘亲把那孩子接生下来!儿子……”甄科连话还未尽,便血吐不止……甄妈妈一咬牙,深深一蹙眉!终于是一把拽起纸鸢!给她接生!

纸鸢在地上死死攥紧甄科连枯瘦的手,甄科连不住地咳嗽却一直凝视纸鸢!

这夜里山风呼啸了起来……一对儿龙凤胎就在这样黑漆漆的夜里诞世了……

“夫君……你瞧……”纸鸢一瞧地上的甄科连……这才察觉他都已经冷了……

纸鸢一声痛呼……昏了过去……

待她醒来已是第二日……她在屋里躺着,边儿上坐着一脸泪花的甄妈妈,她已经心力交猝,面若死灰生无可恋。

若不是她势利眼,把纸鸢挡在外头……要不是她妄想攀高枝留下了纸鸢……

纸鸢刚要起身,被甄妈妈按住了。“我的相公……”“抱一抱孩儿吧……科连……他走了……”“我的相公!我相公他……”纸鸢连滚带爬地追下了山,甄妈妈在后头抱着那孩儿一路追。两人掺掺挽挽算是追到了北岭的往生岗……

甄科连已被前来问诊的乡民发现,扔到了这儿……眼睛瞪得老大……怎么都不肯闭上!

“纸鸢来了……相公……纸鸢来了……”纸鸢的两股之间涌出了血来……刚分娩下孩子便这般奔走,果不其然血崩了……

甄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个孩子,只剩纸鸢手中这一个……另一个女孩儿已被那狠心的老鸨夺去了脂圆楼……她一见自己的孩儿和纸鸢这般惨死,恨只恨那遭天谴的老鸨!顿时血涌上头!冲回去寻那老鸨拼命!

而那男孩儿还在纸鸢的怀里啼哭……

“怎么还有个男孩儿……呦!还活着……”往生岗的掌灯走了出来。这会儿他正是最忙。时疫逼死的都堆在他这儿。他还没来得及埋上。“这女人怎么脸上这么大个口子……这孩子……罢了,先养着吧。过几日来人了再还给人家。”

那男孩儿就这样被掌灯养下了。

“你这遭瘟的老鸨!把人交出来!”甄妈妈冲进了脂圆楼好一阵闹腾!誓要整他个天翻地覆!“还愣着做什么……去!”老鸨一招呼!那两个壮汉立即上去!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甄妈妈就这样眼瞅着老鸨抱起那女婴走回了里间。

老鸨早打好了算盘。把这小姑娘养大了,就又是一个好花魁。

“死人啦!”脂圆楼的几个嫖客尖叫了起来……而路上日日都有铁面司的衙役收四处的死尸。一听这叫声,竟然进了脂圆楼搜查!老鸨手中的女婴却被这惊叫声扰得哭喊了起来!老鸨暗叫不好!便把这女孩儿扔出了窗外……

而窗外正好是胡人堆得高高的木桶。买桶的是新来的戏班子,百态园的掌柜李福。这桶钱已经付清。买桶的胡人已经走了。眼下时疫吃得紧,那外部来的胡人谁知道身上是否染了时疫。早早就被送走了。再难找寻。

“这孩子……罢了……先养几日。”李福也是趁着这时疫,用小价钱便保下了那大园子。用石灰在四角都打扫干净。准备着朝廷来对付完这时疫。他便可以开园了。

“父亲……这是……”他的亲子李青瞧了瞧襁褓里的女婴。“以后可就是一家人了。她呀,可是百态园日后的台柱子……”

“我就说。选什么良辰吉日。”街角看着脂圆楼里鸡飞狗跳的算命先生抖抖衣裳。吆喝着起身走了。

“哪一日都是一样的。”

(猜,这男婴女婴成了日后的谁。)

PS:还望各位看官多多指出纰漏,这厢谢过了。近日大考频频家事不断,若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多多赏脸耐耐性子。承蒙错爱,多谢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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