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思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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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差坐直了瞟了一眼老傅看到的部分,重新靠在椅子背上之后才感叹道:“无论多么坚强的人,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时都是最脆弱的。”

“他们会疯狂,会绝望,会勇敢的接受命运。”邮差的声音就像是在给人介绍灵魂契约的魔鬼,低沉而充满着让人无可抗拒的诱惑力:“就算是能勇于面对并且接受自己死亡的勇者,在知道有一个能让他永久规避死亡的机会时……”

“你说他会不会摒弃自己所坚持的一切,就算是把最爱的妻儿拱手奉上祭坛,来换取那一次机会呢?”

邮差这话让老傅忍不住想到了那该死的永生计划,以及那个被他烧掉的笔记本。他本以为这件事可能真的就会泯灭在历史中时,可怕的现实却一次又一次的抽他的脸。

老傅很清楚的记得,冰箱在审讯室给他‘讲故事’时,不止一次的嘲讽那些想要得到永生的人。可到头来这种命运真的降临到自己身上时,冰箱又很快把自己所坚持的与坚信的东西抛到了一边。

他并不清楚冰箱到底是经过了多少心理斗争,才改变了初衷,只知道对方现在也已经踏入了那个圈里。

或许是这样吧……

可老傅想不白的,是对方玩了这一出苦肉计,到底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老傅心里把地库里存着的东西过了一遍,觉得那里也没什么太过特殊的东西,怎么就能让冰箱冒着袭击一个主权国家大使馆的风险,把他们的窝给抄了?

他抬头看向邮差,觉得这个这个问题应该能在邮差那里得到解答。

当然,前提是邮差对他说的是实话。

“在很久以前,我与冰箱做过一段时间的同事……”

在屋内又一次掀开某件尘封的秘密时,屋外的两人脱离了那令人窒息的气氛之后,感觉浑身上下都舒爽了不少。如果硬要去形容的话,那就跟蒸完了桑拿之后,再来一杯冰凉的饮料一样舒爽。

出来之后,他俩开始还以为会有人过来。可也不知道是邮差的吩咐,还是这里人真的都撤的差不多了,在傻逼似得站了十多分钟之后,李强就有点忍不住了。

“帮我看着点。”他跟兔子交代了一声,迈步就走到一个他早就看好了的,靠在墙上的折叠椅子那里。抓住椅子拿起来的时候,他注意到椅子上落了不少的灰,所以还把这玩意在地上墩了墩。

也正是这个认知,让李强在提溜着椅子回来的时候,路过了大厅中央的那张长桌,手指貌似无意划过了桌面。

他边往回走边碾了碾左手划过桌面的手指,到了门口之后他把折叠椅子递给兔子,自己则低头看着手指上那重重的一层灰,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

“想什么呢?”兔子也没跟李强客气,*一声坐在了展开的椅子上。站了这么老半天,真是让他那条伤腿饱受折磨。

“我觉得不对劲。”李强皱着眉,下意识依旧碾着沾了灰的两根手指,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大厅。

“你手上沾了啥?”兔子抓住李强的手腕把他左手凑到自己面前,眯起眼睛看了看他手指上的灰。皱着眉头向前凑了凑闻了几下,又干脆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这一下可给李强吓了个够呛,他嗖的一下就把手从兔子那抽回来了。看着在那吧嗒嘴的兔子,就感觉到一股子凉气从尾椎骨那里窜上了后脑勺。

他下意识的想到了兔子这孙子的这个外号,心里不由自主的想:是不是连日来的打击,让兔子大爷觉醒了什么不好的习惯?

有道是人污了之后看什么都不干净,李强这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正当李强不知道该开口感叹一下,还是问问兔子为什么这么干时,就听吧嗒完嘴的兔子说道:“这是纸灰。”说完这句他还舔了舔嘴唇:“或许还有点土面子。”

然后他低头使劲擤了擤鼻涕,把鼻腔里那点之前吸进去的土沫子都擤了出去,仰起头使劲嗅了嗅:

“时间太长了,闻不太出来。”

天知道兔子是怎么尝出这么古怪的味道来的。

他做完这些之后,回头看了眼站在那里,一副下巴快调出来的样子的李强,眉毛一挑开玩笑道:“你小子这是啥表情?跟看着亲爹突然出现在你眼前似得。”

要放往日的话,李强可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肯定会一竖眉毛先呛上几个回合再说。但这小子心里刚才还误会兔子呢,此时还没开口气势就先弱了三分。

“你是说他们烧纸了?”李强直接就把话题给跳过去了,一脸正色的对兔子问道。

‘烧纸’可是个好词汇,放在国内便能根据不同的时间段,就能给它赋予不同的意义。从泯灭证据到取暖,以及祭奠先人好像都用得上。

“切。”兔子对李强的避重就轻显得有些不太爽。可李强都提起正事来了,他也只能顺着朝下说了:“不知道。”

接着又摇了摇头解释道:“灰都落了一层了,谁知道多会烧得。或许这帮孙子喜欢烧纸取暖呢?”

是啊,这也是一个可能。万一这些在大厅里的人,就喜欢没事把用过的文件堆在大厅里,点把火烧了。大家用笔插在头上扮个酋长样,再举着凳子椅子围着火堆转圈什么的跳跳大神呢?

兔子说完之后,坐在那一手扶着腿左右看了看眼前的大厅。他并没有去关注灯光照着的地方,而是专拣那些阴影处看,很快就被他找到一个可疑的地方。

兔子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铁门,估摸着这俩人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干脆他又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带着李强,走到了那个自己看好的地方。

“就这了。”他打开手电,照着那搁在角落的铁皮桶,走上去朝这个半腰高的桶里看了看,并且用手电敲了敲桶沿:“标准处理作业,先烧了再把灰拌上水搅合匀了。”

因为这个桶里的纸灰拌了水肯定要倒出去,所以兔子沿着桶沿看了一圈,又用手电敲了敲:“这帮孙子一定烧了不少东西。”

确实是,李强凑过去看了眼桶里面,底下的纸灰都积碳了好吧。他还伸手去桶里面摸了一下,手指摸到的桶壁都是坑洼不平的粗糙手感。

“你说这……”李强把手搭在桶沿上,回头正要对兔子说话呢,却看到这位大爷正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呢。

“不知道,别问我,不清楚。”兔子听到李强的前半句,忙不迭的摆了摆手:“没关系的别问,不知道的少打听。”

兔子能找到这个桶,纯粹是靠着往日的经验积累。可要他能分辨出对方烧了什么东西、几时烧得,那就有些难为人了。

因为这活都靠玄学上了——起一卦或许来的还快点。

他一路走回了椅子那里,把枪接下来拔下*,看了看又插回去。接着从兜里掏出点散装的子弹,开始给另一个刚才换下来的*里填。

“我说,你之前和头在另一边都干啥了?”兔子怕李强又把这个话题拎起来,干脆找了个不太泄密的话头出来,省的李强钻牛角尖。

他看李强还有些犹豫,连忙对李强嘱咐道:“捡能说的说。”

这句话给李强又噎了个够呛,他心说老子他妈哪知道哪个能说哪个不能说啊。那一堆事不是牵扯到别人的隐藏身份,就是把另外一些人的秘密给揭出来晒太阳,哪知道哪个能说哪个不能说啊。

兔子看李强这幅犹豫的样,自己心里也有点气闷。

他们这些搞秘密工作的就这点不好,大家平日里聊天除了风花雪月之外,就敢聊点时政了。并且聊时政还得捡着跟自己工作没关系的聊,不然不小心漏出口风来就是麻烦事。

所以他想了想之后,觉得还是再换个话题吧,别他妈因为自己好奇,不小心再给李强找了麻烦。

“哎,我说。”兔子把手里一颗子弹朝着李强扔过去,吸引他的注意力。看他敏捷的一把把子弹抄在手里之后,才对李强说道:“咱们再有一星期就回国了,想好去哪没?”

这话落在李强耳朵里,简直比逼宫还令人难受。他低头看了看手里这颗7.62口径的绿壳弹,把玩了一下把它扔给了兔子。

“应该是回原部队吧。”李强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兔子提起来之后他这话一说出口,那些回忆就好像从闸门里涌出来了一般,瞬间就填满了他的心房和大脑。

伴随着细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他仿佛已经闻到那那大漠干燥炙热的空气,仿佛能感受到阳光晒在自己身上,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感觉。

不过想想自己身上的年限,他很快又把这种思乡的情绪憋了回来。

看了眼坐在那里盯着他的兔子说道:“说不定还想回家看看,上次回国都没回家的。”他用手挠了挠有些发痒的鼻子:“老子都他妈路过家门口了,也没进去。”

“妈的。”听到李强这么说,兔子嘿嘿笑了两声看向李强:“你小子也敢回去?不怕吓着二老了?我记得当初你要留在部队不复员回去,也不去上什么军校,就给你爹恶心了个够呛,老爷子直接就找上门了好吧!”

“妈的。”李强也跟着兔子一起骂了一句。他伸手指着嘿嘿笑个不停的兔子笑骂道:“到底有啥是你们不知道的?”

“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兔子把压好的弹匣塞回胸前的弹匣袋里,对李强一摊手,脸上表情别提多欠揍了:“你跟着一起工作了这么久还不知道?”

李强给兔子问的一头雾水,不由自主的就落进了兔子的套里:“我知道啥了?”

“嗯……”兔子做出一副低头沉吟的样,然后一拍没受伤的那条大腿,脸上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比如你跟蝰蛇那孙子到底上床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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