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七 掌握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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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套。

苏泰把额哲抱到床上,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想让这个刚才受到惊惧的孩子尽快睡着。

怀中的额哲睁着两只眼睛,伸出小手触摸了一下苏泰脸上的淤青,用稚嫩的嗓音说:“额吉,等额哲长大了,肯定打死虎鲁克,给额吉报仇!”

苏泰苦涩的笑了笑,说:“额吉相信你,快快睡觉,睡着了才能长高高........。”

许久之后,额哲才沉沉睡去,苏泰喊了一声,叫来女奴,给脸上的瘀伤上药。

当初林丹汗东征,把玛哈噶喇和一众祭祀用的法器托付给苏泰,所以苏泰和她的宫帐军并未东去,原本苏泰以为不久之后会进入归化城,却不想回到后套的是惊慌失措的虎鲁克和他麾下那五千人的溃兵。

后套一时人心惶惶,一直到两个时辰前,虎鲁克和苏泰收到了大汗的手令,要求虎鲁克护送苏泰和玛哈噶喇前往伊克召觐见,两人知道,这根本就是孙伯纶的意思。

关于林丹汗,一开始虎鲁克以为林丹汗死了,但后来套内传来的消息,林丹汗只是受伤而已,但这并不重要了,只要林丹汗到了套内,肯定是要受孙伯纶摆布了,死活已经不重要了。

显然,林丹汗这匹马倒下了,苏泰与虎鲁克知道,孙伯纶想在皇太极那只猛虎到来之前,把眼前的尸体分而食之。

虎鲁克对此并未有意见,但在未来自己在漠南担任什么角色的问题上,苏泰与虎鲁克起了争端,虎鲁克的目的很简单,既然塔什海事实上掌握了鄂尔多斯部,那他就要执掌察哈尔,与孙伯纶、塔什海三足鼎立,共同扶持大汗,决断漠南大小事务。

而苏泰却知道这是痴心妄想,她知道,虎鲁克如此要求,肯定有去无回,但却不想带着儿子为他陪葬,争执之下,苏泰被喝了过量烈酒的虎鲁克打伤了。

到了半夜,一个梳着小辫子,用骨与宝石做配饰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摘下面巾,露出了戴着鼻环的脸,这张脸与林丹汗有些类似,事实上这个女人便是泰松公主,林丹汗的妹妹,泰松嫁给了苏泰的弟弟巴隆台吉,而巴隆台吉已经在前年被东虏俘获了,巴隆投诚后,如今在岳托手下效力。

“苏泰姐姐,我早就说过,虎鲁克的眼光绝对不比地洞里的老鼠看的长远,您与他合作,显然是在浪费时间。”泰松坐下之后,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泰松,你与巴隆的事情我知道,请你让巴隆告知岳托,苏泰愿意向他们投降。”苏泰淡淡的说道。

泰松笑了笑:“您早就该这么选择了!很好,苏泰姐姐如果带着额哲和数千精锐的察哈尔勇士前往归化城,肯定会得到大金汗的礼遇的。”

苏泰微微摇头:“不,没有察哈尔勇士,只是我和额哲!”

“虎鲁克呢?”泰松问。

“他会前往套内送死。”苏泰银牙一咬,说。

“送死?”泰松疑惑出声,继而说道:“他也可以投靠大金汗,或者返回青海,为何要前往套内。”

“这个蠢货以为额哲在他手中,大汗与孙伯纶就会投鼠忌器。”苏泰说道。

泰松赶忙说:“苏泰姐姐,你应该劝劝他,就当是为了额哲,大金汗胸怀宽广,待见到您,肯定会把那边的察哈尔人交由您和额哲统御,而虎鲁克麾下这几千人可是察哈尔中的精悍骠骑,若能握在手中,会极大的提升您在大金汗那边的地位呀。”

“泰松,带上这些骑兵,会害死我们的!”苏泰低声叫道,见泰松哑然失色,苏泰说:“你因为孙伯纶会让这些精骑投降大金汗吗,就在黄河南面,那个叫特穆尔的达尔扈特牧奴,带来了三千精骑和两千步卒,火铳、火炮都是不缺的,而在黄河之上,那么多浮桥和渡船,只要这些人翻过木纳山,就会有人堵截,逃不掉的!”

“而且,你以为这些察哈尔人会跟我们去投降杀死他们亲人的恶狼吗?他们的头领在套内,他们的亲人在套内,他们的希望在套内,只需告诉他们要去青海或者投降大金汗,这群察哈尔骠骑很快就会四散而逃,前往套内!泰松,不要被不属于自己的利益蒙蔽双眼,如今不是大汗的时代了,额哲也成为不了全蒙古的大汗了,我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沦为傀儡甚至死于非命罢了,只希望额哲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罢了。”苏泰低声叫道,她的气势凌人,像极了一只为保护幼崽而发狂的母豹,吓的泰松不敢说话。

帐篷里一时安静下来,但喧嚣之声从外面的营地传来,苏泰起身走出帐外,见营地中不少军卒正兴奋的向南跑去,有些甚至连靴子都忘记穿了,如此丑态只有在抢掠其他部落的时候才有。

“发生了什么事情?虎鲁克寨桑呢。”苏泰拉住一人,问道。

“小人不知道寨桑大人在哪里,只是听人说,察哈尔部已经由窦土门福晋率领返回了后套,大家思亲心切,都跑去寻找亲人呢。”那人说完,飞奔而去。

苏泰脸色大变,走进帐篷,抱起尚在熟睡的额哲,对泰松说道:“泰松,快随我离开,这里呆不得了,孙伯纶的大军很快会赶来。”

泰松纳闷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伯纶把察哈尔部放回来了,军营里的人都去寻找自己的亲人了,虎鲁克的军队人心散了,随便一支骑兵就能灭了这个营地,这肯定是孙伯纶的阴谋,快走吧。”苏泰大声说道,同时寻找自己的宫帐军头领。

这时,帐篷被打开,十几个雄壮的士卒走了进来,为首是林丹汗的亲卫长库鲁克,苏泰看到他,瘫软在了地上,问:“库鲁克,连你也投靠了孙伯纶了吗?”

库鲁克跪在地上,说:“参见福晋和小主子,启禀福晋,大汗已经去世了。”

“大汗.......死了?”苏泰惊声说道。

“那你们来干什么?”苏泰抱紧了额哲,问。

库鲁克说道:“大汗已死,汗位悬而未决,必闍赤大人和塔什海大人请您前往伊克召。”

“虎鲁克寨桑呢,他去吗?”苏泰问,虽然她对虎鲁克嗤之以鼻,但面临刀兵的时候唯一依仗的就是他了。

“虎鲁克在战阵中抛下大汗逃走,死罪难免,想来这个时候,乌鲁思台吉已经斩下了他的脑袋了。”库鲁克说道。

“孙伯纶想怎么样,自立为汗吗?”苏泰问道。

库鲁克说道:“小人只知道,必闍赤大人已经与塔什海大人商定,东虏入侵,大汗死讯不宜外传,暂秘不发丧,等大福晋诞下婴孩,辨明男女之后,再立新汗。”

苏泰冷冷一笑:“大汗之位肯定是属于娜木钟那个贱人的孩子,我的额哲去了伊克召,只能是一死,库鲁克,你不明白吗,孙伯纶需要拉拢塔什海,所以要立娜木钟的儿子当大汗,而额哲只能是死,你作为大汗的帐中人,难道要亲眼看着大汗的长子去送死吗?”

库鲁克微微摇头,说道:“必闍赤大人向大汗和彻辰夫人保证过小主子的安危,而且到了伊克召,您的安危由彻辰夫人负责,彻辰夫人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杀的,福晋,请您相信小人,小人会用生命保护小主子的。”

见苏泰仍旧不走,库鲁克说:“福晋,我只是来劝说您,如果您不随我出去,便是乌鲁思台吉带您走,福晋,请三思!”

苏泰当然知道乌鲁思是塔什海的儿子,自己落到他手中,更加危险,于是说道:“好吧,库鲁克,希望额哲可以看到今年的落叶。”

库鲁克当然明白苏泰的意思,大福晋的孩子会在今年八月份诞生,显然苏泰认定那时候孙伯纶会杀掉额哲。

五月初,伊克召

随着虎鲁克被杀,苏泰与额哲来到伊克召,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林丹汗的一切都被孙伯纶和塔什海控制在手中,而今天,塔什海安排了宴会邀请了孙伯纶。

“塔什海大人辛苦了,百忙之中还请在下吃饭。”孙伯纶笑着对塔什海说。

“没什么辛苦的,都是应该的。”塔什海倒是谦虚,这半个月,他倒是忙前忙后,一方面帮着淑济把祭祀成吉思汗的八白宫和玛哈噶喇安置在伊克召,一方面则为察哈尔部和鄂尔多斯余部返回后套放牧忙活,可以说是脚不沾地。

塔什海之所以如此任劳任怨,却是因为这两件事都与他息息相关,安排祭祀之事,得到各部头人的赞赏,日后成为太师也就顺理成章了,而孙伯纶已经与他商定,察哈尔部和鄂尔多斯余部,都回后套,全部由塔什海负责,而塔什海仅仅是把麾下的土默特人交给了孙伯纶罢了。

显然,对于孙伯纶的拉拢,塔什海全盘接受,满心欢喜之余,塔什海自然要表达自己的善意。

看得出来,塔什海对这次宴会准备的很仔细,除了套内自产的高粱酒,还弄来了山西上好的汾酒,而桌上除了蒙古人喜爱的牛羊肉和烤全羊,便是切成大块的乳酪和一大盆乱炖,摆在孙伯纶面前的乱炖汤色鲜亮,其中肉类较少,多是鲜菇、蔬菜一类,更符合孙伯纶的口味,而塔什海甚至让人炖好了一尾黄河中捞出来的鲜鱼,摆在孙伯纶面前。

塔什海如此热情,自然有所求,孙伯纶品尝菜品之后,也便问:“塔什海,你我交情不浅,有什么话就说了吧。”

“必闍赤大人,这鲜鱼是大福晋亲自炖的,您不再尝尝吗?”塔什海笑嘻嘻的说道。

见孙伯纶放下筷子,认真起来,塔什海说:“淑济已经怀孕了,要比大福晋晚三四个月,大福晋与我商议,若淑济诞下女儿,便与未来的大汗结为夫妻,若生下男儿........,大福晋想让他担任济农,并把鄂尔多斯部落封给他,日后也好辅佐大汗呀。”

孙伯纶听了这话,微微摇头,若是儿子还好说,当个济农确实不错,但要是女儿,她便是未来大汗的外甥女,如何能嫁给舅舅,虽然这在草原部落里不算什么,但孙伯纶却不能接受。

“让大福晋费心了,还是等淑济生产之后再说吧。”孙伯纶笑了笑,没有应承。

塔什海干笑两声,说:“便如您所说,必闍赤大人,还有一事,是关于额哲和苏泰福晋的。”

孙伯纶竖起手指,不让塔什海说下去,正色道:“这二人我自有安排,绝对不会让额哲威胁到未来大汗的地位,塔什海大人,如今这二人与淑济一通生活,既是不让苏泰危害大福晋腹中之子,也勿要让人伤了苏泰母子的性命。”

塔什海点点头,说:“有您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塔什海大人,再过几个月您便是太师了,大汗之下,以您为尊,其他小事倒无所谓,如今东虏进逼,前锋已经抵达归化城,密谈来报,此次皇太极带来了两黄旗和两白旗,已有六旗在手,光是东虏便有四万余,加上左翼各部,还有俘获的察哈尔人、鄂尔多斯人、土默特人以及却图汗的人马,少说有十万人马,与往年不同,此次左翼带来不少部众牛羊,归化城有存储有不少粮秣,局势危急啊。”孙伯纶点了点桌子,提醒道。

塔什海自然明白,两年前东虏西征,没有打下孙伯纶的套内,是因为粮草不济,无法久战,但这次,便是下定决心一举荡平漠南了。

“听说,皇太极此次要攻伐明国的大同宣府,想来可分担不少兵力。”塔什海说。

孙伯纶点点头:“确有其事,但我军在侧,皇太极必定有先灭套内,再伐明国的想法,届时该如何处置?”

塔什海摸了摸下巴,说道:“这.......这就仰仗必闍赤大人了。”

塔什海虽然自负,但还是知道自己不如孙伯纶的,而且他也没胆量对抗皇太极亲率的大军。

孙伯纶笑了笑,说:“如今察哈尔和鄂尔多斯都去了后套,还是麻烦塔什海大人去后套弹压吧,对抗皇太极便交由我吧。”

“必闍赤大人,我有一言,望大人莫要怪罪。”塔什海笑问道,在得到孙伯纶许可之后,说:“若大人不敌,我当如何?”

塔什海清楚,想进后套,先灭套内,有孙伯纶在,自己就无恙,但孙伯纶顶不住了呢?

孙伯纶当即说:“若真有那一日,我当带人退守边墙,塔什海可带人马退往青海!”

“明白了,明白了。”塔什海低头说道,忽然他又说:“后套不可一日无主,我是责无旁贷,但也不能让必闍赤大人独自阻挡东虏,我的儿子乌鲁思,您是见过的,便把他派到您帐下效力,我再从察哈尔部挑选三千人!”

“如此,便多谢了。”孙伯纶只是淡淡一笑。

他倒是觉得没有必要,孙伯纶可没想与东虏决战,而凭河而守,察哈尔的骑兵可有可无,孙伯纶心里清楚,能不能守住这番基业,就看东虏是否有能力突破黄河防线,如果皇太极不愿在黄河防线上血拼,那么决定胜负的砝码就在宣大二镇了。

都是大章节,哈哈,让大家看的爽,昨天编辑问我下本书的事情了,大家有啥意见没,毕竟书是写给大家看的,不是写给编辑和作者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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