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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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妖怪向前走了一步,鼻孔喷气,似乎想和小守交手。但还好又有一只妖怪上来了,这是人形的妖怪,但为什么还要叫它妖怪?是因为它头上的四只小犄角和翻折的大耳朵太明显了。四只小犄角的感觉有点像一贯的魔鬼的样子,大耳朵则像狗耳,但一般的狗是没有犄角的吧?

不管怎样,这位看上去稳重很多的妖怪阻止了独角妖怪闹事,还问都不问就自动为小守他们引路,除了日早还在原地拍打着脱下来的外衣。

只是他们才刚走进新的一层阶梯,刚要为出现在眼前的一大群正在练功的妖怪惊讶时,他们身后就突然跳出来一只如十岁小孩般大小的猫妖,并抢夺了他们的视线。它的异色双瞳非常闪亮,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它显摆了几个功夫姿势后,便向风小也出手了。

没有功夫底子的风小也就这样被带出去了,先不管风小也是有多惊讶和措手不及,小守就吓得马上要把猫妖打成肉饼,却又被一条拐杖给挡住了。

“小傲会手下留情的,放心。”

“老头子?但也不用这么认真吧?伤到小也怎么办?”小守又惊讶又生气。

但是,试炼还没结束。

专心地看着被领导着出手的风小也,小守恨不得自己上,不过很快,情况就如他所愿了。站在老头子旁边的妖怪,就是刚才那四角狗耳的人形妖怪,它突然走到小守面前,在行了拱手礼后,也向他出手了。

这位对手就没那么简单了,它一拳一脚都那么幻影幻现,却又那么力气惊人,小守都好久没和这样的对手过招了。但是忙碌的他还是忍不住时常偷看风小也,要确保自己能随时过去救她。

所以观看的老头子就说:“之旅,如果你敢不使出全力,我就罚你清扫厕所一个月。”

老头子发话,现场的沙尘就翻滚得更厉害了。但话说这位老头子是谁?老头子就是一个顽强又固执的老人,老妖怪。

它老人家可是妖界里曾经只手遮天的某派黑道老大,现在呢,是妖界里只手遮天的功夫大师了。头衔可换,但身上的实战伤痕一生都在。

日早曾经跟老头子在黑道里混过,也是老头子最得意的手下,当老头子要卸掉黑道老大的头衔时,他也跟着独立出来了。小守则是通过日早,才认识了这位黑道老大的。

老头子如今隐居深山已经多年了,功夫的世界就是它的世界。它还曾对徒弟们放出豪言,要在功夫里寻真理。

可是徒弟们常常看不明白这师父要寻什么真理?如今,霸气的黑道帮派都变成正义排前的功夫帮了。而且它老人家每天不是耍太极就是喝茶,也没看过书,能寻什么理?它的心情倒是一直都很好的,整天都是笑脸盈盈,极少看到它生气。

这会儿,它老人家又悠闲地坐在石头上喝茶。但是旁观的徒弟们看到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只剩半条命的风小也竟然还坚持着试炼,都非常佩服以及发起恻隐之心。

在外面弄了大半天,这才进来的日早一看到小守和风小也的情况,就马上乖乖地走过去蹲下,又是给老头子添茶,又是扇风的。心里就怕又要做些什么损坏衣服的事,到时候就真的救不了这身新衣了。

但是老头子怎么会放过他?趁着拿茶杯时就亲自与之交手,速度之快,眨眼间就过完二十一招,而且两人还是保持着一坐一蹲的姿势,没有变过。

老头子很满意地喝了一口茶,说:“还以为你把自己的筋骨都拿去做衣服了,哼,小臭狐。”

偷偷松了口气的日早继续为之添茶,说:“哪敢?现在什么世道?不给自己留一手的话,能活到现在吗?但是啊,老头子,对小也的试炼够了,她一个毫无功夫根基的人类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再试下去,我就觉得小傲是在捉弄十字神大人了。”他在说十字神大人几个字时稍稍压重了语气。

“哼,你也变得像这件衣服一样,眼花心也花了。”

“可她毕竟是十字神,要是猫妖捉弄十字神的事传出去,那就对她太危险了。您也知道她已经有不少流言蜚语,都快变成所有人的眼中钉了。”

“哼,那也是她自己修行未够,还怪得了别人了?”

“所以,我们这不是来了吗?”

老头子刚才确实一时忘了风小也的真实身份,但这会儿也是经不起日早的求情了。乖乖的小妖,乖乖的声音,都又唤起它心里的风光往事。但是它始终还没看够,特别是小守和之旅之间有劲道的过招,那风里来风里去的样子让它感到非常欣慰,所以它的心情不好了,但还是让徒弟们收了手。

可一看到小守和日早马上去扶着风小也时,它就真的生气了,怎么就变得都如此心软?它把日早倒的茶倒掉,直接拿起茶壶喝。

可怜的风小也,全身软得无法站立,手脚也抖得厉害,日早都不得不用自己的外衣给垫个好地方,让她坐着,让她躺着。小守就用自己的袖子帮她擦汗,还把老头子的茶抢了过去给她喝。

但是风小也还是很有礼貌地向老头子道了歉,因为自己实在太累了,所以不能好好地和它说话。

可是没听到风小也为抢了茶壶道歉,老头子就又斜了她一眼。但见她不嫌弃地用茶壶喝了好几口茶,样子也真的累得快要晕厥似的,它才又顺心了不少。

这也是没办法,看看刚才的试炼中,风小也是从一开始就想投降的,但小傲就是不让她走,对她不是拉手就是拉脚的,逼着她动起来。

……

徒弟又端来了茶后,就都退下了。

其实小守来是因为之后的一个节日,他希望和老头子同行。但是已经热得都快把所有衣服都脱掉的他的用词也不受控制了,不管是语气还是表达都显得尤为自大高傲,看不起人。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但也没办法,就罢了,反正他自己确实也还在生气老头子对风小也做得太过分。

看着老头子的脸色又变了,日早心里是笑得都直不起腰了。而且现场气氛一时变得冰冷,谁都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等时间又歇过几杯茶后,老头子才忍不住说:“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功夫馆的人当这个‘十字神’的保镖了?”

但是老头子说话的同时,风小也不小心参夹了一句话,“师父的耳朵真特别,敢问师父是什么妖?”其他人可是听得非常清楚的。

其实风小也的话也只是想打破尴尬,但没想到和老头子撞上了。而且这情况差点就让小守和日早笑死,因为他们好久没看到有人调侃师父的外形了,而上一次,很久以前的上一次,调侃师父的还是个小孩。

又听到熟悉的声音了,老头子再也矜持不了,叹气了,泄气了,说:“听过猞猁吗?我在人间修行时的师父说我像来自加拿大的四不像,猞猁。所以他也给我取了个名,叫舍离,舍得的舍,离别的离。”

人类自以为是的善良让老头子泄气了,它心想,果然人类都是‘傻子’。

小守和日早倒是第一次听说师父的名字是这么来的,而且他们也是才知道师父的名字是哪两个字。看来师父在人间的那一段时间里,也是经历了不少大小事。

但是,老头子突然结束了话题,也结束了客人拜访的时间,把小守他们都赶走了。

在车里,风小也已经只能躺在小守的大腿上休息,日早虽然也争取过这个机会,但风小也被小守抓得紧紧的,他无法得手。

“老头子什么都不说是什么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

“哼,那是让你等消息的意思啊笨蛋。”

“老头子给你讲过它在人间的事吗?”

“从——来没有,今天如果不是小也问,我也不知道它还去过人间呢。它本来就是一个宅男嘛,不是吗?”

“呵。”

“喂,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搬到我那里去住吧,我家有女的下人,能照顾小也。”

“今天还不行,但你放心,小也可以照顾自己的。”

“切,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倒是学了不少人类的东西。”

“呵呵,当然,我这是上进,一切都为了可以在人间活得更随心所欲。”

小守笑了,而且他还一直摸着风小也的头,给风小也顺顺气。

……

而在民宿那——

等了一整天都没听到有妖怪喊出十字神大人的名号,角落里的几只狂妖就严重地怀疑是否自己打听错了地址。

其中的老大先责怪起专门打听消息的手下,但是很快,它们就开始互相怀疑,甚至还大打出手。这可是从墙角打到街道上,引起了不少关注。有的妖怪还嚷着去找巡逻官来,要把挡道的它们都押走。

听到这些话后,它们才打起精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行踪暴露了,便都赶快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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