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四周昏暗寂静，空旷的房间内一直有清脆连续的口哨声，还有弹球落地的声音，“咚”每一声就像是一次锤击，在深夜里炸出一朵声花。

我想动弹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排水管上，挣扎一下，碰到了旁边的毛十三，他叫了一声，“别挤了。”

毛十三在我左边，而我右边就是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也醒着，只是右眼在不停抽搐，我们三个都被绑着挤在了一个角落里，人挨着人。

而面前，一个眉眼妖艳，涂着红唇的女人，也可以说是李木匠的女儿，她拉了一条长板凳，脚踩着蹲在上面，不停地再玩一个弹球。

看到我醒过来，她露出一个不耐烦的表情，“我们等你很久了。”表情就像我是一个约好出去玩但迟到的朋友。

我不知道这算哪门子指责，“我被你打晕了。”

“他们也被打晕了，但比你醒来的早很多。”

她话里带着怒气，我才发现她换了衣服，是一条红色丝绸的裙子，这寒冬的她也不嫌冷，眼睛上涂抹了亮闪片的紫粉色眼影，原本清纯的桃花眼现在波光流转都是魅惑。把我和毛十三眼睛都看直了，只是她站起来，脚上穿的还是那双球鞋。

我佩服她，昏迷了这段时间，这个女的把我们都绑起来了，然后竟然还去洗了个澡，化妆、换衣服。

见我们都盯着她的衣服，她一脸的不耐烦突然变了，眼睛弯弯笑起来，还摆着裙子转了一圈，“好看吗？我爸给我买的。”

说不出的怪，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撒娇，我听得起鸡皮疙瘩。

“哪个爸？”毛十三开口问。

“就那个呀。”她的肩头耸了耸，头偏向一侧，正是我棺材的方向，“他说想要我喊他爸。”

毛十三和我面面相觑，敢情这不是木匠的女儿啊，合着我们被骗了这么久。

毛十三话里惊讶，“是你杀了他？”

她点头。

“你俩有仇吗？”

女人摇头。

“那为什么？”

这时候她认真地想了下，“他挺好玩的，真的，见面就问我喜不喜欢项链？”

她捋了捋脖子上的项链，“我当然超超超他妈喜欢了，上面还有有个英文字呢，是不是很洋气？”

她像个小孩子凑过来给我们炫耀，是个英文字forever。

“不过我不认识，”她瘪了下嘴，“我还想让他给我买个耳环呢，一直能垂到肩膀的，我一讲话它就能晃来晃去，我戴着肯定更好看。可他说没钱了，让我和他先回家，我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看着她，我想起那句话，恶魔披着华丽的外表来诱惑人间。眼前的女人很漂亮，黑色的长发，外表是极其艳丽，但是眼神里是天真纯洁。

她瘪着嘴，孩子一样突然看向毛十三，“你能给我买吗？”

毛十三楞在那，神他妈的问题，“买什么？”

“大耳环啊，你刚才很喜欢我，现在难道不喜欢了吗？”

这毛十三如果在别的情况下听说，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问他这个问题，肯定要得意疯了，赶明个能天天在外吹牛逼，说自己宝刀不老，再战三十年，可现在他避之不及。

“姑娘呀，你可别神经了，我们初次相见，大家都井水不犯河水的，你把我们松开。”

女人想了想，摇头。

“那事情败露，你要杀我们？我和你说哦，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和旁边这个兄弟，我俩嘴巴就像黏502，一个字都不对外说。”

毛十三戳我，我赶紧点头，“对，大妹子，我们都是在外面跑车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不想做正直的人，就求个生，谋点钱。”

她面色奇怪，“我没说要杀你们啊。”

“那你绑我们做什么？”

她眉毛挑起来，“我想要和你们一起分享快乐。”

“什么快乐？”

她很喜欢笑，而且笑的很用力，很夸张露出一口白牙，手点了点我右手边的那个奇怪男人，“我都快杀了他了，你们嘭嘭嘭敲门，我心想着，唉？得找个人一起看啊，一个人杀多没劲，等这羊羔子虐得疲乏之后，我们一起用铁锹夯一下，砸脑门，然后再来个对半切……”

她用手拍拍那个男人的脸，更像是抽巴掌，“不过，这只老羊羔子很倔强。”

她刚说完，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水果刀，一刀刀扎在那个男人的大腿上，像欣赏一种恶作剧，对我们裂开嘴笑，仿佛这是一种快乐。

这看着我们后背脊梁冒汗，我们还一直以为这男的是个变态，谁知道真正变态的是眼前的女人。

“哎呀，姑娘，你听我说。”毛十三闭着眼喊着，不能见着眼前的血腥，“你这种方法就是小孩子不懂规矩，搞得一团糟，真正杀人不见血，而且干净利落。”

“怎么弄？”她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先去找个盆，找个塑料管，我们把人吊起来，一点点放血。”

“然后呢？”

“呃，”我看着毛十三脸色发白，头顶上都是汗，“然后我们找个锅，下好水，把刚才的血弄个毛血旺。”

“只有血吗？里面没菜吃的没劲啊，”女人皱着眉头，真的把毛十三说的毛血旺当做一个很认真的事情，“你刀工好吗？”

“天字第一号，人送刀神。”

我一脸嫌弃望着毛十三，他冲我挤了眼。

“那好，我们把他的胃切下来，当毛肚，不能烧太久最后放，不然不脆了，然后还要洗点肠子，加点骨头可能汤入味，然后剩下的嘛？”

她思索着，毛十三插嘴问着，“他和你有血海深仇吗？”

“我不喜欢他，”她脱口而出，突然想到什么问毛十三，“你吃过西餐吗？”

“西餐啊，我，我吃过，都洋人玩意，吃不惯。”

“嗯，好，确实他太老了，肉嚼起来没味，塞牙缝里面。”

她突然走过来，逼近我们，说实话她身上碰了一种桃子味的香水，特别甜甜的味道，心里不害怕，只是她亮出手心里的刀，我和毛十三吓得手都攥在一起了，“你，你干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