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神探好干 好人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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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凡在家中闷了两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来,索性出去走走,他换了一身便衣,在这清水县城中到处乱逛。

他心中有事,信步而行,走了一阵,抬头一看,蓦然一惊,原来他竟然来到了冯素心家的门前。

他隔着围墙往里张望,只见这房子已破败得厉害了,院中生满了杂草,想是无人打理之故,正要转身回去,忽听一人道:“此处本也有个好景致,只是大官人来到晚了!”

杨凡循声望去,只见对面街角上开了一个小小茶馆,一个老妇人笑道:“大官人可也要吃一盏梅汤吗?要不要多加些酸?”

杨凡心中一动,笑道:“走得累了,正要来一碗茶解渴!”迈步进了店子。

那老妇人自去盛了一碗梅汤给他。杨凡端了细细啜饮,道:“适才您老说此处也有些好景致,却在何处?”

那婆子笑道:“大官人是个明白人,怎么糊弄我老太太?这里的景致本是极好的,连老婆子这汤馆也跟着沾光,只是春去花落,零落成尘,那便没什么好看的了!”

杨凡听她话中有话,却不好直说,只好道:“我也是前些日子听人说这里有些景色,因此过来看看,其实这破落街角,有什么好看?”

那婆子笑道:“因此老婆子说你来的晚了!若早两个月,这街头巷尾,便是来赏花的人也够你看的!”

杨凡知这婆子是个人精,伸手掏出几钱散碎银子,扔给你婆子,道:“有话不妨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那婆子凑过来道:“大官人是个面生的,想必是第一次来”,她一指那破落院子道:“原本这里住着一个娘子,生得极是俊俏,本来他家男人在衙门中当差,这街面上倒也平静,后来他男人去接县大老爷上任时,给山贼杀了,从此这门前一棵花树,引得多少狂蜂浪蝶?”

杨凡笑道:“这寡妇也是肉做的,难道便抵挡得住?”

那婆子道:“可还别说,这娘子虽然穷困,倒也是个有志气的,这门前来来回回,有钱的有貌的,谁不想将这花朵一样的娘子讨回家去做个小的?可偏偏这娘子把持得住!”

她叹了口气,道:“那时也不知多少男子,俱来婆子处央求,要我做个媒人,去给说和说和,可那娘子并不见人,只在每日清晨里出门,去些大户人家取些脏衣服浆洗度日。”

杨凡道:“想不到这小娘子还有这般定力!”

那婆子冷笑道:“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这食髓之味的妇人,少了男人可还得了?初时婆子我也道她是个有志气守节的,却不想后来还是给人坏了身子!”

杨凡奇道:“是哪个有这般本领?攻破这铜墙铁壁?”

那婆子笑道:“人大凡抵不过一个命字。初时老婆子见她立志守节,心中也是佩服的,又见她养了一个孩子,日子过得艰难,因此也时常帮她揽些生意,我这铺子中来往的客人,婆子也帮着问一句有没有要浆洗衣衫的,别说,那真拉来了一位大主顾!”

杨凡心中一动,道:“却是哪个?”

那婆子叹气道:“便是城北的赖三。这赖三自来喜欢拈花惹草,那一日来我这里坐了,听说那娘子替人浆洗衣衫,便说他家中用得着的,要婆子介绍那娘子去,也算做一件好事!”

杨凡道:“敢是这娘子嫁了给他做小?”

那婆子摇头道:“官人果然是外地来的,连这大事也不知道,若真是如你所说,老婆子也算作了一桩好事!”

杨凡心中暗道:“要破此案,便在这婆子身上了!”口中却道:“难不成还有什么变故?”

那婆子道:“如今那赖三给这娘子打死在北门城墙下,这娘子也给抓去了大牢中,只是可惜了她那个伶俐的娃儿!”

杨凡心中大喜,又扔了点散碎银子给这婆子。原来这婆子姓徐,平常卖些汤汤水水度日,也给人拉线做媒。

杨凡离了茶馆,回到总铺,叫来老鸟,道:“你带人去西衙前八字墙上贴一张布告,只道咱们快班捉了一个惯偷,从他身上搜出纹银三十余两,据这惯偷说,银两是他本月初四日在北城墙下拾得,咱们这一番张贴布告,便是要搜寻失主,若是无人认领,想必这钱财必是他偷来的,到时候治他个盗窃加欺瞒公差,二罪归一!”

老鸟奇道:“班头这是何意?”

杨凡笑道:“冯素心这案子难便难在没一个见证,可那那城北是个热闹的去处,左近多的是赌坊酒楼,喝酒赌博闹到凌晨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只不过这一桩杀人案子,纵然有人见了,也不愿蹚这浑水罢了!”

老鸟点头道:“班头说的有理,只是若是有人冒领,那又怎么办?”

杨凡冷笑道:“这有何难?这城北又不是偏僻的去处,若是有人真的在此遗失了银子,岂有不被捡走的道理?因此若有人来领,你便先问他何时丢失,他若说是白天,那便是假的了!若说是凌晨,那领来仔细询问!”

老鸟挠头道:“若那人说是前一晚丢失,咱们可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赔银子?”

杨凡哈哈笑道:“真是头呆鸟,你便说那银子上贴着一张字,写的是六月初四日还银于某某,那不结了?”

老鸟连忙领命去了。

老鸟才走,方通急匆匆进了门,叫道:“班头不好!祸事来了!好歹看在秋月面上救我一救?”

杨凡皱眉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方通道:“适才黄师爷传大老爷的命令,让咱们父子押着殷虎那厮,将他流放到岭南去!”

杨凡笑道:“这本是你们皂班的事情,不叫你去那才不对!”

方通苦了脸道:“班头有所不知,一则这殷虎的底细,你我都是知晓的,只怕这路上不会太平安稳,二则便是无人前来截囚,那岭南是个瘴气丛生之地,这一去只怕有去而无回!可怜我那女儿秋月还未曾出嫁!”说着挤出两滴眼泪来。

杨凡哈哈一笑,拍了拍方通的肩膀道:“我早说过,只要你们父子忠心于我,我是不会给你吃亏的!”

方通忙道:“正是正是,小人一直忠心耿耿,也求杨班头好歹救我一救!”

杨凡摇头道:“这一次非你去不可!”他四处看看,低声道:“这一回乃是天大的肥差,若不是我,怎么会落到你的头上?”

方通正要再问,杨凡摆手道:“你只管去,路上若是遇到有人截囚,不必担心,随他去了便是!回来时只说那殷虎路上棒疮发作,过桥时立足不稳,跌入河中淹死了,尸首无存!自然有你的好处!”

那方通半信半疑,但见了杨凡这般说,到底不敢违抗,只好去了。

。。。。。。。。。

过了几日,老鸟前来见杨凡,笑道:“班头果然神算!真还找到了一人!”

杨凡喜道:“是酒鬼还是赌徒?”

老鸟道:“是个赌鬼,这人也是个破落户,也曾打那冯素心的主意,与赖三两个也是认识的。他本来是要来冒领银子,给小人连唬带蒙,便什么都招了。原来这人初四那一天赌到凌晨,输光了本钱回家时,正见冯娘子慌慌张张地逃,他见左右无人,便想追上去调戏一下,只是那里正是大街,不好下手,便一直跟着,不想走了一段,那赖三从前面跳了出来,拦住冯娘子,欲行非礼,两人一路拉拉扯扯,从大街上直到北城墙下!”

杨凡点头道:“之前有人证说见了两人拉扯,想必就是此时!”

老鸟又道:“那破落户只道赖三与冯娘子之间有了奸情,心中存了捉奸的意思,好要挟冯娘子分一杯羹,因此一路跟着,直到北城墙下,原来是赖三强去脱冯娘子的衣衫,给冯娘子推倒,撞在石头上,这才亡了性命!”

杨凡搓搓手,兴奋地道:“如此说来,此案便算是破了!”

话音刚落,只见门外匆匆闯进一人。杨凡抬头看时,正是付二。

付二道:“好兄弟,那赖三家上下使了银子,不论洪书吏还是黄师爷、董县令俱都收了!那赖家扬言要冯娘子偿命!三日后大老爷便要升堂问案,哥哥知你心中记挂着这小娘子,因此特意赶来送信,你若有法子时,须要早使,慢了只怕救她不得了!”说罢匆匆而去!

杨凡心中一沉,若是只有洪书吏收了银子,自己反正早就将这些人得罪干净了,也不在乎再得罪一次,可董县令与黄师爷都收了,这事就很难办了!若是自己执意要救这冯素心吧?势必要得罪董县令与黄师爷二人。可这两个可是自己的靠山,如果这两个人也不待见自己,只怕自己立马就要玩完。

可是要说不救这冯素心吧?杨凡既知道她不是凶手,却看着她去死,心中总是过不了这个坎!

老鸟见他这般神色,低声道:“自来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此事若想转寰,到底还要在银子上打主意!”

杨凡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心里简直在滴血——我的这些个银子啊,我的那个命根啊!要舍了你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我到底是舍得呢?还是舍不得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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