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人的名 树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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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来的第一天,絮儿是不高兴的,不管是那个小妮子,也不喜欢一出门就看见满大街摆着纸人纸马,到了晚上更别提了,简直防盗,小偷看了都吓得腿软。

好在过了三五天,这大街上卖纸马香烛的摊贩就跟约好了似的,一股脑的不见了,就连那些送殡发丧的,也再不来这街上转转了。

虽然门口还是冷清了点,杨凡心里也开心。

他们的东西本来就不多,絮儿又早就打理好了,只一天的工夫,杨凡与老鸟几个齐动手,就算搬好了家!

搬家时,杨凡见方通一脸羡慕的神色,想起这一家人到如今还没个住处,他原来那套房子虽然破败了些,倒也不怪房子,只怪杨凡太懒,住的房顶瓦破,院里长草,后来虽有絮儿打扫,到底一个女人家家,做不了这些事情,只要换些新瓦、拔了杂草倒也齐整,便道:“我说老方,那毛寡妇怎么样了?”

方通笑道:“现在她肚子已经大了起来,当初她又不是心甘情愿跟着殷虎的,如今十分后悔,便是你让她随殷虎去,她也不肯的!”

杨凡点点头道:“如此说来,秋月姑娘也不必在那山沟里呆着了,明儿个我给你拿上几两银子,你去雇个老妈子去伺候那毛寡妇,便替了秋月姑娘回来吧!”

方通面露难色,道:“也不是小人不想,只是这城中房子太贵,小人可买不起!”

杨凡笑道:“你个守财奴,卖假酒明明骗了不少银子,却在这里跟我哭穷?”眼见方通一双眼睛乱转,笑道:“我这套房子虽不多好,也有三间,足够你们一家人居住,以后便给你们住吧!”

方通大喜道:“那敢情好,这房子离班头的新宅子又近,班头有事只要喊一声,小人立马就到!”又看看杨凡的这一套豪宅,露出艳羡的神色道:“不知小人什么时候也有福气住一住这样的大宅?”

杨凡笑骂道:“你就别想了!下辈子吧!”

方通嘿嘿笑两声,道:“班头莫要把话说绝,事无必然,说不定过几日小人就住进来了呢!”

杨凡哈哈一笑,不去理他。

这一日算得上是杨凡两辈子里最开心的一天!

这特么可是豪宅!

送走了众人,杨凡拎着铁锹在这座大宅中到处乱晃,愣把自己弄丢了两回,可是到底也没找到宫贤埋下的金子。

不是杨凡笨,其实杨凡看出了几个地方有端倪,比如花园里有棵树,叶子有点黄,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好么样的这树直往下掉叶子,肯定是伤了根了,说不定下面就埋着金子;还有一处墙壁上明显刚刚粉刷过,很有可能是有人拆过了,又在里面放了金子之后又垒好的。

杨凡琢磨了半天,挥起铁锹,给那棵大树培了培土,还端来一盆水浇了浇;又拿起抹子,调起白灰,将那面墙重新粉刷了一遍。

当然,所有这一切都是在夜半无人时候干的。

这几日白天里人太多,先是杨凡广发了请帖,到了午时,凡是他治下有点头脸的买卖人都到了,每人都有贺仪。

絮儿收红包收的合不拢嘴。

酒菜是不认账驴肉馆友情赞助的,酒是方通提来的,据说掺了他家那真正的十全大补酒,不但味道好,而且货真价实。据说这一顿午饭过后,县里花街的营业额翻了一倍,连晚上走在大街上,也到处能听见“哼哼哈嘿,快快使用双截棍”的声音。

杨凡的名气越发大了,不但那话儿在传说中的尺码有大增的趋势,又说那一个晚上全县三分之一的粉头都伺候过他,而且时间绝对不少于一个时辰!

杨凡本就是风月场中的名人,这回全县的粉头们都觉得这杨班头是个好人,一心地要替他传扬美名,不过两三日里,县城中就流传起一首歌谣,名字叫做“三愿十八抹”!曲子是现成的十八抹,只不过在词上又加了三句,据说这三句是全县的姐儿们们一致拍手叫了好的,

这三愿是这样唱的:“一愿多金多情郎,良田百亩许多房,家中缺了少奶奶,从良!二愿得遇有情郎,心细如发好皮囊,纵然身在烟花地,多尝!纵然前般都不遇,还有一愿心中藏,久闻杨凡好儿郎,铁打的身子似豺狼,只愿夜夜他都在,两只脚儿肩上扛,从晚到早一直忙,走路弯腰靠扶墙,舟行千里全靠浪,万花丛中便称王!”

这词儿填得好,曲子也妙,不过几天功夫,竟然全县传唱一时。

其实这几夜杨凡哪也没去,就宅在家中,本来上辈子就是宅男,这辈子杨凡已经立志要做一匹四处奔腾的野马,可是这大宅还真是看不够,杨凡摆了一大桌,菜是醉仙楼叫来的好菜,酒是陈年的烈酒。

桌子上摆满红包,除了手下这群人的,还有楚蝶娘、毛家庄的毛信都送来了贺仪,不过最显眼的还是一个大红的红包,这是全县的花姐儿们凑的份子。

这红包皮上除了写着三愿,还有两行小字,写的是:闻君怀宝金箍棒,全县花开待君尝!

杨凡有点尴尬,可是心里更多的是爽,因为今夜他要大宴群臣!

眼看着身边这一圈坐着的,杨凡心里这个爽啊!穿越过来几个月了,总算有了一帮自己的人!

他先斟了一杯酒,站起来道:“兄弟能有今天,多亏几位帮衬!情深酒浅,先干为敬!”一仰脖干了!

胡老道是摸黑来的,现在他是杨凡的眼线,身份自然是隐秘点好。这老道也满上一杯酒,道:“要使子孙能结果,除非贼案不开花!这首功嘛,自然是老蔡的!若不是老蔡捉了曹管事,这事便不好下手!”

老鸟哈哈笑道:“这有什么?小人不过做了两件事,一是早早安排了个惯偷,偷了那当铺,又栽赃给宫贤那老狗;二是安排下人到这宫贤家中做仆人,每晚装些鬼叫,再弄些猪血狗血到处洒罢了!若只是如此,我看那老狗还未必肯卖!”

胡嗔笑道:“老实说,你这招很险,若是给宫贤捉了,那便玩不下去了!”

老鸟撇嘴道:“你个老道自然不知咱们下人的心思,这大宅中夜夜闹鬼,老爷太太们的命可金贵得很,都躲了起来。那下人也是要命的,谁肯为了老爷出来和鬼较劲?因此那装鬼的每夜出来到处洒血,连个鸟影子也见不到!”又道:“要说还是你胡老道厉害,一张铁口,两行俐齿,摇动三寸之舌,便使得县中这许多人马听你调遣!”

胡嗔捻须笑道:“那些寻常百姓,哪晓得老道的本领!但凡有人来择日时,老道挑几个看来嘴快的,吓唬他们两句,又多收了银钱,才说此处阴气极盛,要他们出殡发丧之时,到此处来走上一趟,那便可以转凶化吉,又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不要对旁人说起。但凡这种人,你若不叮嘱,他倒不去说,你叮嘱过了,他恨不得见谁和谁说。因此老道不过散播了三五个人,那便全县皆知了。那些贩卖纸人纸马的小贩得了消息,不用人说,自然一窝蜂的跑来此处!”

胡老道说到得意之处,忍不住自斟自饮又喝了两杯。这十全大补酒果然厉害,老道醉眼乜斜,朝着杨凡使了个眼色,才对众人道:“汝等只道老道我不过是糊弄人的,却不知我也曾遍访名山,随赤松子周游大千世界,本事自然是有的!”

老鸟与方通、方春虎之流哪里肯信,一起起哄。

胡老道哈哈大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道:“诸位除了老蔡曾和杨班头到这宅子中搜过贼赃,旁人俱未来过,老道今晚也是第一次进这大宅,要说这大宅乃是个生金之地,主住在此处者财运发达!”

他故意一皱眉,道:“只是有一样!”

方春虎是个耿直的汉子,见老道故弄玄虚,急道:“你这牛鼻子最是不爽快,有什么话快说!”

胡老道看了一眼方秋月,哈哈笑道:“本来是没什么,只是令妹在场,不好胡说!”

方春虎给他弄得心痒难熬,哪里知道这欲擒故纵乃是天下算命看相之人的拿手好戏,就是要人求着他说,怒道:“我妹子干你什么事?快说!”

胡老道又喝了一杯酒,道:“只是这块生金之地还是块处女地,暂时是无用的!”

这一下连老鸟也给勾起了兴致,道:“这地还有是处女不是处女之分吗?”

胡老道点头道:“这个自然,地分生熟,种过庄稼的人都知道,这生地再好,却也不如熟地产量高啊!”他一指脚下,道:“这处女嘛与非处女的区别嘛,从外来看,并无不同,其实却有通不通的分别!”

方秋月听得小脸羞得通红,转身跑开去找絮儿闲话了。

老道哈哈笑道:“请问这生金之地,若是不通,又如何生金?”

方春虎点头道:“倒也有些道理,谁也没见过大姑娘生孩子不是!”

老鸟奇道:“如此说来,这块福地是无用的了!”

胡老道大摇其头,道:“咱们为道人者,正要勘破阴阳!你等且看老道掐诀念咒,照出那连接阴阳的通道,破了这福地的处子之身,那时候杨班头财源滚滚而来,也好叫你们见识老道的本领!”

杨凡瞧众人给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暗觉好笑,却也知道,自己若不是在暗室中听了胡老道与宫贤的对话,也必给他唬住了。

这院子中埋的金子本是他答应了胡老道的,也就任由他胡闹。

那胡老道装模作样,手指又掐又算,口中念念有词,围着这大厅转了几圈,忽然停在一株大树下,手指脚下摇移的树影,叫道:“便在此处了!”与方春虎两个取了铁锨挖了起来,不过片刻,老道弃了铁锨,伸手在那泥坑中拿出一物,高高举起。

众人一起去看,只见那物金光闪闪,竟然是一块金子!

老鸟与方通都傻了,几个人一起喊道:“你真特么是个活神仙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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