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好像有个声音在不停回荡，好似大道之音般。它悲悯天人，普度众生，却又带着奇异的蛊惑，宛如地狱的恶魔在教唆。
它或是好，也或是坏。
分不清，也难以分得清。因为有多少众生，就有多少种看法。
王书沉浸在朦胧之中，只觉得自己在温暖的海洋中畅游，四面群星环绕，璀璨迷离，有种我为天地主宰的错觉。
此时，他觉得天仿佛就是他，而他就是天。
宇宙到底有多大，没人能说的清，或许就是渡劫之上，几乎成仙的大能，也不敢轻易的断言。
王书一直在前行着，速度之快，仿佛流光，但在宇宙星河中，却仿佛只是一个卑微佝偻的蚂蚁在爬行，说不出的渺小。
不知道过去多久。
也不知道是在那片星海。
四周都是暗沉的，所有的大星都呈现出阴沉的蓝或紫，这阴沉并非黯淡，并非没有生机，而是一种不同于光明的颜色。
如果说阳光是生灵身体所需要的。
那么这种暗沉，则是灵魂所渴求的。
在一颗大星的表面，有众多若隐若现的生灵行走着，或是人形，或是其他，他们踩在无垠星空中，共同抬着一具棺材，那棺材褐黄，腐朽的木头般，显得破烂不堪，在漏洞的地方，散发着阵阵沧桑和令人作呕的气味。
在某个瞬间，一位抬着棺材，穿着破烂盔甲的人形生灵，猛地抬起了头，深陷的眼窝中，有两抹绿油油的光芒，好似他的瞳孔。
当他注意到王书的存在后，绿油油火焰般的瞳孔，跳动着，伸缩着，有人性化的贪婪在其中出现。他张着嘴，无声的在说着什么。
之后，所有抬着棺材的生灵都抬起了头，上百双绿油油的眸子，仿佛在这同一个时间，被注入了活力，火焰般摇拽着。
所有生灵都张开了嘴，虽然没有声音传出，但看摸样似在大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狰狞和恐怖，就像是饿狼看到了美味的羊羔般。
终于有一个生灵动了，速度很快，眼中绿油油的火焰几乎喷涌，变得很是璀璨，他张大着嘴巴，腐烂一片的嘴巴，有褐色的口水在流。
几乎在眨眼之间，他就来到了王书身边，就要张大着嘴巴将王书一口吞下的瞬间。那黄褐色，破烂的棺材，忽然发出了‘嘎吱’的轻响，在寂静的星空中，这声音是如此的刺耳。
像是某种宣告，又像是某种命令。
棺材附近，上百双绿油油的眸子，刹那黯淡下来，所有生灵都低下了头，喷涌的死气消失，宛如真正泥雕木塑，没有生命的存在般，僵硬的再一次迈动了步子。
而那个接近王书的生灵，凹陷绿油油的眼眸，变得惊恐起来，跪在地上张着嘴嘶吼，像是在解释着什么，也像是在求饶。
但他的动作没有持续一个呼吸，整个身体，就无声无息的碎裂，仿佛风吹过燃烧的纸，消失的干干净净。
王书一无所知，睁着呆滞的眼睛，继续向着冰冷深邃，没有尽头的宇宙深处行走。
...
“我这是怎么了......？”
苏如玉睁开迷茫的双眼，有些无神的看着透过枝叶斜斜照在脸上的阳光。她伸手想要挡在眼前，却发现自己的动作，是如此的无力。
“你醒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句惊喜的声音，虚弱的扭头看去，就看到了一个披散着头发，脸上带着血污，颇为狼狈的青年。
苏如玉微微愣了一下，眼眸逐渐有神，悄声道：“你是......王书的那个徒弟？”
“是我！”
方玉看着斜靠在大树上，已经苏醒过来的苏如玉，心中轻轻的松了口气。看来从中年人储物袋弄出来的灵丹，是真的有用。
但随即，他想到了什么，眼神就变得暗淡下来。只是在那黯淡中，还有着一丝不敢置信。
苏如玉自然没有注意到方玉的神色，努力用手撑了撑身子，有些虚弱的问道：“我记得战船好像......我们现在在哪里？其他人呢？”
方玉听闻此言，咧嘴，有些似哭似笑，“战船坠落了，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其他玉衡仙宗的弟子，应该都是死了吧。”
“都死了？”
苏如玉脸色一白，微微惊呼一声。
她到底还是个青春少女，哪里会知道世间的残酷，只是温室中张大的花朵，承受力有限。如今的人生变化，可谓不小，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方玉还想在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身旁一声痛苦的咳嗽声将他惊醒。扭头看去，他顿时大喜，“王福你也醒了？”
说着，方玉连忙走过去将王福的身子扶起。王福的脸色很憔悴，眼睛更是显得黯淡，但一时间，方玉心中却安稳了不少。
毕竟，王福是筑基期的修士。
如今只要苏醒过来，那么自己就可以运功，就算是伤的比较重，也能很快就养好。有这么一位筑基期的修士坐镇，即便是他们此时深处蛮荒大林中，方玉也会有不少的底气，不怕遇见什么难对付的猛兽。
王福冲着方玉微微额首示意后，变坐起来盘膝闭目，开始运转功法。灵气号称生命精华，不但能用来修炼，强壮己身，就是用来修复伤体，都是可以的。
“王书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苏如玉悄声问道，眼眸打量了一下周围。
虽然和王书相识的时间不长，但王书却总能让她感觉到安全，此时一群人深处大荒，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尽管方玉王福二哈都在。
但看不到王书，苏如玉还是觉得心头慌乱，没有依靠。
方玉抿了抿嘴唇，面上更加的难看，像是哭，又像是笑，眼眸更是复杂。
“怎么了......难道王书也......？”苏如玉内心咯噔一声，面色一时变得苍白如雪，分外的憔悴。
“没有，我师尊没有死。”方玉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这种表情？”听到不是最坏的答案，苏如玉提着的心又放了下去，皱着眉看方玉，眼眸狐疑，“难道王书也负了重伤昏迷？不对啊，我怎么没看到他在这里。”
说着，苏如玉就挣扎着站起，然而她负伤太重，刚站到一半，身子就不受控制，再次跌坐了下去。
方玉急声道：“师娘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听见师娘这个称呼，苏如玉顿时脸色一红，有些恼怒的瞪了一眼方玉。正要开口解释清白。
方玉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迷茫起来，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一本洁白如雪的书籍，递了过去。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苏如玉愣了愣，不是很理解方玉的意思，但还是下意识的接了过来。当她的眼眸随意的扫过书面后，顿时如遭雷劈，一声惊呼。
只见那书本封面上，赫然写着《万道诀》三个大字！
对于自己在下等功法阁中，找到黄品九级无属性修炼功法这件事，苏如玉记忆深刻，哪怕过了几年，又哪里会忘记？
她常常暗地里感谢，上天能送给她这么一个机缘。
“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个？”
苏如玉呼吸略微急促，一边说着，一边颤抖着手指，将这书籍翻开，果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第一页正是她所熟悉的《上清灵法》！
只是，等到苏如玉翻到第二页的时候，眼神顿时就迷茫了下来。因为那上面赫然又是一本功法——《虎啸拳》！
‘我明明记得，这本封面为万道诀的功法，但其实里面却只有一个上清灵法来着。’
苏如玉脑袋有些发蒙，手指却不停，继续翻过，然后她就看到了之后书籍上，记载的一本本功法。
‘这不是我最早看到的那本！’
目光飞快扫过蝇头小字，苏如玉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只是让她有些不安的是，她分明在这本书上，找到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难道，这本书，后来又被人添加了一些功法？’
苏如玉只能做如此的解释。
“我问你王书去哪里了，你给我这么一本书做什么？”苏如玉将书籍合上后，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眼眸就是很不解的看向了方玉。
在她的注视下，方玉似哭似笑，张嘴吐出了一句，让她不敢置信，如遭雷劈的话语。
“这......就是我师父啊......”
方玉低着头，死死的捏着拳头，锋利的指甲刺入掌心，一丝丝疼痛传来，却根本就驱不散他心中的迷茫之色。
他不会忘记，王书打开储物袋后，浑身痉挛倒在他面前的场景。
他也不会忘记，等他捡起储物袋，满脸欣喜，回头要告诉王书的时候，却看到王书全身发光，在原地消失，变成一本书籍的景象。
那一刻，方玉只觉得脑海被九天惊雷劈中，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师傅，是一本书？
师傅，是书精？
方玉懵了，全身颤抖着，有些惶恐，有些害怕。
他终于知道王书，为什么在灵台上测试资质，却得到一个五行灵根皆空的答案。
方玉大脑眩晕，阵阵不真实，像是在梦游一样。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还是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很长很长的时间，他才冷静了下来。想起过去王书对他说过的话，迷茫的心，也才慢慢坚定了下来。
“不管你是人，还是书精，又或者是什么，既然当初拜在了你的门下，那么你这一生，就是我的师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