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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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风荨翊看着千元殿内庄严的摆设,地面上一道道浅浅的纹路, 向着九个方向延伸,最后汇成了九芒星阵, 中间是由玄冰岩打造的祭祀台。

乔沐汐四下打量了眼殿内,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跟他来。

风荨翊在后面跟着他,两人最后进入了——看四周的摆设,是寝殿?

风荨翊还在打量房间内的布局,乔沐汐已经走到了苍云的书桌前,找到了他来此要找的东西。

风荨翊走过来, “凛, 这是什么?”

乔沐汐打开手上拿着的卷轴,霎时间屋内骤然变得暗淡,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星海,两人仿佛置身于星空中。

乔沐汐有些飘忽的声音传来, 仿佛隔的很远。

“哥, 这是星图,这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着一个人,星星的运行轨迹甚至可以预测到他们一生的命运。”

“哥,你看这片蓝色的星辰是我们冰原人才有的颜色,远处红色的,黄色的是其他地区的人,更远处的黑□□域, 是因为我们苍斓国其实只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国家,星图也只能看到这些了。”

即便这样,风荨翊看着满天繁星,仍旧觉得浩瀚无垠,宽广的不可思议。

他回头看着乔沐汐的侧脸,见他看的开心,眼睛亮晶晶的,很像凡间的小孩子在数星星的时候,他嘴角不由自主的弯着,心里柔软。

乔沐汐看着看着,脸色一变,他将手里的卷轴一合,漫天星辰骤然消失,风荨翊刚想问他怎么了,这时他也意识到门外有人来了,又闭了嘴。

乔沐汐将卷轴丢回去,只来得及拉着风荨翊的手,两人瞬间消失在了房间里。

在出现的地方一眼看去,身前是只有黑白两色的世界,身后却是他们刚才所在的房间,风荨翊心里讶异,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想开口询问。

乔沐汐连忙伸手一把捂住他的嘴,神念传音道:“哥,不要说话,会被他听到的。”

然后,风荨翊只见,房间里进来了一个人,是苍云,他坐到了书桌旁,拿过一个卷轴看了起来,只是看着看着,他不由的觉得这个视角怎么这么奇怪,而且他们能看到苍云,看苍云的样子,难道他看不到他们吗?

乔沐汐解释道:“哥,我们现在在画中,苍云是看不到我们的。”

风荨翊看着他们身后那片雪的世界,“这是画中?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不能让苍云看到我们吗。”

乔沐汐眨了眨眼,“哥你真聪明,我们看了星图,而星图是只有祭司才能看的,祭司观测星图能预测一个国家的祸福兴衰,除了祭司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观看,被人知道我们偷看了,即便是皇子也会挨罚的。”

风荨翊闻言瞪着他,眼里明显的写着,“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你还敢带我来看!”

看懂了他的意思,乔沐汐咧嘴一笑,“哥,没事,我以前也经常偷偷来看的,这次就是突然想带你也来看看,你不说出去,没有人会知道的。”

看着他狡黠又显得顽皮的笑容,风荨翊才发现凛笑起来嘴角有两颗很可爱的小虎牙,他有些无奈,眼里宠溺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结果两人就在画中躲了一天,两人在画中看雪玩雪玩的也挺开心的,直到苍云再次有事出去,两人才从画中跑了出来,回了墨霜殿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出来。

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很多天,日子如流水般划过,每天的生活似乎都没什么区别,学习幻术,和凛坐在屋顶聊天,去山谷看风景,偶尔凛也会带他做一些小刺激的事。他似乎真的忘记了凡界的事,渐渐的习惯了这里,习惯了这个枯燥的,实力至上的世界。

风荨翊发现凛真是一个神奇的孩子,你永远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当你以为他是这样的人时,他总是能给你带来更大的惊喜,一个人原来可以有这么多面,孩子气的,纯粹的,幼稚的,严肃冷静的,冷漠无情的,让他琢磨不透,看不懂他,但和他在一起,每天又都那么开心。

一晃四十年过去,风荨翊到了一百岁,他也终于成为了苍斓国最风神俊逸,气度斐然的男子。

风荨翊看着现在只到他肩膀的少年,笑的温柔,“凛……”

乔沐汐看着他,抿着唇,脸色凝重,突然开口道:“哥,我要出征了。”

赤霄国来犯,苍王已经下旨,他又要带领军队出征。

风荨翊一愣,“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乔沐汐看着他,这已经是他能延迟到的最晚的出发时间了。

风荨翊闻言,沉默的和他对视了半响,没有说什么,转身去找苍王了,他要父皇下旨,他要和凛一起出征。

结果,风荨翊浑身低气压的回来了,乔沐汐不用问也知道他想要去做什么,也知道苍王必定是不会同意的,即便苍王同意,王后那里风荨翊也过不了关,这么些年,他也看的分明,风荨翊分明就是王后的心肝,是她的命,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他去战场这样生死由命、刀剑无眼的地方,不是还有他蓝辰凛这个战神在吗?

乔沐汐对他的举动没有多问一句,只是道:“哥,陪我再坐坐吧。”

两人坐在樱花树上,乔沐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几壶酒,两人看着远处苍茫寂寥,茫茫无人烟的冰原,沉默无言的喝了起来。

“凛你一定会回来的是吗?”

“是。”

“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是吗?”

“是。”

“凛,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一定要回来……”

衣袖被人拽住,乔沐汐扭头一看,见风荨翊盯着他执拗的低声喃喃着,明显醉了的样子有些无奈,到底谁才是大人啊?怎么才喝了这么一点儿就醉了?

最重要的是看着喝醉的人,还认真保证着“我一定会回来”的人,才是真的没救了吧。

风荨翊抱着乔沐汐沉沉的睡去,在醒来樱花树上只剩他一人,唯余空中还没有消散的淡淡酒香,他心里空落落的,站在那棵樱花树上,定定的看着远方离去的军队,哥还没有和你分享我成年的喜悦,还没有让你看到我的变化……

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一直等着你,等着你凯旋而归。

粉色的樱花花瓣飘飘荡荡的又开始散落起来,随风飞去了远方,将他的祝福一并带给了那个他最担心的孩子。

风荨翊并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和乔沐汐并肩而坐,坐在一起喝酒。再次相见已物是人非。

乔沐汐到了战场最前线,看着对岸赤霄国的军队,耀眼的红色长发,红色的瞳孔,赤红的火系灵力,战士们身上狂猛暴烈的气势,乔沐汐一眼就知道他们苍斓国这次遇到了劲敌。

战斗前夕,乔沐汐手里捏着一封灵力信笺,面色冰冷至极,又是那个家伙,他居然能准确的预料到他们战斗的时间,趁着时间的间隙将信送过来,乔沐汐对他的忌惮越深。

这四十年那个召唤师给他送的信笺从没有断过,几乎是每半年一封,一开始说的还正常点,但到后来,即便乔沐汐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那家伙居然在追求自己,热烈奔放的语言,随着信件带来的礼物、花朵,每每让他黑脸,后来他都是直接将信件损毁,并没有再看内容。

而这次,乔沐汐蹙了蹙眉,还是打开看了,忽略那些调笑不正经的话,那家伙居然要来战场找他,还表示在他开战之前一定会赶到,最后署名古晖丞澜。

乔沐汐盯着他的名字,心里对他的身份有了猜测,只是这会不会也太能扯了,那家伙的身份……

即便他并不欢迎他,在朝阳破空的那一刻,乔沐汐还是看到了古晖丞澜迎着朝阳走来的身影,独特的黑发黑眸,俊朗帅气的面容,嘴角欠扁的笑容,看着他乔沐汐就觉得今后的日子一定黑暗重重。

“嗨,亲爱的凛,我来了。”

古晖丞澜笑着看着乔沐汐,眼眸深处带着势在必得。

随着朝阳初升,战争也开始了!

两军对垒,对于乔沐汐来说,这是一次旷日持久且异常艰辛的战争。

每一刻都有成千上万的生灵死去,对方的,己方的,灵魂逝去的悲鸣响彻在整个战场的上空。

无涯城。

不知不觉八年过去了,风荨翊站在樱花树上眺望着远方的冰原,战争没有结束,凛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无涯城还是一样的冰冷、空荡,但最近他总觉得无涯城像是被一股阴云环绕,几天前父皇让苍云祭司为这次的战争,为苍斓国的荣辱兴盛占卜,但结果是什么,却没有传出来,父皇封锁了消息,预言的内容恐怕只有父皇和苍云两人知道,他心里沉甸甸的,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黑暗正在渐渐逼近无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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