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灵风压低了嗓音，装成了一副正经八百的苍老声音道：“这个齐凌风，功夫不到家，修养不到家，道法不到家。什么都差着人家一大截，还满脑子情情爱爱。哎呀！朽木不可雕也！”

齐凌风脸一红，哼道：“又胡八道，心我封你穴道，让你半天不了话，看能不能把你给憋死。”

齐灵风笑道：“这可是连火师叔的，不是我哦。”

齐凌风看着这个可爱妹妹顽皮的笑脸，突然深深一叹气。齐灵风顿时静了下来，她看得出这个傲气的哥哥确实有些莫名的哀伤。

齐灵风柔声问道：“哥，怎么了？叶师姐仍是对你不假辞色吗？别气馁，妹妹永远坚定的支持你，把这个千年仅有的奇才收服吧。而且你要想啊，叶师姐不是针对你，她是针对整个天下的男人！连掌门师父她都不理不睬呢，算来她对哥哥你已经不错了。”

齐凌风沉默良久，才道：“灵儿，你实话告诉哥哥，你喜欢林羽吗？”

齐灵风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嗔道：“哥哥，你什么呢！”

齐凌风叹道：“林羽虽然大了你不少岁数，但我们从相识，他总算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哥，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我生气啦！”齐灵风摆出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

齐凌风揉了揉齐灵风的头，道：“妹妹，哥不是开玩笑。只是，只是这些年你一有时间，就会把玩当初若海送给你的玩意儿，哥哥只是不知道，你是喜欢若海，还是林羽？”

林羽，这个名字可以让齐灵风感到欣喜和自豪。但杨若海这个名字却像一把尖锥，可以让齐灵风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如同六年前，那别离的一天，那痛苦至今未变。

齐凌风很清楚这句话将给自己的妹妹带来什么样的痛苦，但从知道杨若海的死讯开始，他明白这事必须要有个决断了。齐灵风对杨若海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这些年他也渐渐看清楚了。但杨若海死了！这个结果，灵儿能承受吗？

齐灵风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艰难道：“我知道，我和若海表哥可能永远不会再见了。六年了，茫茫人海，我如何能再遇见一个他。但若海表哥对我一直很好，我不能留下他的东西吗？我不能想他吗？”

齐凌风将齐灵风拥入怀里，柔声道：“可以，当然可以。灵儿，先不要激动，哥哥是问，你喜欢若海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齐灵风将头埋进了齐凌风的怀里，也只有齐凌风能感受到妹妹流淌的眼泪那冰凉的温度。

“林师哥一直站在我的身前，他如此的耀眼，如此的出色。他让我骄傲，让我瞩目。和林师哥在一起，我会很兴奋，很开心。若海表哥却一直站在我的身后，在我最害怕，最无助，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他都在我的身边。我从未想过若海表哥会离开我，他是我的表哥啊，一辈子的表哥。”

齐凌风抚摩着齐灵风的发丝，轻轻道：“没关系，以后哥哥会站在你的身后，给你支持，好吗？”

齐灵风道：“不同的，若海表哥就是若海表哥，别人都不一样了。我一直习惯他的存在，理所当然的存在，并以为他会一直都在。直到失去，我心里好痛，就像父亲的死亡一样那么痛，我的天和地瞬间都塌了。”

齐灵风仰起头，看着齐凌风无助道：“哥，你，我是喜欢谁？”

齐凌风迟疑道：“哥自己的事都一团糟，怎么知道你的事呢。”

齐凌风看着这个天真的妹妹，心中苦涩道：灵儿啊，林羽就是你的一个偶像，你崇拜他，尊敬他。当你知道自己的偶像竟喜欢自己时，自然很兴奋，很开心。所以你抵触和若海的婚姻，但你并没有因此疏远若海，在你心中，若海的位置早已不可取代。

在你去追逐自己偶像的时候，杨若海已悄悄住进了你的心底，不知不觉间，成为你生命中无可替代的一部分了。

杨若海对感情内敛，错在没有去追求。齐灵风对感情错位，以为心目中的偶像便是自己所爱。结果，只能是两个人悲伤的分离。

但那又如何，若海毕竟已经死了！灵儿，你可知道你已经错过便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尽管你爱的是杨若海。

这些话，齐凌风也只能在肚子里转转，面对哭得梨花带雨的齐灵风。真相，如何得出口啊！

齐灵风将头依在齐凌风的肩膀，眼光迷离，带了痴痴的幻想。

“哥，你若海表哥现在在做什么呢？夜都这么深了，但他肯定还在炼武吧。他总是这样，把自己搞得很累，很苦，根骨不好又怎样嘛。若海表哥从在镖局长大，他现在一定是一个镖师，不定是镖头了。有时间我们去湘蜀走走，不定会遇见他呢？好吗，哥。”

齐凌风只能勉强笑道：“好啊。”

齐灵风笑道：“若海表哥看见我一定会很吃惊，毕竟我的功力已经进步了这么多啊。”

灵儿，若海已经死了！他注定成为你无法挽回的过去了，忘了吧！齐凌风只能默默在心中大喊。

齐灵风道：“哥，你怎么了，怪怪的。”

齐凌风道：“没什么，我是在想若海受根骨所限，修为恐怕已不及你了。”

齐灵风不满道：“哪会啊，若海表哥一直那么努力，修为就算比不上你和林师哥，也一定与我相仿的。”

“恩。”静了一会，齐凌风突然又道：“不知道若海结婚生子了吗。”

齐灵风陡然瞪大了双眼，眼睛里充斥着慌乱和恐惧，这竟是她从未想过的问题！

齐凌风几乎不敢去直视齐灵风那哀伤无助的眼神，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以一记重击去刺伤齐灵风，让她忘记杨若海的存在，让她接受新的生活。

齐灵风眼里的神采黯淡下去，低声喃喃道：“对，都六年了，表哥不定有表嫂，有孩子了，不奇怪，不奇怪的。”

齐凌风故作轻松，假装没有看见齐灵风的悲苦，笑道：“恩，见到若海还真要恭喜他了。林羽呢？怎么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