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邢家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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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一双人,半……半那啥,半醉半醒半浮生?]

[………]

[二姐,怎么了?我难道念得不对吗?]

[安乐,倘若……我是说倘若,有一天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好,你说……我们最终会如何?]

[可我觉得你是天下最好的,没有人比二姐你更好!]

[傻子……要知道在这世间,眼所见的,不一定为实。]

…………

宅院大门上,高高悬挂的实木牌匾上入木三分的‘乐府’二字苍劲有力、风姿翩翩。

古老的宅院中,花木扶疏,既有假山坐落有致,又有鱼池锦鲤游弋自如,更有大片生机盎然的竹林,虽比不得将军府中的竹子直冲云霄和坚韧无畏,却也清幽雅致,别有一番神采。

偏大厅和西厢房附近,有一颗傲然屹立的银杏树,它飒爽英姿,凛然有威风,波澜壮阔又从容自如,如今正是银杏树黄时,它一边呈露让人眩目的金色,一边飘洒下无数的落叶,顺风贴着地面卷动,满满一地灿烂无比的金黄,地上铺满的金色叶子随着微风摆动,就像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的样子,乍一看,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仿若一副人间仙境。

安乐恹恹地托着腮,侧着脑袋,目光空洞地穿过窗台,怔怔地落在那由金澄澄的银杏叶铺就而成的一地锦绣上,陷入了沉思。

不久之前,她和二姐也曾十指相扣躺在那树下,躺在那由银杏叶落满铺成的一地金地毯上,看银杏树的树干纵横交错,看它茂密的树叶遮天蔽日,看它的落叶在空中盘旋,时而飞上天,时而落下地,宛如无数只金色的蝴蝶在空中漫天飞,看这豪华的凋零,仿佛也看到她们自己由风华正茂直至白头相守,大概是都有感触,她们彼此交缠的眼神中都似有说不尽的千言万语,此情此景中,她不是古灵精怪翻天覆地的问题少女,她也不是内心清冷孤傲的女子,有的只是两颗情难自已的心,她们彼此相拥,越靠越近,鼻息间的暧昧相互纠缠,最后轻轻贴上了彼此的唇……

距离安婧的离开,已经第三天了,安乐除了失魂落魄,便是落魄失魂。

“公子?”

“公子?”

“公子!”

“喂!回魂啦!”雅儿捧着安乐的脑袋,毫不客气的一把拧转过来,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听到清脆的一声‘咔嚓’。

“嘶……”贰看得倒吸一口气,条件反射摸上自己脖子,只觉一阵骨痛。

安乐死死捂着后脖子,缓了好一会儿才脸色惨白地抬起头来,摆摆手:“没事……没事,是我最近疏于锻炼,骨质疏松……”

木凛顾不得瞪雅儿了,连忙上前,体贴地上前帮安乐揉着脖子的穴位舒缓其中的酸疼。

“哼。”雅儿毫无作俑者的内疚之心,冷冷地扫了安乐一眼,便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回一旁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雅儿似乎目前对安乐有着很大的意见,只是到底是为何,壹贰叁三人便不得而知了,这个暂且不搭理,他们是有备而来的,自然是先办正经事要紧。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看着魂不守舍的?”壹十分担忧地问。

叁的口鼻都藏在手上的扇下,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安乐:“您让属下等人去调查邢府,莫不是和邢府有关?”

大厅中,集合了壹、贰、叁、雅儿、玄武、木凛等六人,这几人乃安乐手下势力的重中之重,可以说是挺大阵仗的了,毕竟一般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都犯不着让‘影’里面的壹、贰、叁三大头目都齐齐出动,因着职业习惯,壹和贰都敏捷地感到一丝不安的气息,心底不由偷偷为自己和安乐捏把汗。

安乐脸色一沉:“之所以召集尔等前来,是因为我二姐被邢府的人带走了,虽说共享天伦也无可厚非,但是我总觉得某些地方似乎不太对劲,直到今时今日,实在是拖沓不得了,况且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急迫地想知道其中邢府的用意。”

雅儿没好气地剐了安乐一眼:“什么被带走,我看她就是自愿跟着走的!”那日在若灵坊门外,她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安婧面无表情地带着那个叫琼兰的女人一同离去的,脸上可曾有过一分不情愿?自从安乐口中得知安婧被邢府的人带走了之后,而且似乎凶多吉少。她便越来越不安,她顿时就觉得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安婧和邢傲雪等人共同挖好的天大的坑,就等着安乐这个小傻子去跳,偏生怎么劝她她都不听,导致雅儿已经连着生了安乐三天的闷气了,于是下起手来明显也没了个轻重。

安乐是明显知道这点的,所以哪怕是被雅儿扭到脖子,她情愿说自己骨质疏松也不敢去撞雅儿这个枪口,她可不想再听雅儿的‘简单说两句’,一开腔可以抱怨个三天三夜。

但是,安乐也有她的底线,她最见不得的便是别人说她二姐的坏话。

安乐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雅儿姐,这当中没准有什么误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你何苦这般咄咄逼人?”

雅儿一听,火气噌噌就上来了:“我咄咄逼人?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二小姐有意无意地引着那琼兰离去的,你好生问问大伙,哪来那般巧合的事?这头琼兰那女人刚被我识破行踪,那头就说二小姐被抓了去,还是琼兰来给你报的信,要是真的邢府出手,咋就她能逃出来,还能给你通风报信?还说什么去去就回,这不是欲盖弥彰引蛇出洞还能是什么?我看分明是邢傲雪那女人碍于离愁和少爷在,拿你作不得何,如今离愁和少爷都不知所踪,她知你心系二小姐,便联同邢府以及二小姐要把你骗了去,到时候你人在屋檐下,要杀要剐还不是手到拈来!”

“好了,不要再说了,二姐根本不是这样的人!”身边的人互相猜忌,这让安乐听得很不是滋味,不由觉得十分不悦。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何曾又不是看在眼里,可是人也是会变的,你看看邢傲雪什么模样,她身边的人又是何模样,就算二小姐她真的出淤泥而不染,也难保她不会被逼迫着去干不想干的事,所谓人心隔肚皮啊!现在我们云南慕容家和慕家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成了那众口之矢,前有数不清的豺狼,后有扛不住的猛虎,多一分谨慎总归是好的。”安乐的排斥,雅儿何曾没有看在眼里,可仍旧苦口婆心地劝她,就指望她能听进去一两分。

“你――!”安乐腾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涨红了脸,对上雅儿那担忧的双眸时,她明明一肚子的郁闷,却又无处可发,她只得深深地吐纳几个呼吸,让自己慢慢镇定下来,“够了!我知你担心我,我听见了,以后这些话就不必再说了!”

叁叹气:“公子,雅儿姑娘说话是难听了些,可也句句在理,那‘不死人’的幕后主使者我等不得不防,还有那明里暗里的罗九国师和驸马也在对咱们两家虎视眈眈,更别提那些暗中观察的有心之人了。”

安乐冷笑:“哼,我何曾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我给他个斩草除根!”

呃,没想恼怒的时候倒还挺有骨气的,但是……你平日里就是怂啊!众人纷纷汗颜。

贰小心翼翼地道:“公子啊,有想法是极好的,可是恕属下直言,您明里暗里被挨打了那么多次了,也没见您除掉了哪个根啊……”声若蚊蝇。

安乐眼神凌厉地瞪过去:“你刚刚说什么?”贰这臭脾性真是好生惹人厌,没个正经还唯恐天下不乱,难怪她前段时间为了兑现诺言,鞍前马后地帮忙牵针引线,人家青黛姑娘都瞅不上他!

贰连忙正襟危坐:“属下说,除!必须除!连根都给他们拔起!”

叁一个扇柄毫不留情地叩在贰脑袋上,贰捂着脑门彻底噤声了。

壹给安乐递过去几本手记,正色道:“这是公子您吩咐下来的,关于邢府的相关调查。”

安乐嗯了一声,埋下头,认真地查阅起来。

壹在一旁有条不紊地汇报着:“邢家的根源探求起来,如今已有百年的历史了。他们人才辈出,历年来不少鼎负盛名的文人雅士皆出于此,可是自他们第六任家主开始,便开始对官场有所牵涉,其中,最为出色的便是第八任家主邢芫华和如今的第十任家主邢瞿老。刑芫华,凭女子的羸弱之躯,硬是坐到了刑部的第一把交椅,开创了暗卫这支实力雄厚万中无一的杀手组织,后来这支势力慢慢被阜云认可,也就成为了阜云的国脉守护势力之一,从此邢家成为阜云势力最蕴厚的世家。更有传言,谁人能得到邢家,也就等于得到了半个天下,刑芫华不喜欢解决问题,她更喜欢解决问题的始佣者,源是有心之人想挑起邢家和皇室的纷争,没想自己却被邢家轻易解决了;而邢瞿老,天纵英才,他处事的观念和他的父亲完全背道而驰,年轻的时候几乎和他的父亲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所以他并没有机会动用家族势力,而是凭借一己之力一步步走到丞相这个位置的,他曾随先帝纵横过沙场,手刃过敌将,风头甚至远远盖过当时带了一辈子的兵抛头颅洒热血的阜云大将军,当时阜云几乎无人不知大名鼎鼎的第一相邢瞿老,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四国动荡之时,他的决策和无畏为阜云守住国土之时,更是为阜云夺取了不少他国的城池,其中不少就是罗九的地儿,所以罗九现在对咱们阜云虎视眈眈,总想着要咬下一块肉,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么看来,邢家对阜云可谓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了?难道……真的是我多想?”安乐抬目。

“邢家对阜云忠不忠心,我等是难以揣测的,只是说到鞠躬尽瘁,这个前丞相大人也未免太尽瘁过头了,据属下了解,这前丞相大人名义上是以自己年纪大了,决定告老还乡而辞的官,事实上,懂他的脾性的人都知晓,他这是嫌弃我们皇上过于妇人之仁,乐于安享现状了,始终只有先帝的雄心壮志才最对他的胃口。”叁一脸严肃地给安乐分析道,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邢瞿老表面上是已然退隐,事实上,阜云的大势仍旧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最让人在意的是,当年阜云还是战乱之时,他不知道从何处听闻我们慕容家掌握着一种可以让人刀枪不入的秘术,便勒令让我们把不死人的秘术交出来。他是权高位重,手下能人无数,可咱们老祖宗的本事也不差,几番对峙之后,他的人连咱们的毒阵都闯不过,最后才不甘心地撤退了去。现在不死人的存在,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虽然咱们有意抹去不死人的痕迹,可只要有心人稍加留意,估计也自有渠道打探到不死人消息的蛛丝马迹,属下斗胆猜想,或许这前丞相大人仍旧贼心不死,此番光明正大地虏走二小姐,没准就是阴谋的开始……”

安乐有点不可置信:“不至于吧,那老头儿这么记仇?他那会儿的战乱,可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暂且还是国泰民安,他还想干什么?就算他想谋朝篡位,区区一个退休老臣,也名不正言不顺,他不至于要和我一个小屁孩过不去吧?”

“此言差矣,以邢瞿老的本事,如果他真的有意阜云之位,这么多年来他若是有心经营,阜云老早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依属下之见,他根本志不在此。”叁忧心忡忡地道。“这个前丞相大人,观点总是剑走偏锋,心思根本不是我们这种一般人可以揣摩得到的。”

“您是没有什么,可是我们慕容家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啊!”贰哪里管得住嘴,忍不住又在一旁煽风点火起来。

“那……你们觉得是否真的是我杞人忧天了?”安乐纠结地问道,偷偷收紧了拳头,她现在的心慌乱不已,越是梳理就越乱,她怎么想都觉得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二小姐再怎么都是他们暗卫的下任继承人,天赋异禀不可多得,她就算真的落在邢府手中,她所拥有的,都是邢府给她的,邢府不可能会从她身上贪图什么东西,就算再不济真的被沦为利用的对象,怎么都可保性命无忧;至于公子您就大不同了,作为老祖宗的亲外孙,前丞相心中若是还记恨当年他败在老祖宗手下的窘态,你一脚踏进那龙潭虎穴之时,下一刻就能被邢府的高手们的掌风碾成一堆灰,还会被非常小心翼翼地装在骨灰坛中,由邢瞿老亲手捧着,在老祖宗面前,一粒一粒地撒在我们毒阵前当花肥……”贰给安乐仔细分析起来。

一番连恐带吓,听得在场的人无不毛骨悚然。

唯独安乐完全不在状态。

“既能保性命无忧,可为何我却能感受到她不忍说出口的不安和害怕呢……”安乐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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