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今天也没去上课吗?”
一走到酒吧门口,虽然还挂着牌子没有开店,可碰巧看到我们的服务员立刻打开门,面带笑容地将我们迎了进去。
“什么叫‘也’,我时常会上课的好不好?”
“你也知道是‘时常’啊!”
我一边吐槽李真桦和服务员的对话,一边跟在两人身后往酒吧里去。
穿过那道门,给我的感觉就像小学时第一次进电影院一样。
视野所及之处只有微弱的淡蓝色过道灯光。
虽然是第一次来酒吧,不过我还是很快适应了从黄昏街道步入黑暗空间的改变。
循着过道灯光,我们很快就来到了吧台。
“还没开店就过来了,今天你不会打算就呆在店里了吧,上次给你一个人占了一处卡座,害我被老板骂了——”
前台的年轻女性收银员一边抱怨着一边递给走到吧台前的李真桦一个牌子。
“又不是没给钱,老白也真是的……”
李真桦一边苦笑回应着,一边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红酒。
“你的威士忌,然后旁边这个小哥呢?要喝什么?”
李真桦略一思考便回答,“一样威士忌,给他兑点冰红茶吧。”
在调酒师转过身去时,李真桦立刻面色紧张地把收银小姐拉到一边,依稀能听到“老白今天来不来”之类的——
看来酒吧主人不准她到这来厮混。
百无聊赖的我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看了一眼酒吧内。
因为还没开店的缘故,酒吧里除了我和李真桦便再没有其它人——毕竟在工作学习日像我和她一样闲得没事干到酒吧前面晃的人并不多,而且这里的人也不一定会招待。
正是因为人还不多,我才能淡然地享受这黑暗空间里淡蓝色基调灯光和雅致装潢营造出来的和谐氛围。
“小哥,你的威士忌兑冰红茶。”
“噢,谢谢。”
我接过高脚杯,打量了一眼吧台内穿着酒保服的青年,虽然因为灯光太暗的缘故使我不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不过从挺翘的鼻子来看应该是外国人。
……就是不知道这个外国人为什么普通话说得这么好。
“我叫奥塔维,小哥怎么称呼?”
奥塔维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开口跟我搭话。
“颜岚。”
我因为这个调酒师大方的态度显得有些紧张,报上自己的名字之后便不知道再说什么,不过作为在娱乐场所工作的人奥塔维显然对寻找话题很在行。
“颜岚小哥你是大小姐的朋友?”
“……姑且算是吧。”
虽然被灌上“班长大人”这种带着恶意的称呼,不过从李真桦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没有讨厌我。
虽然我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不过现在我只能这么回答。
“姑且吗——”
奥塔维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旋即笑着摇了摇头,“不是吧。”
“啊?”
不是什么?
我正想开口,奥塔维已经先替我解答,“不是朋友啊。”
“……”
“不是朋友对吧?”
“嗯……”
“你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和一般朋友不同,我很容易就看出来啦。”
“有这么明显吗——”
我看了眼不远处还在和收银妹子窃窃私语的李真桦一眼,不由叹了口气。
“我只是她班上的班长啦,被老师拜托带她回去。”
“那还真是灾难呢。”
奥塔维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在和我说话的同时手里的工作也没有停下。
“大小姐从以前就喜欢翘课呢,虽然在医院呆了一阵,不过那时候也老是偷跑出来喝酒——”
“奥塔维你认识住院时候的李真桦?”
——认识还没变成这样的她?
奥塔维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隐藏在话里的意思。
“虽然现在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不过喜欢玩这点倒是没有变。”
“变得有些不太一样”,这就是奥塔维对李真桦的观感。
因为没有接触过“真”“花”时期的她所以我不是很清楚这其中的变化,不过我还是对奥塔维的话产生了怀疑。
按千秋的说法,现在的李真桦和住院时简直是判若两人。
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让奥塔维觉得仅仅是“不太一样”?
便在我还要深入去问的时候,李真桦已经端着酒杯回到我身边。
奥塔维用包含鼓励的目光看了我一眼,转身去继续处理工作。
“这老白真是讨厌,下次见到他非要找他麻烦——”
李真桦边抱怨边坐下,晃了晃手里喝了一半的酒,“班长大人,怎么不喝?”
“……我不是说我只是来吃东西的嘛。”
我抱怨着的同时象征性地哆了一口。
即便参了冰红茶,酒的味道依然让我难以忍受。
“真没劲——”
李真桦砸吧了下嘴,大声喊道:“昌威,给我端点吃的上来——”
刚才离开去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听到她的喊声赶紧跑回前台,动手处理水果。
……所以说这里就只有水果拼盘了吗?
那之后,我和李真桦找了一处卡座,不过因为还没有客人的缘故,收银小姐也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水果拼盘之后是鱿鱼丝和香蕉片,吃了一些根本不能填饱肚子的零食,本着绝不浪费的信条慢慢喝完最开始的这杯威士忌兑冰红茶之后,已经快到酒吧开业的八点了。
“我跟你说,当时我抬手就是一记魂之挽歌——”
“所以说你一个人叨叨咕咕半天到底是在讲什么话题啊……”
我苦笑着站了起来。
“再不走就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
李真桦像个小孩一样翘起嘴唇,不过大概是想到了之前她口中的酒吧老板老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吧台之后还是依依不舍地随我站了起来。
离开时,服务员依然将我们送到门口,顺便将酒吧门口的木牌摘掉,正式开始营业。
便在此时,先前一直昏暗的酒吧里亮起炫目的灯,而早几分钟过来的客人则开始往里面去。
不过这一切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走出酒吧大门,原本因为酒精而有点晕乎乎的头脑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李真桦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念念叨叨,不过看上去有些寂寞。
原来这家伙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啊。
我惊讶地看着独自迈开步子的李真桦,将那个背影记在心里之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