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诺厄？”

“维查德，事情有些不对。”吟游诗人没有回头，“那些原初精灵的文字还提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你不是说那些字就只是警告那些擅入者的狠话吗？”

他回过头，松开了拉住赏金猎人的手，声音低沉：“不止这些——说实话，这种第二纪元初诞生的文字我也不是特别了解，但一些我比较熟悉的词语还是能看懂。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些以外，那段话还提到了‘恶魔’。”

“恶魔？还有呢？”维查德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在那句话里我能认识的就这么一个词——不管怎样，看来克劳船长告诉我们的那个来自娜迦的预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赏金猎人突然想到了之前遇见的希拉瑞丝，他将自己在“乌鸦号”上遇见女娜迦的事告诉了吟游诗人，尤其是她关于“海神教”的一些警告。

在听完这些后，诺厄本就没有舒展的眉头越来越紧了，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语气中满是疑惑：“如果照那个娜迦所说的，‘海神教’信奉的是大海深处的恶魔，再加上我们在刘易斯的城堡里看到的那个雕像，我觉得那个所谓的‘海神’八九不离十就是麦尔朗恩了。我有没有给你说过，在厄尔多姆巨龙的记录中有关麦尔朗恩的部分很少，我只知道它诞生的时间也许远早于原初精灵与我们，然后它的实力无比强大——你能想象到的那些最厉害的人类也抵不过它的百分之一。但是它有着限制自己的那些规则，这也是为什么它并没有成为世界之主。不过我怎么都不会相信它会被娜迦们关在这下面，所以——”

“所以这下面的那个‘恶魔’绝不会是麦尔朗恩，那么它又会是什么呢？”维查德接到，“被娜迦们如此郑重对待，甚至还被预言提及，它就算不是那个大触手，也一定差不到哪去。”

“这就是我正担心的。”

赏金猎人叹了一口气：“还是那句话，我们下去后什么都不碰，找到亚希特后就把他救出来——什么多余的事情都不做。”

吟游诗人的表情并没有好转，维查德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跳下了黑洞。

在赏金猎人离开后，诺厄又看了一眼巨石，最后也跳了下去。

维查德在心里默数到一百七十二的时候，双脚终于重新踏上了“实地”——准确地说，是踏上了一团柔软的珊瑚，也正是这些南海原住民带给他的缓冲使得他没有受伤。

他想到了上面的诺厄，于是连忙起身走到了一旁，这时他才突然发现并没有看见先下来的那两人。

这里没有什么油灯或者火把，但是光线并不暗，在这种深蓝色光线的帮助下，维查德知道已经按照贝莉和孙心吾所说的来到了海底——这里被称为“沉没之路”，而这条道路的尽头就是暗黑之礁。

从名字上来看，这里原本似乎是一条在海面之上的道路，但是现在不知为何却沉在了海底——而且真正地下来后，他才知道女刺客所说的让他大吃一惊是什么了。

他能看到自己处在深海之中，因为有成群的小鱼从自己身边游过——但是他能呼吸，而且举手投足也都没有感觉到水流带给他的阻力。

“哗！”重物落地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他知道是吟游诗人下来了。

果然，一个金发男子拨开浓密的珊瑚丛走了出来，吟游诗人一边整理着身上挂着的珊瑚虫一边四处打量着这里，他问道：“那两个人呢？怎么不见了？”

他看了看双手，惊讶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在水里？但是为什么仍然能呼吸，而且我的身体还是干的。”

赏金猎人摇了摇头：“这或许是魔法的作用吧，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不过我下来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们两个。”

诺厄在感叹完这个地方的神奇后，眯着眼睛想要看清脚下道路的尽头，但是除了成群的鱼群和道路两边的珊瑚外，他什么也看不到。

“难道他们两个先走了？要知道，他们知道的可比我们俩知道的多了去了。”

虽然维查德的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他仍然说道：“也许是吧。”

于是两人连忙也顺着道路小心地向前走去，直到道路两边的开阔地带渐渐变为了险峻高耸的海底悬崖，沉没之路也由十人宽变为了仅能让两人并肩行走的宽度——他们还是没有看见先下来的两人。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某个海底深谷的下面吧？”诺厄摸了摸两旁的石壁，冰冷而肃穆，“这些石头给我的感觉很不好——该死！我们不会已经在暗黑之礁了吧？”

“暗黑之礁？你们才没有在暗黑之礁里面呢。”一个轻快的声音从四周传来。

“谁！”维查德召唤出了自己的武器。

“别激动，人类——顺便提醒你一下，你待会可不要使用魔法了，暗黑之礁的内部设了很多禁魔法阵。”

“你是谁？”吟游诗人的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但是除了悬壁外他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个突然出现的声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人类和厄尔多姆巨龙？真是奇怪的组合——不过说实话，我见过来自东方的妖怪，见过原初精灵，也见过它的海怪信徒，但是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厄尔多姆巨龙。”

“你见过原初精灵？”诺厄轻轻笑了一声，里面充满了嘲弄，“你怎么不说你见过造物主呢？还有那个什么东方的‘妖怪’？那是什么东西？”

“厄尔多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还真见过造物主——不过我早就把他给忘了，太久远了，太长了……”原本轻快的声音随着主人的低喃也变得越来越沧桑。

很快它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快点，你们俩快点过来——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你们两个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吟游诗人小声地说道：“他似乎并没有看见我们？那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

“厄尔多姆，不用想了——在大海里，我隔着几十里远都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诺厄有些郁闷，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说他身上有味道了。

“我们怎么才能见到你？”赏金猎人并没有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到明显的敌意，于是问道。

“顺着沉没之路一直往前走就是了，你们到了暗黑之礁的门口就能看到我了。”

在说完这句话后，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就消失了，直到无计可施的两人小心地来到了道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石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在哪？”维查德高声问道。

“这，人类，往你的头上看。”

两人同时抬头——除了鱼群外他们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你究竟在哪？”

“你们不是已经看到我了吗？我在动，你们看见没有？”

诺厄指着上方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维查德，是……是那个吗？只有它扭动得很诡异。”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赏金猎人不得不承认他是正确的——在他们的头顶上，有一条正在水中胡乱翻滚的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