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真人对后宫新来的呼延花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而此时女儿英娥正忙于应付临产。
他发现自己得替女儿英娥对这个后宫新宠多作一些了解。
于是,把司礼监刘重叫来天宝府,想要问个究竟。
刘重还是老样子,一见到天宝真人,就扑通跪倒在地,
“义父大人,最近宫里的事儿实在太多了,儿子实在抽不出身来看您……”
天宝真人摆摆手,淡然道,
“不要解释了。我知道你最近很忙。后宫又来了一批新人。你忙是应该的。”
刘重忙不迭地哈腰点头,道,
“多谢义父大人理解。”
“不知,义父大人叫我来,有何吩咐?”
天宝真人故意装作有点儿生气,道,
“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你陪义父聊聊天也好啊。”
刘重嘿嘿一笑,
“当然当然,义父找我,我随叫随到,义不容辞。”
说罢,用乞怜的眼神看向天宝真人,
似乎在说,您尽管问,我在这儿等着呢。
“后宫新招的这批妃嫔,质量怎么样啊?”
天宝真人开始了循循善诱。
刘重瞬间明白了天宝真人的意图。
“呃,这些后宫的妃嫔……”
“毕竟是经过户部、太监们、宫里的嬷嬷们层层选拔上来的。”
“皇上面试后,倒也表示满意。”
“从这段时间的侍寝来看,皇上去妙玉轩的次数要多一些。”
天宝真人听罢,心想,刘重不愧是个在皇上身边呆久了的阉宠。
说话滴水不露,既没有表露出一丁点儿个人意见,又告诉了他想要知道的内容。
“妙玉轩?那是……”天宝真人故意追问道,其实他猜到了是呼延花琪的寝宫。
“是呼延贵嫔的。”
刘重答完,不再多说一个字。
“潼关守将,呼延直的女儿?”天宝真人故作疑问。
“正是。”
“皇上刚刚对他们父女二人进行了加封擢升。”
刘重回复道。
天宝真人趁势问道,
“你认为皇上宠幸呼延家,究竟是因为其女儿的魅力大,还是……皇上有其他的想法?”
刘重明白天宝真人的担心,微微一笑,哈腰道,
“依我之见,呼延花琪这个女子确实野得很。不同于以往见过的那些妃嫔。”
“呼延花琪性子野,说话泼辣大胆,皇上觉着十分新鲜,给予格外的恩宠,倒是可以理解。”
天宝真人眉头一皱,惊疑道,
“野得很?”
刘重嘿嘿一笑,
“呼延花琪新来乍到,就和宫里的太监们打成一片。”
“还带着太监们聚众赌博,开了盘口。就赌当晚谁会侍寝。”
“嘿嘿,此女确实有趣的很!”
天宝真人看到刘重喜不自胜的表情,不禁责问道,
“你就不管管?”
刘重谄媚一笑,辩解道,
“义父,您有所不知,宫里的太监们地位是最低等的,有时候连个宫女都不如。”
“平日里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气氛压抑的很。”
“自从呼延贵嫔来到后宫后,能看到太监们的欢声笑语了。”
“所以,只要不影响服侍主子,我一般懒得操这个闲心。”
天宝真人听完,心里更加阴云密布。
心想,这才短短个把月,呼延花琪就把后宫的太监们哄得开心的团团转。
再过上个半年一年的,岂不是整个后宫都成了她的了。
天宝真人有些烦躁起来,摆摆手道,
“行啦,你先回去吧。”
“替我盯紧点儿这个呼延花琪,一有情况就向我汇报。”
刘重心中扫过一丝疑虑,但马上装作笑盈盈地答道,
“是!义父大人放心,我一定密切注意着后宫妃嫔们的一举一动。”
刘重对于天宝真人专门针对呼延花琪的疑问顾虑,心知肚明。
后宫争宠,影响到朝局政治。
这是历朝历代都经常发生、无可避免的事情。
只是,呼延花琪现在已然成了自己的钱袋子。
而且,呼延花琪与其他的妃嫔一点儿都不样。
那些后宫的妃子们平日里装出一副高高在上,自矜端起的架势。
拿太监们不当人看,只当仆人杂役,随便责骂驱使。
但这个呼延花琪不一样,整日没大没小和太监们混在一起。
不是聚众赌钱,就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毫无架子。
不光太监们喜欢,连自己这个太监总管也多出几分好感呢。
刘重走后,天宝真人立刻书信一封,命人快马加鞭送到晋阳的娜仁托娅处。
两天后,天宝真人收到了娜仁托娅的回信。
信上只有五个字,
“小心呼延直。”
此外,不再有多余的只言半语。
看来,娜仁托娅发出此警告,证明了呼延直的身份存疑。
由此推断,呼延直家族的得宠,对自己并非有利。
因此,天宝真人今后将不得不密切关注呼延直在军中的一举一动。
连同对此刻在后宫长伴君王侧的呼延花琪,以后也得多留个心眼儿了。
终于,皇后英娥顺利诞下一子。
天宝真人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振奋,要不是足月才能进后宫探望,他早就跑去抱抱外孙了。
母凭子贵。
英娥靠着自己争气,彻底坐稳了皇后的位置。
而自己家族呢,女婿当完皇帝,外孙接着当。
天宝家族和整个蝎族的权势地位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是无虞的。
天宝真人想到这些,心中更加释然。
元子攸更是欣喜万分。
“朕有儿子了!”
“昭告天下,朕有儿子了。”
“朕要在宫内设宴款待群臣。”
“叫上皇后,叫上左右昭仪,对了,还有朕的呼延贵嫔。”
刘重一听,顿时呆住在原地。
后宫妃嫔和前朝官员不得有任何瓜葛。
如果要设宴招待群臣,也只有皇后才有资格母仪天下。
“皇上,您确定要连昭仪和呼延贵嫔一起叫来么?”
“此事不合礼制。”
“请皇上三思。”
元子攸兴冲冲摆摆手道,
“朕高兴,朕要借此机会,昭告天下,朕才是天下正统。”
“朕与皇后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儿子。这是天意。”
“朕的儿子还将继承朕的事业,传祚千秋万代。”
刘重一看这架势,瞬间理解了元子攸一直以来在皇位上的不自信,甚至自我怀疑。
也是,换做是任何别的人,完全是靠老丈人的势力推上这个皇位,然后再一路呵护加控制。
堂堂一国之君,自己的意志得不到伸展。
也真是够郁闷和自卑的。
刘重只好照办。
然而,当呼延花琪听到这个消息,不仅没有流露出半点儿兴奋得意劲儿,反而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这他妈怎么整?
保不齐宴请的那些官员里,好多她都认识。
甚至有的朝官,连身上的胎记和毛发,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到时候,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撞个脸熟,事情岂不是全部败露了。
这可咋整。
“施玉春啊,施玉春啊,你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谁让你想法设法缠着皇帝来着?”
“看看现在,好事办成了坏事。”
“连皇帝请客吃个饭,都要把你叫上!”
“不对呀!后宫妃子和朝中官员是不允许有见面和来往的啊。”
“咱这皇上,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施玉春不仅一个劲儿地自责,还开始抱怨起皇帝脑子抽疯来。
当洛阳群臣得知,皇帝喜得贵子,要宴请群臣。
而且还要请几名后宫妃嫔作陪时,心里乐开了花。
后宫的妙龄美女,就算咱无福消受,一饱眼福,看看还不行吗。
然而,就在设宴的前一天,元子攸收到了不幸的消息。
呼延花琪病倒了。
等元子攸着急忙慌地赶去探望时,发现心爱的贵嫔此刻发着高烧。
施玉春因为难受此刻正发出一阵阵的呻吟,让元子攸焦心不已。
“快!传御医!”元子攸命令道。
“不用了!皇上。”
施玉春连忙想阻止,但元子攸态度很坚决。
“爱妃,你的额头滚烫,可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朕还指着你好好服侍呢。”
好吧。
施玉春此刻拖着病体,如果再坚持己见,就会引起皇帝的怀疑了。
只好由着年轻而倔强的皇帝。
不一会儿,御医跑着就进来了。
刚一进屋,施玉春就觉着不对劲。
施玉春瞅了一眼,
这位御医,居然是经常照顾自己生意的常客!
不是吧!
施玉春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哎呀!”
急忙拿被子把自己的脸蒙起来。
“皇上……”
施玉春故作可怜地嗲声道。
“你怎么忍心随便就让人看到奴婢的相貌呢!”
“奴婢的相貌和身体只能给皇上一个人看呢!”
元子攸一听,觉着贵嫔说的也有道理。
“哦,对了,朕疏忽了。”
“朕这不是着急你的病情么。”
“御医,你们是不是有个什么’悬丝诊脉’的说法?”
御医鞠身回禀道,
“是的。陛下。”
“悬丝诊脉一般是用于闺中女子不方便见面或者认为男女授受不亲的时候。”
元子攸点点头,道,
“那你就隔着纱帐,为贵嫔悬丝诊脉吧。”
御医鞠身道,
“是,陛下。”
“皇上……”施玉春拿捏着嗓子嗲声道。
“你坐在人家旁边,人家的小心心紧张得不行行。”
“会不会干扰到大夫的诊脉呢?”
元子攸连忙起身道,
“那好,朕就去外屋等。这样你看不见朕,就不会紧张了。”
此刻,里屋只剩下御医和施玉春。
御医搭好丝线,开始悬丝诊脉。
良久,御医露出惊讶的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