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尘埃待定

斗篷掀起一双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宽大翅膀拢在背后，阳光下脸庞之上纤细的绒毛使他的面部柔和，狭长的耳朵从略有些棕色的茂密头发中伸出，一双眼睛黑眼珠占据了整个眼眶的大半空间并炯炯有神的散发着那朝阳的青春，两只有些修长的手臂自然的放置在身体两侧，突显了他那双宽大且细长的手掌，在手掌顶端黑色的尖刺锋利的光芒不时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是王子！卡刹！”

“卡刹王子回来了，来拯救我们了。”层层的欢呼像是陡然生成的风暴以卡刹为起点迅速扩散到整个魔族战场，于是撤退停止了恐慌消失了，不管那些被千机门众掌控的石魔族巨人如何逞凶，魔族战士像是魔障般放下了一切情绪陷入了深沉的崇拜中。这崇拜占据了整个内心从而升起了一种崇高感，一种超脱生死的信仰之情将一切负面情绪驱赶到外面，同时也将现实世界从认知中扭曲转化为内心世界中。

石魔族巨人此刻像是摆弄着那些地面上的玩具，因为所有的魔族战士停止了一切动作，只见巨人大手翻腾过来又翻腾过去不一会就感到索然无味，感受到那茫茫集体的朝拜意识渐渐磨灭了战斗意识，抬起头看着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卡刹两翅展开高高扬起，翅膀的高度达到了他身体的三倍之广，再看到那象征高阶的翅膀，那些背部高高隆起却没有翅膀的魔族战士已经跪下，将斧头与刀剑此时恭敬的放在面前掌心平放贴于地面头颅深深埋下额头紧贴地面；有翅膀的魔族早已从空中飞下将武器插入地面一手紧攥其柄部单膝跪下头颅紧贴武器的刀柄与手掌处，另一只手横在胸口背后的翅膀紧紧收拢。

石魔族巨人突然浑身颤抖，颤抖得不再受那些千机门众控制，轰地一声单腿跪下一只手臂握拳抵住地面头颅低垂腰部弯曲。

此时的卡刹两翅自然的开合将他的身体带到空中，这里的天空唯有他一人，所有的魔族保持着跪拜朝向自己的王子，朝向那个细耳少年朝向那个王的后代。嘴唇开合一段古老的咒语像是来自血液中的神秘此时被赋予了形式，那些地面上背部隆起的低阶魔族战士忽然骨架如树枝生长般突起，接着一双翅膀出现，而那些本已有翅膀的魔族战士脸上忽然多了些纹路，本发黑沉默的身躯已经有白气冉冉升起那是血液沸腾地征兆。

最后卡刹嘴巴大张一股无形的音波实质般在魔族战场上扩散，整个魔族战士像是连接成了一体一种更强大更远古的意志将他们的个体意识紧密连接起来，这些跪拜的魔族战士缓缓站起，双眼中已是祥和的坚定。在这无形的音波下，那些石魔族巨人两手本能地捂住耳朵浑身剧烈地抖动，战栗的身躯中那些没入其内的专修魂魄的修士纷纷被排出，排出的魂魄依旧盘旋希望再次进入巨人体内，再看到石魔族巨人那本白色的双眼终于有一丝清明出现并且黑色的眼珠冷冷地看着他们时，知道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于是掉头重回各自的身躯。

“魔魂卡刹！魔魂卡刹！魔魂卡刹！”没有狂热没有激情没有歇斯底里只有那发自内心并且用身心体会到的坚定信仰自然而然在魔族战士口中爆发出。

正当战斗的号角再次吹响时，一人影陡然出现在空中，他走得是那样的慢是那样的不经心，仿佛看到他的身影你会自然放松身体因为他是那样的慢，慢得你可以细细观察着他，可以用很久很长时间慢慢地看着他。

但是他却在空中走向魔族战场，而世界在此逐渐凝固，沉重的呼吸频率越来越舒缓越来越低，最终像是一口气停滞在胸膛，停滞的瞬间所有动作都陷入了静止。而那人继续走着走得更加慢，在本凝固的世界中感受到更慢是因为好像他在后退的前行，这种古怪的矛盾感产生出一种更慢的错觉。

一半灰色的头发一半黑色的头发和煦的在空中飘扬，一张脸抬起浮起了温和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很标准，标准得让人感受不到笑意：“期待再见。”然后凝神望了石堡一眼，那里已有黑炎从内向外溢出，转过身飘然而去好像他本不属于这方天地，归去是他本有的归途。

时间重新流淌，世界凝固的错觉打碎，魔族战士们感到深深的震惊，对于强者他们有种本能的尊重，再将视线平视对面那些千机门众却早已消失不见，无论过程如何无论此时如何对于这场战争终于是魔族成功抵御了人族的侵犯。于是专属魔族欢呼的咆哮在这方土地上响起直冲云霄，力量的互相振幅产生的波动抵达了世界上的任一角落，只有到达一定修为的修炼者方可感受到，魔族在宣告着他们的胜利，宣告着他们的存在。

也同时宣告着千机门的崛起！

大陆的另一边天狼正开口说着话，然后保持着奇葩的姿势准备滚远，大能们无不在心底看不起这个卖弄的半人半兽，却已经忽略了他其实具有与他们齐肩的实力，这种忽略连他们都没意识到因为他那张讨人厌的嘴已经彻底盘踞在每个人的心头而且是牢牢盘踞着。

正当他滚动的时候，才发现旁边同样一个物体也在滚动那物体正是尼采，巧合的是此时一股波动也正好传来，这股波动让刚准备有动作的大能们停止了阻止他的念头选择感受其传递的信息，此时的天狼嘴巴一丝笑容浮现，可惜已经不被人们所察觉。狼本身拥有与生俱来的灵敏感觉，使他第一时间就感受到这奇异的波动从而有了接下来的动作。

绝顶的存在往往机会就在那一瞬间或者说在心念运转的刹那，就在这微乎其微的时间里让拥有极限速度的天狼带着尼采从大能包围中逃脱出来。

八卦之人暴躁道：“又是这狼崽子，打架倒没见过他，逃跑就属他最快。”

“我说，老刀不会是你联合女婿上演的好戏吧？”

老者满头白发飞舞手中的刀气一直没有散去，好像他手中擒着一道光，一道稍微一疏忽就会爆射出去的光芒，条条凝成实质的剑气柳条般随风舞动，远远望去像是一舞者正郑重地抖动他的彩条。

老者微微侧过脸用余光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八卦淡淡道：“他不配！你更不配！”

“得嘞，老刀。要说这天下之人能信得过谁，你肯定算一个。咱们还是研究研究着幽光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完它漂浮到幽光之上一道金光从八卦中照下将那尼采用作攻击的幽光笼罩。

可诡异的一幕出现金光无法包围住它，好像它是个无底深渊任何接近的物体都会被它吸入，竟然在它周围形成一圈黑暗而且黑暗的速度迅速扩展竟然使光线扭曲并且朝着幽光黑暗涌入。大能们眉头皱起显然这个物体霸道且贪婪的属性引起了他们的警惕，四位大能靠拢过来保持一定的距离感受着它周遭的变化从而推测出其能力。

忽然幽光所处的空间震荡，这种震荡才使他们醒悟过来，好像这个幽光并不属于这一界只是通过某种奇异的链接才能与这个世界产生沟通并获取它所需要的东西，而此时这个世界感受到它的存在并且对它产生一股无形的抹灭打击，这种打击超过了它所承受的范围幽光闪烁并且发散出的幽冥逐渐变淡。

两处幽光好像拥有自主意识，在感受到自身存在受到了威胁两者相互连接，空间波动它们以某种超过时空的移动刹那消失不见。留下那些大能们陷入了深思，为何这个世界会自主排斥这个物体？那为何世界拥有自主意识？如果说仙是这样那意味着什么？永无止境的索取亦或者是……

那个答案像是个禁忌四位本属于这个世界顶级的存在，心思天赋心性也可以说是顶级的存在，这种答案刹那涌上每个人的心头彼此心照不宣的互相瞧了一眼，在同时抬头同时望向对方时已经知道了彼此印证的答案是什么。

于是一股更深的黑暗，一种更大的沉重压在每个人心头。

“若仙如此，成仙何用！”老者迈着右腿拖着残疾的左腿，一步一步却稳健地走向当初荡开天地的白色刀芒中随后身影消失。

他的离去让一股黯然扩散在剩下的四位大能身上，只是那抹幽光留在心头怎么也挥散不去，八卦沉默着离去，在离去时好像留意一眼那七彩霞女的身影，霞女若有所感也望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光芒退去大地沉寂那些怒放的鲜花重新归于泥土。黑炎所化的恶魔也转过身，转身的同时望向那参天巨人，然后随着身影远去那些黑焰随之收缩凝成一点最终泯灭于空中。

最后留下的参天巨人依旧呆立在那里，不知道它想些什么，只是感受到他的身影是那样的萧索，当众人离去只剩下他一人时那种萧索才从他身上发散出来，透着浓浓的孤独与孤独中的阴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