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血帝吴刚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岳湘琴一跃而下,霎时间只觉身子一轻,不待她反应便落了下去。

谁也不曾想到,坦途之下,暗藏高崖。

并未过了多久,扑通一声,崖下并非坚硬地面,却是掉入水中。

冰冷刺骨和感觉瞬间让她清醒过来,她方才肝肠寸断,只道杨逸已死,自己也就此死了一了百了,但此时身入水潭,竞得不死,一阵止不住的狂喜充斥在心中,“小王爷掉进水里啦!”

却并非因为自己死里逃生而喜悦,乃是想到杨逸只怕也是掉进了水中,不至于摔死。

也仅仅片刻欣喜,又大感不妙。

若按常理推算,掉下来的高崖并没有太高,也不过十余丈罢了,就算下面不是水面,功力深厚者也大有可能不至摔死,可想而知下落势头绝不至于太过猛烈。

但此时她一入水中,下沉势头一直不至,宛如没有浮力一般,一直往湖底沉去,大惊之下,顿时手忙脚乱,想要浮上去,但毫无效果,又被冷水灌入咽喉,顿时气闷难耐。

意识模糊中,想着,“这山中当真没有一个正常的地方,这水底宛如有巨大引力,只怕小王爷也被拉进了阎王殿中了。”

正值无望时,手中有东西拉住她手,她也无力睁眼来看,不知不觉便被不知什么东西拉往了什么方向。

当她感觉自己已经出了水面时,哇哇的吐了好几口水,待得腹中冷水吐尽,旋即回过神来,惊慌道:“我死了么?”

杨逸在他身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道:“老天爷似乎只是喜欢同我开玩笑,却每次都不是真要我性命,这次也是一样,死不了。”

岳湘琴坐起,呆呆的看着杨逸,许久,又哇的一声哭出来,扑到杨逸怀中伤心道:“我还道小王爷你死了,我还道我来陪你呢。”

杨逸心头一震,奇妙感觉在胸口翻腾,直觉双目发酸,心道:“琴丫头却是当真对你好,死了都要来找你,你还求什么?”

他当时便已想到曾经所见的天宫蜃楼,这山中坦途必然不会简单,不料这念头甫起,马匹便失了前提,他不愿岳湘琴陪着他落到不知生死的境地,便想将岳湘琴扔上去,自己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真个把岳湘琴推上去了。

那时只道,以前早已跳了一次山崖,此次再无幸免之理,不料身下是一水潭,竟真个又死不了。随便便被莫名其妙的力道直拉入水底之中,又是心中苦笑,想着老天爷太也不要脸,予人生机,片刻又置人于死地。

正值无望间,间水底处有亮光闪闪,在黑幽幽的水中非常耀眼,生死间陡然生出力气,竟抗住了水底吸引力,游到了亮光处。

哪里乃是一个水洞,湖水竟不往里面灌,也不知是何道理,但得生机,终是大喜,便爬了上去,不料还不到片刻,岳湘琴又跳了下来,他起初还以为魔门中人追来,不料竟是岳湘琴,连忙又入水去把她拉了上来,才有这番情景。

两人浑身湿透,湖底洞穴阴风阵阵,顿时觉得冷彻骨髓,握了握岳湘琴的手,心疼道:“真是傻丫头,你陪我跳下来,没了性命怎办?”

岳湘琴冷得发抖,听杨逸关心她,又心头暖意腾腾,扑到杨逸怀中,哭出声来,道:“我姐姐要害你性命,不是好人,我救你就算死了,也心甘情愿。”

杨逸陡然满怀软玉温香,心中感慨,这丫头虽然傻气,却实实在在为他好,这般不顾性命护他,怎能不感动,环手抱住岳湘琴,温言道:“莫说死了,我们跳湖也死不了,当是福大命大!只是往日都是我不要命的去救姑娘,今日终于有个姑娘来救我了,怕是从此转运,老天爷再也不会给我开这些玩笑了。”

岳湘琴嗔道:“现在知道我好?起初是谁丢下我,自个跑了,就为了一句批文,不顾性命也要去护着别人?”

杨逸知她说的是平阳,心中想着,若是平阳,是否也会这般不顾性命的救他?细细想来,却觉得大有可能。不免感慨,苍天待他真好。

岳湘琴往洞中望去,道:“我们要进去么?这里好古怪,处于湖底,湖水却不涌入这个山洞,好没道理。”

杨逸也觉得奇怪,若是常理,湖水该是无孔不入,绝不会如此,不免对洞中事物感到害怕。但此时别无出路,待在这里,冷也冷死,咬牙道:“无路可走,老天刚放了我们性命,该不会这么快取走。”

岳湘琴点头,二人便挽手步入洞中。

洞中干爽,石壁光滑,镶嵌着奇异宝石照明,也不黑暗。

杨逸道:“这该是人为修筑。”

岳湘琴目光打量着石壁,叹道:“当真鬼斧神工,竟能在湖底开阔出一条山洞,浑然天成,不知是何能工巧匠杰作。”

越行越深,洞中铺着石道,颇为平整,行起来也方便。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空间越来越大,竟然看不到洞顶。

岳湘琴道:“我们走了好几里路啦,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一般,究竟通向哪里?”

二人衣衫未干,此时忽地一阵冷风吹来,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岳湘琴抓着杨逸的手,颤声道:“莫不是通着幽冥地府?”

杨逸忙道:“莫乱说。”牵着岳湘琴加快步伐,想尽快离开此处。

又不知走了多远,眼前豁然开朗。

石道尽头,却是一挖空的山腹,巨柱支顶,方圆数丈。

而对面再无石道,却是一高约十丈的巨大铜门。

岳湘琴目瞪口呆道:“青铜为门,白玉雕柱,若不是地府幽冥,这般气派,也是上了天庭!”

杨逸一颗心沉入湖底,心道老天开了个好大玩笑,此处无路,还不如死在湖中疼快,但也不愿就此放弃,拉着岳湘琴往铜门下走去,道:“这番有死无生,你喜欢奇闻异事,这大门倒也算一件,我陪你看看再死。”

岳湘琴莞尔一笑,觉得能和杨逸同穴而亡,似乎也不可怕,便应了他。

二人皆觉得此门不是人力所能推开。

这扇铜门古朴至极,无钉无话,若不是大得惊人,绝不引人注意。

岳湘琴用手摸了摸,奇道:“这门通体皆是青铜,但并无斑驳迹象,我看不出年月。但就算溶了来铸钱币,只怕也能流通好久,真是大手笔。”

杨逸一边摸索一边道:“这十丈多高,三丈多宽,修给谁过?”

岳湘琴笑道:“神仙或者妖怪啊。”

她觉得死已不远,倒没了刚才那么害怕。

杨逸走着走着,突然停住,眼睛死死的盯着铜门上一个古怪图案看起来。

那并不是图,只是一个凹痕,在两扇门正中,正是一边一半,大小只有尺许而已。

二人方才落在铜门左近,竟未发现。

杨逸招呼岳湘琴道:“丫头,你过来看看。”

岳湘琴走过来,顺着他所指,摸了摸那凹痕道:“这是什么?”

杨逸苦笑道:“我也想问你。”

岳湘琴看了许久,忽然啊了一声道:“把你的紫薇星盘拿来。”

杨逸祭出星盘,交到岳湘琴手中道:“这是为何?”

岳湘琴将星盘镶嵌到那个凹痕里,不多不少,却是一般大小,喜道:“我在老师手记中见过的,你这紫薇星盘,便是在昆仑时,他的老师送给他的,我想这星盘既然在昆仑山中得到,只怕和这些古里古怪的东西脱不掉干系。”

咔的一声巨响回应了岳湘琴的话,整个山洞似乎都在震动,却无碎石细沙落下,只有隐约可闻的机括声传来。

铜门缓缓打开,却不是往前或往后,而是左右被拉入山石中。

岳湘琴兴高采烈道:“果然如此,这里只怕和老师有很大关系。不过这铜门修得好聪明,往两边拉进山石中,若是没有星盘,只怕千军万马前来,除非把整座山推倒,也推不开这门。”

明晃晃的光线刺得二人睁不开眼,洞中虽然有奇石照明,但终归光线微弱。

二人再度视物时,当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满目繁花,五颜六色,异彩纷呈,宛如天国般,美不胜收,香风阵阵。

岳湘琴讶道:“好美!”

杨逸极目远眺,绿水青山,奇花异树,绵延开去,竟不知到了何处……

这里却是一座极大的山谷。

当真是山重水复,到了世外桃源。

杨逸拉着岳湘琴,步入花海,岳湘琴早没了起初在山洞中恐惧,时而摘花观赏,时而驱蜂赶蝶,乐在其中。

杨逸却眉头不展,暗想是否暗藏杀机。

又走了几里,抬头望去,云雾缭绕,看不到天空日头,不知时辰,也不知走了多久。

只见眼前一株巨大桂树拔地而起,直上云霄,绿叶白花,不知有多少年头。

而树冠之下,一汪大湖波光粼粼,白鹤红鱼,游戏其中,菏叶朵朵,与花海辉映,别具一格。

湖上,廊桥纵横错落,白玉栏,檀木杆,好不华贵,连着湖上处处楼阁,通着座座庭殿,组成一座湖上宫殿,好不辉煌!

岳湘琴和杨逸皆是震撼其间,岳湘琴道:“我说这是天宫,只怕都会相信。”

杨逸在江都住了两年,对皇宫行院也算熟悉,草草看去,这座宫殿只怕比之江都行宫大了十倍不止,比之长安洛阳的皇城,只怕也更加辉煌。

由不得他不震惊。

但更加震惊的,却是那棵巨大桂树。

往昔梦中,似曾见过?

岳湘琴见他不应,拉了下他衣袖,道:“你怎么了?”

杨逸陡然回过神来,指着那棵桂树道:“我见过这棵树!……也许是梦到过。”

岳湘琴也开始打量起来,此时地处高处,能俯瞰宫廷,却不能见桂树全貌,委实大得惊人,想了想,讶道:“铁花玉桂。”

杨逸不解道:“什么?”

岳湘琴道:“传说中,月亮上有棵桂树,长在月宫前,你可听过?”

杨逸点头道:“听过,是否还有个人叫吴刚在砍树?不过这么大一棵,也难怪他砍不倒。不过,你想说我们到了月亮上?”

岳湘琴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便想打他,她知道杨逸是极聪明的人,只是在她面前,便什么都不愿想,嗔道:“乱说什么!铁花玉桂是传说中的异种,听说是上古月国神树,只是不知为何会在昆仑。”又想了想,将往昔见闻和凌虚尘的手记连接起来,道:“也许我知道了……”

杨逸见她不说了,急道:“知道什么?”

岳湘琴目光凝重起来,续道:“传说中,天帝帝俊掌管凌霄天庭,为三界至尊。也许……天帝并不是神……而曾近传说的故事,并非只是传说,快,我们去看看。”

说罢便拉着杨逸往桂树去了。

她在紫薇宫看了一年书,凌虚尘所录山河奇闻中,便有铁花玉桂,只是并不详细,此时想来,加之见闻非凡,竟推理出一个不平常的答案。

但她又怎么也想不通,老师为何没有在手记中提及这座辉煌的宫殿。

待二人走近,还未近距离打量宫廷桂树,便再说不出话。

“你回来了。”

一句平淡中带着丝丝笑意的话,不甚响亮,却在二人耳中久久回想。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相英武不凡,面容英俊刚毅,一身黑衣劲甲,浑身透着一股令人畏惧的气息。

他背靠着桂树,坐在树根上。

他眼角纹着一缕黑色火焰,似乎如实物般跳动。

披散着黑发,笑看着杨逸二人。

胸口,一柄断剑熠熠生寒。

岳湘琴死死看着那人胸口断剑,道:“你是谁啊?胸口的轩辕剑么?”

那人看着杨逸道:“你不记得本座么?”

杨逸回过神来,心道此人绝不简单,仅仅站在他面前,都感到心底生寒,令人畏惧。

奇道:“我该认识你么?”

那人呵呵一笑道:“是了,你不记得。本座是谁?你可以叫我血帝,亦或吴刚。”

他话音刚落,岳湘琴脸色大变,立刻拉起杨逸的手,道:“走!快走!”

杨逸大惑不解道:“怎么了?”

岳湘琴满脸皆是惊恐,拉着杨逸的手都有些颤抖,道:“他……他是……千万年来,天下第一的妖魔,我们快走!”

杨逸越听越奇,道:“他?”

岳湘琴盯着他不说话,但眼中露出疑惑,又有几分央求,似乎求杨逸快走。

杨逸回头看着吴刚,道:“你真是妖魔?”

他委实想不明白,为何砍树的吴刚,会是第一妖魔。

吴刚道:“是啊,你怕我?”

杨逸点了点头,拉着岳湘琴道:“我本来不怕的,但她这么害怕,我觉得也该害怕才是。”

吴刚笑了笑,道:“世人都怕我,你也不该怕我。”

杨逸也不愿多想,今日所见所闻,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不如不想,道:“这里我来过吗?”

吴刚点头。

杨逸喜道:“这里有还有人,对不对?”

吴刚又点了点头。

杨逸忽地大声道:“嫦娥仙子,救命之恩尚未有机会报答,今日死里逃生,不料机缘巧合得到贵地,可否出来一见?”

岳湘琴奇道:“嫦娥?”

她只觉得杨逸是在发疯,指着吴刚急道:“传说中他一个人烧了整个月国,被天帝帝俊封印在归墟之中,你确定还要同他说话?”

杨逸听也不曾听闻过月国一说,只想着梦中仙子便在此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只听着岳湘琴话的前半句,狠狠点头道:“是啊,那日我被打下湖中,便是她救了我,只是以前当做是梦,今日方知因果。”

复又疑惑道:“月国是个什么国家?”

这次换做岳湘琴不答他话,只皱眉问道:“嫦娥很美?”

杨逸点头称是。

岳湘琴道:“比我美?”

杨逸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岳湘琴顿时心疼如刀绞,转身便走。

杨逸大急,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感她救命之恩,想我凡夫俗子,怎会有非分之想?”

岳湘琴想了想,觉得也对,便道:“你说的,不可有非分之想。”又幽怨道:“你和李姐姐不清不楚便也罢了,再学别人拈花惹草,看我理你不理。”

杨逸还想说话,却听见吴刚冷冷道:“仙子嫦娥?呵呵……世人皆言她花容月貌,天下第一,羞花闭月,玉颜冰肌,本座看来,不过骷髅画皮,一头狐狸。”

杨逸听她辱骂嫦娥,怒上心头,道:“胡说什么!”

吴刚奇道:“你不知她不过一头狐狸?哦,是了,你都忘了。”

杨逸立刻祭出紫薇星盘,怒道:“你若再胡言乱语,莫怪我动手。”

吴刚不为所动道:“凭你?”

杨逸顿时火上心头,也不知如何便运起全身功力,透过星盘,向着吴刚罩去,他武功不弱,这番功力就算超凡高手也不好受,但此番落在吴刚身上,却觉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无隐无踪。

吴刚嘲讽道:“只剩这点本事?”

杨逸怒极,又想运功,却被岳湘琴拉住,回头皱眉道:“怎么?”

岳湘琴指着吴刚胸口断剑急道:“你莫动手,你看他胸口断剑,是不是比刚才出来了许多?”

杨逸一看果然如此,暗骂自己好笨,着了魔头的道。

岳湘琴心中确是五味杂陈,暗道:“你说对仙子没有非分之想,我看不然,别人骂她一句,你便要拼命,怎会没有非分之想?”不免心中有气。

吴刚冷冷横了岳湘琴一眼,尽是杀意,道:“小丫头却是聪明。”

岳湘琴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害怕道:“我们走吧,不要管他,他应该是被别人镇在此地,逃脱不得的,我们不要多事。”

杨逸点头,便想去宫殿那边。

吴刚却道:“你可知你是谁?”

杨逸奇道:“我怎不知?”又想到方才吴刚第一句话便是说自己回来了,绝不是因为当日他被嫦娥所救,其中定有偌大秘密,不免又好奇起来。

他自小跟着凌虚尘长大,对身世来历俱不知晓,陡然听了,怎会不好奇?

岳湘琴急道:“他是妖魔,你莫听他说。”

杨逸心中为难,确实想听,但岳湘琴所言有理,方才还着了他的道儿。

吴刚一声冷哼,不屑道:“血帝吴刚,一诺千金,何时说过一句假话?”

“小妹跟我回去!”

忽然,岳潇潇的声音响起,确是已经站在不远处。

而魔门高手,更是来了六七个之多。

仲玄冷冷道:“逃到这世外桃源,却又如何?跑得了么?”

吴刚放声大笑道:“千年不曾有人踏足瑶池天宫,今日倒也热闹,好啊!”

魔门一边瞬间噤若寒蝉,注意到吴刚的存在,惊疑不定起来。

人生苦短,七十者稀。

有大能者,练就绝世功法,百年不死。

此人开口便是千年……不是得道妖魔,便是大罗神仙。(未完待续)

[上一章] [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推荐阅读
相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