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在维查德看来有些“肥硕”的粉白小鱼有着高度拟人化的表情，它停止了无意义地翻滚，摆着粉红色的尾巴游到了两人的面前。

“我叫欧米拉。”

吟游诗人想了想，突然伸出手向它抓去——他身边的“黑发人”在他刚出手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不过赏金猎人并没有打算出手阻止他。

出乎两人意料的是，虽然在他们的眼中，诺厄的手掌确确实实地抓住了欧米拉，但是后者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径直游了出来。

维查德不认为这是因为吟游诗人的手没抓紧——他还是很相信一个厄尔多姆巨龙的力量，但是眼前的一切又恰恰与他的想法相反，于是他看向了自己的同伴。

结果诺厄的表情更加惊讶，他问道：“维查德，你感觉到任何元素没有？”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当然没有……”赏金猎人知道为什么他会问这个了，“你是一个幽灵？一条死鱼？”

欧米拉瞬间出现在了两人之间，然后将自己的尾巴左右连续晃动，扇在了他们的脸上：“人类，你现在还觉得我是一个幽灵吗？”

维查德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种滑唧唧的感觉非常真切：“你没有用魔法，又不是一个幽灵——那么他为什么没有抓到你？你是怎么从他手里逃出来的？”

欧米拉的表情非常得意：“人类，谁给你说的我没有使用魔法？”

“但是我们都没有感觉到元素的波动……”

“哼！无知——这个人类不知道也就罢了，厄尔多姆，连你也没想到吗？”它停在了诺厄的眼前。

吟游诗人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指着欧米拉，脸上带着一丝向往：“难道是……难道您使用到的是和法则有关的魔法？”

“你也不算太笨。”

在一旁的赏金猎人一头雾水：“等等，什么是和法则有关的魔法？我记得你在上面说那块石头的时候，好像也说了这些。”

“人类，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界，增长一些见识——告诉我，你知道的元素有哪些？”

“地、火、雷、冰、自然，光明、黑暗、奥术、虚空，一共九个。”

“嗯，没错，是这九个。”欧若拉在水中转了一个圈，“但是你知道吗？你说的这九个元素力量，只适用于这个星球，如果你离开了这个星球，那么这些元素就不会存在了——那个时候，法则才是所有魔法的唯一基础。”

维查德不是没有听懂，他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一只鸟问一条鱼，你能在水里生存下来，依靠的是什么？鱼回答说，依靠的是我的鳃和这里的水。这时候鸟却告诉他，但是这些只适用于你的池塘，如果你离开了池塘，这些就没有用了，你需要的是翅膀和风。

我猜，赏金猎人在心里想到，那条鱼应该会骂那只鸟多管闲事吧？

不过维查德并不会骂欧米拉，因为他不是那条鱼，对方更不是一只鸟：“所以，你的意思是，法则的适用性比九大元素更广？”

“没错，人类，你的理解能力很不错。元素只存在于这个星球内，法则却在内外同时存在。所以无论是能力还是普遍性，法则都凌驾在元素之上。”欧米拉从嘴巴里吐出了一小串的气泡，它们在水中排列成了几个词语，“秩序、混沌、重力、电磁力，这就是‘四法则’。”

“秩序、混沌、重力、电磁力？”赏金猎人低声重复了一遍。

“维查德，还记得我们下来前的那块石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诺厄说道，“只需要从一个特殊的角度推，它就会被人轻易地推开——这就是和重力法则有关的魔法带来的效果。”

“而我刚刚没被厄尔多姆抓住，则依靠的是电磁力法则衍生出的小技巧。”

维查德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除了‘重力’我比较能理解以外，其它的三个又都是些什么？”

欧米拉先是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发出声音，最后才说到：“人类，其实你连‘重力’都没有理解——但是这些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反正你也不会，你只需要知道有这些存在就行了。如果你真的还想知道，你就去问你的同伴吧，他知道的也不少。”

“但是我也没有掌握任何一个法则魔法，甚至您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会这些的存在，所以……”吟游诗人带着恳求说道。

欧米拉摇了摇头：“厄尔多姆，我知道有不少接触了这些的人最后都坠入了看不见的无底深渊，变成了疯子，里面不乏强大的原初精灵和娜迦，所以我不会教你任何东西——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诺厄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不过对于第一次接触到这些并且本就对魔法不是特别感兴趣的维查德来说，他更关心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

“欧米拉，除了我们以外，你有没有见过其他的人类？一男一女。”

“没有。”

“不可能——这里只有一条路，他们下来后怎么可能就这么不见了。”

“人类——别急嘛，我没有见到一男一女两个人类，但是我见到了一个娜迦、一个女人和一个妖怪的组合。”欧米拉将自己的肚皮翻在上方，悠闲地说道，“虽然他们的组合也很奇怪，但是每一个我都见过，所以没有拦住他们。”

“‘妖怪’？什么是‘妖怪’？”

“那是东方大陆的一种生物，一些动物或者植物通过魔法变成了人类的模样。”

“德鲁伊？”缓过来的吟游诗人不禁说道。

“有点类似——不过德鲁伊本身就是人类，而妖怪本身并不是人类，刚好相反。”

虽然这也是维查德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但是他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急切地问道：“那个女人，她长什么样子？”

“人类，你觉得对于一条鱼来说，我能分辨出你们人类的长相吗？就像你能分辨出每一条鱼的长相吗？”赏金猎人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欧米拉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我在十几天前见过她一次，那一次她用了某种不是隐身的但是可以匿去自己行踪的魔法偷偷地进入了暗黑之礁，不过最后她好像被里面的守卫抓住，又将她带了出来——当时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海里怖变得这么仁慈了。”

维查德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之前来过一次的贝莉。

“海里怖？他又是谁？”吟游诗人问道。

“深礁监狱长海里怖，他被任命为了暗黑之礁的典狱长。”欧米拉快速地游到了他们身边，将一条因为好奇而靠近的蝠鲼赶走后继续说道，“顺便说一句，剩下的那个娜迦和妖怪我都有印象。娜迦是守望者罗夏，暗黑之礁的狱卒被抽调了许多，所以他被派来把守沉没之路的路口了，这家伙算是最强大的娜迦之一了吧。而那个妖怪，我是第一次见他，不过他身上的味道和一百年前那个闯入暗黑之礁的妖怪一模一样，我想他应该是那个妖怪的后代吧。”

它吐出了一个气泡，没有给两人说话的机会：“那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妖怪，当时我和他聊了很久——也是从他那我知道了东方大陆妖怪的存在。他也是一个狠角色啊，一个人将整个暗黑之礁搅得天翻地覆，结果最后娜迦不得不拿出自己的宝贝才能把他送走。哈哈，我每一次想到这个事情都想笑——你们知道吗，就那一天，暗黑之礁同时诞生了第一、第二和第三个从里面逃走的人。”

赏金猎人想到了孙心吾的曾祖父，他的事情和欧米拉所说的完全能对上号——这样看来，似乎贝莉和孙心吾在从洞口跳下后就被那个守望者给抓住了，而自己与诺厄因为耽搁了一会，所以他以为没有外来者，就只带走了前面的两人。

一旁的吟游诗人则是越听越惊，欧米拉说的全是他从来没听说过的东西，再联系到之前它所提到的原初精灵与造物主，诺厄对它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了。

“欧米拉，您究竟是什么……生物？”

“我？”它晃了晃尾巴，“我应该算是造物主的宠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