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奉女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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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虫说完恶狠狠地看着守护者们“都楞着干什么?!听城守的!杀!一个别留!”守护者们听令,齐齐提起武器准备对身下的囚犯们下手。

“慢!!!”皇甫流离大吼一声,紧接着转向青虫道“川总兵,就是要杀,也要贝鲁斯兰的士兵来镇压,你凭什么杀百姓?!”说完立刻走到赛巴斯身边轻声道“我没权力来阻止你杀囚犯。但请你考虑清楚,这么多人暴乱肯定有人带头。我劝你还是查明真相再杀为好”

一番话说下来,激动的赛巴斯也渐渐冷静下来,皇甫流离说的没错。如果因为集体越狱把所有囚犯杀了,以后谁还敢在贝鲁斯兰发展?自己不是成暴君了么?

就在赛巴斯没正在思考时变故发生了。地上躺着的囚犯有一个忽然趁守护者思想分散时挣脱开来,朝边上一滚,跑了出去。

他这一动作,所有的囚犯都挣脱起来。没人听到皇甫流离的话。囚犯们只知道城守要杀他们,而现在暂时没动手是因为对面那个伏魔殿执事的阻止。现在不趁机逃跑更待何时?

不一会,一半的囚犯都挣脱开守护者开始逃跑。贝鲁斯兰要塞又陷入一团乱,逃跑的,喊站住的,追人的,看热闹的形成了一锅粥的格局。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是否因为刚才的高涨情绪还没沉淀,忽然有个囚犯不逃跑,反而恣牙咧嘴地朝赛巴斯跑去,边怪叫着边掐住赛巴斯的脖子狠狠摇晃“为什么要杀我们!为什么!!你说啊!你说!!!”

由于囚犯全身力气都用在了赛巴斯脖子上。不一会赛巴斯就开始翻白眼,双手开始乱挥。

变故来的实在太快,所有人注意力有都在追其余逃犯身上,等发现赛巴斯时,他已经不行了。

青虫反应最快,手中锁链锤迅速挥出,一下把发疯的囚犯脑袋砸瘪了半个。囚犯松开手缓缓倒下。青虫一个箭步赶到赛巴斯身边,刚想给他治愈,一个念头飞速划过他脑海。

他做了这么多手脚,就是为了把贝鲁斯兰这坛水捣浑。但因为皇甫流离的细心和机智,自己得到的结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效果。

不但没有洗脱自己纵火的嫌疑,还弄的萌扇露莫名其妙和自己对着干,现在又让残月制造混乱,已经收不了场。最后的结局很有可能是这坛水浑到自己头上。

以皇甫流离的沉稳风格,一定会细查制造混乱之人,然后再查到青虫自己头上。如果再细心一点,雷德忽然离去之后监狱就开始混乱,雷德也不容易摆脱嫌疑。千算万算,还是小看了伏魔殿的执事。

但是……如果赛巴斯死了,事情就不一样了,局势会变得奥妙起来:赛巴斯一死,皇甫流离不会有心再去调查越狱之事,即使日后再来复查,自己早就把残月藏起来了。赛巴斯一死,纵火之事就再也说不清楚。赛巴斯一死,囚犯没有了暴乱的理由和投诉自己的对象,只会逃跑。

而囚犯满城逃,赛巴斯不查纵火案,皇甫流离无心查越狱。都是自己现在需要看到的。混乱的最高级,就是群龙无首。

就在青虫思考这些时,赛巴斯倒在了地上翻着白眼一动不动,像是晕了过去。青虫拿定主意后,立即在赛巴斯身边单膝跪下,双手移动到赛巴斯被掐红的脖子处假装治愈起来。就在双手离赛巴斯脖子越来越近时,小手指巧妙的在喉结处用力一按……

赛巴斯的身体从活到死的异常没有人注意到。青虫刚下完手想起来宣布没救了的结果,忽然耳边浮响起一句话“年轻人,伪装,别迷失本色。战争,别迷失本性。为恶,别忘了做人……”

战争,本性,做人……我的本性是胡乱杀人的魔王吗?我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杀了多少人了?我又有什么资格草芥人命?做人,胡乱杀人的人,配叫做人吗?我现在还算不算是一个人?我,我怎么会变得如此残暴如此自私?究竟是环境逼我的,还是说我原本就是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畜生?!……

青虫心里想着,脸上不禁流露出一种彻底悲哀的情愫。缓缓站起身,眼神呆呆的看着赛巴斯的尸体,却什么话都没说。事已至此,他后悔也好,懊恼也好,除了怀恨与检讨,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旁人只看到伤害赛巴斯的囚犯被青虫一锤砸死,紧接着赛巴斯倒地,青虫蹲下治愈,再慢慢站起时,身上却多了一重悲凉和心痛的落寞。

“怎么样?昏过去了?”这个问题连皇甫流离自己都觉得可笑。看到青虫样子,谁都知道赛巴斯已经死了。

青虫没有搭理皇甫流离,依旧一个人默默站在那里。微微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看着上方,陌生又熟悉的天空。

周围的人竟然一时都被青虫感染,也莫名哀伤起来。逃跑的不奔了,追人的不走了,守护者们起立了,地上的囚犯们也不挣了,大家都默默看着青虫,那一个人的凄凉。贝鲁斯兰的天空,渐渐笼罩起一层薄薄的雾霜……

“城守死了”不知人群中谁这么喊了一句,大家一下子都没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安静的人群又开始喧闹起来。

“别吵!”此时伏魔殿执事皇甫流离发话出来压镇“所有的人听着!贝鲁斯兰城防士兵自己分工,势必把囚犯们全部抓回来。红村村长,萌扇露,你们先回去。贝鲁斯兰城守暂时由亲信摄政,待我回去报告毕达尔大人再来确定城守之职。赛巴斯尸体交亲信负责处理,所有的囚犯一律在原有服刑期上再加一倍”

皇甫流离一口气说完后顿了顿,把头转向青虫“至于你……你和你的守护者还是不能洗脱纵火嫌疑,必须跟我去一次伏魔殿。我们让督判来分析和调查你所说的可信度”

青虫还在想自己的作为,并没有多注意身边的变化。皇甫流离说完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表示了解,不再反驳和开脱。

皇甫流离说完就和另外两个执事带着青虫朝空间传送师处走去。

皇甫流离没走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想关照亲信几句,一回头,看到了一个及其熟悉的背影。她是谁?为什么躲在那里?皇甫流离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那个娇小的背影。

青虫见皇甫流离忽然停下看着远处,也好奇的张望而去。那个躲在角落的背影不是奉女还会是谁,青虫开口大声说“奉女!你不是我的人,没必要去伏魔殿。你和墙犁罗先回去,把事情和瘦子行李他们说一下。我没事的,马上回来。”

奉女听后点头表示了解,可身子就是不转过来。背对青虫点头后又急匆匆的想走,被皇甫流离一声吼住“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把身子转过来!”

奉女停步,但依然不动。皇甫流离急了“我,让,你,转,过,来!”说完开始朝她走去。

奉女见再也躲不掉,缓缓的将身子转了过来。一点一点的,略显犹豫的,将自己转向皇甫流离。

几屡青丝组成的刘海后,是一张清纯雅致的脸孔。奉女还是奉女,只是眼神没有正眼看皇甫流离,头微微向右下角倾斜,任人宰割般的看着地面。一双柔夷十指缠绕,似乎在摆脱彼此。

“秦!秦公主!!!!”皇甫流离忽然张大嘴吼道。“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青虫被他这么一吼有点想笑,很明显是皇甫流离认错人了。明明是哑巴奉女,怎么会是什么公主。可他在看下去,就渐渐笑不出了。

皇甫流离大手一挥“亲信!去拿椅子和纸笔!我要和秦公主对话”奉女看着吩咐他人去拿的亲信,略略摇着头走向青虫。

青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衣角已经被奉女拉住。

皇甫流离瞪大眼“您,您和这个川总兵,是一起的吗?”奉女点着头。等纸笔送来后坐在椅子上开始写字。

〔皇甫执事,我和川是一起的。他救过我两次命。现在还不能离开他,请你不要带我回去好吗?〕

“不行!今天您必须跟我回伏魔殿!你知道你父皇多担心你吗?”皇甫流离态度坚决

奉女看了皇甫流离一会又写到〔那我跟你回去,你能否别带川去督判那里?〕

皇甫流离说“川总兵如果没干督判一定会还他公道,请公主不必担心”

奉女摇摇头又写〔不,川在这里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督判也很忙。川的清白,我可以证明〕

皇甫流离为难了一会终于点头“好吧,既然秦公主这么说,我就相信你。”说完看向青虫“我代表伏魔殿谢谢你救了公主。你和你的守护者好好干,别丢暗龙骑士狄诺的脸。找到吴颜第一时间通知伏魔殿。我们走了”

说完皇甫流离拉着奉女的手就走,生怕奉女再溜了似的。奉女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青虫,满眼的不舍。

青虫还是没反应过来,昨天还坐在一起吃烤狼肉的奉女竟然是什么秦公主。傻傻站在原地看着奉女。直到空间传送师打开传往伏魔殿的传送门,青虫才忽然想起什么大喊“奉女!”之后又不知该说什么。一张伶牙利齿的嘴半开合的张着,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奉女听到青虫叫自己立刻回头,等待青虫的下一句话。

青虫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什么?注意身体?人家是公主,不用你操心。多穿点?与你何干?来看自己?凭什么来看你?从这一刻起。你,川,和,奉女。再也没任何关系,你又何必叫住别人?你算什么?你连对付一个阿尔特盖德的慕痕都差点被玩死,你靠什么来叫住,来叫住整个魔族最大的伏魔殿的千金公主?!

青虫终于闭起欲言又止的嘴,缓缓摇头“没事,再见”

奉女挣开皇甫流离的手,慢慢走向青虫。五米,三米,一米。奉女停下,在这个略显亲昵的距离上,停了下来。一双明眸温柔的看着青虫,她不能说话,其实也什么都不必说。

就这样。贝鲁斯兰的广场上,一少年,一少女相视而望,却谁也不开口。

哑女!替我治愈!!

奉女,这件镖局工作服你穿的还挺合身哦

怎么?你也要去捉吴颜?

在写什么?画棒棒?

奉女,把盾借我,我先冲,你们跟紧!

……

一幕幕,一幕幕。

由两人组成的片段相交成一副绝美的画面,只是两条平行线的这个相交点,一刹即逝。且再也不会重逢……

“秦公主”

终于两人的世界被皇甫流离生生扯开。奉女回头点头示意后,又转回看着青虫,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青虫对着奉女勉强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奉女轻咬下唇,又微微跨出一步,她知道这一步意味着什么。她心中的男主角当然也知道。

青虫沉默地看着奉女。说吧,说吧,说吧。快说啊,你个笨蛋,快说啊。随便说点什么,快说啊。说什么呢?说什么?不管说什么快说啊,不说就没机会了,快说,快说……

“我……”青虫刚开口,忽然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奉女的发丝,吹起了奉女的衣角,吹散了青虫的勇气,吹走了,最后的机会……

风,只有一阵,但哪怕只有这算不上强烈的一阵。已经让青虫醒了过来。让他醒过来的不是风的冷,不是风的力,而是风微微抬起奉女衣角时露出的那个牌匾……秦如

是啊,她叫秦如,那天在镖局她就想告诉我了。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老叫她奉女。呵呵真蠢,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奉女或许可能成为你的,但是秦如,永远不可能。

青虫思绪一下因为这两个字甩到很远。甩到当初在黑脚精英部落遇到的这个哑女,以及迟乐墙犁罗还有一个精灵星的邂逅。误会,也许就因为当时他们四人身上的泥巴吧。原本的秦如,被泥巴遮住了部分,被自己误认为是奉女。

真是好笑啊。人家是千金凤凰,披着金子的秦公主,如今可以褪掉泥巴了,一转身成了秦如。而你,就是那个泥巴,就是粘着他很脏,但经不起洗涤的泥巴。

青虫一直想着,等他再次拉回思绪,秦如已经闭起了双眼,似乎在聆听什么等待什么。青虫和秦如都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问题就是谁先开口,只要开口,不管是前进一步还是后退一步。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僵局。

秦如久久等不到期望的声音,又睁开眼,看着青虫。再次咬住下嘴唇,举起右手食指,在自己胸前写起了字:一,二,三。

当时在雪地上画的棒棒:三条竖线——川。

川,我在叫你,我在等你,你听的到吗?不要磨蹭了好不好?好不好?

青虫看着这三条棒棒出神时,又不小心瞥见了秦如胸前的牌匾。这个美丽的名字,却又像千斤重般压的他喘不过气,压的这个勇敢的战士成了最懦弱的逃兵。

“秦如,棒子画的不错呀,不过我要去管我的镖局了。还有找吴颜。我还有很多事,就不送你了”青虫深吸一口气,猛然回过身去背对着秦如。竟然故作轻松的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

川你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你在说什么?川你在说什么?在你心里我还不如你的镖局吗?不如吴颜吗?不如你的兄弟们吗?

呆呆的,静静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站着,只是空气中,消散了暧昧的味道……

第三十六章完【深深深呼吸,回头不看你。曾经说不在意,是因为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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