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灰袍法师开口道：“不过也请大公阁下不要怪罪我们，您杀我圣堂教众，闯我圣堂总部，我们不得不做防备。当然，即便到了现在，我们也不愿与大公阁下为敌。如果您愿意留下我们的祭品，我们还是很愿意送您离境地。”

风无双皱眉道：“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一定更留下奥妮。是因为祭品难寻么？如果是这样，请告诉我选择祭品的条件，我愿意替你们寻回十个祭品做为交换，可以么？”

“哈哈！大公阁下说笑了，根本不是祭品本身的问题。事实上，艾伯特家族的人全部都要死，这个女人不过刚好符合做祭品的条件罢了。不瞒你说，逃去港口的奴隶已经被我们截住，当场处决了。”黑袍剑士似乎是个扮黑脸的，令人讨厌的话都是由他来说。

黑袍剑士所说无疑是个坏消息，风无双冷冷地道：“为什么！”

黑袍剑士反问道：“大公阁下的，据您所知，艾伯特家族覆灭的原因是什么？”

风无双皱眉道：“不是皇位之争么？”

“哈哈哈哈！”黑袍剑士笑得更欢了：“那只是对外的说辞，真正的原因，您不妨问问奥尔瑟雅小姐。”

风无双疑惑地望向奥尔瑟雅，却见奥尔瑟雅轻咬着嘴唇说道：“根本没有什么皇子夺嫡，爷爷是想说服皇帝驱除暗黑圣堂，削减神权影响，这才被圣堂设计陷害的！”

风无双一下子懂了。聪明一世的外公竟然参与到皇权与神权的斗争中去了，这要碰上个糊涂皇帝，死无葬身之地呀！即便皇帝不糊涂，就能斗得过暗黑圣堂了？

风无双记得前世时有个大明朝，在其国力最鼎盛的时期，想要剿灭一个白莲邪教都得寻得禅道两家相助，最终剿得还不够彻底。若要对付那些根深蒂固的大教派，恐怕都要动摇国本了。

灰袍法师劝道：“大公阁下，放弃吧。我们愿意给您面子，给阿尔卡迪亚帝国面子，只是不要让我们太为难。”

灰袍法师说得声情并茂，至少奥尔瑟雅是被打动了。但是奥尔瑟雅刚要说话，却发觉右手紧了紧，只听风无双幽幽地道：“如果我告诉你，鲍勃艾伯特是我的外公，你们还打算放我走么？”

这句话一出口，奥尔瑟雅便知道风无双想要独自离开也不成了。果然，黑袍剑士与灰袍法师对视一眼，断然喝道：“放箭！”

早已扣弦的长弓骤然发射，风无双撑开金钟罩的同时长剑一指，一条水龙斜射上天，半空中又折返垂直向下，目标却是两个圣阶强者身后的暗夜骑士们。灰袍法师此时正为一个高阶魔法吟诵咒语而无暇故及，黑袍剑士高高跃起，一剑斜斩由龙头劈至龙尾，水龙波立时崩散。

黑袍剑士轻轻落地，状极得意，却不知灾难才刚刚开始。四散的水流落入人群引起一片凄厉的惨叫，黑袍剑士愕然回头，却看到很多暗夜骑士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被烫起了道道水泡，还有一些骑士正在疯狂地脱着铠甲。

风无双在与巴拉卡的战斗中得到启发，又一次使出了私房版水龙波。虽然这次没有特殊的水充当材料，但是加热水龙将之烧开却很容易。滚烫的水流顺着甲胄的缝隙灌入，将暗夜骑士们烫得吱哇乱叫，顿时失去半数战力，就连灰袍法师也未能幸免，咒语吟唱声立被惨叫声替代。

“开水水龙波？混合魔法？”

黑袍剑士觉得很惊奇，但是惊奇很快便被愤怒取代了。风无双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黑袍剑士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怒吼一声挥剑冲上去，这下正中风无双下怀。风无双收回绕指柔，换出了龙屠。

此战实是风无双重生以来的最大危机。同时面对两个圣阶，且两人还是共事多年的同僚，联手之下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凶险处比早前对阵费雷德里克更盛。当此时刻最好的选择是抢先击杀一人，以减少逃走的阻碍。

秒杀圣阶，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可事实上，咫尺天涯配合幻海无涯一起用，成功的可能性还是蛮大地，只可惜这招用不上。咫尺天涯拥有媲美瞬间移动的直线速度，相应的启动时也要承受近二十倍标准重力，奥尔瑟雅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不能主动出击，就只有等对手自愿上门了。风无双使开水戏耍暗夜骑士，还有那一脸古怪的表情，全是为了激怒黑袍剑士。风无双从一开始就知道，扮演黑脸的黑袍剑士脾气暴烈，发觉被耍一定压不住火气。黑袍剑士果然不负所望，四尺重剑挟雷霆之力袭来，所攻者却是奥尔瑟雅。

黑袍剑士脾气不好，却也不是傻瓜。风无双肯不顾一切跑来救人，断无就此放弃的道理，攻击奥尔瑟雅，正是风无双的必救之处。风无双左臂挟住奥尔瑟雅的腰肢，脚下一个侧滑，轻松替代了奥尔瑟雅的位置，随手提枪封架。

黑袍剑士的攻势又重又疾，风无双单手运枪本就困难，又担心震伤奥尔瑟雅而不敢随意泄力，只好凭借天朝武学强大的内功硬顶。黑袍剑士已如愿靠近了自己，但还不是放手一搏的时候，如果要逃，法圣的威胁一定大于剑皇，所以风无双仍然艰难地招架着，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获取优势的机会。所幸，机会很快就有了。

十几息间，双方已交换五十余手，其间有敢冲上来相助的暗夜骑士都被风无双轻松料理，再也没人敢插手圣阶之间的对抗，风无双利用处理小喽啰的机会，慢慢靠近了灰袍法师。正在这时，灰袍法师的魔法准备完毕，浓郁的暗系能量涌向风无双。

高级暗系魔法错位传送，能量涌起的瞬间风无双就做出了判断。与同为暗系高级魔法的阴影传送相比，错位传送的咒文只是少了几个音节，相应的，错位传送也就有些功能上的缺失。阴影传送是将所有受术者送到指定位置，而错位传送却是将受术者的一部分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也就是说，受术者会被撕碎。

说时迟，那时快。从灰袍法师念完最后一个音节，到风无双做出正确判断，不过一瞬间的事，风无双抓住机会，龙屠粘住黑袍剑士的重剑，使出了移形换位。

很多人会误认为移形换位是轻功，而事实并非如此，真正的移形换位是一种高明的运力技巧，效果是与对手位置互换。

千钧一发之际，风无双把黑袍剑士换到了错位传送的攻击点上。黑袍剑士大吃一惊，连忙全力催动斗气抵抗挤压过来的空间之力。另一边，灰袍法师也发现变故，赶紧收拢魔力，以减轻错位传送的能量供给。

机不可失，风无双迅速转身跨前两步，逼近灰袍法师。风无双清楚，这是能否逃脱的关键所在，因此毫不犹豫，出手就是幻海无涯。应龙神技再现，长枪在空间中跳跃着，如同瞬移般刺向灰袍法师的胸膛。

灰袍法师心头狂跳，再也顾不上黑袍剑士的死活，全力发挥毕生领悟的空间法则，指望能挡下这必杀的一击。

来自天朝的神技岂是说挡便挡的，幻海无涯包含了应龙对法则之力的全部领悟，不止有撕裂空间的作用，更有迟滞时间的效果。长枪轻松穿透灰袍法师的胸膛，灰袍法师一番挣扎的结果，只是让那枯瘦的手掌堪堪握住了枪杆。

胸背已被刺穿，心脉已被震断，灰袍法师已是必死。暗夜骑士们被吓破了胆，黑袍剑士还在错位传送的挤压下苦苦挣扎。要走就趁现在。

风无双回扯长枪就要离开，哪知一拉之下竟没能抽出长枪，倒是连灰袍法师的身体也扯了过来。风无双惊讶抬头，就看见灰袍法师脸上诡异的笑容。

风无双猛然觉得一阵心悸，不及细想立即释放出水系最强防御魔法水华天轮，紧接着金钟罩和金身不坏同时发动。淡金色的光罩紧紧贴住水华天轮的内壁，风无双全身皮肤毛发也都变成了淡淡的金色。

圣阶与普通强者的不同不止体现在力量上，除了力量强大之外，圣阶强者还有一项伤敌自殒的能力，就是自爆。灰袍法师自知必死，于是用尽最后的力量使出了黑暗桎梏，将自已的身体与龙屠连在了一起，接着就启动自爆。

庞大恐怖的能量以灰袍法师的身体为中心四下扩散，水华天轮瞬间消散，紧接着金钟罩也破碎。风无双猛地转身将奥尔瑟雅护在怀里，体内禅宗功法狂转，凭借金身拼命抵挡能量流的冲击。

恐怖的能量流拍在背上，风无双只觉喉间一股腥气直冲鼻腔，已是伤了脏腑。好在能量流去得也快，待挨过冲击，风无双立刻一跃而起，半空中召出银飞马，向着北边疾飞而去。

……

“砰！”厚实的桌案被一拳捶得粉碎，一个穿着红色镶黑边长袍的矮个子老人愤怒地咆哮道：“废物！两个圣阶一死一伤，整整一个大队的暗夜骑士全军覆没，堂堂法圣自爆都没能把人留下，传出去会被多少人耻笑你们知道吗？”

一名黑袍老者抗辨道：“大长老说重了吧？从范伦丁大师的描述看，那个银剑大公显然不是个普通圣阶，他那些奇怪的手段也让人措手不及，他们这才吃了大亏。”

“哦？奇怪手段？哲罗姆大师是在帮忙辩解吗？哪个圣阶没点儿压箱底的本事，一句奇怪手段就能掩盖他们以二敌一却还失败的事实吗？”接茬的女子全身上下一水黑色，却有两条白色的眉毛，说起话来阴阳怪气。

哲罗姆怒哼一声说道：“关德琳！你不用阴阳怪气的，换做是你恐怕会更糟！”

“好了，都别吵了！”大长老打断哲罗姆的话，说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追上去！范伦丁大师说他们向北去了，我猜他们想从北方冰原出口离开。现在我们应该马上开启通向北方冰原的传送阵，去截住他们！不论是谁，敢来我圣堂捣乱，我们就将他碎尸万段！”

“现在？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吧？范伦丁大师说……”

“说他们有一匹银飞马对么？圣阶的自爆何等恐怖，就连处在边缘地带的范伦丁都被炸掉了半条命，那个该死的半精灵会完好无损吗？我认为不会，至少他不可能那么快到达北部出口。你觉得呢？哲罗姆？”

这次没有使用敬语，但哲罗姆没有觉出丝毫的不适应。这一刻哲罗姆突然发现，只有九阶的大长老身上出现一种从所未有的气质，令他感到害怕。

哲罗姆坚难地吞下一口口水，说道：“您是对的，大长老阁下。”

……

奥尔瑟雅缓缓地睁开眼，视界中圆形的窗和身下起伏的床证明，这是一间船舱。奧尔瑟雅微微抬起头，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奥尔瑟雅小姐，您终于醒来了。我叫龙亦章，奉银剑大公的命令护送您前往阿尔卡迪亚帝国银剑领。”

银剑大公，奥尔瑟雅听到过暗黑圣堂的人这样称呼风无双，猜想那应当是风无双的封号。

“无双在……噢！天呐！”

奥尔瑟雅认为应该礼貌地对待所有待人和气的人，于是用手撑住床沿想要坐起来。奥尔瑟雅发誓她只是轻轻地撑了一下，结果却是结实的大床被按碎了一块，很大一块，所以奥尔瑟雅的问话只有一半，后半句变成了一声惊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