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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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迟北送于小仙回家的同一天,城市的另一边,爆发了意向之外的家庭矛盾,不同于于小仙惆怅而隐秘的情愫,阮家的矛盾突然而激烈。

但结果却是谁都不愿承受的……

起因非常的稀松平常,过完圣诞假期,阮莺时即将出发去美国,临出发前,对弟弟的管束更变态,引起好脾气的阮风鸣逆反,和阮莺时吵了一架,被妈妈一通训斥。阮风鸣一赌气,跑来爷爷家,硬要在这住几天,住到阮莺时返校回美国,他再回家。

阮爸爸还没下班,家里只有阮妈妈和阮爷爷,住她不能不让住,但得给妯娌王秀丽打电话报备,恰巧那端是阮莺时接的电话,阮莺时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想想伯伯家的情况,亲闺女都去对门住了,哪里有地方给阮风鸣个废物住?于是她亲自跑来领人。

眠眠放学回来时,阮妈妈去买水果了,阮莺时和阮风鸣正在家里僵持,一个要带人回家去,一个就是赖着不走。荣禄不想参与他们的家庭矛盾,看看情况,自己回家喂猫去了。眠眠坐在沙发上听他们姐弟俩你来我往,阮风鸣被阮莺时贬到无地自容。

为什么这么目中无人,连亲弟弟的一点优点都看不到吗?

“他不想回去,就在这儿住啊。”眠眠忍不住插嘴。

“住哪?你那个储物间吗?”阮莺时音调尖锐短促,她已经要说动阮风鸣了,这时候阮眠眠突然插什么嘴。

“储物间怎么了?”眠眠嘟囔。

“他那身板,你不怕把床压塌了,我还嫌弃他摔到浪费我爸妈的医药费呢。”

“……”阮风鸣狠狠的瞪他亲姐。

“那也可以去对门……”

“去对门打地铺吗?”阮莺时嗤一声,嫌弃的看着她,“你们没家吗?已经卖给别人了,还纠缠不休,过家家玩恋爱游戏吗?难怪成绩不行……”

“阮莺时你胡说什么!”眠眠炸了毛,愤怒异常。

“那你们俩是破烂吗,对门是收破烂的?”阮莺时欲言又止,漂亮的眉毛皱到一起,五官都变得有些许狰狞感,努力忍着怒气,才压抑下来。

前两天的聚会上,遇到了她曾经的英语老师方原,聊起来才知道,方原现在在一中,自然而然因为姓氏聊到眠眠,而眠眠在学校的状况,也自然而然的听说了。

当时的尴尬,阮莺时此刻还记得,在同学的戏谑中,她根本不想承认阮眠眠这个妹妹。

还是来自她最讨厌的方老师。

“阮莺时,再说你就出去!”沉默不语的阮爷爷严肃的责备孙女。

“我凭什么出去!”阮莺时忿忿不平。

凭什么,她从小就要被要求成绩要好,要独立、自立,她每次来爷爷奶奶家,阮眠眠都赖在那,受尽宠爱。凭什么对阮眠眠什么都不要求,她装可爱就什么行?

“凭这是我家!这是你伯伯家!”阮爷爷拍拍桌子,“你厉害,你回你家厉害去,别在这里耀武扬威欺负弟弟欺负妹妹!哪有一点当姐姐的样子!”

“行,反正你偏心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习惯了,阮风鸣你爱待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变成个废物也没人管你,以后我再也不来了!”阮莺时更大声的拍桌子站起来,推开拦着她的眠眠,“滚开!”

“阮莺时你道歉!”眠眠挡在她面前,固执的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以她对阮莺时的了解,今天她赌气走了,肯定不会再来。

圣诞节前,爷爷每天数着日历,盼阮莺时回来,人回来了,除了来吃了两次饭,第三次上门就是吵架……

“你让她走!滚出去!”看到阮莺时真要走,阮爷爷怒气飙升。

“这就滚,放心,以后不来了,你就指望着你小孙女吧,房子给她住,卖了钱存着给她留学,她是亲的,你孙子是亲的,我是捡的行了吧!”

阮爷爷被她这胡言乱取气的血压飙升。

“阮眠眠你就装吧,一家子都虚伪,不就是为了骗钱吗,装什么乖乖女,我不稀罕跟你争,你滚开!”

阮眠眠被她气急,一气之下用力把阮莺时推到沙发上,“谁虚伪!你半年不见人,见了就高高在上的德行,公主病吗!”

阮莺时没想到阮眠眠竟然敢推她,伸脚把眠眠绊倒,眠眠碰到茶几上的花瓶,乒乒乓乓,客厅瞬时乱做一团。

阮妈妈拎着购物袋从超市回来,刚上楼就听到好像是他家里叮叮咣咣的声响,赶紧跑到楼上,荣禄已经正站在他家门口哐哐敲门,喊着再不开门就报警了。

阮妈妈掏了钥匙打开门,她和荣禄冲进去,阮眠眠和阮莺时中间夹着个阮风鸣,扭打成一团。

堂姐妹俩从积攒多年的陈年旧怨,像一股气要发泄出来一样,互相撕扯抓挠,虽然多半都挨到了阻在中间的阮风鸣身上,两个姑娘也各个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怎么回事!松开!”

阮妈妈扔了塑料袋子,气炸了。

她就出门买点水果买点饮料的功夫,怎么就打起来了!

战局僵持的三个人,已经都被愤怒和委屈蒙住了眼,阮妈妈加进去也无济于事,只能更加混乱,不知道谁,还把试图拉架的阮妈妈给推倒了。

邻居听到动静,探头探脑,但听着像是家里的孩子,阮妈妈已经回来了,也不好凑上来看热闹。

荣禄第一个发现阮爷爷状态不对,他绕过乱成一团的“战场”,跑到阮爷爷身前,抓住阮爷爷颤抖的手,“爷爷,你怎么了?”

阮爷爷身体无力的靠在沙发的角落,气息不稳,废力的喘气,想要说话,但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荣禄第一次这么接近一个垂垂老矣,人生暮年的老人,生命仿佛已经要能看到尽头的衰老气息,让他恐惧。阮爷爷的状态非常不好,目光中已经不见了往日的光彩,荣禄内心猛然一悸,手不自觉跟着颤抖起来。

无人顾忌的阮爷爷,仰头看着荣禄。

荣禄出离愤怒,冲着另一边的闹剧怒吼,“阮眠眠,拿药!阿姨,叫救护车!”

闹剧戛然而止。

在可能发生的生离死别前,一起的恩恩怨怨,都微小如尘埃,变得不再重要。

突然剩下悔恨占据心头,如夜晚海浪,周而复始的翻滚,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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