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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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郎国,位于天国西侧,风俗习性与天朝居民相近。按史册记载,在一千年前,西郎国、晋国与汀国同属天国管辖,整片大陆只有天国一个国家。后来天国国君为免四个儿子同室操戈,除了把皇位传于太子后,还划分了三个郡,一个为西郡,即今日的西郎国;一个为汀郡,如今的汀国;第三个就是晋国的前身——晋郡。

三个郡国是三个独立的行政区,除了名义上属于天国外,其他概不受天国政府约束。如此子孙相传几代后,三国郡国相继独立。而当时天国国内正值改朝换代、**繁繁,无瑕顾及三个郡国。这样,一个国家分裂成了四个国家,直达千年之久。

三个国家中,又数西郎国国土最广,资源最丰富,国泰民安后,自然无所事事,于是生出了其他的想法,刚开始想要多一点土地。当时天国政局刚稳定,为免生事端,就割了一片的土地给西郎国。人心不足蛇吞象,西郎国尝到甜头后,又想要更多,最终想吞并了整个天国。

于是大战小战,断断续续这一打打了上千年之久。

如今,西郎国风闻天国国君病危,朝中只一个五岁太子与一个贵妃主政,又闻得西郎国死敌李石被抄斩全族,朝中人员更替,人心不稳。西郎国顿觉良机到来,马上纠集人马猛攻与西郎国比领的天国麻省。甚至派出使者游说汀、晋两国,让两国同时出兵,拿下天国后,三国合分。

这么好的条件,汀、晋两国自是满口应允,三国结成盟约,齐齐攻向天国。

收到这一急报后,我马上征召将领出战西郎国。这话一出,平时口若悬河的满朝官员竟无一人敢自荐请战,我看在眼里,不胜心寒。汀、晋两国攻势尚有老将军阻挡,然而西郎国如势水般的攻势,谁愿挂帅来挡?

李石死后,曾另任命一个老将替上,但报上的急折,他难堪重任,我军伤亡惨重。此时唯一欣慰的是老将军得知西郎国来犯,来奏表示愿派出一部分兵马支持西边战场。思前想后,我谢绝了皇甫易的好意忠心,让他保护自己人兵马,尽心歼敌,西郎国不必顾虑。

当今之急是急得一良将,而不是士兵,若没有一个深谋远略、骁勇善战的将领,再多的士兵也只是白白去送死,不如让这部份人留在皇甫易身边,也算蓄点家底。

不到三日,西关又急上折来,麻省已经失陷,我近百万大军与西郎国拼斗后折损大半,余下的退到麻省后的理省死守。此时,西郎国突派使者来和谈,若天国肯将麻省割地于西郎国,将收回兵马,两国和平相处。若不,必与汀、晋两国合力对天国誓战到底。

这日早朝,就为此事与百官商议。令我再次心寒的是百官竟达九成赞成割地平息战乱。我望着一直缄默的刘定天问:“宰相大人意下如何?”

刘定天沉思良久,站出,沉重说道:“如今皇上病重难主事,国中也无大将可挑大梁,臣以为,不如暂时依了西郎国,将麻省让于他们,以解燃眉之急,然后再歇兵整顿,来日再雪此恨。”我万万料不到,连刘定天也说出了这等丧气的话。

兵部侍郎方义谋马上站出来反对,“此计万万不可成,麻省是我朝与西郎国对战上千年的军事区,其中所筑工事、地形均是兵事必争之地。若割地于西郎国,以后理省拿什么来抵抗如狼如虎的西郎国?西郎国素来贪心不足,岂可信之雌黄之言?”

兵部尚书聂尔同也站出来说:“麻省已经沦陷给西郎国,割与不割无甚区别,不如息事宁人,得来缓息之气,待老将军班师而来……”

方义谋气愤道:“大人身为兵部尚武,如何能说出这等无骨气之言?老将军已是古稀之龄,哪能来回奔波?若老将军奔波劳累,稍有不测,天国更将万劫不复!太子殿下、贵妃娘娘,臣以为,西郎国派使者前来,定是西郎国也遭重创,想用缓兵之计整顿作息,以图他日卷土重来!”

聂尔同激烈言道:“我军已损失五十多万大兵,各地候王却静观其变,不肯出兵相救,我朝若想收回麻省,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问一直不曾说话的何飞,“何大人有何看法?”何飞说道:“臣以太子、娘娘为马首,竭力支持太子殿下、贵妃娘娘之决定!”

我暗地恼火不已,你这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怒目一扫殿下,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高喝一声,“传司徒尚武上殿!”

司徒尚武配着御赐宝刀威风凛凛步入殿中,参拜过后,我请他立于武官之侧。众官员均尽纳闷我此举,难道贵妃要司徒尚武带兵出战?可司徒尚武只是一武夫,从未带兵打过仗啊!我一睨殿下,淡淡地说:“本宫再次确认一下,是主战还是主和?”

“主战!”“主和!”方义谋与聂尔同异口同声喊道。聂尔同劝说:“娘娘,再不和,理省也失守,敌军就离京城不远了!”

我望向司徒尚武,喝道:“斩无赦!”令刚喝,司徒尚武宝刀出鞘,寒光一闪,聂尔同的头颅已被当场砍下,颈脖处血如喷泉。一阵抽气之声连绵不绝,胆小者已吓得软倒在地。我又淡淡地一扫全殿,轻柔地问:“是主战还是主和啊?”

一片寂静,只听打颤之声。我定定的目光不辨喜怒地落在刑部尚书关中涧身上,“关尚书意下如何?”刚才喊和喊得最响的除了聂尔同就是他了。

关中涧哆哆嗦嗦地站出来,结结巴巴地说:“臣、臣……臣、以为……”我不耐烦地朝司徒尚武一喝:“斩!”

寒光一闪,又一个人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我冷道:“身为一部尚书,敌兵来犯,竟连话都说不清楚,如此饭桶留来何用?你等身为堂堂男儿,其热性竟不如本宫一介女流之辈,割地求和,这等辱没祖宗之事难为你等做得出来。西郎国敢于冒犯我朝,不就是欺负你等窝囊吗?西郎国若是以为本宫与太子好欺负,就大错特错了,就算敌兵犯到京城,本宫与太子也绝不示弱,以微弱之躯执刀持枪,与来贼拼个你死我活!我泱泱大国,岂受一跳梁小国威胁?”

扑通通地,殿内所有官员跪下一片,“臣等主战!”我担忧地向上侧的陈瀚看去,生怕这等血腥场面吓着他。不料看到的是陈瀚小脸尽是兴奋敬服之色,望着脚下不得不服从的群臣激动得手脚无处摆放。我看在眼里,不禁大是奇异。

连杀了两名尚书后,马上任命兵部侍郎,刚刚极力主战的方义谋为兵部尚书,刑部尚书自然由公孙乘风上任。我瞥见底下何飞脸色甚是难看,因为这所杀的两名尚书是他暗中提拔的。方义谋站了出来,“太子殿下、贵妃娘娘,既决定主战,当今之急是选一将领之才委以重任!”“方大人有何人选吗?”

方义谋突然难以启齿起来。我缓声说:“如今国难当头,有何事尽管说。”

方义谋高声说:“我朝之前是有几名骁勇善战之将领,无奈因李石之故,均遭牵涉……”

灭了一个李石,竟牵出这么多祸害,这代价实是大了些。我深蹙眉头,沉吟着。如今**情势,我千万不能乱了手脚,这里里外外多少眼睛看着等我出丑,若不显些手段,定被他们小觑了。想及此,脑袋更快地山路十八弯。

台眸一扫殿下,全是等着我定主意的,我也下愠怒,“各位大人就没有一个有主意的吗?”闻言,全都低下头。

我深呼吸一口气,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破釜沉舟之法,“既然众位官员都想不出退敌的好法子,那本宫就斗胆替皇上下一道圣旨。”司礼监忙执起笔。我睥睨众官,缓缓开口:“以皇上的名义下旨向天下征召征战大将军一名,可自荐或他荐,不问出身与资历。不过,必须言明在先,此征战大将军无权无俸禄,只有西疆兵马可任其调用;征战前,必须立下军令状:只许胜不许败,只许进不许退!若战死沙场,也不另行加封,家族子女,也无津补;若败逃叛国者,格杀不论、灭其九族!但若得胜归来,即可加官进爵,入朝为官,封与大将军、王爷职衔,一生荣耀!”

何飞首先站出来反对,“无权又无俸禄,还许胜不许败,谁愿前来?不如加高利诱,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本宫求的是一心报国的将领之才,而不是发战争财的投机者!”

刘定天也站出来说:“不问出身与资历,若是个屠户或种田的来应征,把国家安危寄于他,岂不危险?”

我反问他:“还有比现在国难当头更危险的事吗?他若敢来应征,只要不是个疯子,必有其过人的胆识与谋略,本宫愿意一赌!”

一个半天没吭声的老臣子站了出来,老气横秋地说:“拿国家来赌未免太过儿戏,这事宜从详再议,不得马虎!娘娘的身份只是听政,无资格作出决议,这国家大事是男人的事,娘娘旁听即可!”底下大臣竟不少跟着点头。

我气火攻心,大声责斥:“若是你们男人有用,何必本宫来出谋策划?让你们出主意,一个个如缩头乌龟,战战兢兢,与其花口舌质疑本宫,不如多想良策退敌。依本宫说,小事由男人说了算,大事还是交给女人来做主!”

那老臣子好像突然吃错了药般,大声指责我:“从自至今,哪有女人来管理国家大事?简直荒谬!”

原来是条沙猪!我不怒反笑,“本宫想请问一下,大人府里琐事家事是大人作主还是夫人做主?”

老臣子理所当然地说:“既然是琐事家事,自然是女人来处理……”

“这就对了,国即是家,家即是国,国事家事琐事就应由女人来处理,男人要做的是保家卫国,这才是你们男人要做的大事。”

“胡扯!胡扯!”老臣子激动地抖着白花花的胡子连声怒斥。我的忍耐已到极根,正要发作时,上侧一道清澈的童音响起,“要不你去出征!”

我惊愕地看着上侧陈瀚,他正凶恶地瞪着老臣子说:“叫你们出主意,个个哑了似的,母妃出了个主意个个又像只麻雀吱吱喳喳,谁要再反对让谁去打仗!”

众官俱惊愕望着龙座上坐着的小孩童,不敢小觑。何飞站出来,陪笑道:“殿下莫怒,臣等也是担心征不到合适人选而争执一番,是出自一片好意……”陈瀚响亮的童声再起:“如果征不到,本太子就替父皇亲征!”

何飞忙劝,“太子不可!不可!”陈瀚突然怒指着何飞喝:“你也是贪生怕死的饭桶!司徒尚武,把他斩了!斩无赦!”那稚嫩小脸上的戾气竟比我还重,我既惊又喜。

何飞额头渗出了密密的冷汗,惊恐不已地望着我。我在陈瀚又喊斩之前开口了,“还有何人有异议吗?”殿下又黑压压地跪下一片,“臣附议——”这些人,不知是被我吓的,还是陈瀚吓的。不管是被谁吓的,这项决定就此强迫性地通过。

退了朝后,想起刚才决议,不禁有些忐忑,广招将领,这是否做得太过大胆?万一真招了个庸夫,岂不是把剩余的几十万大军当儿戏了?我把顾虑跟听雨说了。听雨说:“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若不娘娘去跟皇上商量一下?”

我摇摇头,他身子不适,这事还是不要烦他,让他好好静养,早日康复。“母妃——”陈瀚在背后唤了我一声,急步走来。

我略感奇怪,他下朝后一向不于我亲近的,经常一散朝,就跑得没了踪影,生怕我骂他打他似的,像今天这样主动找我还真是从没有的事。我回身柔声说:“瀚儿有事吗?”今日他在堂上的表现太出乎我的意料,我再也不能把他当个小孩来看。

陈瀚走到我面前,很是生气地质问我:“母妃为什么不让儿臣斩了那个何飞?”我大吃一惊:“你、你怎么要斩他?”

陈瀚严肃地数着:“他贪生怕死、没有主见、也没本事!”我不由好笑地问:“瀚儿怎么看出他没有本事了?”“儿臣留意他很久了,每次上朝都没什么话说,最多是别人说什么,他要么反对,要么附议,没点自己的事上奏,简直就一饭桶!只能盛饭!”

我更是震惊:“你、一直留意他?”陈瀚得意地说:“不止是他,还有其他的官员,儿臣都看在眼里。母妃别以为儿臣坐在那里是个摆设的,儿臣的眼睛是雪亮的,都看得仔细。今天那个方义谋不错,原先儿臣以为侍郎都闲闲的没事做,今日看他甚是不同凡响。”

我震惊得几乎回不过神,确实,我一直都把陈瀚当成了摆设,从来没想这孩子会懂得什么,知道什么。他的早熟与过早显出的政治潜质,我应该替他高兴。但心里,总隐隐感到一丝惊慌,像是正在做案被抓住的小偷,恐慌不安。

陈瀚又眉飞色舞地说:“母妃叫师傅进来,儿臣还想母妃是要师傅去打仗呢,不想却是斩头用的。哇,那两个头颅一落地,底下的官员都怕得两腿直颤,痛快!母妃,你都令人斩了两个了,为什么不让儿臣也斩一个?”

我蹲在他面前,严肃地问:“瀚儿刚刚不害怕吗?”

陈瀚点点头,认真地说:“刚开始见血喷出来,心里怕怕的,但后来见那些凶巴巴的官员一下子呆愣住,母妃目光扫到哪里,哪里的官员就吓得低头打颤,儿臣就不怕了,反觉得斩得好!这就是太傅所说的杀鸡儆猴吧?只是母妃为什么不让儿臣也杀只鸡?”

我啼笑皆非,“瀚儿,那是人,不是鸡,哪能说斩就斩,要是把他们都斩完了,这朝中谁来做官?谁来听你使唤?”

“哼!儿臣才不管,若是儿臣以后做了皇帝,就把那些不听话的饭桶官员全斩了。他没能赖就不要做官,做了官就要做好事情,像那个兵部尚书,死得活该!”

我甚是害怕瀚儿长大后成为嗜杀之人,谆谆教导说:“瀚儿,人命关天,若非情非得已,切记莫乱开杀戒,多造罪孽。即使有过错的官员,不是罪大恶极,罢了他的官或流放就行,不要动辄杀人。要不,大家都觉得你是个不讲理道理,没有人情的人,大家都会讨厌你,最后被逼到绝路,怕你杀他们,他们就先下手为强,把你杀了,你懂吗?人,是不能乱杀的!”

“儿臣是太子,谁敢杀我?”

“怎么不敢?若是刚才,逼急了他们,底下的百余名官员全拿刀冲上来,岂不是把你剁成肉酱?就是没刀,一人一脚也能打你踢死!”这话终把陈瀚吓唬住了。陈瀚心悚地点头,“好,以后我不乱杀人。”“这就好,瀚儿是个乖孩子!”

接着,让陈瀚去用早膳。我本想到楚宫看看陈望,远远却见王德才神色匆匆地小跑而来。“出了什么事?”

“娘娘,刚刚杨夫人进宫来了。”“哪个杨夫人?”

王德才愣了一下:“是皇后之母的杨夫人,她进宫去了暮云宫见皇后,奴才听到暮云宫的宫女说皇后让她带了一封书信出宫,就派人在宫门截住了她,如何处置,请娘娘指示!”

杨夫人!好几年没见,本宫真不想见到她。“你们怎么让她进暮云宫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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