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九国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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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罢便走,方脱得大难,复又疾步回返。

上山下山,不知反复了几次,直到夕阳西沉,月挂东天时,仍是没能回到墓塔中。

二人伫足喘息,杨逸道:“我们怎离墓塔这么远了。”

平阳摇头擦汗,吁道:“我同你一样一无所知,能否别再问我。”

杨逸一怔,旋即苦笑道:“抱歉,心急说话不曾考虑。”

平阳噗呲一笑,道:“此时倒想起抱歉,起初见我时怎那副表情?我欠了你钱么?”

杨逸知平阳只是说笑令他放松,颇为感激,道:“欠钱倒是没有,只是那时候误会了你。”

平阳凝眉看他,道:“怎么?”

杨逸正想说出帝女宫三御天之事时,前方不远处隐约有火光传来。

忙道:“我们过去看看,小心着些。”

二人便离道钻进林子里,慢慢的向着火光传来处靠过去。

待得近了,只见那是山中一处溪流边缘,原是有许多人在此搭帐过夜,生火做饭,起初不曾看到乃是因为这些人似乎极为警惕,竟在此时做饭时才点火,显然是要隐藏行迹。

杨逸见大大小小该是有几十个帐篷,沿着溪流搭建,人数当真不少,看清外面这些人的衣着后,低声道:“这些人是王世充的兵马,竟然能在雷电山火中活下来,也不简单。”

平阳仔细看着这帐篷布置,行军打仗她乃行家,望着其中不是太大的一座帐篷到:“那座帐篷该是王世充住的,我们悄悄去看看,徐先生和水帝君可在?”

杨逸点头道:“徐先生也许在,水帝君不可能在此的。”

平阳一想觉得也是,水灵风那般武功,要走该是拦不住的。

说着二人便想起身出去,杨逸还未走出一步,便觉得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肩膀。

顿时一惊,捏拳便往右边挥去,那人闪身避过,慌忙道:“王爷莫要动手,是我。”

杨逸借着月光看去,那人却是徐世绩。

平阳喜道:“先生你怎在此处?是如何脱身?其余将士呢?”

徐世绩一身儒袍此时已是破破烂烂,有些地方还有烧灼痕迹,显然脱身不易。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道:“只得在下一人脱身,其余兄弟。。。。。。唉!”他摇头连连,悲痛莫名道:“当时地火天雷,山摇地动,众人都自顾自逃生去了,王世充带了三千多兵马,这时只怕也就剩这几百人了。。。。。”

杨逸回想当时情形,也不由心寒,暗道:“若不是被莫名其妙送到几十里外,只怕真个不好脱身。”

徐世绩又道:“不知小姐和王爷是如何脱身?”

平阳道:“我也不知,莫名其妙便到了老远的地方。”

徐世绩讶道:“小姐当真福运深厚,神仙墓都不愿伤害。”

杨逸直想转身就走,他深感徐世绩此人同王世充无二,口是心非,城府太深。

徐世绩依旧恭敬道:“这墓塔原是上古神人陵寝,周围有古阵护持,以前在下不知天高地厚,还想要参悟利用一二,吃了极大苦头!这护持阵法能引天雷地火,不料竟还能移山填海,轻轻松松将小姐和王爷二人送到平安去处。”

杨逸冷冷道:“只怕徐先生对这阵法懂得不止于此吧。”

他深知徐世绩绝不简单,说话必然有所隐藏,此时所言虽客客气气,但绝非全部。

平阳见杨逸和徐世绩过节甚深,圆道:“徐先生可曾见到水帝君去往何处?疑惑见到了琴棋双绝柳大家?”

徐世绩皱眉道:“怎么柳大家也在?”

杨逸不知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但也不想与他解释,他这般说便证明不曾见到柳如梦,那他要救柳如梦必然又是一番麻烦,念及此处,心事有生,心道:“琴丫头还在岭南等我去寻,此处事情不休,不知何时方能脱身。”

徐世绩见杨逸对他成见极深,一礼到地,诚恳道:“那时黎阳城中,在下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其实各为其主,还望王爷莫要怪罪。”

杨逸摇头道:“先生不必急着,在下早已忘了。”他虽口中这般说,心中却叹道:“此人装模作样真有一套,但愿平阳莫要被他糊弄才是。”

平阳不知杨逸心中想的是这个念头,见他虽然口中说忘了,眉头却不展,劝道:“你也莫这般小气,先生已经投了我家,你当给我面子如何?”

杨逸心道你都这般说了,我还能如何?讪讪一笑,道:“龙骨八卦图是否还在先生那里?”

平阳随他走后,骨图并未带在身上,那便是在徐世绩身上无疑,此图关系相救云淼一事,他也不管徐世绩如何,无法不问。

徐世绩想也不想便从身后取出一个木盒,递给平阳道:“骨图在下一直带着,现在还给小姐。”

他还平阳不给杨逸,便是说他只听平阳,因他投降李家,又将骨图献出,倒是真个显露其忠心无二。

平阳把骨图递到杨逸身前道:“你若要便拿去吧,你要这图作甚?”

杨逸看了一眼徐世绩,却笑道:“先生是否听说过血帝吴刚这个名字?”

徐世绩惊道:“上古火鸦!”

杨逸心道是了,果然知晓,又道:“先生妙法神通,在下也是极为佩服,不知此人如何能制?”

他这般问一来可查探徐世绩是否真心相告,又可打听如何对付血帝,也是如意算盘。

徐世绩摇头道:“绝世妖魔,只怕当世无人能敌,此人功法绝世,不死不灭,一身妖火,曾尽焚八荒四海,被西陵国雨师镇压于铁桂树下,该是逃脱不得。”

平阳并未听杨逸提及血帝,此时一听不死不灭,讶道:“这世间真有不死不灭的功法?”

徐世绩肃然道:“该是没有!血帝吴刚本是一只火鸦,生来异种,修成人身,不死之人,在下考究中,只有他可称得上。”

杨逸不管这些,急道:“若是他断了一只翅膀呢?”

徐世绩似乎真个不知其中究竟,哑然失色道:“帝尊何出此言?莫不是此人真已脱身?”

杨逸点点头道:“他还抓了在下妹妹。”

平阳变色道:“云淼被他带走了?”

徐世绩恍然大悟道:“王爷要骨图便是想镇此妖魔?”

杨逸此时能肯定徐世绩没有说谎,如若仍然在说谎,那便是本是太高了,叹道:“徐先生所言不差,却是为此。”

平阳又问道:“他为何抓云淼?”

杨逸无奈,但想此事关系昆仑天宫,不能说出来让徐世绩听,只道:“以后与你说。”

徐世绩毫不在意杨逸对他戒备,道:“若是如此,王爷该去岭南寻他才是,怎来了童山墓塔?”

杨逸不知其意,疑惑道:“先生何出此言。”

徐世绩叹了口气,沉思许久才道:“在下是在蜀山长大,对许多传说秘闻知晓一二,血帝吴刚若要寻断翼,该是去寻雨师陵墓才是,此处墓塔是风候陵寝,他怎也不会来的。”

杨逸急道:“先生可否说清楚些?”

徐世绩道:“二位若要听这些古谈,便随我去个说话的地方吧,帝尊要找的人并不在王世充军中,早些时候在下便已经去查看过了,那时是想看小姐是否被擒。”

平阳闻言道:“那便走吧,在此处若是被发现,少不得麻烦。”

杨逸将骨图背在背上,也无异议,徐世绩没必要骗他。

若要骗他,直言柳如梦已落到王世充手中,他救人心切,龙潭虎穴都会去闯,便可借着王世充之手,害了杨逸,此乃借刀杀人之妙计。

三人沿着山涧而下,直到尽头出山。

此时月上正空,已然入了深夜。

徐世绩道:“这山中终归是不安全,我们寻一处荒废农家再休息。”

杨逸一听他提及荒废农家,差点便想骂他,只因洛阳附近十室九空,和他徐世绩绝脱不了干系。

但想着此人既已经降了平阳,终归得看在平阳面上,又需他解说雨师陵墓一事,才忍下心头怒气。

平阳见他皱眉苦思,有意逗他开怀,笑嘻嘻道:“你想些什么?说给我听听可好。”

杨逸深知平阳刚烈性子,此时为他三番两次放下脸面逗他说笑,心中及时感动,勉强笑了笑道:“想如何对付血帝吴刚呢。”

平阳不疑有他,安慰道:“莫要忧心啦,总是有办法救出云淼的。”

杨逸心想,你不曾见过吴刚展翅之威,数丈尽是热浪,断了一直翅膀尚且有此气势,若让他寻到另外一只翅膀,只怕当真无人能制。

此时已经离开童山,道路也显宽阔,行得不难,倒是能分心说话,不用担心掉入谷中或被荆棘划伤。

徐世绩道:“帝尊且宽心,血帝一身妖力尽在双翅,此时断去其一,便是上古神人雨师防他脱身无人可敌,故意为之的。”

杨逸曾听闻雨师之名,只是那时和岳湘琴想错了,觉得风神雨师便是同一个人,岳湘琴还叫他见了此人便跑,心头一直好奇此人究竟有何可怕之处。

此时听徐世绩谈及,忍不住问道:“先生可否告知,雨师究竟是何人?”

徐世绩道:“帝尊相询,在下自是知无不言,赎我卖个关子,帝尊可疑惑过道尊为何敌视于我?”

杨逸对此本就不明其理,摇头道:“我怎知晓?”

三人踏月而行,仲夏夜月明星稀,蝉鸣声声,徐世绩道:“在下二十五岁前在蜀山太平观中生活,清茶伴书,檀香伴棋,平淡惬意自是不表,只是二十五岁那一年,见一人深夜入观,直入后山天师阁,银甲黑衣,手持长枪,是个长得俊秀的年轻人。那天师阁中放置太平道百年经典,那人想来是要做梁上君子的勾当。”

杨逸和平阳皆是听得出神,不料徐世绩竟是出师于天师道门。

“但二位可能不知,那天师阁中有门中三位闭关不出的师祖看护,便是我师父掌门和师叔想去取书也得请示,那人若是潜入,只怕登时便有毙命之危。那时我尚且年轻,心道若让他进去送命,太也不该,便现身让当他。”

杨逸心道:“你也有这么好心的时候?”他亲见徐世绩狠辣虚伪,此时听到他现身救人,怎么也不信。

徐世绩续道:“但那人武功极高,出手又狠,我自是不敌……唉,那时我若敌得过,便也不至落得如今了!”他唉声叹气,却是不说下去。

平阳忍不住道:“先生请说,后来如何?”

徐世绩话中颇有苍凉意味,叹道:“我们二人打斗,惊动阁中师祖三人,他便同三位师祖动手,竟以一敌三,连败三人,口中道:“蜀山都是你等良心狗肺,欺世盗名之辈么?我妹妹好心留你门徒,却被人已八卦图所伤,是否该给个说法?这时,山门弟子几乎全部赶来,他怡然不惧,连杀了几十个同门师兄弟。”

杨逸惊道:“此人是谁?竟如此了得?”

徐世绩道:“帝帝尊听我说完。那人杀了数十人后,便住手不动,言道:‘莫说我欺你等,明日你等尽管邀请帮手,我再来之时,再不给个说法,我便血洗了蜀山。’说罢便摇身而去,门中无人敢拦。比日,他果然又来,门中前辈摆酒相迎,蜀山各观高人尽出,却不是与他相斗,而是道歉。我师父是一观之主,我便也将这许多事情听得清楚。原是我们关中两位师叔在外重伤,被那人妹妹救了,而我两位师叔不知为何,竟盗得别人家中龙骨八卦图,已其阵法暗算了他家妹妹,复又扬长而去。他是来讨一说法而已,却也是应该的。”

杨逸奇道:“龙骨八卦图不是丹峰观的吗?”

徐世绩摇头道:“是那人家中的。”

杨逸越听越奇,且不说龙骨八卦图来由,便是此人独战道城,便该是武功修为盖世之人,而这件事情竟然不曾有人说起,便更加引人遐想,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徐世绩答道:“我也不知,但那件事情并非如此了结,我怎也想不到,蜀山这许多高人前辈,竟于酒中下了极厉害的毒药,凡人粘上一点必然送命,那人却能得不死,但也是功力大挫,便是这时,蜀山几十高人前辈群起攻之,布龙骨八卦图,竟要取他性命。”

平阳惊道:“此人莫不是水帝君?”

徐世绩道:“不是。水帝君该是非他敌手,只因他奋起余威,还杀了蜀山百人而去。临走时言:好啊!投毒暗算,恩将仇报,知错不改,千年传承尔等学会了些什么?其后道尊回城,听闻此事,雷霆大怒,将参与者尽数思过五年,一日不到都不许出山。便是因为此事,我对道门心生疑惑,哪有如此修行?夺人宝物反手伤人,别人前来评理,纵是杀人,也是我等有错在先,又施毒手加害,修的什么道?此事一直秘而不宣,是以不见于江湖。”

杨逸心道:“也不知你一段话有几句真几句假,此事既然不为人知,便是由得你说。”

平阳皱眉不语,心中对道家这般作为嗤之以鼻。

徐世绩看了看二人表情,续道:“从那以后,我便出山游历,遍寻此人行踪,但此人之神秘,天下几乎无人知晓,我越想知晓越是不能知晓,想着等我做了掌门总能知晓一二才是,便勤学苦练,二十八岁便做了太平道掌门人。后来阅尽藏书,问遍有关之人,终于明白前因后果。”他连连叹了好几口气,“原是天师阁中记载骨图被一杨姓兄妹收藏,门中师叔便已计谋骗了杨家小妹,夺了骨图,而这骨图来历,便是记载在一部藏书之中!此书名为《山河录》,乃是商周二朝整理而出,记录着许许多多传说秘闻,神话仙踪。”

杨逸听得直摇头,徐世绩便是要说这《山河录》一事,又何必扯出这么个故事来?连他都觉得其中漏洞百出,说来骗谁?

徐世绩自是不管杨逸心思,痛心疾首道:“后来我问道尊索要骨图,想要去寻杨家兄妹相还,道尊却不给我,一怒之下,我便烧了天师阁,破门而出,游历河山万里,后遇密公投缘,便相助于他,而风侯雨师神仙传说,我便是在《山河录》中看到。”

他一番话说完,都走了老远的路,直到此时方才说到正题,杨逸生出古怪感觉,直觉风侯雨师一事,也不能尽信。但徐世绩起初一番行为委实令他戒心大减,若要骗他,又何必编出这个故事,岂不是作茧自缚。

平阳不知其中许多因果,听完徐世绩所言,愤然道:“蜀山享誉数百年,不料尽是如此,当真是沽名钓誉,玷污正道声名。”

徐世绩附和道:“小姐所言不差!道门无为,怎还会引得南北时满朝沉迷药石?不理国政,奢求长生。”

杨逸暗道糟糕,徐世绩和道门只怕有解不开的深仇,所言尽是千方百计地诋毁道门,平阳深受李渊溺爱,若她厌恶道门,徐世绩便可轻轻松松的除去关中道门根基。

此时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说下去,截口道:“先生还是为我说说雨师陵墓的事情才是。”

徐世绩谦然道:“对不住帝尊,在下说岔了道。《山河录》中曾经记载,上古九国西昆仑,有国名曰西陵,风侯雨师便是西陵之神。”

平阳皱眉道:“西陵国不是螺祖故乡么?该是在巴蜀的。”

徐世绩道:“神话传说,不一而论。关于西陵历史记载已无从考证,但在下游历多年,遍访名山大川,曾到得苗疆一座寨子,本是想查探杨家兄妹来历,不料竟听闻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他忽然住口不说,杨逸急道:“先生为何不说?”

徐世绩哈哈一笑道:“那座寨子名叫大黑天,帝尊莫要多想,和塞外魔门并无关系。但此寨信奉上古邪神蚩尤,却也不属正道,寨中供奉着一处上古遗迹,名曰九黎台,而其中居民生生世世守护着这座祭台,以及他们自古相传的传说。”

平阳自是好奇,不知这苗寨中的九黎台和洛阳风候墓塔有何关联。

杨逸心道:“那守墓人让我前去苗疆寻琴丫头,看来徐世绩不曾在此事上说谎,但苗疆和洛阳相隔千里,九黎台和风候墓塔确是有何关系?”

徐世绩道:“昆仑西陵,苗疆九黎,南海归墟,有熊轩辕。。。。。。这便是我在大黑天苗寨听闻的全部,他们的传说之中,风候雨师是西陵国的神仙,曾与九黎蚩尤联盟,争霸上古九国,但最终被轩辕所败,而他们族人与世隔绝,这便是他们的史书,他们将那段传说称为上古九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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