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大隋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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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逸摊手道:“我以前少有与人动手,功力如何自己都没个认识,却也不知如何来的。”想了想,二十年来,也不曾好好练气,道:“反正不是我练的。”

岳湘琴莞尔道:“该是你师父有奇术吧,亦或灵丹妙药,使你得了莫大功力。却是大家弟子,不想练功,功力倒也盖世,比之五帝三尊,也不遑多让。”

杨逸惊道:“我有那么厉害?前些日子我还被魔门仲玄打得差点没了命。”

岳湘琴笑得更欢,道:“那是你不练功,若是你学会了九龙真气,仲玄奈何你不得,不过应该还是打不过水灵风和玉笛魔君。”

杨逸道:“水灵风?水大哥?”

岳湘琴点头道:“是啊,他武功厉害得很,至少和玉笛魔君差不多。他虽是魔帝,却不属魔门四宗,一身邪功却不属佛道二门,莫如玉笛魔君所言,是个妖怪?你可知他师承?”

杨逸摇头道:“你都不知,我又如何知道?”

岳湘琴笑笑便不再问,只道:“也罢,以后我定能知晓!你带着我,我也不让你吃亏的,你武功不行,打架听我的便是,三门六派的武功我会很多,只是不会用,打架时我说你打就行。”又觉得腹中饥饿感涌来,道:“船上有吃的么,我好像一天没吃东西了。”

杨逸看了一眼船舱外,二人早晨出城,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万里霞云,问了声船家得知并无食物,便叫他靠岸寻觅。

一番奇遇,终归再没起波澜,如夕阳般落下,归于平静。

又行了几日,宇文化及调兵封江,二人弃船登岸,准备入城。

几日中,杨逸与岳湘琴倒言谈甚欢,上下千年,奇闻异事谈了个遍,倒也不觉得无聊。

杨逸惊讶岳湘琴博学多才,活泼开朗,心下喜欢,但想及平阳丝丝情意,又不免头疼。但每每念及,也只能感叹命运多舛,愁上心头。

不免有些少年说愁,却不识忧愁滋味,儿女情长,能有几多忧愁?

岳湘琴却不似他一般,念他心地善良,舍命相救,又英俊潇洒,身份尊贵,不免芳心暗许。

哪个女儿不多情?

寸寸芳心,皑皑情意,不免也落得杨逸不解风情。

无论二人心中念着什么,终归换了装束,入了江都!

此时天已大黑,街上百姓都开始往家里走,没人愿意于这特殊时候在外晃荡。

行至皇城,拿出那个官儿的令牌一亮,便放他们入宫去了。这般轻松,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杨逸不知道杨广被禁在哪座宫殿,江都皇城乃是近年来新建,虽不如其它两京皇城辉煌,但也数十宫殿,上百亭阁,你若一通乱找,只怕找到明日也不一定找到。

弃了马儿,便带着岳湘琴四处晃荡了许久,这时宫中比之过往,冷清了不知多少,宫娥太监,一个也见不到,只有随处可见的禁卫军,证明此乃皇城。

那些禁卫军也不问他们,没一人理会。

正当二人不知去何处寻杨广时,突然一骑马军士一路疾驰而来,看了看二人道了句:“速去临江宫,生了变故。”

杨逸待他走远,憋着笑道:“老天爷待我们很好,不是么?派着人来给我们指路。”

说罢二人便大步向着西边临江宫去了。

临江宫不同其它宫殿,乃是一座独立在外的大殿,坐落在西,临江而筑,此时已经被层层叠叠的禁卫军给包围起来。

到了殿门,只见门前杨广一人威风凛凛,身前阶梯上已经倒了不少禁卫军,身后张丽华俨然站立,面色平静。

宇文化及似乎也刚刚赶来,看了一眼倒地受伤的侍卫,在杨广身前站定也不下跪,只是拱手行了一礼,道:“陛下为何大发雷霆?此时夜已深了,还请早些就寝。”

原来不知道是为何,杨广竟以雷霆之势,败了几十个禁卫军。

杨广负手站在宫门前,望着宇文化及道:“朕若要走,你拦得住么?”

杨逸同岳湘琴混在宇文化及的禁卫军中,使劲往后挤,生怕被杨广误伤。

宇文化及道:“末将不敢拦!”

杨逸心道:“这狗贼口是心非,他说不拦,这几百禁卫军莫不是摆着看?”

杨广兀自往前走,禁卫军皆害怕他武功,纷纷举着刀剑遥遥指着,人却后退。

宇文化及退了几步便不再退,而是挡在杨广面前,再退让的意思,依旧拱着手道:“陛下要走,末将本不该拦,但请皇上颁下诏书,退位让贤。”

岳湘琴低声道:“好个不要脸的乱臣贼子。”

杨逸忙着点头称是。

杨广随手甩出一幅卷轴,道:“当真是朕的好臣子,拘我妃子,困我群臣,乱我朝纲,宇文将军啊,你就那么想当皇帝吗?”

宇文化及接住卷轴,展开一看,浓眉不展,怒极道:“末将心知并非治世良才,但比之南王,似乎还要好些才对,陛下和我开玩笑?”

杨广道:“朕像么?”

宇文化及不答。

杨广扫了一眼众禁卫军,笑道:“朕问你们,朕是个什么样的皇帝。”

依旧无人敢答。

杨广续道:“朕知道,你们想说,朕横征暴敛,大兴土木,兴兵砺马,荒淫无度,祸国殃民,是也不是?”指着宇文化及,喝道:“是也不是!”

宇文化及道:“不全对!末将是个粗人,其它事情不知,但陛下在位,帝国边境稳如泰山,外敌闻我大隋军威,无不闻风丧胆。”

杨广哈哈一笑,转身向着宫内走去,道:“把诏书颁下去吧。”

宇文化及道:“恭送陛下。”

宇文化及令众兵士退下,杨逸和岳湘琴早便想跑,这时已到了宫门,却被一侍卫长拦下。杨逸心中打突,暗道不知何处露了破绽,怎被识破?此番少不得一场麻烦。岳湘琴在侧,他倒不曾想会被禁卫军留下。

那侍卫长道:“你们两是哪个卫队?”

杨逸怎知假冒的两人分属何人麾下,就想动手,却见岳湘琴一把抓下他腰间腰牌,递到那侍卫长眼前。

司马德戡统帅的禁卫军分四门阵营,配不同腰牌,以此分别职司统属,那侍卫长见了腰牌,忙行礼道:“李大人,这是要出去?”

杨逸差点笑出声来,哑着嗓子道:“正是。”

侍卫长道:“今日不是该大人在临江宫当值么?”

杨逸不料有这运气,随便绑了一禁卫军竟是是一殿郞将,还是今夜看守杨广的那位。他不想多生是非,便想一走了之,料那侍卫长也不敢拦。岳湘琴却轻轻拉了拉他胳臂,示意他不忙走,便道了句老子知道,带着岳湘琴又回了来路。

那侍卫长看着二人背影,转身对一兵士道:“我们禁卫军怎么有这般小个子的人?像个娘们,新来的?”

且不说那侍卫长,杨逸心中奇怪,向岳湘琴问道:“怎么不走?”

岳湘琴道:“我们偷偷去找你大哥,问他诏书上写了什么?我觉得和你有关。”

杨逸心中也奇怪为何宇文化及看了诏书,竟提到自己名字,便也应了,只道:“我们问了便走,若是仲玄在宫里,只怕少不了麻烦。”

岳湘琴奇道:“你回江都不是救你大哥吗?这么个救法?”

杨逸如梦初醒道:“哎呀!倒忘了这茬,是了,我们去叫大哥一起走。”

倒不是他忘了此番目的,只是见了杨广武功,只怕他要走,无人拦得住,便觉得自己在宫中倒是多此一举。

二人不敢朝着人多的卫队去,宫门处的侍卫长不认识他们,倒也容易糊弄,这些麾下下属,少不了和这官儿朝夕相处的,多此一举不免露了马脚。

到了临江宫,只见院落中卫队整齐,各司其职,想要入殿倒是难事。

一十人卫队从他们身旁走过,见他装束腰牌,也是恭敬行李。

杨逸不免有心中奇怪。

岳湘琴道:“宇文化及伙同司马德戡逼宫,把各阵营长官对调了,剥夺他们对兵士的统领权,就算长官有心叛乱,因为和兵士不熟悉,只怕也没人跟着他。不过倒是方便了我们。”

杨逸心道好办法,奇道:“我大哥若是也用这办法,把带兵的将军元帅换了,他们不是也造不了反?”

岳湘琴横了他一眼道:“将帅有别,只有调兵遣将,哪有临阵换统帅的道理,再说你大哥不平常!”

二人知道禁卫军认不出他们,便也不怕,大摇大摆的便在宫里走,比之在宫外还来得大胆。

岳湘琴似乎对行军布阵颇敢兴趣,把宫内禁卫军安排,明岗暗哨,交接明细全都研究了一番才向着殿内走去。杨逸问道:“这些你也懂?”

岳湘琴笑道:“书上看过,倒没见过。”

指着各处道:“你看,这里虽然是行宫,比之皇城小了许多,但十步一位,一刻一轮,传信岗楼一应俱全,我们若是明闯,只怕魔门五帝齐来,也逃不过禁卫军的箭阵刀枪。宇文化及带兵却也严明。”

又拉了一把杨逸,道:“你作甚?从正门进去?”

杨逸一愣,旋即明白,自己假扮军官,怎能还从正门进杨广寝宫。却还把自己当作从前的小王爷。

岳湘琴暗叹一声,心道小王爷被紫薇帝师和皇帝大哥宠坏了,怎的这般糊涂?若是放他一人在宫中行走,十个也不够抓的。心中却没有丝毫气愤,反倒觉得自己重要,万不能丢下他让他送了性命。

女儿家心事,杨逸不懂,随岳湘琴往殿南走去,到得窗下,轻声道:“人们夜晚看东西喜欢看光亮处,若是突然转向黑暗,由于月光微弱,会让人眼短暂失明。这些灯火高挂殿角,禁卫军巡逻手上灯笼照不到此处,上夜月光照不过南墙,所以,这里比其余地方黑。”说着还指着这扇窗户。

杨逸四周看看,果不其然,又在心中夸了岳湘琴一番。

下一刻,窗门忽地打开,一美丽女子亭亭玉立,笑眼盈盈的看着他们,道:“陛下叫王爷进来。”

那女子却是张丽华,杨逸和岳湘琴对视一眼,都有些想笑出声来,尴尬得跃进室内。

杨广端坐在殿中一大案前,正色道:“臭小子,我让你走,你跑回来作甚?”他虽贵为帝国之君,但同杨逸间,却从无君臣之说,说话谈笑做事皆如平常兄弟一般。

张丽华掩了窗户,笑道:“陛下方才打禁卫军时,便认出了王爷,早早便等着你们。”

又走到杨广身后坐下,为他倒酒添香。

杨逸拉着岳湘琴坐到杨广对面,尴尬道:“我回来劝大哥走。”

杨广道:“去哪儿?”

杨逸笑道:“哪儿都成,也可以回洞庭。”

杨广不再答他,目光落到岳湘琴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道:“好漂亮的丫头!咦,我还以为这小子会喜欢李家的丫头。”

岳湘琴气道:“谁说不是,他为李家姑娘命都丢了。”她声音带着几分幽怨,几分嫉妒,听得杨逸话都不敢接。

杨广哈哈大笑,道:“却也无妨,你叫什么名字?”

岳湘琴微笑说了名字,颇有几分女儿家的羞涩。

张丽华却皱眉道:“你姐姐是岳潇潇?”

岳湘琴讶道:“娘娘认识我姐姐?”

杨逸听得一愣,原来她是天下三大美人之一岳潇潇的妹妹,难怪这般像。岳潇潇独掌万卷书阁,难怪岳湘琴竟然博学至此。

张丽华皱眉,看了看杨广,又对着岳湘琴轻轻说了句,“你该叫我姐姐。”

杨广道:“你怎么识得我师弟?”

岳湘琴听出杨广话中变化,不免古怪,想着莫不是姐姐和他们有过节?还是将被玉笛魔君抓她南下,被杨逸搭救一事经过尽数说了。

杨广点头思索了一会道:“他把你当作了姐姐,只怕后来发现了,又想用你引你姐姐出来。”

岳湘琴点了点头,但还是疑惑不解道:“他为何要找我姐姐。”

杨广看了看张丽华,却是不答。只道:“以后问你姐姐吧。”

张丽华为杨逸和岳湘琴添了酒,打趣道:“王爷倒是好福气,遇到琴妹妹这般美丽的姑娘,可不许负了人家。”

杨逸忙道:“我们认识不过几日,我不放心让他一人回关内,才带着她来。”

岳湘琴本已红霞遮面,但听了杨逸这话,又不免落寞,心道自己好没骨气,人家只怕只想着李家姑娘。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好奇的看着杨广道:“陛下,我能问你些问题么?”

杨广道:“知无不言。”

岳湘琴道:“陛下一统天下,创立科举,开凿运河,兵征塞外,改革货币,这些都没有错,为何将偌大帝国,治成了如今的四分五裂?”

此言一出,杨广等人皆是一震。

杨逸却道:“对啊,大哥,我也想问。”

张丽华噗嗤一笑道:“真是般配。”

杨广道:“那你告诉我帝国是什么?国之根本又是什么?”

岳湘琴张口便想回答,但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杨广道:“帝国!朕的国,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一物一人,千千万万,便组成了朕的帝国。治国,治山水,治文化,治百姓!五华乱华以来,中原支离破碎,民不聊生,并非朕之过也。三百年间,又有哪个王朝比大隋帝国兴旺?我一统天下来,何曾不想百姓安居乐业?但各族杂居,文化思想大相径庭,得治!天灾不断,交通不畅,得治!门阀林立,百官不正,得治!边疆不稳,外族来犯,得治……且不说朕,换个皇帝来又何妨?”

岳湘琴听了,陷入沉思。

百年乱局,要的并非大治,而是大改。

道:“陛下却是难得的帝王。换了他人,天下未必更加安定。若是百官群臣皆能如陛下般高瞻远瞩,帝国不止如此。百姓不识政治,没饭吃,没衣穿,他们不怪天,不怪前人,只怪当今帝王。门阀势力强盛,在各地影响远超朝廷,贪官污吏亦是……却是一纸帝王令,余得片言方入百姓家。”

杨广啧啧称奇,竟有遇到知音的感觉,声音都激动了几分,道:“是也!帝国兴,方能百姓兴,帝国落,则百姓苦。我想让百姓吃饱穿暖,却无能为力,国库尽数花出去,也不行!既然如此,我便花了金银开凿运河,让南北通畅,水患得治,商旅无阻,给了他们一条生钱吃饭的道路。”

岳湘琴拍手称好,接着道:“但帝国经济却全在高门大阀手中,他们不是朝廷,不需思百姓疾苦,陛下便做暴君,加重丝绸,玉器,盐商等商家赋税,抢他们的钱。朝野贪官污吏横行,你便比他们更加残暴,生杀予夺,排除异己,同时又开创科举,改革朝政,勾画出新的朝廷架构,却是厉害。”

杨广颇感老怀大慰,举杯便饮。

杨逸忽然道:“那他们说你荒淫无度。”

杨广一把将酒杯砸过去,指着杨逸道:“我后宫有几人,你不清楚。”

见杨逸吃瘪,惹得岳湘琴格格娇笑。

杨广叹道:“三百多年乱世,怎能二十年便得大治!朕用血为墨,刀为笔,白骨作轴,江山为卷,勾画盛世轮廓,却不知谁能完成这幅画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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