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元子明点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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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明听说南国法王派过来个雏儿,从来没带过兵,顿时火冒三丈。

“我让怡春楼的老鸨儿带兵都比这强!”

眼瞅着来得还是个白面书生,听说以前就是陪着皇帝下下棋,更来气了,把来人递过来的任命状随手一扔,指着书生的鼻子横声道,

“南国法王派你这个雏儿来带兵,岂不是看扁了本王!本王就要证明给他看,以后你就在军中做个副将,好好看着本王怎么带兵打仗!”

陈子云见元子明对自己如此不屑,强压着怒火,不卑不亢道,

“此次,法王给我拨了七千南国最精锐的兵士,他们个个以一当十。我被任名为征北将军。法王命我协助王爷的同时,若王爷听我的,我来统帅三军;若王爷不听我的,我可以作为一支奇兵,便宜行事。”

元子明没想到这么个文弱书生,外柔内刚,言外之意是,他这个征北将军,不可能听他的指挥,要么给他全部指挥权,要么他带着自己的七千人作为策应的奇兵。没有丝毫妥协退让委曲求全的意思,不免刮目相看,道,

“听说你是陪法王下围棋的,想来棋术一定不错。本王府中幕僚,正好有一位围棋高手,我们都叫他棋圣,你不妨与他比试比试,也让本王开开眼。”

陈子云一看,这是想给他来个下马威,试试他的水平,随即不慌不忙地应允道,“比试不敢当,切磋而已。围棋和带兵打仗有异曲同工之妙,既要固本守正,又要出其不意。……”

谁知元子明不等陈子云说完,直接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好啦好啦,这些道理你不要跟我讲了!留着待会儿棋盘上见分晓吧!”

“棋圣”名叫宋培元,是徐州围棋第一高手。

能被元子明收入麾下,倒不是因为王爷喜欢下围棋,找个陪自个儿下棋的。

而是元子明某天突发奇想,既然自己一不懂兵法,二不会带兵,冲锋陷阵也是送人头,不如学着卧龙先生诸葛亮来个运筹帷幄。

于是,找了几个上阵打过仗的风烛残年的老将,又找来一帮子围棋高手,在王爷府组建了个“卧龙局”。

“卧龙局”专门研究怎么打仗。根据前线瞬息万变的战局,同步在后方做兵棋推演,来制定每一步的战略战术和排兵布阵。

要说这元子明也够奇葩的,说他不学无术吧,连这样的奇思妙想,都能想得出来。

所以当元子明发现文弱书生陈子云面对自己的冷嘲嘲讽居然一点不露怯,反而不卑不亢,应对得体,立刻生出几分刮目相看来,态度也没有一开始那么骄横了。转念一想既然法王派这么个人过来,总归是有他的用意,不能等闲视之。

如果此人棋艺不错,就把他放进卧龙局里当个参谋,也算是量才使用。

宋培元不光是个围棋高手,也是个军事发烧友。

所以,当他得知,南国派来一位书生将领,也爱下围棋时,顿时兴奋不已。真是棋逢对手、路遇知音,找到了同道中人。

然而,令宋培元感到意外的是,陈子云的棋着平淡无奇,按部就班,没有一点儿让人觉着眼前一亮,非常出彩的妙招。

二人就这样黑白对峙,你来我往。这棋下得令人昏昏欲睡。元子明在一旁观战,有些不耐烦起来,催促宋培元道,

“棋圣,下快点儿,拿下他!”

宋培元本想着能酣畅淋漓地打对攻,谁知陈子云只是见招拆招,既不落被动,也没有失误,很少发起攻击。

眼看满满的黑白棋子相互间都有驳杂渗透,却分不出个胜负来。

直到宋培元有一子不知是因为无聊,还是因为不耐烦,下得随意了些。

战局顷刻间发生了转机,陈子云瞬间抓住机会,下了出其不意的一子,两子过后,胜负已分。

只见陈子云的白子刚才还各自为战,瞬间结成连片围剿之势,宋培元只好投降认输。

两人再战。陈子云以同样的方式取得连胜。

这时,宋培元连忙起身,向一旁观战的元子明鞠身道,

“王爷,再下一百盘,还是臣输啊!陈将军看似平淡无奇的棋着,既无破绽,又能谋全篇布局,全盘没有一子是废子。只要我稍不留神,下一着废子或闲棋,立刻就被逮了机会!王爷,此人极善捕捉稍纵即逝的战机,用兵如神啊!”

元子明眼睛一亮,故意半信半疑道,

“真的假的?连你都赢不了他?莫要因为他是南国派来的,就说恭维话!”

宋培元连忙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后,拢袖说道,

“臣说的句句属实,王爷如不信,可再找人来与陈将军对弈!但据臣估计,没有能比臣棋艺更高的人了!”

元子明眯着眼睛,看了陈子云半天,突然说道,

“好吧!就由你来坐镇卧龙局,担任我的总参谋吧!”

这对元子明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的让步了,甚至算是对陈子云极高的认可。

谁知陈子云听了丝毫不买账,上前鞠身道,

“王爷,下官这次来,不是来躲在幕后出谋划策的,而是帮助王爷上前线指挥号令三军的!我只担任前线总指挥!如王爷不答应,我就带着自己这七千兵马作为一支奇兵,策应王爷的主力也好!”

元子明顿时被气得满脸通红,心想,遇到这么个不识抬举的文弱书生。

正想破口大骂,但想了想,又咽了回去,随即故作爽朗地大笑道,

“哈哈哈!既然法王这么看重你,本王倒要看看你的真本事。姑且任命你为前线总指挥,只准胜,不准败,否则本王随时撤了你的职!还有个条件,调兵知情权归本王,哪怕调一兵一卒都必须事先通知我!”

“好!没问题!”陈子云笑笑。

陈子云这才发现,这个元子明除了有些纨绔骄横以外,并没有外界传说的那么蠢。反而脑子正常得很。

然而,陈子云终究还是嫩了点,元子明做的事那才叫出其不意。

还记得之前元子明曾经说过一句话么?

“我让怡春楼的老鸨儿带兵都比这强!”

没错,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这天,元子明突然命令部队把全城二十家妓院全给围了起来。

此时,正当彭城官员富贾等一众嫖客们在春花姐姐和秋月妹妹们的香闺里、石榴裙下流连忘返,神魂颠倒之时,收到官兵包围了怡春楼的消息,吓得一激灵,差点儿造成工伤。以为王爷是来抓嫖的,忙不迭地跳窗户的跳窗户,走后门的走后门。然而他们一个都跑不掉,通通被关了起来,并令通知家人,拿钱来赎。老鸨儿们一见是元子明亲自带队,立刻放下了紧张戒备,刚才还神色慌张,立刻变出一副笑靥如花,道,

“哟!……王爷,您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可把姑娘们给想坏了!……”

要知道,元子明从十几岁开始就夜夜笙歌,终日与狐朋狗友混迹在城内各怡春楼,没有他不认识的老鸨儿,没有他不曾赞助过的头牌,没有他没经手过的春华姐姐和秋月妹妹。这种藏污纳垢的声色场所,他比谁都门儿清。

然而,元子明丝毫没给老鸨儿面子,却摆出一副正颜厉色,道,

“把你们的楼里的姑娘们全部叫出来,还有你,和她们一起到校场集合!”

说完,掣马转身离去,留一队人马等着,带领其余人马杀向下一个妓院。

留下老鸨儿和姑娘们在风中凌乱,一片懵逼。

是日,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彭城外的校场上,来了约一千多名风姿绰约的姑娘,此时正站成整齐的一排排、一列列。四周围满了满身铠甲、一脸正气、不苟言笑的兵士们。

别看这些姑娘们个个青春年少,平日里涂脂抹粉,娇风若柳,柔若无骨,令人不禁生起怜香惜玉来。但论姑娘们的才情见识,吹拉弹唱,无所不尽其力,她们服务着城里的各色官员富商、书生侠客,三教九流。

要是有人说这些姑娘们从来没见过世面,那这人一定脑子坏掉了。

事实上,姑娘们什么人没见过,没么事没听说过。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商贾书生,哪种人没进过她们的香闺,没上过她们的软榻。

但被全部集中到军营校场里,听王爷对她们进行集体训话,这还是破天荒地头一回!

这种石破天惊的做法,也只有元子明能想得出来。

只见元子明披上戎装,走上校场的高台,清清嗓子,道,

“姑娘们!你们当中见过本王的举举手!”

只见场内白哗哗一片香肩玉臂小酥手,纷纷都举了起来。

“很好!放下!”

元子明满意地做了个双手往下压的姿势。

“你们当中,本王给过银子的举举手!”

还是齐刷刷一片柔媚无骨莲藕臂,无一漏缺,纷纷都举了起来。

“很好!放下!”

元子明得意地巡视一周,突然大声道,

“姑娘们!你们报效本王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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