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去不去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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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县令瞪大了眼睛望着底下这些人,心里直骂娘,奶奶的,明明是你们一个个蹦起三丈高要去攻打青龙山,如今我一问,你们都摇脑袋。

仔细看看,属杨凡脑袋晃得最厉害。

董县令压根恨得直痒痒,冷笑道:“数日前咱们商量此事时,各位大多极力赞同,如今为什么要打退堂鼓?”

张县丞叹气道:“下官身为一介文官,虽有万丈报国雄心,奈何却没半分缚鸡之力,当真是有心杀贼,无力上马。这攻打青龙山下官是极赞成的,可要说带兵打仗,下官却是外行了!因此只好让贤!”

王典史痛心疾首地道:“按说下官是县中的典史,这带兵剿匪之事是义不容辞,奈何廉颇老矣,有心无力,下官也只好在精神上支持诸位,待诸位出兵之日,下官虽然老迈,也定要在城头上为诸位擂鼓一通,以状军威!”他这球踢得也不错!

李主簿昂然道:“这军中之事,下官是一窍不通的,至于兵马粮秣等事,却愿效微薄绵力!”

冯书吏与苟书吏两个互相看看,却是一句话不说。本来他俩就是小吏,就算要派人出去剿匪,也轮不到这两个人,正所谓点火的不怕火头大。这俩人是存心要看热闹的!

董县令又去看鲁中。鲁中一张脸早白了十几遍了,见董县令这恶狠狠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道:“小人早有以身许国之心,奈何贼人势大,便是小人死个十遍八遍的,只怕也难以攻下青龙山!”

他看看杨凡,道:“杨班头前次押解税银过青龙山,只不过率领十多个人,便将青龙山的山贼打得落花流水,这剿匪一事,只怕非杨班头不能胜任!小人情愿率部为杨班头做个后援,把守城池,以防贼人调虎离山,却来攻城!”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杨凡的身上。

董县令咬牙切齿,他都恨死了这杨凡,无论杨凡说去还是不去,他都想将这杨凡一口吞了。

这里面的道道黄师爷最明白。

若是杨凡肯去,这必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到时候剿匪不成,却换来个损兵折将,董县令少不得要挨上知府的一顿臭骂。因此董县令必是不愿杨凡去的。

可是杨凡若是不去,前些天里聚集在衙门前的乡民们早就四处传扬,说大英雄杨凡要一力剿除青龙山匪寇,却给当官的挡了回来,因此杨凡若是不去,这全县人的吐沫星子也能将董县令淹死。因此就算杨凡真的摇头不去,董县令也没什么好下场。

这真是骑虎难下,没坡下驴啊!

黄师爷暗自叹口气,这事不论杨凡怎么回答,只怕以后都没他的好果子吃了!

偷眼去看杨凡,却见他优哉游哉地站着,好像没事人一般。

冯书吏与苟书吏两个却是忍不住心中得意,心知这一回就算杨凡不去,也必在县尊大老爷面前失宠,到时候再收拾杨凡,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吗?

董县令冷笑道:“不知杨班头怎么说?”

杨凡听了,嘻嘻一笑,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在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董县令这个气啊!到底是黄师爷心思缜密,怒道:“杨班头数日前可不是这般说,如今全县上下群情激奋,俱嚷嚷要剿灭青龙山,你却又不肯去了!却将大老爷置于何地?”转头对董县令施礼道:“杨班头出尔反尔,将这般大事视作儿戏,实在是不应该,但他前些日子冒死将税银押解到府衙,也算大功一件,以小人所见,大老爷便打他几十板子,教训一下算了!”

杨凡听得一撇嘴,却也知道这黄师爷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如果董县令真的这般做了,再发一个告示,说明是杨凡不肯出力,顶下这个黑锅,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董县令若是顺势答应下来,这一天的乌云便都散了,可这董县令也是倒霉催的,居然又问了一句:“杨班头当真不愿率部出征吗?”

杨凡摇摇头,又点点头。

董县令大怒,一拍惊堂木道:“好你个杨凡,大老爷面前,却如此懈怠,是什么道理!”

杨凡道:“若是三天前,小人自然是愿意率队出战的,今日却不敢了!”

董县令奇道:“这是为何!?”

杨凡叹口气道:“诸位大人岂不知昨夜里有人在县城各处张贴的告示吗?”

董县令等人倒是真的不知道,冯书吏与苟书吏、鲁中三人听了却顿时救心起来。

杨凡继续道:“那告示上写的明明白白,说冯书吏、苟书吏与鲁班头三个勾结青龙山贼人,吞没了上次的四千两税银。”他一指苟书吏等人,道:“大人你想,咱们要剿灭青龙山,却坐在这和贼人的内应一起商量,这不是与虎谋皮吗?到时候咱们的兵马调度青龙山的贼人了若指掌,小人若真是率队出征,那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冯书吏双腿一软,跪地磕头道:“大老爷切莫听姓杨的胡言,那几张告示没头没尾,也不知是谁贴的,有无人证,又没物证,岂不是凭空诬告吗?”

杨凡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张告示来,呈到堂上,道:“不是小人惜命,只是活要活个清楚,死要死个明白,若是这般不明不白,小人却是不能出战!”

董县令与王典史、张县丞几个人对望一眼,心知杨凡说的不错,可冯书吏也有道理,这事根本是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有理,可是这事既然闹大了,不弄出个眉目来却也不成。

若说要杨凡去吧,杨凡拒绝的理由很充分;若说治冯书吏等人的罪吧!这证据明显不足;本来若无此事,董县令也就借坡下驴,委屈下杨凡的屁股挨上几下,拉出去做一头替罪羊,也就算了,可杨凡说出这等话来,这屁股却又打不得了!

若是罢了攻打青龙山的念头吧,又怕全县父老的悠悠众口里的吐沫星子。

这事儿可真难办啊!

董县令心中暗道:“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眼前这么多事都是你杨凡搞出来的啊!说不得,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杨凡不弄出个结果来,我只好拿你开刀了!”当下狞笑道:“事到如今,本官倒想听听杨班头有什么说法!”

杨凡略一沉吟,左右看看,正要说话,却听见一人缓缓道:“小人倒有个主意!”

黄师爷一见这人说话,便心头一沉,暗道:“坏了!”原来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苟书吏。

只听苟书吏缓缓道:“这告示小人一早是看了的,其中胡言乱语,也不知说些什么,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想必诸位大人也是不肯信的,这押运税银一事,若说鲁班头与冯书吏二人,倒也有些瓜葛,小人却是礼房的书吏,于这税银押运一事全不知晓,却也给攀附其中,可见这布告是有人故意栽赃!”

他叹了口气,道:“古人云‘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那是避嫌的意思了。如今进剿青龙山之事,乃是咱们县里的头等大事,焉能为了咱们区区几个小吏便停下了?!”

他望望杨凡,笑眯眯地道:“以小人之见,从今日起,这剿匪之事便交给杨班头操办,小人与冯书吏、鲁班头三个再也不参与其中,如此一来,于杨班头来说,自然可以放心,于小人们来说,却是可以避嫌!”

黄师爷心中一沉,果然啊!到了这个份上,足以证明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些布告的出现不过是苟书吏等人自污而已,因为以清水县这点人马攻打青龙山那是必败无疑,苟书吏等人一则不想搅和在其中得罪了青龙山的山贼,二则既不参与,便不必在战后成为失败的替罪羊。

黄师爷心中暗道:“这一下他们算是把自己都摘出去了,只留下杨凡一个,到时候大败而归,县尊大人自然要找替死鬼,到时候除了杨凡可再没第二个人挨刀了!”

苟书吏这句话说出来,不但将杨凡逼到了墙角,便是董县令也再无话可说,只好问道:“不知杨班头怎么说?”

杨凡皱眉道:“若是大人定要小人率队出征,这事也不是不行,只是苟先生、冯先生诸位俱是有本领的,若说不参与便能避嫌,那可不行!”

他望着苟书吏,用苟书吏那种笑眯眯的表情道:“以小人所见,第一,这快班、壮班、皂班三班衙役俱要受小人节制;第二,苟先生、冯先生与鲁班头三位,这期间必须要关了起来,隔绝他们三位与外界的一切往来交通。若是这两件事大人依了,小人便再无二话!”

冯书吏怒道:“难道凭那一张布告,你便要将我们三人一起关押起来吗?咱们犯了什么罪过!”

苟书吏拉了拉冯书吏的衣角,笑道:“杨班头为国冲锋在前也没叫苦叫累,咱们却在城中安闲度日,又有什么难的!咱们只盼着杨班头旗开得胜,那时咱们备下美酒羊羔为杨班头接风,岂不是美事一桩?”

冯书吏还要再说,却给苟书吏用眼色止住。

董县令一拍桌子,道:“好,此事便这么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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