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旧事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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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浔在鄙视的眼光下,站到一旁默不作声,若菲不安地用媚眼瞧视下他,再将微笑挂在脸上,对向辰唯翼谦逊道:“天神有所不知,我们两人原是金幻国的子民,后来,由于某种缘故,才被迫迁徙到这里的。”

一听到若菲的话充满神秘感,辰唯翼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立刻睁大双眼,欲插话问出个所以然来。但他瞥了下满脸不爽的风浔后,便自觉地停止发问了。

心细如针的若菲,似乎注意到辰唯翼的动态,便轻声问道:“天神有何话要说吗?”

辰唯翼抿嘴微笑,温和地抬起右手道:“没什么,你请继续说吧!”

若菲得到授意,轻点头后又认真叙述道:“当时的金幻国内,可谓是财大气粗,随处都遍布着金光闪耀的景色,物产资源更是富饶不尽,百姓衣食无忧,生活一派繁荣兴旺。奢靡豪气的壮观风貌,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可谁知在十多年前,国内发生了一件离奇的怪事,至今都还未解开迷局。”

若菲话到此处,故意停顿片刻,辰唯翼首先再被勾起浓厚的兴趣,其余人也神情耸动,跟着做出凝神静听的样子。

若菲见众人都安详下来,便语重心长的再道:“时任的金幻国国王,长相英姿翩然,脾性豪爽大气,做事谨言慎行,待人温婉和蔼,深受广大民众的爱戴。

他树立起来的典范形象,在民间广为流传和歌颂。

然世上绝无十全十美之人,哪怕是只手撑天的国王,亦是如此······

国王天生很重男轻女,对小王子慕颜清川疼爱有加,把他视为掌上明珠般对待,凡事无不替他着想考虑,还把将来的王储之位,很早就确定给了他。

而作为长公主的慕颜婉璃,却从头到尾都被冷落嫌弃,凡事总在约束监督之下,若是做了点微小的错误,定会遭受禁足外出,面壁思过的严厉苛责。

因此,两姐弟虽表面相处和睦,但背地里却在别人的影响下,明争暗斗,亲情变得极度陌生疏远,关系也似名存实亡。

可作为姐姐的婉璃公主,殊不知单纯善良的弟弟清川王子,并不是眼中所见的阴险狡诈之人,他被强制赋予的权利和荣耀,完全是出于那个万人之主,身为国王的父亲之手。他自己就像一个傀儡木偶般,根本无力去干涉阻挠,只能全都听命于父亲的自私安排。

故而,身份尊贵的清川王子,没有在世人羡慕的环境中,得到身心全方位的成长,反令他高远的志向,被压缩在狭窄的皇宫里,无法获得半点的自由空间。

他时常幻想着能和温柔贤淑,体贴大方的姐姐,一起开心快乐的嬉闹玩耍,但这简单的一切,只是停留在奢求和规划中。

因为,她从小印象中柔情似水的姐姐,已经在岁月和亲人的摧残和折磨下,变成了另外个六亲不认,心里只想突破极限,野心逐渐膨胀之人。

在缓慢成熟的恶劣关系中,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国家体系的灾难,正在悄无声息的疯狂滋长。”

静心听说的辰唯翼,突然忍不住随口问道:“什么灾难?”

若菲面色应声颤抖下,片刻后恢复原样道:“就是导致这一切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

辰唯翼点头作应,若菲滞留半会再言道:“有一天,国王收到个诡秘的邀请,不过无人知晓究竟是何种相邀,只能猜测发出邀请之人,似对国王极其重要,他不敢推诿半分,更没敢把其中所托之事,交予给属下之人去完成。

于是,灵力修为非凡的国王,没留下多余的交代,就自信满满去赴约了。

谁知他这撒手一去,就像从世上凭空消失了般,从此没了半点音讯。留下年幼的两姐弟,坚守着巨大空旷的皇城。

虽然两姐弟平时相处不愉快,但失踪的毕竟是亲生父亲,哪怕他对二人的态度迥然相反,不过,若是失去了这个中流砥柱的支撑,国内的运行境况,必然会从此糟糕到难以想象。

最后,两人放下多年的恩怨,心意也仿佛合二为一,经过斟酌商量后,开始放下旧怨,担负起寻找国王的重任。

年长的婉璃公主,暂时充当领导者,在清川王子的辅助下,号令所有的皇城兵士,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不留下一块空缺罅隙,日夜不断的搜索寻找。

忠厚朴实的民众,看见之前水火不容的两姐弟,和好如初的温馨迹象,也自发的成群结队,加入到搜寻国王的序列中。

更有心之者,还请高人开坛设法,举行隆重的祝福仪式,来祈祷国王能尽早平安归来。

可是,用心的付出,不一定有乐观的收获。

时间如流水般,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无论大家怎么努力仔细的找寻,始终都没发现国王的任何痕迹。

直到一年之后,两姐弟持之以恒的信念,开始出现匮乏泄气,似乎对找到国王失去希望,好不容易缓和的矛盾关系,也随之变得比先前更加仇视敌对,连基本的打招呼都省略了。

经历国王失踪的诡异事件,两姐弟好像都摧毁了桎梏的枷锁,卸下了与身俱来的沉重包袱,找到了各自发展的方向,分庭抗礼之势也浮出水面······

清川王子虽志在千里,可惜从小缺少正派导师的辅助,仅凭国王一手教育,终难成就他潜在的气度和风范。

面对至亲对抗的棘手之事,他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脸上的表情全是茫然无措。

而国王对婉璃公主,长期过分的压迫和歧视,导致她纯洁的心灵,已脱开理性的范畴,渐显扭曲的病态。

于是,在长时间多番搜救,国王仍然杳无音讯的情况下,她突生变得意气奋发,想到既然父亲看不起她,那何不在他消失的日子里,用自己未发掘的能力,来构建心中的蓝图?

就在宣布放弃寻觅国王的时候,她当众发下誓言,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拥有真正意义上的王权富贵。

到时候,等国王再度归来之际,她也有了炫耀的资本。在洗刷屈辱的同时,还能找回那份,被践踏多年的尊严。

最后,婉璃公主撇下清川王子独守皇宫,扬长而去,带领信任的子民,来到这个满地石头,寸草不生,杳无人烟,方圆数里一片死寂的遗忘废地,开始为建立新的国家,而拼搏奋斗。

她带来的大批部队,虽为这块死气沉沉,跟地狱如出一辙的世界,增添了不少活跃的气氛,但始终无法大面积改变,其原始沉淀的荒凉地貌。

故而,婉璃公主将她划定的新国度,称为石之国,并在那些忠实民众的拥戴下,自封为这片大地的统治者,独一无二的女帝。”

若菲歇憩间,摸着下巴的辰唯翼,趁机满脸疑惑问道:“凭你们女帝的作风,为何会剑走偏锋,选择这样个严酷的环境,来成就她的宏图霸业?”

铁阙见若菲聊得口干舌燥,显出累乏的模样,便让她坐下休息一会,然后他接着道:“因为要新建一个国家,遵章守法是理所当然的,不能坏了既定的规矩,还需要树立完善的制度。

女帝考虑的最优良方案,便是用深藏在每人心中的信仰,来制作完整的条例,以求约束当事人的行为。”

辰唯翼无法理解,当即惊叹道:“信仰居然还有这等作用?”

铁阙面无表情严肃道:“没错!因为信仰是基于坚定不移的意念,唯有坚持不懈的人,才配拥有缔造规则的资格。

女帝从一开始,就选定制造规则的标准,就是用坚持到底的勇气,来展现人们自我管束的心性。

只要谁能以永不消磨的信仰,通过勤奋的劳动,来为女帝创建起新的国都,她就会给予无与伦比的奖励,并把他们当作国民学习的榜样,亦就编织出无形胜有形的制度了。

但是,女帝许下的丰厚奖励,不是单靠持久的浮夸吹嘘就能得到的,必须佐以本人坚强的意志,去挖采到一样东西才行。”

风浔抢说成瘾,当即问道:“什么东西?”

时间犹如凝固了般,在场之人都没对风浔有反应,唯有铁阙耐心道:“那个万能的物体,则是藏在这片凄凉大地上,散落各处的金珠。

只要获得散失的金珠,就能见到镇国的金石神兽,神兽就会显示真身,实现此人的任何愿望。”

话痨般的风浔,又发问道:“金石兽?”

铁阙来作出回答前,队伍中几人都送上厌恶的目光,风浔只得用低头来谢罪。

铁阙在几位“天神”的庇护下,敷衍回应风浔道:“是的,金石兽!”

安静的气氛,给了铁阙发挥的余地,用眼光确认无扰后,他持续说道:“女帝的心思聪颖无双,她故意借挖金珠的趣事,来激发勇敢之人采集宝贝,以便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无条件使唤别人,来帮她开凿巨石,修建举世无双的宏伟都城。

女帝通过不劳而获的手段,非但成全了自己的心愿,还在冥冥之中,催动着那些为挣到骄傲面子的人,很乐意的替她卖命效劳,其可谓是一箭双雕的高明之举。

尽管如此,但经受过多年不待见的女帝,最讨厌投机取巧的手段,因而她还另外特定了一套法则。

法则限定若想要获得无上荣耀的奖赏,人们必须用勤劳的双手来争取,以前随意使用的灵力,在收集的目标完成前,将会按计划被屏蔽掉。所以,参与到行动中的人,就不能在灵力的帮助下,轻松地达成目的。

女帝依照预想,在她掌管的领空上,设下了强大的结界,来预防有人在劳作过程中,擅用灵力达到愿望,从而也监督他们,自觉遵守签订的协约。

在女帝建造的结界内,即使你有再深厚的灵力,只要一踏入其范围内,都会受限不能正常发挥,失去原有存在的意义。

如果有人打破结界,启用了封存的灵力,则必定被视为力量超群之异能人,女帝会及时察觉到,认为此人不服从管制,不可纳入麾下使用。否则,将会对她的事业产生严重威胁。

女帝会下令缉拿此等忤逆之徒,在公诸于世后,处置掉那些冲破禁锢的人,避免影响新国都的命运。”

辰唯翼恍然大悟,面带喜色道:“怪不得之前我们想使用灵力,结果却抽调不出来!我等一直修习天地灵气,都具有非凡的感知力,当感应出两位也是灵力颇厚之人,却不见你们使用灵力时,就想询问究竟是何原因,只是没找到机会开口。经由你们这么一说,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竟然是这样的。”

铁阙摇头哀叹道:“是啊,女帝需要的国民,是坚持力绝佳的人群,除了要靠体力来做成任务,还有就是要抵挡得住诱惑,不会被眼前的安逸,弄到迷失心智。”

辰唯翼面色沉静,寻思着问道:“此话怎讲?”

若菲似已歇息好,悄然开口解释道:“就是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女帝考验人们耐性的一种方式,并不是真的赐予。她无偿给予受雇者,但是拥有者也会付出代价。

假如我们在有生之年,没有完成她下达的规定任务,实现自己许下的愿望,这房子到最后将没收回去,心愿未遂之人,就落得个无家可归的结局。”

若菲说着略显神伤,默姝凝凑近安抚间,辰唯翼补充问道:“你们省吃俭用,食不果腹,就是为了让自己,能适应这艰苦卓绝的生活,好为以后的不顺利,做好充分的打算?”

铁阙点头道:“是的,天神说的没错。要想以后的日子,不被别人所左右,我们现在只得拼命,去尽可能节约资源,以防将来发生突变。”

辰唯翼问道:“既然你们说之前的金幻国,有诸多好处,又为何会鬼迷心窍,跑来这乱石之地求生?”

若菲带着委屈的悲伤,盯着铁阙不满道:“人在享乐的环境中生活久了,就会厌倦那种没有追求的日子,想着为冲刺更高层的目标而行动。

他同情女帝的遭遇,被她的慷慨激昂俘虏,在忽悠中踏上这等不归路,还把我也带入歧途,来到此地这么久后,才发现有上当受骗的感觉。

若不是当时自己太过贪心,渴求着能在刺激的境界中,得到更有魅力的奖赏,也不会沦落至此,回不去原来的地方了。”

辰唯翼微笑调解道:“这也不能全怪铁阙大哥,人都有追求高尚目标的向往,何况他也不知这是圈套,既来之则安之。相信以二位的勇气,定会收获该有的幸福!”

若菲眼红抽泣着,用惹人心疼的表情看向铁阙。铁阙回以无辜的脸色,两人相视而立。

温情的默姝凝见状,露出欣慰的笑容,风浔的表情则跟她同步。

屠影鬼也忍俊不禁,右手居然在不觉间,搭在了月春媚的肩膀上。但只在她转面怒视的瞬间,宽厚的手掌又乖乖缩了回去,惹得在场众人,都控制不住笑出声来。

在此起彼伏的笑语中,辰唯翼警觉再问道:“两位谈论中提到的金石兽,拥有此等惊人的效用,不知是何来头?”

若菲擦掉开心的泪痕,不慌不忙解说道:“金石兽原是国王的宠物,只因修炼刻苦,最后化身成绝世佳人,被俊朗的国王相中,当作心腹来对待。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好比神仙眷侣般,郎情妾意,让人无不心生羡慕。

而她毕竟不是人类出生,难免会招来民间的无端指责,和难听的闲言碎语。虽然有国王袒护着她,可她内心所承受的创伤,谁也无法去衡量。

后来两者在世俗的压力下,保持开该有的距离,仅以君臣之礼相待,才平息了那段发酵的丑闻。

在国王失踪后,她不知为何又还原成兽状,甚至变心易主,跟随了性子孤冷的女帝。”

默姝凝等人点头作懂状,喜欢追根问底的风浔,却在一旁忍不住发话问道:“这金石兽如此神秘,真的只要寻获金珠,就能见到它了吗?”

其余人瞪了一眼风浔,又期待地直视着铁阙,但见他冷静回道:“我们也不敢确定真实的情况,相信神通广大的诸位天神,一定有机会看到的。”

稍有停留,铁阙突生问道:“对了,几位真乃神仙降世吗?”

若菲听后赶紧敲打他一下,嘴里责怪道:“你怎么总是问这种,低级的愚蠢问题!事实不明摆在眼前吗?还敢触犯尊贵的天神!”继而她带着歉意委婉道:“天神别生气,他这人就是太过粗糙鲁莽,说话总是不经过头脑。”

若菲道歉完,赶紧向铁阙使了个眼神,暗示他不要多嘴。铁阙顺意站到她身后,若菲立刻提议道:“夜已深了,各位天神,要不早些休息吧!”

默姝凝等人当下便小心起来,都不敢再多说半句话,几乎一致赞同若菲的建议,仿佛怕一开口,就会露出狐狸尾巴般。再者,也可借此暂避开尴尬的局面。

铁阙和若菲安排好几人的客房后,才去收拾清理满桌的残羹剩菜。

两人在厨房忙碌的时候,铁阙再次心急问道:“你有没有发现,那几人不像是天神?他们好几次的表现,我都察觉跟冒牌货似的!”

若菲细想片刻后回道:“你的多虑不无道理,但如今我们只能静候,不能太过着急。虽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证明他们就是天神,可至少跟女帝不切实际的口头承诺比起来,要踏实稳当些吧!”

铁阙欲言又止,若菲则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待他们先修整几日,我们再去试探一下,届时自然就见分晓。”

铁阙竖起大拇指,眼睛瞬间有精神地眨巴起来,调皮地跟心爱之人逗趣着。

妩媚璀璨的月华,洒落在冰冷坚硬的大地上,透过打开的厨房窗户,呵护着晚睡之人憔悴的肤泽。

默姝凝躺在客房内,舒服温暖的褥子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她仰望着苍穹中,在沙土飞扬的世界里,那轮泛黄的弦月,眼角竟然有些湿润的迹象。

很显然,她在牵挂着另个世界里,朝思暮想的殇泽羽,毕竟相隔遥远的她,不知他此刻过得是否安好。

她抛不下美妙的回忆,只好把相思寄托于别物,让那份执着的深情,在第三者的见证下传递开。

思念,魂牵梦绕,生于内心,又藏于心海。

情丝,斩不断,理还乱,不知何起,却一往而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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