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过往的离去

天空变成了七彩迷霞，水波荡漾像是编制的梦在空中被随意的拉扯，为千机世界披上了美轮美奂的色彩，这种美给人一种窒息感于是那些因为看到尼采在空中高飞所产生的狂热刹那平息下来，转为一场宁静的**仪式；他们直直的仰起头注视着那些色彩，以及那些色彩中唯一不同的黑色，巨蟒的身躯以及身躯之上的尼采。

嗡嗡的声音好像是这个世界突然开口说话，从四面八法从千机山从空气中传出并且相互交织回荡在耳边：“掌门令！”沧桑的声音开启。

一.万法同源，万法同宗。故我千机门所有功法一律一视同仁，无论鬼修、双修、血修只要是功法都可享受同等待遇都可登堂入室；只要不是残害生灵门众都可选择修行，待遇与其它功法一样。

二.道不常规，道无定律。故我千机门将打破堂宗与派别，所有人可自行选修所有功法，专修功法师傅可取得往常并且专有授徒奖励，奖励金额与门下弟子数量、质量成正比；且弟子级别按照其最高功法定级，享受对应的日常供给。另所有人不可强行收徒或者强迫门下弟子做出规格外的事情，一经发现取消所有供奉，情节严重者将逐出师门。

三.药理同法，丹丸同道。药材与丹丸乃修炼之根本与功法同重，药事先生以及丹丸师傅考核情况与练功者同等待之，即按照授徒数量与质量判定奖励，并且依照自身级别享受相应供奉。

四.内门外修，外门内修。外门主持即药堂掌柜、外堂庄主、钱柜柜主只要满三年且任期内考核通过可每年到千机门内进修一个月，五年二个月，十年三个月待遇与门内弟子等同。内门弟子在外门主持进修时代其管理日常事，如管理不善将贬为普通弟子，再不济逐出千机门沦为外门弟子。

见字如见法，即刻执行！

天空之中硕大的字体伴着魔幻般的色彩从而彰显，四节律法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们仿佛嗅到了不一样的世界，那气息没有往常沉闷压抑，是一种清新舒畅的青春气息，是年轻的气息。

此四章虽寥寥数字，但意义深远，后被尊为千机四章，为千机门立门宗旨一直秉承，此为后话。

巨蟒载着尼采从空中缓缓落下，落下时尼采目光撇向身后的天空，看到了那些色彩看到了他在虚空二次元无意写下的章程，心中明悟巨蟒出现以及巨蟒的四爪与翅膀都是器灵为他准备的；不知为何嘴角浮起了笑容脑海中出现了那个视财如命的独眼器灵。

降落到先生所化大树下，看到了绿芒少年此时应该称呼为绿芒孩童，张开的双手洋溢着兴奋的面容再欢迎着尼采的到来，尼采开口询问他是否需要其体内的绿珠促成他再次成长，只见绿芒孩童睁着纯真的双眼摇了摇头并且耸了耸肩。尼采明了：借着绿珠成长过一次的他不能再次吸收绿珠内的生命之力成长了。

而绿芒孩童无所谓的抱着先生所化古树的枝干，亲密地依偎着，他好像碰到了一个溺爱着他的长辈对古树充满着深深的依恋，看到这尼采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温馨。

尼采像是对着自己的师傅般慢慢讲述着自己从山底走上山路以及在大殿之上发生的事情其中包括了那四节新规。说完仰头望着参天的古树静静地等待着，直到古树像是活过来般缓慢摇摆着枝叶发出飒飒的声响，尼采才感到一种欣慰，虽然他从不期许外界的任何认可。

绿芒孩童感受到古树的心情张开嘴开心地笑起来，虽然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好像这种开心自己一人独享不行，于是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枯枝做成的哨子用力一吹，在千机山处一个微不可见的黑点从山顶落下来，在落下来时这个黑点有规律地翻滚着，着地时已经没有多大的声响了；接着黑点迅速往这里移动，随着距离的接近，尼采终于认出是谁了。

短短的耳朵，一条尾巴因为快速奔跑来回的摇摆，并且四肢着地手脚并用在其后方生成了浓浓的烟尘。是那个曾叫虎妞的短耳少女，在她来到时两手从绿芒孩童的腋下将其高高举起，绿芒孩童的眼睛里洋溢着幸福。

看到这一幕并且身在大树之下的尼采感觉周身舒坦不由得露出轻松的喜悦，只是这喜悦还没完全打开，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再次出现，并且是两个熟悉的身影；于是尼采的笑容像是落下的潮水缓缓收起，往事不经意间撕咬着他那颗并不多柔软处的内心。

一歪着头一身邋遢的道袍七扭八拐的披在身上，一张脸已经分不清明显的五官，左半边明显骨骼尽碎虽愈合但像是被蹂躏过的风干面团，只是脚下踩着青草尖款款而来临到尼采面前，将道袍下半部向后一荡用戏子的尖细声音唱道：“杨霄参见掌门。”

尼采面无表情只是一双眼睛看向他身后一浑然天成的少女，一双大大且水汪汪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色，只是盯着怀中搂着的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好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人型木偶只有身体本能的母性再慈爱的望着自己的孩子，对周遭人或者事没有了半点留意。

杨霄仿佛知道尼采并不会过多搭理他，说完场面话嘿嘿一笑：“小孩刚生，想，想找你取个名字。”他也不顾尼采的反应三步并作两步一弹一跳地像个猴子，蹲在少女身下然后缓缓抬高身体，将额头伸到刚能看到婴儿，而婴儿刚好看到他眼睛时咧嘴傻笑起来。可能因为他的长相，婴儿睡意朦胧的双眼眯缝着看到那副尊容哇的哭了起来，少女抬起头脸色渐寒，此时的杨霄连滚带爬又回到尼采面前，痴痴地笑着，笑嘴边带出一丝流涎。

当少女抬头见他离开时才放下寒脸，只是视线中多出一个人，那个人很熟悉她一时想不起来不禁皱起了眉，她感到内心有种撕裂感这种撕裂感产生了疼痛，可怀里的孩子哇哇的啼哭，她又放下所有心事专心“哦，哦”地哄起了孩子。

尼采面容平静，可内心犹如死灰般在其柔软处有鲜红在渗出伴着青涩的泪水，杨霄此时反常踌躇吞吐道：“新规下来，我想去她长大的地方好抚养孩子。”说着用手指了指嫣红。

尼采将视线从少女身上收回看向杨霄却答非所问地开口道：“你走的道能否活到孩子长大？”

杨霄大笑，好像他的头是多余，长在因为大笑从而浑身颤抖的身体上显得那么突兀，他笑得很难看，笑得鼻涕眼泪都流了下来。却没有回答尼采的问题，选择笑着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而嫣红头没有抬起依旧盯着自己的孩子跟着笑声也离开了。

“许梦远。”尼采望着他的背影说道。

杨霄笑声中长啸：“一入道门，身消魂灭，此生不二，唯有仙法！呜呼，悲哉，呜呼，哀哉！”声音逐渐远去，消失在千机大门处。

一阵风吹来，轻拂起尼采的黑发，轻拂起他的道袍，可他的身影却显得前所未有的萧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