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啊。”老傅看了眼李强抱在怀里的那堆东西。

“时效性是吧？”意识到老傅这是要说什么，李强有些郁闷接过了话茬。

感情老傅前面说了半天，在这等着他呢。这次他可没的拒绝了。

老傅转身，正要带着李强向外走，听他这么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笑吟吟得对李强说道：“是啊。这些东西在手里多留一分钟，我都觉得是浪费。早一分钟，说不定就能恰巧卡住别人的脖子。”

至于晚一分钟会如何，老傅没提，李强也没问，因为那个结果不言而喻。

两人一路走到了安全屋外面，那里棍子还坐在车里听着收音机里莫名其妙的音乐。

看到两人走出来，车门下攒了一堆烟头的棍子也没抱怨什么。他直接把搁在副驾驶上的几张叠起来的纸，伸手递给了老傅。

“这是你之前跟我要的东西。”棍子说话的时候，瞟了一眼跟在老傅身后的李强。

对方吊着条胳膊，胸口又缠了不少绷带的样子，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棍子心里觉得，老傅这也太不着调了。人伤了，就得老老实实找个没人的地方先养着。

李强这打着绷带，吊着胳膊的样，不是在明摆着告诉别人‘看啊，我受伤了！’么！

虽说这个地方EO的触角伸不进来，但它也不是铁板一块。难免有好事的家伙看到了李强的伤，会联想起点什么来。

缺钱的人可到处都是。

老傅没在意棍子沉下来的脸色。他示意李强坐在车后面，自己则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那里。

坐进来之后，他就从兜里掏出一对戒指来，放在棍子眼前仪表台上方。

老傅这个动作让棍子很疑惑。

他没有一上来就开口，而是皱着眉看了眼老傅。早就等着他的老傅，伸手示意棍子看看那两枚戒指。

棍子拿起戒指来，把它托在手心仔细查看。

这一对戒指一看就是套戒，作为戒指本体的银色金属，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真正有价值的，是两只戒指上的钻石。

那两枚钻石多少都比黄豆大一圈，算下来还值点钱。

“我不太懂钻石鉴定，不过如果这两颗是真的的话……”棍子拿起一枚戒指来，让它顶着的钻石迎着阳光，眯起眼来仔细看了看，接着说了一个大概的数字出来。

“应该不会比这个数更少了。”棍子转了下戒指，找到了内圈上，珠宝公司篆刻上去的铭文和编号。

这个公司还算是比较有名的，而这两样东西本身，也等于给戒指的真实性做了备注。

“黑货和洗白了的价格相差很大。”他把这枚本身价值几万美元，现在却差不多一万顶天，还不一定能达到的东西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对老傅说道：“从我这里出的话，大概就是这个价格了。”

说完之后，他或许感觉自己这么说有些太不近人情了，接着对老傅解释道：“这戒指还得洗，说不定到最后也就钻石卖的出去，而且维持这个渠道本身也得花钱。”

棍子说话的时候，很谨慎的回避了这对戒指的来路。

他心知，有些事是不能挑明的，不然不但会伤了交情，搞不好还得丢了命。

“给你了！”这对戒指只是老傅抢来的东西里，很少的一部分，甚至应该说是边角料和附捎回来的。而且本着‘慷别人之慨’的精神在主导，他用的倒是相当的痛快。

不过他给的痛快，棍子可不敢就这么痛快的，把这玩意接到手里。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老傅现在要求他做的一切，都在一个标准的框框里，丝毫都没有出了圈。

或者说他为老傅做的一切，都有老傅身后的人，为老傅买单了。

而老傅此时拿出了这对戒指要送给他，说好听了，那叫私下里的贿赂，说难听了，就叫拉他下水。

说真的，棍子在这个位置上，本身就是半黑不白的。手里经手的东西，如果列张单子出来，回了国枪毙他都得用机枪扫射才行。

可那毕竟是‘工作’，而且棍子还顶着美籍华人的身份，拿出去那也算是友好人士。谁不给他面子，也得给他身后的庞然大物面子。

但恰恰就是这样，棍子把自己的位置摆的特别正。虽然经手了不少东西，但真还没朝自己兜里揣过。

同样这也是他能这么年轻，就爬到这个关键性位置，还能干这么久的诀窍之一。

“你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棍子皱着眉头对老傅反问道。

他在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私人支出，男人需求的几大样东西，在每年的年假里，都是社团包机送他去安全的地方‘放松’。在那里，甚至连妹子都是社团放在那随便挑的。

至于在这里？棍子真不觉得自己能花什么钱。

吃喝饭店里，抽他只抽便宜的卷烟，嫖和赌就更别提了。一个是在这里容易染上艾滋病，死的不要太快，另一个就更不可能了！

再说了，他只要能安安分分的待到退休，自然有一份丰厚的退休金在等着他。

那可是干干净净，受到保护的钱，比这里半黑不白的，揣兜里还得左右看的玩意强多了。

所以棍子的脸很黑，黑的跟锅底似得。

要不是老傅的身份在那卡着，身后大佬之前又耳提面令好多次，让棍子招待好老傅，说不定这小子当时就得把老傅从车上赶下去。

看到棍子的表情，老傅暗地里松了口气。

他故意说的这么模棱两可，就是在试试棍子这个人到底如何。要棍子直接就把这两枚戒指给笑纳了，之后的事也就不用提了。

“或许是我没说清楚。”于是老傅痛快的承认了错误，对棍子和声解释道：“这是路费。”

“路费？”听到老傅这么说，棍子的脸色缓和了一点，可也就是即将下雨和已经下雨的区别。

他抓出了老傅提到的这个词，对老傅如此反问道。

“是的。”老傅点点头，回头看了眼坐在后面的李强：“我需要你帮我把他送回去。”

这个要求，就让棍子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他清楚的知道，老傅明白这里面的规则：他手下的所有渠道，大多都会无偿的满足老傅任何要求。所以老傅要送人回去，大可以直接说话就是了。这绕个圈子，还给了钱是怎么回事？

“这里面原因很复杂。”老傅看了眼棍子疑惑的表情，开口解释道：“我们在这里留下，并不是计划内的。”

这第二句话落到棍子耳朵里，就跟在他脑袋里引爆了一枚*没什么两样！

棍子可是很清楚，老傅在这边干了什么的。

不到两天的时间，这位大爷连出手三次。尤其是第三次，都给本地EO的窝快端了。

虽然现在，EO这个庞然大物还没反应过来，但一旦EO反应过来，那就是腥风血雨的级别。

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个掉脑袋，说不定死去人的血，都能填满一个中型游泳池了。

而这位爷在说啥？

‘不是计划内！！’

品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棍子心里利马就开始骂娘了：这他妈不是计划内？要是计划内，是不是就得爆个核弹才行？

说真的，此时棍子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身后的大佬要他好好伺候好这尊大佛爷。

什么叫做‘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这他妈哪是佛爷啊，简直就是颗装了个心情指示器当引信，一不高兴就炸开给你看的巨型*啊！

而且这枚*的心情，还经常他妈处在一个极不开心的状态！

或许是被棍子脸上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老傅忍不住挠了挠脸上贴着胶布的地方。

接着他对棍子解释道：“有些东西不太对劲，所以我需要一个更加私人的方式，把我的人送回去。”

老傅这句话半真半假。

他肯定不能当着棍子面，去揭老赵的疤。而又不能明着告诉棍子，他留下来就是为了报私仇。现在搂草打兔子，附捎了点东西，所以需要让李强把东西给送回去。

于是这遮遮掩掩的话，落在棍子脑海里，就被他自动脑补的面目全非了：秘密行动！

棍子心说，可算他妈赶上了。老子就从别人嘴里听到过，没想到这次还真见到活的了！

他错误的以为，老傅在进行一场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让对方通过他的身份，牵扯到身后人的特殊行动。

其实算下来的话，老傅他们的行为状态倒都挺像的。

一想起老傅向他询问武器商的事，棍子就觉得老傅真是个好人。为了不把他牵扯进来，还要自己筹措经费不说，连装备都得自己找人解决。

一想起兑换的时候那比率，棍子就觉得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那玩意是规矩，但规矩之外还有人情啊！他要是早知道老傅这么缺钱，早就免了手续费了！

棍子既然接触了这份工作，那他肯定也从前任，或者是其他大佬嘴里听到过，一些秘密战线的故事。

想起那些默默牺牲的先烈们，棍子看老傅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有什么要求您就提！”棍子对老傅双手一抱拳，一副江湖人士的做派，脸上更是挂满了有些悲壮的表情。

他看了眼摆在一边的戒指：“别提这些恼人的东西了！办什么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棍子绝对连眉头都不带皱的！”

他这话，可是给老傅架在火上烤了。

这种江湖义气的玩意是最难对付的。你给了钱吧，人家怨你拿这些东西，脏了情分。而不给钱吧，那说不定也就这一回交道了。

义气又不能当饭吃，人家不计酬劳帮上这一次，也就算是耗费了之前的所有交情了。

而老傅当然不能这么干。

他用手压下棍子抱在身前的双拳，对他认真解释道：“就像是你之前说的，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

他看了眼那对戒指，转回头来继续说道：“要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说不定就卖了这张脸了。”

“可你也有一棒子手下要养活，维护线路也要钱。我怎么能让你自己掏腰包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