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帝毒亡穆宗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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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正是酷暑炎天,位于长江岸边的建康,犹如一个大火炉,烤得人汗流浃背。正值七夕佳节,康帝司马岳,特地在御花园备办了一桌酒席,用以酬谢几位主要大臣。太阳隐没在了地平线之下,夜的薄纱悄悄地罩落。闷了一天的暑热稍稍得以缓解。一阵阵凉爽的晚风,轻轻拂着人的肌肤。康帝心情舒畅,亲自为庾冰、庾翼、何充、褚哀把盏。众臣无不感到惶恐,唯独庾冰端坐不动泰然处之。

逐个斟过御酒,康帝举起杯来:“朕此番能够得以承继大位,全赖诸位爱卿鼎力举荐。为此,朕特备薄酒,以示谢忱。”

“万岁的褒奖之词,臣实实不敢领受。”何充没有举杯,“不瞒万岁,臣当初和现在都不同意万岁继承皇位。因为皇位是父子相传,臣担心因而引发**。好在万岁继位月余,朝中依然稳定。此乃大晋之福,万岁之福,万民之福。万岁要谢,当谢庾冰大人。”

康帝实在是倍觉尷尬,他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耿直的臣子,只得讪讪地说:“何大人所言亦有道理,如仍认为朕坐此位不妥,朕还可以让出帝位,另择贤能之人为大晋皇帝。”

“万岁不可出此无稽之言。”庾冰立即接茬,“万岁承继大位,是本官力主,也有其道理。眼下北胡猖獗,虎视我朝,岂可用小孩子为君,当今万岁继位,也是先帝赞同。陛下只管稳坐江山,谁敢说个不字,我庾冰决不答应!”

何充当即提出:“万岁,臣请求外任。”

“何大人何出此言,你身为顾命大臣,自当在朝中为朕分忧,怎能离朝外任。”康帝反对,“这如何使得。”

“万岁,臣一向同庾大人意见相左。同在朝中,往往容易引发争论,还是外任,也免得陛下为此犯难。”何充再拜,“务请万岁成全。”

“怎么,何大人一定要外放?”

“此意真切。”

康帝思之再三:“也好,朕就放何大人外任,且任骠骑将军,都督徐州、扬州、晋陵诸军事,领徐州刺史,镇守京口。”

“臣叩谢万岁隆恩!”

侍中、尚书褚哀也提出外任:“万岁,臣在朝中亦多有不妥,作为外戚,极易引起朝野猜忌。放臣外任,可免万岁为难。”褚哀是皇后之父,也就是当朝太师,他见庾冰专权,不愿同其发生正面碰撞,故而也学何充,外任以避庾冰锋芒。

“太师还是留在朝中吧,你们一个个全都离朝,朝中再有大事,让朕依靠何人。”康帝有些失落。

“庾大人智谋过人,是为我朝擎天白玉柱,驾海紫金梁,朝中如有大事,自有庾大人为万岁分忧,陛下无须多虑。”

“太师一定要外放,难道就无挽回余地?”

“臣意已决,乞陛下恩准。”

“也罢,”康帝明白这都是同庾冰难以共事,“朕任你为建威将军、江州刺史,镇守半州。”

“谢万岁!”

“二卿尚未离京,朕还有一大事请二卿参与决断。”康帝提出,“朕得继大位,自当为司马天下尽心竭力,眼下北胡、后赵,觊觎我朝,磨刀霍霍,随时可能来犯。朕意要做有为之君,立即厉兵秣马,准备北伐,收复江北失地,使我大晋一统华夏。众卿以为然否?”

“万岁有此雄心壮志,实乃大晋之幸、万民之幸。臣等自当全力以赴,助万岁早成统一大业。”何充率先赞同。

褚哀自然也大为赞赏:“万岁志在中华一统,诚为目标远大,是个有为有道子君,臣会全力支持。”

庾冰事事想着他庾氏家族的利益:“万岁,臣以为北伐统帅可由安西将军庾翼担任,他多次提出要北伐石虎,如此正同他的意愿相合,命他北伐,定能积极主动一战成功。”

康帝想了想,这晋朝军政大权皆在庾氏手中,不同意也是枉然,倒不如顺水推舟:“朕就依庾大人之建议,任庾翼大都督,统领大军北征。任庾冰为都督荆、江、宁、益、梁、交、广七州,以及豫州四郡诸军事,领江州刺史,镇武昌,为庾翼后援。任何充为扬州刺史、录尚书事辅政,以琅邪内史桓温为都督青、徐、兖三州诸军事、徐州刺史,以褚哀为卫将军、领中书令。”这一来,康帝即巧妙地把庾冰驱离了朝廷中枢。给了庾冰很大的兵权,如不接受,兵权则可以给何充;接受则离朝外任,让太师褚哀在朝中任卫将军、中书令,执掌禁卫大权和中央的文书政令。这是一着釜底抽薪的妙棋。

庾冰心中明镜一样,他看得出这是康帝是把自己排斥出中央,但对兵权,他又不能拒之门外。他没有反驳,而是无声地接受了这一任命。几天之后,他去向康帝辞行,做了精心的准备。

康帝见到他总是有些拘谨:“江州刺史,虽说离开了权力中枢,但这兵马大权,朕不能交与外人,朕信不过别人。朝中凡有大事,朕会及时向你通报,就如同国舅还在朝中一般无二。”

“万岁对臣的信任,岂是其他臣子可比。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兵权为重。皇上把最重要的兵权交与为臣,足见陛下对臣的信任。臣定当做好庾翼的后援,及早北伐,消灭后赵石虎,早日完成万岁的一统大业。”

“国舅只管安心离京,朕自会时常通报京城一切。”

“臣拜辞了。”庾冰没有一丝不快显露出来。

常随太监梁道出来相送,在二人手动之间,庾冰将一纸包塞进梁道子手:“瞅准机会,下到茶中。事成重赏,否则小心你全家性命!”

“奴才不敢懈怠,定会尽早实行。”

庾冰离开梁道,径直去了御膳房。御厨长宗臣一溜小跑迎出:“国舅爷到来,不知有何贵干。”

“皇上派我前往江州,离开京城,御厨的蟹黄包子就轻易吃不到了呀。”庾冰把同样的纸包塞到宗臣手里,压低声音,“找机会下到昏君的饭食里,事成重赏,否则小心你全家人的性命!”“小人定当不负国舅重托。”宗臣抬高声音,“国舅爷,还有十个包子,您就全拿去吧。”

“多谢了。”庾冰接过包子之后扬长而去。

庾翼接到康帝的旨意,即开始抓紧北伐的准备。他下令在其管辖的六州之地,征发车牛驴马和人丁,引起百姓怨声载道。康帝担心激起民变,遣使要他停止征调。庾翼认为,国家要统一,要动用武力,百姓就应该承担责任。因而,他照征不误,兵马也

已达到四万人,且已移镇安陆,只待时机过江。

后赵石虎,获悉晋国加紧准备渡江北伐,当然不甘被动挨打,他也仿照江南的办法,大举征召进攻之战所需一切兵勇车马。石虎下令,大举征发民丁,凡五人出一人、五户出一辆车、两头牛、十五斛米、十匹绢。凡到期不交者,一律予以斩首。这使得江北百姓卖儿鬻女以供军需。很多实在无力交纳的,往往自己吊死以避官府的惩处。石虎声称,他要亲率六军荡平江南,实则是借机掠夺民间财富。

庾翼也声势造得很大,但迟迟不敢北伐。他总是借口兵力不足,粮饷缺乏,而不敢发兵。康帝在建康日日渴望,可说是望穿双眼,也不见庾翼出兵。催促几次,庾翼皆答复道万事俱备,只待时机成熟。康帝无可奈何,终日以酒浇愁。

太监梁道接受了庾冰的投毒任务后,每天都在琢磨。可总是没有下手的机会,愁得他也是寝食难安。与他同样食不甘味、睡不安枕的还有御厨长宗臣,他是一直犹豫不决不忍下手。想起与康帝无冤无仇的,这给皇上下毒药,明明就是弑君,可就是灭门之罪。但是他也知道,庾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临行的叮嘱,也不是说着玩的。自己真若不按他说的办,全家人的性命也难以保全。为此,他天天都在思考,究竟下手与否。自然,他们二人都不知,庾冰为了谋害康帝,也担心他们阳奉阴违,故而安排了双保险。

康帝心情郁闷,以酒浇愁自斟自饮。一壶酒喝干,对身边侍立的梁道吩咐:“再给朕满上一壶。”

“奴才遵旨。”梁道转过身去,到了屏风后面,把酒坛里的酒打到壶里装满。四顾无人,眼下有了机会,急忙掏出怀中的纸包,把包着的白色粉末,全都倒人壶中,而且还晃了晃酒壶,再给康帝送上去:“万岁爷,酒来了。陛下喝得够多了,是否该适可而止了。”

“朕心中烦闷,喝两壶若能醉上三天是为幸福,有道是一醉解千愁。”康帝一指酒杯,“斟满。”

梁道道声:“遵旨。”把酒杯倒满,之后斜眼打量着康帝,是否真把这杯酒喝下去。

康帝将酒杯端起,一口喝干,用银筷子夹起一块鹿肉填进嘴中,咀嚼几口后连酒带肉全都咽下:“斟酒。”

“遵旨。”梁道再将酒斟满。

康帝再将酒倒人口中,看看桌上的菜:“梁公公,菜肴已是又冷又残,告诉御厨房给朕做个叉烧肉下酒。”

“万岁爷,还喝呀?”

“怎么,你要抗旨!”

“奴才不敢。”梁道冷眼观察康帝的反应,见他没有任何异常,暗想,难道这毒药是假的?

御厨长宗臣接到做叉烧肉的旨意,思之再三决定下手。他趁人不注意,把药面撒在肉上,然后进行烧制。很快把菜做得,由宫中太监取走。这以后他就一直在听消息,有没有康帝被毒死的消息传来。过了一个时辰,也无任何消息。他实在沉不住气了,心想,莫非皇上嫌菜做得不好没有落箸。他派了个打下手的厨役,到了太极殿,找到梁道询问:“梁公公,方才做的叉烧肉,皇上吃没吃?”

“怎么,这菜有毛病?”梁道反问。

“不,不,”厨役赶紧说,“厨长说他心急可能没做好,担心皇上不可口,别惹得皇上不悦。”

“哪能呢,皇上都快吃光盘了。他自己点的,自然是爱吃。”梁道也没再多想,“告诉厨长,说不定皇上还要呢。”

厨役回来告诉厨长,说皇上都吃得快要光盘了。厨长不免心中犯了合计:这毒药为何没有发作?难道自己的做法不对,让毒药失效了?

他和梁道全都被庾冰算计了。其实,庾冰给他们的是慢性毒药,当时不会发作,待到半年后才会毒性发作,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免得当时毒死,引起人们猜疑,万一梁道、宗臣挺不过,再招出他来,他庾冰岂不遭到众人唾弃。

建安二年(#九月,毒性发作,康帝病势沉重。继位之事,自然而然地摆在了面前。庾冰提议由元帝司马睿的小儿子司马昱继承皇位,但中书监何充反对。他坚持父死子继,由康帝年仅两岁的儿子司马聃继位。这一建议提出,立刻得到康帝的赞同。康帝当即做出决策,司马聃继承大统,皇太后临朝摄政,何充为录尚书事。两天后,在位仅仅两年的东晋皇帝司马岳,才只二十三岁,便一命呜呼。人们都以为是正常病死,谁也想不到是为庾冰所害。

东晋永和元年〈45〉正月,褚太后在太极殿白色帷纱后面,怀抱着两岁的穆帝司马聊,举行登基大典,并当殿宣布,任何充录尚书事。何充随即奏请,太后之父褚哀为参录尚书,与他同掌朝纲。褚哀坚辞不受:“万万使不得,臣不能受此显赫要职。”

“褚大人作为皇亲,理当同掌朝纲,缘何推拒。”何充大为不解。

“我女身为太后,已是临朝摄政,我为太后之父,再若居当朝要职,凡事多有不便,即无私也有蔽。”褚哀提出请求,“太后,为大**山计,请放臣外任普通官职即可。”

褚太后明白父亲避嫌的意思,想想也有道理:“既如此,便放太师外任卫将军,徐、兖二州刺史,镇京口。”

“臣谢太后隆恩。”

“何大人,哀家还有一议。”褚太后对何充言道,“偌大朝堂,事务庞杂,只卿一人,恐难以应对。哀家意欲调庾冰在朝中共同辅政,不知当否?”

“太后之议甚佳,臣欣然同意。”

褚太后即降旨,召庾冰人朝任中书令。很快庾冰回奏章道:“承蒙太后抬爱,但臣卧病在床,难以理事,不能奉诏,乞请见谅。自己所任江州刺史一职,因病难以履职,恳请由犬子庾方之代理,请旨恩准。”

不数日后,庾冰病亡。朝廷下旨,命庾翼复镇江州,而留庾翼之子庾方之为建武将军,戍守襄阳。庾翼在江州大规模地屯田积粮,修缮兵器,训练士卒,做北伐的准备。然而他未及行动,便患病而亡。临死之际,他提出由儿子接任他的职务。朝臣们廷议时,何充坚决反对:“荆楚之地,乃国家西面门户,地势险要,户口百万,关系国家安危,庾翼之子不过白面书生,如此重要之地交他,岂非儿戏。”

褚太后问:“依何大人之见,何人可以镇守此地?”

“唯荆州刺史桓温文武双全,英略过人,堪当此任。”

丹阳尹刘郯表示反对:“太后,桓温其人,确有才干,然其也有野心。让这样的人踞此险要之地,一旦他心生异念,只怕对朝廷有害。”

抚军大将军司马昱支持何充的意见:“桓温为人勇谋兼备,人才难得,是镇守长江上流的不二人选。”

褚太后便做出决定:“中书令和大将军皆曰桓温可以执掌六州,即任他为荆州刺史。”

他们三人万万没想到,这一任命为大晋朝埋下了祸乱的根子,为日后的司马天下,留下了无穷祸患。

东晋永和二年正月,何充因病亡故。桓温没有了制约,便上表朝廷要求发兵讨伐蜀国李氏成汉政权。他的如意算盘是,借此可以扩充兵马,提高在百官和国民中的威望,为日后代晋称帝立下战功,可以威镇朝野。

朝臣们在廷议时反对者居多,纷纷发出否定的声音:“蜀道难于登天,我军人数不占优势,且补给困难,只有四成胜算,暂且不宜出征。”

刘郯自有他的看法:“桓温善于博弈,如无八成把握,他不会下这样大的赌注。看来他是把握了战机,极有可能取胜。只是在灭蜀之后,难免朝廷就要受制于他了。”但是支持桓温征蜀的意见还是占了上风,褚太后发布诏令,同意桓温伐蜀,并加封桓温为征西大将军。桓温遂率所辖六州兵马,并益州刺史周抚、南郡太守司马无忌两处人马,合共五万多,大举西进。沿长江西上,直捣成都。蜀道艰险,桓温要求部队轻装前进,把辎重尽数留在彭模,将士只带三天的干粮,桓温乘马在前,长途奔袭成都。

蜀汉政权没想到晋军如同天降,突然在成都城下出现,被官军一气猛攻,难以抵挡。不过一日,成都城破,蜀主被俘,蜀汉灭亡。桓温得胜还朝,声名大振,威加国内。朝廷总不能无动于衷,封桓温开府仪同三司、临贺国公。对此不仅褚太后对他忌惮,就连以往一直举荐他的司马昱,也对他心存猜疑。共同征蜀的益州刺史周抚,上表请求调桓温进京辅政。而司马昱坚决抵制,急调扬州刺史殷浩到京,与他共同辅政。桓温明白朝廷对他处处加以限制,不肯让他掌握中枢大权,耐心等待,窥测时机。

东晋永和五年十二月,北赵石虎政权发生了一桩令石虎难以容忍的事件。石虎有个新纳的宠妃关玲玲,年方二八,娇媚可人,歌舞皆佳,能诗能画。石虎待她胜过掌上明珠,赏赐无度,只差同坐江山。可是,石虎毕竟年事已高,在房事上难以满足关妃的心愿。而石虎收养的一个皇孙冉闵,终日在关妃面前出没。二人时常相见,难免日久生情。

关妃酷爱洗浴,这一日刚从浴室步出,乌云蓬松,玉肤生春,一副傭懒的姿态,别添几分风情。冉闵本就是来寻觅他心仪的美人,迎头撞见关妃,不禁上前搭讪:“关妃娘娘恰似芙蓉出水,光彩照人,谁人见了不动情。”

“小小冉闵,本宫可是你的祖母辈,竟敢用言语挑逗我,也不怕你爷爷知道要了你的命。”

“不就是死嘛,有道是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孙儿我还怕捞不着这样去死呢,娘娘给我一个机会吧。”

“你想要怎样?”

“得亲芳泽,一死足矣。”

“假话,光是为了亲近我,你就情愿去死?”

“娘娘,你简直就是天生尤物,天下美女全加在一处,也不及你的一角。什么叫貌可充饥,只要看着你就不饿了。”

关妃被他说得心里熨帖,舒服得很。而冉闵血气方刚,风流倜傥,比起石虎那老态龙钟的样儿,冉闵属实招人喜欢。她移莲步走向寝宫:“孙儿,我累了,要休息了。”

冉闵不由得跟在后面,盯着她的大半个后背:“孙儿去看看,娘娘睡梦中的神态,又该是如何迷人。”

“哎,我的寝宫你也敢进!”

“岂止敢进,我还要上床呢。”

“放肆!”关妃嫣然一笑,“你敢用语言调戏我。”

冉闵扑通跪倒在关妃面前:“娘娘,请无论如何也要赐我片刻之欢。”

“就为了这一时半会的事,要是让你皇爷爷碰到,你可是要掉脑袋呀,这样值得吗?”关妃说着,向冉闵抛去媚眼。

这明明是挑逗,冉闵已是难以自持,一下子扑上去,把关妃扑倒,迫不及待地就伸手撕扯她的衣裙:“娘娘,孙儿等不及了。”

“看你那猴急样,也不怕烫着。”关妃假意推拒,实则宽衣解带,很快,便与冉闵滚在了一起。

二人颠鸾倒凤,关妃止不住地大声呻吟……

就在这时,石虎怒气冲冲走进,大吼:“你二人干的好事!”冉闵吓得滚下床来,忙不迭地蹬裤子,穿衣服,浑身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皇爷爷饶命!”

“你小子真是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分明是活够了。”石虎拔出肋间宝剑,挺过去便刺。

冉闵闪身躲过:“皇爷爷,我再也不敢了。”

“你已将朕的爱妃玷污,碎玉岂能复原,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石虎再一剑刺过去。

“你还真杀呀。”冉闵上前夺剑,石虎毕竟气力不如冉闵,不〖过三两下,宝剑即落在冉闵手中。

“你小子夺剑,还敢杀了朕不成!”

“皇爷爷,你……别激我。”冉闵拿着剑比比画画,“逼急了,我还真……”

“不信你还敢真的杀了你皇爷爷。”石虎咳嗽一阵,“当初要不是朕收留你,你恐怕早就喂狗了。”

“好汉休论当初,这些年你的养育恩,我也早就报答够了。再要逼我,别怪我下手。”

“你还甭吓唬朕,看透你了,不是块好饼,朕留不得你了。要不然别说关妃,朕的后宫你都要染指。”石虎呼唤一声,“来人。”

冉闵明白一旦武士来到,他就没命了。为了自保,他也顾不得一切了,把手中剑往前一捅,“噗”的一声,直透石虎的胸膛。石虎的手指指点一下,扑通,倒地而亡。

武士应声走进,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发愣:“这,这……”

冉闵便想将武士拴在事件中:“滚过来,把石虎的人头割下。”

“这!”

“这什么?不想活了!”冉闵掂了掂手中剑。

“遵命。”武士吓得赶快动手,上前用佩刀切下了石虎的首级。

“集合起十名武士,与小爷前往太子宫中。”冉闵又加一句,“带着老贼的人头前去。”

“遵命。”武士召集起同伴,一共十人跟随冉闵到了太子宫。太子护卫上前阻拦:“哎,站住,你们一行气势汹汹,不经通报擅闯太子宫殿,意欲何为?”

“滚你妈的吧!”冉闵手中剑向前一推,剑锋直接穿透护卫的肚肠,鲜血迸流,死尸栽倒。

太子石鉴正和妃子说笑,见状腾地跳起:“冉闵小子,你难道要造反不成?”

冉闵三两步蹿到石鉴附近:“还什么想要造反,小爷我就是反了,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的人头!”

武士把人头举到石鉴眼前,石鉴仔细辨认一下:“啊!这是父皇啊。难道是你杀了他!”

“不但杀他,还要杀你!”冉闵一剑凌空劈下,斜肩带背把石鉴劈倒在地。

冉闵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出其不意,石虎和石鉴都万万没想到冉闵会对他二人下毒手。冉闵一不做二不休,把石氏一族斩尽杀绝,连同胡羯,前后十数日,屠杀二十余万人。之后,改国号为魏,自己登基做了皇帝。冉闵也明白他面临南北的双重压力,要想坐稳江山,就得联一抗一。自己是汉人,要联就只能联络东晋,汉人联手合伙,共同对付北方的鲜卑人。

冉闵派出信使,出使建康,朝见褚太后:“奉我主冉闵之命,拜见太后陛下,胡逆扰乱中原,我主已全力扫除。然北方鲜卑胡贼仍不死心,对我中原虎视眈眈,铁蹄将要再犯,敦请大晋出兵同我主联手,共抗鲜卑,以固中原。则江南可保无虞,大晋安矣。”

司马昱反问:“贵使,你主自立为魏,还妄称皇帝。须知天下只有大晋,中华乃司马天下。你主裁撤帝号,归依我主,可封你主为王。同为晋土,我主自然发兵,保中原平安。”

魏使当即作答:“我主已建立魏国,岂可儿戏般再撤。同为汉人,隔江而治,有我魏国为屏障,挡住胡人铁蹄,对晋国并无不好。唇亡齿寒,一旦胡骑南下,则晋国危矣。”

“贵国不撤国号,大晋绝不出兵。”褚太后说得更是斩钉截铁。

魏使无功而返,很快,鲜卑大军汹涌而来,对新建立的魏国政权,发起了猛烈的打击。晋国坐视江北的战火弥天,始终不予救援。至永和八年05〉,魏国为鲜卑所灭。

桓温此时看到了战机,他上表请求出征北伐:“太后,鲜卑击灭魏国,元气亦消耗过大。我军正好乘虚而人,收复江北失地,正其时也。”

褚太后同司马昱商议:“王爷,桓温所提不无道理,此时北伐,成功的胜算要有一半以上。”

“太后,正因为胜算很大,才不能让桓温领兵出征。”

“这却为何?”

“太后你想,桓温灭蜀之后,是何等飞扬跋扈。若再派他北伐,得胜回朝还有谁能治得了他,只怕他就会篡位了。”

“难道就放弃这北伐的大好时机?”

“不,可另派大臣领兵北伐。”

“何人可当此重任?”

“北伐兵权至关重要,不可委与外人,褚太师督统三军,朝廷方可安心。”

“这,”太后有些迟疑,“太师年事已高,且无作战经验,叫他领兵,万一战败,将如何面对国人。”

“太后,无论如何这北伐兵权,不能交与外人。”

“好吧,就依大人所议。”

于是,大晋徐、兖二州刺史、太师褚哀奉命任征北大都督,统领精兵三万,向江北发起了攻击。北方百姓岂甘在胡人统治下生存,纷纷群起响应,民间组成队伍,协助官军北进。晋国大军―路高奏凯歌,顺利推进到彭城。褚哀也就颇为自得,以为敌人不堪一击。可是,就在到达彭城的当夜,鲜卑大军偷营,把官军打得大败。褚哀一蹶不振,一路败逃退至广陵。褚太后担心她的父亲在战场上有失,急召其返回江南。

司马昱对太后这一做法甚为不满:“太后,胜败本兵家常事,太师一败,你即召回,这都督之职何人继任?”

“大人胸有韬略,自会选人用人,再找能征惯战者就是。”“遍观我朝,确无可担此大任之臣。”

“若果真无人,哀家也只信任司马大人,就请你辛苦一遭,挂此都督印吧。”褚太后是将了司马昱一军。

“臣已老朽,难以上阵冲杀。死不足惜,误了国家的大好形势,就将是千古罪人。”司马昱以年老推辞,他明白北伐有危险。

“着哇,太师年龄更长过司马大人,不是北伐领兵的最佳人选,就请司马大人再举荐一名统帅。”

司马昱自己不想出征,又不让桓温挂帅,只得另外举荐一人:“太后,扬州刺史殷浩,可任征北大都督。”

“殷浩其人只是文臣,从未领军打仗,他怕是难以胜任。”褚太后很是不放心,“他能行吗?”

“作为统帅,他本人不必上阵冲杀,可为他选派一员能征虎将作为先锋,再从全国各地征调兵马,使兵力增加到七万。如此—来,臣以为可有八成胜算。”

“不知先锋调选何人?”

“羌族酋长姚襄,使一对紫金锤,重达八十斤,有万夫不当之勇,做先锋必然所向无敌。”

“只是他也系胡人,万一同殷浩闹别扭,不服指挥不听调遣,殷浩对他无可奈何,战场上岂不误事。”

“军令如山,他敢违令,即军法从事,臣谅他不敢。”

“哀家本一女流,不懂征战杀伐之事,王爷老谋深算,一切都依王爷。”褚太后准了司马昱所奏。

永和九年十月,官军在寿春誓师,七万大军列队出征北伐。三通鼓响过,大都督殷浩点将:“先锋官姚襄。”

无人应声。

殷浩再点一声:“先锋官姚襄听令。”

还是无人应答。

殷浩发怒的目光投向副先锋宋成:“宋将军,正先锋姚襄何在?”

“禀大都督,末将属实不知他的去向。”宋成吞吞吐吐,“只是风闻他去酒家饮酒去了。”

“真是胆大妄为,这里即将行军开拔,他竟然敢违犯军令公然酗酒,视军法如儿戏。”

一刻钟后,醉醺醺的姚襄回到了校场。他打着饱嗝说:“还好,本将军到得还不算晚。”

“姚襄,你身为先锋官,不遵守将令,擅自外出酗酒,点卯不到,违犯军法,你可知罪!”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队伍不是还没开拔吗,我没误事就行呗。等到了战场上,本先锋官给你多杀几个敌人,将功补过就是。”

“你把军法当成玩笑,全军若都如你这样,本都还如何带4兵。”殷浩拉下脸来,“把姚襄推出去,斩!”

;武士上前,推起他就走。姚襄梗着脖子,很是不服气地被推下校场,按在地上,等待开刀。

宋成等一干众将,纷纷跪地求情:“大都督,北伐刚刚出征,未战先斩大将,对我军不利,万望大都督念他初犯,予以赦免,下次再犯,定杀不迟。”

其实,殷浩心中本不想杀他。因为要与鲜卑人作战,还真得靠姚襄这样的勇将,他也就顺势转弯:“看在众将求情的分上,且先饶他不死,寄下这颗人头,再犯军纪,定斩不容,推回来。”姚襄被推回校军台下,还是梗着脖子,一句服软道谢的话也没有,弄得殷浩很是难堪,殷浩不由得便加了一句:“死罪饶过,活罪难免,打他四十军棍,让他长长记性。”

姚襄被按在地上,结结实实打了四十棍。但他这人也算是条汉子,臀部已是鲜血淋漓,他却是一声不吭。宋成觉得形势不妙,姚襄别再记恨于心。果然,这一顿打,姚襄只是皮开肉绽,而使得殷浩险些丢掉性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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