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阁下，你听说过荣耀殿堂吧？我想你应该知道，因为你就是冲着它来的。”格里高利四世一边自说自话，一边打开床头的柜子，从抽屉下面的暗格中取出一本书递给风无双。
这是一本古老的皮质书籍，材质和灵魂圣经一般无二，只是薄了许多。虽然封面上没有写任何字，但是风无双知道，它就是生命圣经。
“是的，您在荣耀殿堂中发现了什么？”风无双认为格里高利四世不是在炫耀他的预言术，接下来要说的才是关键，而且一定与荣耀殿堂有关。
“在荣耀殿堂中摆放的都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比如为了守护教廷牺牲的护教骑士的徽章，或者有重大贡献者使用过的物品，当然也有教廷惩罚异端时得到的战利品。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些，但是你们都不知道，荣耀殿堂中还有一个内堂。”
“内堂？”风无双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捧哏的，专门用来接台词或者缓解尴尬，可惜的是没有听众。
“那么内堂里面有什么呢？”风无双越发的好奇了。
“是掩藏在荣光之下的灰色现实，我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在格里高利四世低沉的声音中，荣耀殿堂的秘密第一次向教皇之外的人公开了，可笑的是听众竟然不是光明教会的信徒。
按照格里高利四世的描述，荣耀殿堂的内堂其实就是一间密室，一个在戒备森严的荣耀殿堂中依然被层层魔法禁制包围的小房间，里面摆放的都是历任教皇的日记。每一任教皇都会有一本日记，用来记录对神的感悟，同时也记录下自己的功绩。当他们卸任时，日记就会被保存在荣耀殿堂的内堂中。就是这些日记给了格里高利四世深深地震撼，尤其是第一本。保罗一世的日记中，记载了诸神之战的起因，还有诸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诸神之战以后，教会不止一次的参与过战争，就比如三百年前的阿尔卡迪亚帝国的乱局，世人都以为是怀特皇朝残暴不仁，教会帮助加西亚家族推翻旧制，解救人民于水火之中，可事实却是怀特皇朝的腐败混乱使得阿尔卡迪亚帝国境内信徒数量大幅下降，导致信仰之力缺失，教会这才插手其中的。”
“教皇陛下，请恕我直言，如果您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事早该传遍天下了吧？难道在你之前的几百任教皇都是傻子么？”
关于诸神之战的部分，风无双相信是真的，因为巴拉卡也是这样说地，但是光明教会中如果有此类记录，又怎么可能瞒住世人几千年之久！
“他们当然不傻，但是他们都被控制住了！除了保罗一世陛下之外，每一任教皇都对教会发动的战争进行了美化，说成是护教战争，或者是真理之战。”格里高利四世又再爆出惊天秘闻。
风无双惊愕地道：“每一任？怎么可能！每一任教皇不都是圣阶强者么！什么人能那么长久的控制他们？”
“不是人，是神！是光明女神！银剑大公应该听说过大预言术吧，那是我们教会的至高神术，光明教会的每一任教皇都是圣阶强者，这个说法就是源于大预言术。因为大预言术的威力强过所有的禁咒法术，所以人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教皇都是圣阶强者了，可事实上就算是圣阶强者也无法驾驭那样大威力的法术，只有借助神的威能才行。每一任教皇登基都要将灵魂献给光明女神，从而获得使用大预言术的能力，同时献出灵魂的教皇就会受到光明女神的控制。所以在他们口中，光明女神至高无上，绝无错处。”
风无双疑惑道：“那您和保罗一世陛下呢？如果你们都没有受到控制，又是如何学会大预言术的？”
“银剑大公是从哪里得知保罗一世陛下会用大预言术的？我可是从没找到过保罗一世陛下会使用大预言术的记录。”
‘从那里得知地？教皇不是都会用大预言术的么？’风无双一愣，随即讶道：“你是说保罗一世陛下根本不会使用大预言术？”
吃惊之下，敬语被风无双丢到了九霄云外，对话中直接用上了‘你’。
格里高利四世浑不在意，只反问道：“银剑大公，你知道保罗一世陛下是如何去世的么？”
格里高利四世答非所问，风无双却陷入了沉思。保罗一世怎么死的？风无双真的不知道。风无双也曾博览群书，对于这样一个曾在那灰暗的年代带领光明教会走向辉煌的传奇人物，各类书籍上自然不乏有华丽的辞藻赞扬保罗一世的丰功伟绩，可是关于保罗一世的死因，还真没有找到一个明确的说法。能够找到的只有一句话：某年某月，保罗一世陛下逝世，西利斯一世陛下登基……仅此而已。
好半晌，风无双才开口道：“我不知道，是很奇怪，似乎真的没有这方面的记载。您知道么？或者在哪里看到过这方面的记载？”
“没有，但是我猜测，保罗一世陛下的死因绝非正常，或许就是因为他发现了那些秘密才被下手加害，而之后就有了贡献灵魂换取神术的仪式。因为从西利斯一世陛下开始，就有关于教皇使用大预言术的记录了。”
“那你呢？你是怎么逃开灵魂控制的？”
格里高利四世微笑道：“我登基时自然也是要将灵魂奉献给光明女神的，但是在我完成仪式之后，却没有得到光明女神的回应，因此我并未被控制。我想光明女神也许是出了什么状况，才没有顾及到我这只蝼蚁。”
“你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被控制，那就是说，你也不会大预言术？”
风无双不禁恶意地想道，或许格里高利四世并不是因为所谓的因果律才没有反抗莫多萨，而是自知不敌才放弃反抗，乖乖被莫多萨抓起来的。
格里高利四世点点头，说道：“保罗一世陛下不会用大预言术只是我的猜测，我却是真的不会，当然了，这一点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莫多萨囚禁我时可是花了大本钱，弄了一大堆魔法禁制卷轴，如果莫多萨得知此事，一定会心疼死地。”
风无双安慰道：“放心吧，教皇陛下，莫多萨是不会心疼地，因为他已经没有机会知道了。”
死人不会有任何情绪，莫多萨在自爆状态下被风无双踹进了亚空间，此刻早就化作尘埃了。
“你杀了他？”
风无双淡淡地道：“是放逐。他想用自爆和我同归于尽，被我封进亚空间了。”
格里高利四世笑赞道：“自爆的过程不可逆，使用自爆即代表决心已定，释放速度要比同级别的空间魔法快多了，银剑大公能抢先撕开空间放逐莫多萨，真是非凡之能。我想如果……”
“停！别捧我。”风无双打断道：“没有如果，你也别想了，我是不会帮你对付光明女神的。”
“银剑大公，你说我是世上最虔诚的圣教徒，我也认为我是，但是我信仰的是公平和正义。当我知道光明女神并不能代表正义时，我有多失落，你能理解吗？”格里高利四世的声音多了一丝激动，明显是有些不淡定了。
风无双平静地道：“失落？您做了那么多年教皇，早就该明白，公平是正义的赏赐，而正义，只是对胜利者的褒扬。所谓胜者王侯败者贼，失败者没有书写历史的资格。”
“胜者王侯败者贼，失败者没有书写历史的资格……”格里高利四世小声重复几遍，笑着说道：“大公阁下比我看得透彻呀。那么，您不想自己成为正义么？”
“我想，但我不认为我能赢过光明女神，所以我只好拒绝。”风无双也笑道：“教皇陛下，莫多萨已经死了，艾格伯特应该还在我的领地上，我想您该知道怎么收拾残局。多谢您的生命圣经，无双这就告辞了。”
风无双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顾忌格里高利四世可能会泄露他外来者的秘密。因为他知道说出自己的来历必然不能避开光明女神，格里高利四世不是裘卡，如果他敢说，光明女神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呵呵，拒绝么？你可以拒绝我，却不能拒绝命运的安排。’望着风无双的背影，格里高利四世无声地笑着。
……
“喂！兄弟，兄弟！别睡了，队长来了，快醒醒呀。”落叶城北大门，一名卫兵手拄长矛，身子站得笔直，低声急促地呼唤着一同站岗的伙伴。
落叶城的北门依然是冷清得很，空旷的街道上，新上任的守卫队长齐仕骑着一头瘸了腿的黑虎，正晃悠悠地朝大门行来。
“嗯？又来了？真是的，这破地方十天半月都不会有人来，站那么直给谁看？他还来得挺勤快，一天都得跑几趟，也不嫌累！”一旁扶着长矛瞌睡的士兵睁开眼睛，嘴里小声抱怨着，挺直了身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