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说谎,那点心机演绎的比大人都真实。刘晓康不是傻瓜,他是把这个成年人当成傻瓜了,随意糊弄。
刘晓康刚疼了十多分钟,现在筋疲力尽,已经睡着了。
陈东南走进来的时候,他一点声响都没听到。
搬了把椅子,心理医生坐在床边,双手抱胸的盯着这个熟睡的骗子。
我已经很客气了,但你就是死不认账。疼成那个样子,还会编谎话骗药吃,很好。
陈东南一遍遍回忆当时的经过,没有出现什么差错,他极为肯定,但是——这个小东西是特么逼怎么晓得的。
……
清早,七点多,保姆来了楼道这边,陈东南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冲她微笑。
“哎哟,陈医师,这么早啊?”
“嗯,你不是也很早嘛。”
“小康醒了吧?我带他出去吃早饭。”
陈东南挥手加摇头:“用不着,早上他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什么时候啊?”
“就一个小时之前,我带他吃的楼下的小笼包。”
保姆点头,还要去开门。
“唉!你干什么?”
陈东南起立,走过来:“他现在正在接受我的心理辅导,昨天晚上我就开始忙了,你现在不能打搅他。”
“我就看看他,刚才他妈妈还给我打电话来的。”
“不用不用,这要看什么啊,在医院还不放心呐?我一直安排人看护他呢。”
保姆左右都觉得不合适,人家花钱请你来,说是照顾,可这真的连人都不让见了,还谈什么照顾呢?
“我就看一眼。”
“不用麻烦,我刚从里面出来,他正在打游戏机。你给他妈妈回个电话就行了。”
保姆走了,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回头望,陈东南笑着冲她挥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九点左右,陈东南从食堂带了点已经凉掉的粥和烤肠去见刘晓康。
刘晓康坐在床上,发楞,他不该留在这里,也不该跟那个医生说照片的讲话,他走不脱,他想见到保姆。
“刘晓康,吃早饭了。”
陈东南将不锈钢餐盘放在窗台边的桌上,靠着桌子,习惯性的双臂相靠:“饿了吧?过来吃吃饭。”
有粥,有烤肠……肚子咕咕直叫。
可是,里面会放让肚子疼的药么?昨天晚上的巧克力,他想到了。
“吃早饭啊,你肚子都叫了,不饿吗?”
刘晓康缓慢摇头。
这孩子聪明,心机也深,哼哼,陈东南抓起烤肠,咬了一口:“你看,多好吃。”
刘晓康吞着口水,但他不敢过去拿。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饿?”
“里面放药的。”男孩冷静的答道。
“呵呵,怎么可能放药呐,我自己不是也在吃么。”
“昨天晚上,你在巧克力里放药了,我肚子才疼,你不是好人。”
陈东南镇定的很:“你说我不是好人,可我在给你看病唉。好孩子是不能乱说谎话的,你说了谎话,我帮你纠正,这就是看病的过程。”
“我没有说话!你害死了人!”
就冲这一句凶巴巴的孩子话,陈东南已经想过去掐死他。消消气,现在自己是个名医了,大好的前程,不能因为一个小男孩儿的两句粗俗话就断送掉。
咱们两个,还有的是时间。
陈东南放下烤肠,爽朗一笑:“好!我不打扰你了,你饿了就吃,我先去忙。”
他走之后,刘晓康听到了锁门的声音。
他跑下床,过去拧动把手,拧不动——这是个电子锁,有密码,里外都能开,可他并不知道密码。他又去窗户看看,三层楼,看上去挺高……刘晓康有恐高症,他害怕从高处往下看。
这外面就是街道,过往的车辆、行人。
这个变态医生要关他的禁闭,可能要饿死他,不行!得出去!
刘晓康从篮子里拿出塑料变形金刚,直接往楼下扔,没人注意?那再扔一个!
三层楼,地下砸东西的感觉并不明显,只能看到变形金刚跟小火车断裂了。
再扔!
再扔!
有个穿秋衣跑步的中年男子路过,那布娃娃正好落在他脚面上,这是布娃娃,一点都不疼。不过,这种情况很恶劣。
男子抬起头,看见刘晓康露出的半个小脑袋。
“喂!”男子指着这边:“干什么啊你?!没得教养啊?!”
有希望!
他再扔了一个下去,又落在男子面前了。
特麻麻个逼的,小畜生!有人养没得人管!
“你疯的了你!往楼下扔东西啊!砸到人怎么办呐!”
“叔叔!救我!”
这声音稚嫩,清澈。
救命?
中年男子恍惚了,面前是一家心理诊所,医院里,怎么还有人喊救命的。
他推门进去,值班的女护士起身给笑脸:“先生,您好。”
“你们楼上有个孩子往下面砸东西,你们不清楚啊?”
“孩子?哪边啊?”
男子拉着她出去:“你跟我来,你跟我来。”
站在一楼的位置,男子指着三楼右边的窗户:“你看,那不是么?”
“哦,好的,好像是儿童诊疗房,我过去问问。”
这件事,当然要找陈东南了,他显得有点小震惊,不过也能圆的过去,说这个孩子心理有障碍,正在接受治疗,思维方式和正常人肯定不能比的。
刘晓康还在楼上等待结果的时候,房间门再次被打开了。
陈东南一进门就反手关上,跟着是电子锁的咔哒声,他眼色很冷的朝刘晓康走来,提着男孩儿往床边一甩。
“你还会求救呐,我小看你了。”
“你是坏人,我要报警。”
“哦,我是坏人,难道你就是好人?你不是说照片上的人让你杀人么,你肯定也杀过人。”
“我没有!”
陈东南打开房间内的一个偏门,那是厕所,有洗手间。
他揪住男孩儿的头发,往里面拽:“进来!”
头发疼,刘晓康被吓哭了:“不,呜呜呜……我不进来,呜呜呜……”
男孩儿的头被摁在水池里,接受凉水的洗礼。
“呜呜……不,不,我不……头发——头发疼……呜呜呜。”
陈东南抓着摇摆晃动的头,上下牙齿紧紧挤在一块:“你喊救命是啊?我让你喊——我让你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