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十四 回 留仙岛海鸟神夔辩养生 寻鼓皮黄帝海岛擒兽夔(k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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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留仙岛海鸟神夔辩养生寻鼓皮黄帝海岛擒兽夔(kui)

留仙岛。

岛上风景迷人。

后人作诗为证——

势镇汪洋,威宁摇海。潮涌银山鱼入穴,波翻雪浪蜃离渊。木火方隅高积土,东西崖畔耸危巅。丹岩怪石,峭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峭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鸾啼,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鸟。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产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源堤草色新。正是说: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美丽的岛上,却生有一种怪物,形状如牛,却没有长角,只有一只足;身子大得出奇,平时不太活动,但一出现海洋上,不是刮风便是下雨;两只眼睛射出的光芒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

这个怪物正是黄帝要捉去做鼓的兽夔。

这天,兽夔正躺在岛上睡觉,被喳喳的海鸟叫声吵醒了。

兽夔说:“喂喂,你们烦不烦,叽叽喳喳的吵死了!噪音污染知道吗?”

海鸟说:“我说懒汉,你多多少少还是个大王,一天到晚睡觉太不像话,也该起来为兽夔的王国做点事了。”

兽夔说:“我乃一国之大王,可以为所欲为,如今想睡觉,不想起来,你管得着吗?”

海鸟说:“你守着王位不做事,整日睡觉,不劳而获,就不怕上天惩罚,送你下地狱?”

兽夔说:“我是进不了地狱的。虽说不能进天堂,但是,还能在天堂的门口挂着。”

“你占着茅坑不拉屎,无所事事,滥竽充数,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你还想挂在天堂门口,简直是白日做梦,想得美!”

“不是我想得美,我就该享受这样待遇。”

“为什么?”

“我睡觉总比那些不睡觉的强。”

“这话怎么讲?”

“你想想看,我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不去干好事,也不干坏事,有什么不好?那些占着王位不睡觉的,真的就是忠于国家,就是大公无私?你就没看见他们整日盘算着如何侵犯它国,如何想独吞世界,如何欺蒙百姓,如何敛财聚财,如何盘剥搜刮民脂民膏。这些不睡的人才该下地狱呢。”

“好好好,不跟你讲,继续睡吧,看不睡死你!”

“哼哼,竟说些没用的,有本事去跟那些不睡觉的缠!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就是不看不惯自己,你要是有我这个条件,也会这样,说不定你还会利用王位,去谋私利!妈妈的,真不是个好鸟!”

兽夔继续躺在岛上晒太阳,享受大自然的乐趣。

它不是不问事,是不想问事。让它打雷,有雷公;让它下雨,有龙王不说,还有雨师,它能干什么?何况,天帝时时挟制它,它不过是个傀儡,它想问事又问得了吗?

还是难得糊涂好。

狄货上岛后,发现兽夔睡觉,非常高兴。

他悄悄靠近兽夔,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个庞然大物比他造的船还大,浑身雪白,无毛,滑溜溜的。兽夔仰脸躺在岛上,一腿朝天,犹如南天一柱。那条腿很粗,很壮,看样子能蹦能跳,但不能飞。肚子鼓鼓得像个小山包,随着喘气,一起一伏。鼾声如雷,时而带有噢噢的回声。那回声很细,很响。若把鼾声比作通天大路,那回声则像羊肠小道,曲曲弯弯的。

狄货用一根长长的细木棍,轻轻地挠兽夔的脚心,看它有何反应。

兽夔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没有起来,仍继续睡觉。

狄货稍稍用力,又挠了一下。

兽夔还是没有起来,而是闭着眼睛,不高兴地吼叫说:谁在捣蛋!是海鸟吧?你要再捣乱不让我睡觉,我可就不客气了!

狄货不敢继续玩下去,生怕时间长了,被兽夔发现。

他本想抓住兽夔立个头功,但不知道兽夔本领有多大,自己是不是对手。心想,倘若战它不过,被它吃了,或是让它跑了,岂不是坏了黄帝的大事?

他不能盲目乱干,不能!

想到此,狄货便折身返回黄帝的身边。

正沉浸在悲伤中的黄帝,见狄货到来,连忙擦干眼泪,询问兽夔情况。

黄帝说:“那怪物凶残吗?”

狄货说:“不像是凶残的样子。不过,它很庞大。”

黄帝说:“多吗?”

狄货说:“只看到一个,尚未发现别的。”

黄帝说:“能否捕捉到它?”

狄货说:“不知它本领如何,不过,我估计硬抓恐怕不行。”

黄帝说:“如何能将其制服呢?”

狄货说:“大王大人,我发现此怪物嗜睡,挑逗它几次,它动都没动。倘若在它熟睡之际,用剑刺瞎它的双眼,用棍猛击其头部,将其打昏,然后再杀掉,即可剥其之皮。”

黄帝说:“此计可行。应龙和我对付怪兽之眼,狄货和共鼓负责击其头部。”

众人说:“是,大王!”

黄帝和应龙各持宝剑,狄货和共鼓各执木棍,四个人暗暗地潜入岛内,在兽夔的不远处停了下来。

兽夔睡得正香,身上落了许多海鸟。它们有的是情侣,有的是家庭成员,谈恋爱的谈恋爱,叙亲情的叙亲情,道家常的道家常。打闹的,戏耍的,叽叽喳喳,乐不可支,兽夔的肚子竟成了它们的休息娱乐场所,兽夔却全然不觉。

黄帝等人慢慢靠近兽夔。

海鸟惊恐得一哄而散。

此时,中天挂日,岛上风平,海里浪静。

黄帝暗暗祈祷上天,保佑他捕捉兽夔成功。

黄帝让狄货再次用木棍挠兽夔脚心。

兽夔不知死期来临,依然呼呼大睡,时不时地还哈哈大笑,像是碰到了什么大喜事。

黄帝对三人一使眼色,说了声说:动手!

两把宝剑,直刺兽夔的两只眼睛;两根木棍,猛击兽夔的脑袋。

兽夔被一刺一击,从梦中惊醒说:我的娘啊,我没招谁,没惹谁,也从未找过谁的麻烦,想不到如今竟会惨遭暗算,这上天真是太不公平,看来保命要紧,这觉,是暂时不能睡了!

兽夔想睁开眼看看谁在算计它,可惜,剑穿双眼,看不见。好在脑袋结实,两根木棍并未敲碎,只是晕晕乎乎的。它忍住疼痛,挣扎着,翻身爬起,仰天嗷嗷大叫,那是召唤同类,速来相救。它跺跺脚,想用大脚踩死对手,却不知对手在哪里;它又摇摇尾巴,要用尾巴扫除来犯之敌,只可惜找不到目标,白费劲。

黄帝可不敢小瞧兽夔的大脚和尾巴。

他看到,兽夔大脚一跺,海岛颤抖,峭石开裂;尾巴一摇,狂风大作,巨浪滔天。倘若被它的大脚或尾巴碰着,必死无疑。可是,要想捕住兽夔,不逼近又不行,不逼近就无法捉住兽夔。唯一的办法,就是绕开兽夔的碰撞和踩踏,贴上去,断其足,斩其尾,方可成功。

兽夔也在暗自思量说:我不能让对手沾身,他们沾不到我的身体,就无法伤及我的性命。可是,我还不能让他们逃走。我得拖住他们,等我的同伙来了,好好收拾他们。这可恶的人类,我非灭了他们不可!

黄帝说:“应龙,你能飞,能跑,先上去,斩掉它的尾巴,让其无法横扫。”

应龙说:“是,大王。”

兽夔的眼睛瞎了,但嗅觉很灵。

应龙稍一靠近,它就竖起了尾巴,准备扫荡。

应龙接过共鼓手中的木棍,忽天上,忽地下,或击头,或戳眼,或擂尾,或捣胸,故意从各个角落袭击兽夔的空档地方。

兽夔气得一遍又一遍地扫动尾巴,随着时间的持久,兽夔渐渐力不从心,尾巴越扫越慢,越扫越无力。

应龙见时机成熟,丢下木棍,拔出宝剑,对准兽夔尾巴砍去。只听噗嗤一声,兽夔的尾巴便折断,鲜血直流。说实在的,仅凭应龙的宝剑一次砍杀,是砍不断兽夔尾巴的,应龙宝剑只是砍裂兽夔尾巴,并未砍断,恰巧兽夔用尽全力甩过尾巴,自己竟从裂口处把自己尾巴折断了。

黄帝趁势上前,挥起神龙宝剑,照准兽夔的独腿,就是一剑。黄帝的神龙宝剑,内含上天赐给的神力,所以削腿如同削泥,没费多少力气,兽夔的独腿就断了。

失去腿和尾巴的兽夔,动弹不得,虽然嘴巴还能吃人,可是,谁也不会憨到自己往兽夔嘴巴里送。兽夔奈何他人不得,只好任凭他人宰割。

黄帝怕兽夔还有能力反抗,又叫共鼓和狄货用木棍夯碎兽夔大脑袋。看兽夔真的死去,才让大家赶紧剥掉兽夔皮,送到船上,以便带回大营制鼓。

兽夔皮很大,很重,黄帝四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兽夔皮拖到船上。

望着浩瀚的蓝色大海,黄帝心情很沉重。虽然得到了兽夔皮,他却永远失去了最心爱的儿子。

众人知道黄帝的心思,便对大海高声喊叫说:“太子昌意,我等走了,原海神永远保佑你——”

黄帝非常痛苦,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在心中言道说:昌意我儿,老父没有照顾好你,很是内疚。待平定天下后,老父再来给你建一座庙宇,聊表老父对你的疼爱之情吧。

大家正准备启航时,只见大船周围隆起了一座座小山,挡住了所有去路。黄帝一看,哪是什么小山,分明是好多的兽夔围在船的周围。若从高处鸟瞰,那大海中间,突然像是出现了一座大大的、闪闪发光的、山头起伏的海岛,船被死死地围在中心,可以说是密不透风。好在船的周围还有一点海水,尚能动弹。远远看去,那船就像是这座海岛的眼球,只能转动,却不能离开。

原来黄帝打死的兽夔,乃是兽夔之王。

兽夔王发出嗷嗷的叫声,兽夔的王后得知大王遇险,便带着所有兽夔,急忙赶来相救。——那是上千只庞然大物。

夔王后说:“儿郎们,这伙丑恶的人类,把我们的大王杀害了,我们要报仇!”

众兽夔说:“报仇!报仇!”

众兽夔吼声如雷,震耳欲聋。

黄帝见情况不好,一边让大家做好最坏的准备,以死保护兽夔皮;一边和兽夔谈判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黄帝说:“请各位神兽不要误会,我来此海岛,无意与诸位为敌。”

夔王后说:“既然不和我们为敌,杀我大王何故?”

黄帝说:“尔等大王,功劳显赫,天帝意欲让他脱离苦海,回天宫封仙。今日,我乃受天帝之命,特来请尔等大王去天上赴任。”

夔王后说:“你们杀死它了,它还如何上任?”

黄帝说:“天上不需要它的尘间肉皮囊,只需带走它的魂灵即行。”

夔王后说:“汝乃一派胡言!大王被尔等杀死了,还有什么灵魂可言!”

黄帝说:“此言差也,肉体与灵魂不能合为一谈。肉体是因为有了灵魂才活动着,灵魂是因为有了肉体而体现存在。肉体能看见,灵魂看不见。”

夔王后说:“既然看不见,焉知灵魂存在?”

黄帝说:“你能看见风吗?”

夔王后说:“看不见。”

黄帝说:“既然看不见,汝何以知之有风?”

夔王后说:“因为大海起波,树梢摆动。”

黄帝说:“对呀。尔等大王的肉体,就好比是海波,是树梢,那风就是大王的灵魂。倘若大海不起波,树梢不摆动,汝可否说风之不在?”

众兽夔说:“王后,不要听人类的胡说八道,杀死他们,为大王报仇!”

夔王后说:“无论汝说得天花如何乱坠,我的大王还是不在了。我要活着的有血有肉的大王,不要尔等人类的什么灵魂,也不要天宫的什么神仙。”

黄帝说:“汝的大王留下肉身,飞到了天上,我如何还你有血有肉的大王?”

夔王后说:“尔等不能还我的大王,就得死!我也要尔等灵魂,去见天帝。”

夔王后和众兽夔杀气腾腾地围了上来。

黄帝仰天叹曰说:“莫非我错之,上天竟然不容于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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