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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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一言不发的陈汝川没有抱怨妻子的多嘴,独自下楼开车,母猫悄无声息快速跟了下来。突然,她从背后搂住好汉,小爪子急促地伸到他的裤裆里。红色男爵回过头来,狠狠就扇了她一嘴巴,骂道:“你当老子好欺负是吗?”

母猫天才地认为打是亲骂是爱,根本不介意,嘻嘻笑着,她非常乐意替他免费充电。狠下决心的红色男爵一面想着怎么弄死这只放荡的母猫,一面开启车库大门。双腿颤抖的母猫小嗓子干涩,激动得要命,她一刻也不愿耽搁。车门一开,她马上爬上车,急切地询问去哪里野战?一面吹口哨,一面着急把座椅放平,抱怨汽车空间太过狭窄,装不下她这头大象,也不能玩个畅快。红色男爵一言不发,一心想着怎样弄死她?没想到她竟然将皮革短裙也脱了下来,他咒骂一句,这是找死了。

“要死也是两人一块死。你开车,我替你充充电。”母猫根本不知道汽车正将她送往十八层地狱,小爪子又探到他的裤子里,被不客气地打落。红色男爵本来是义务送她回七里香的,突然掉转车头,径直往香江大堤上奔驰。

母猫竟然可笑地叙起相思来,最大的恐惧莫过于被嫌弃她太老了,弄到一笔钱后奢侈地到SPA消费,精修小胡子,特意把两块痒肉漂红,看上去像妙龄少女似的。她甚至敢打赌,他见了之后准会抓狂。他只感到恶心,一心想着怎么摆脱她。车到野外,母猫急促地喊停,那就是一个幽会的好地方,一个鬼也没有。

汽车到了一个僻静处,母猫竟趴下来,要吸吮毛委员,她曾盛赞过红宝塔的雄伟。天性胆小的陈汝川一时下不了狠手,可他痛狠她的纠缠不休,突然,他猛地揪住母猫金毛,发力地往方向盘上砸去。

母猫长得又粗又壮,这一强力撞击令她疼痛难忍,竟没昏过去。她顿时大怒,伸手扇了他一巴掌,叫嚣着:“王八蛋,老娘打死你。”利爪揪住他脑门上那几根宝贝毛发,令他痛苦地嗷嗷乱叫,一时发狠劲,动起粗来。揪住母猫毛发,死命将她脑壳砸到方向盘上,这次发力凶悍,方向盘竟被砸歪掉,母猫立即绵软无力,掉到座位下。

面门朝下,口鼻全是鲜血,又丑陋又恐怖又吓人。他以为母猫就那样死了,顿时恐惧超越了理智,竟不知该将她弄到哪里去?手忙脚乱,竟找不到汽车钥匙。他趴下来寻找,没想到有九条命的母猫又醒过来,手摸着脸面,拼命地高喊救命。

这时,红色男爵不再给她机会,死死揪住她项上的围巾不放,直到她勾下头,才松手。母猫死了,他的恐惧则更炽,将她扔在堤坝上,明天就轻易被人发现,他的可怜命运就是进班房。他浑身颤抖,跳下车来,顿时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想撒泡尿,竟是半天也没撒出来,爬回车上,竟尿到自己裤子里。

他寻求越快离开河堤越好,又跳下车来,将母猫抱下车,可怕的死猫又沉又重,他出了一身臭汗才把她挪到河堤下,那里恰好有一个水坑,暗道这是她自己找死,暂时就将她藏在那里,待回去,拿了锄头,再将她埋了。

这位没有任何经验的凶手颤抖着的双手艰难地折了一大把竹叶盖在母猫身上,担心显了形迹。母猫的皮裙、皮包还在车上,将它们扔在路边,然后驾车仓惶逃回城里。

急切毁尸灭迹的陈汝川记得去年植树节留下的一把锄头扔在车库里,他找到家伙,又拿上应急灯,驾着破男爵,返回江堤上。前后还不到半个钟头时间,更令他恐惧的是尸首竟然失踪不见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吊子缩回小肚里,全身瘫痪。又不死心,提着灯火,四处寻找,仍然没发现,他将锄头灯火全扔了,仓皇逃回家去。

母猫果然有九条命,她并没被勒死,只是失去知觉。红色男爵走后,她又缓过劲来,发现自己光着下身,躺在臭水坑里,也吓得屁滚尿流,翻筋头似从坑里爬出来。水坑不深,躺在里头,只要两簸箕沙土就将被埋掉。她担心那夭寿短命鬼又折回来,那她可就真没命了,爬上河堤,在微微的光线下,还捡到破裙子,还没套上,远处灯光闪亮,果然汽车又折返回来,巨大的恐惧令她不知腿脚长在什么地方,匆忙跳到菜园里藏起来,直到汽车开走,才爬出来。

究竟磕掉几颗牙齿她并不知晓,鼻子血流不止,想到那夭寿短命鬼真的要取她性命,才令她极度恐惧,浑身颤抖,感觉自己命大侥幸逃过一劫。不过,恢复理智之后,她又怒气冲天,发誓要教他死得很难看。她捂着猫鼻子,哼哼叽叽想找回皮包,天色太暗,没找到,寻着有光线的地方走去,幸运遇到一位贵人,求人送她去医院,不提。

在洋老洲的小香巢里,一觉醒来的李小楠竟然发现夜生活专家还未回家,她的疑虑和不安是有道理的,他身上的基因有百分之九十九与猪一致就是主要因素。从温暖锦裘中爬起来,立即挂电话找人,手机也没人接听。正在疑神疑鬼,丈夫推门回来,神色麻木,双眼惊恐,浑身是血,她关心出了什么事?红色男爵并非真正的英勇好汉,一个胆小鬼竟然杀了人,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尸首也不见了,他担心警察马上将破门而入。

对查某人的关心他无暇回答,紧闭大门。突然,他闻到那可怕的香水味,仿佛死亡的味道飘来,再也忍俊不禁,剧烈地呕吐起来。

查某人紧跟到卫生间,关心他是否服点药?被他连哭带怒吼了一嗓子,赶她出去。这是她多年夫妻生活中的第一次看到他痛哭,倒觉得蛮有些意思,老虎被什么更凶恶的猛兽吓破胆?她甚至从来就不了解他。

早上他是意气风发的艺术家,中午是温柔的大丈夫,晚上则是双眼冒火的野兽。陈汝川迅速脱光衣服,站在热水器下,任热水冲刷。风吹窗户,哐一声巨响,吓得他扔掉喷头,人站在那里傻愣,然后蹲在墙角哭泣。母猫那丑陋、狰狞的面孔,突然出现在窗口,令他恐惧至极。

被彻底的唯物主义思想武装了头脑的李小楠并没有天真地认定他撞见鬼了,守在门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担心他感冒了,拿了一条浴巾替他披上。突然,他跪倒在她跟前,泪水双流,声音失调,坦白他杀人了。莫名其妙的李小楠竟然以为这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她问:“谁?你杀了一只鸭子?”

她扶他站起来,擦干身体,发现他浑身犹在颤抖,意识到他真的惹下大麻烦了。双臂无力的陈汝川连套头衫也穿不上,查某人替他穿上一件保暖内衣,又拿一条毛毯裹住身体。他包在毛毯中身子缩成一团,牙齿打架,口齿不清。查某人给倒了一杯暖胃酒,加了两片镇静药。过了一会儿,感觉他手脚温暖起来,手脚不再颤动,才询问怎么回事?他的理智清醒之后将替母猫画像说起,如何被袭击?如何被她威胁?一一道出来。

真相太过丑陋令李小楠又震惊又愤怒,更叫她痛恨的是她居然恬不知耻大摇大摆出现在她家里,她大声训斥为什么不早一天坦白?她表现出大无畏的英雄气慨来,坐牢她陪着去,怕什么?这该死的母猫,就算他不干掉她,她也会剥下她的皮。服药之后,他高度紧张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神色茫然。

扶他到床上休息,那可恶的香水味仿佛是飘散在空气中的死亡气息,他再也忍俊不禁,跳起来,双手痉挛,不停呕吐。又气又急查某人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在书房铺了被单,让他睡下。又怕他冲动,闹出什么事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直熬到天亮。

这天大的麻烦该如何向婆婆交代呢?天刚亮她直接将电话打到芝山别墅,请婆婆过来。早起的李阿卿粥未煮好,电话就鬼叫,她天才地将它视为不详之物正是此因,还以为是某个疯子骚扰。接了电话,内心忐忑,顾不上早饭,让儿子送她到洋老洲。

李小楠将婆婆请到卧室,不敢有所保留,一五一十全道出来。可怜的李阿卿那颗心率不齐的小心脏瞬时停止跳动一分钟,人瘫倒在床上,一面咒骂母猫该死,一面呜呼哀哉地痛哭,方寸全乱,不知如何处理这大麻烦?

听到动弹的陈汝川也被惊醒了,从书房出来,可怜的他双眼充血、神色憔悴,见到母亲也大吃惊,以为神探们到了,他甘愿去坐牢,也不愿担惊受怕。

无处泄愤的李阿卿操起扫帚当头就砸下去,一面咒骂他是短命夭寿鬼,怎么不去死?一张小纸被捅破竟然是如此轻易,他反而放下心头的负担,跪在地上任母亲打骂。于心不忍的查某人又救了他,一面劝婆婆别再打了,一面共想对策。

“能怎么办?自己去自首。”她说。

从母亲简短的支吾其词中,陈汝卓知道出了人命,不知受害者是谁?后来,又听母亲咒骂才联想到母猫。他提供的小建议是请老子一起商议?

“这种麻烦,难道还想瞒他?”反而被母亲训斥一句、

留在家里过夜的陈玉堂早早起床,没见到查某人,以为出门买早菜。又上楼来,在阳台上锻炼胸大肌,他没有超越野兽阿诺德舒瓦辛格的野心,炼了几下就在肌肉酸疼下屈服了,他发现儿子也出门了,颇感莫名其妙。

见到风一样赶了回来的儿子,他关心他们大清早出门抢头香了?

“有大麻烦了,昨晚老大杀了母猫。”陈汝卓直接报告。他以为破马张飞坏脾气的老子会暴跳如雷,没想到他无动于衷的坐在沙发上,揶揄两句,说道:“有两下,用刀还是用枪。”悠哉地喝起茶来。

瞧老子变幻莫测的神色,谁也猜不透他的思想,他不敢废话,又害怕茶水泼过来,只好站在一旁。清茶的雅兴已荡然无存,瞧了儿子一眼,他问:“什么事?总要有原因?”故事大概他并没听清楚,只说了他了解的内情。

“猪。”听说他们搞到一块,茶也喷了出来,他骂了一句,也不知是指谁?他想了一会儿,又说,“你先去接你姨父,然后再来接我,一块过去。尸首在什么地方?”

“据说不见了。”

“蠢货,尸首难道还会走路。”他不敢多嘴,马上驾车去七里香。

七里香事情却意处得到转机。刚从医院回到家里的吴小献刚刚睡下,就听到拍门声,爬起来开门。

他追问他老子在什么地方?他说他们全在医院里,母亲不知哪里受了重伤,正在医院里抢救呢。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陈汝卓又惊又喜,没来得及多说,马上冲下楼去,往家里挂电话。然后又往洋老洲挂电话。

听说母猫在医院里并没有死,她们紧张的神经立即松弛下来。李阿卿念着佛号,堵在心头的巨石落地了,浑身轻松了许多,嘴里依然不肯饶人,咒骂她怎么不死了算?眼瞧着家声败坏,突然柳暗花明,出现急转,冥冥之中似有定数,或许是祖上阴德在暗中庇护。

麻木的陈汝川始终不明白一个问题,明明是一动不动,怎么还活过来?他反而痛恨自己的无能,怎么就没有掐死她?

神经变得非常脆弱的李小楠理智尚存,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劝婆婆别骂了,到医院瞧瞧再说,又向丈夫特别吩咐几句。

吴锦山到街上买粥,留下查某仔在病房里看护。瞧众亲戚们齐齐出现在病房门口令吴小仪又惊又喜,她天真地以为他们是来探病,关心他们怎么消息如此灵通?

李阿卿摆摆手,示意她不喝茶,何时送到医院?半夜里,母猫被送进医院,身上又分文没有,又血流不止,报了一个邻居的电话。邻居半夜敲门通知吴锦山,他们连夜赶到医院,交了钱,她才住进病房。

“睡着了?”李阿卿冷冷地问一句。

“没有,一直哼哼,又不肯说哪里摔的?”她将小仪支开,走到床前,伸手狠狠地揪起母猫的睫毛,骂道:“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不知廉耻的母猫,你怎么不去死?”母猫痛苦地嗷嗷大叫,这会儿不敢再假装睡着,跪在床上,勾着头,双手合什,哭着请求原谅。她的一遍又一遍地哀求没有得到任何同情。

母猫鼻梁撞断,颧骨破裂,嘴唇之上,包着纱布,门牙也掉四颗,仅两颗狡猾的猫眼露在外面。听到他们赶到,马上装睡,教查某仔露了陷。

李阿卿想痛揍她几下,又不知如何下手?揪住那几根猫毛,痛得她几乎尿裤子,骂道:“短命鬼,你怎么不去死?”

向大大姐求饶没有回应,母猫转而姐夫,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原谅她一次。

素知母猫恶习的陈玉堂没想到她老不正经,还染了一头金发,瞧她门牙全掉了,一张嘴里空荡荡显得极其丑陋,几乎乐起来出来,他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哼’一声,转身就走。在门口,遇上吴锦山便把底牌亮给他。

犹如晴天霹雳的吴锦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早知如此,还住什么医院,该把她活埋了才是。母猫一招不行,又换一招,转而拉着小楠的小手,恳求她的原谅。她检查一下粗壮的颈项,这大象的脖子上果然有道红色勒痕,突然,她闻到一股恶臭,感到极恶心,不愿碰她的小爪子,退到后面。

吴锦山气势汹汹走进病房,抽她两巴掌,又无处下手,抓过她一根小爪子,咔嚓一声,当场折断。母猫呼天抢地,像死蛇似瘫倒在床上装死。他骂一句:“不知廉耻,怎么不去死?我打死你。”李阿卿想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反而劝他不要再打她。

瞧了母猫装疯卖傻,还吊着嗓子假哭,李小楠断定其伤后必然旧病复发,不愿多呆一秒钟,也飘然而去。

母猫趴在床上,呜呜咽咽地痛哭,这次不是认错了,而是哭她的小爪子了。李阿卿瞧她那熊样,觉得闹心外,责骂全是多余,没有铸下大错,不幸中万幸,摞下‘以后别踏进我家大门’,也走了。她始终不明白,几十岁之人竟然不识廉耻。

走廊另一端,吴小仪不停地追问陈汝卓的行踪,他一句也不说。

他们一阵风似的突然全走了,瞧大姨神色,她颇感莫名其妙?又失望又烦恼,郁郁寡欢,回到病房。缩成一团的母猫呜呼哀哉哭着她小爪子。叫查某仔进来,让她的小宝贝去请医生,她小爪子断了。

“怎么了?哪里疼了?”瞧他们全走了,母猫自在许多,暗自舒了一口气,剩下一个老瞎子,容易对付,一面吊着猫嗓子假哭,一面骂丈夫是‘无用短命鬼’,掰断了手指。她关心是怎么回事?吴锦山气冲冲地说:“饭也不给她吃,饿几顿,她就知道什么是天,什么是地。”

本来,李阿卿特别交代此事不教她知道。既然她有胆量干出此等丑陋不伦之事,自然也不惧怕别人议论了。他戴绿帽子,早已习惯。此等不伦事令人无法容忍,他指着母猫说:“你知道吗?她竟然搭上你表哥,不知廉耻的垃圾。捡回一条小命,算她八字美。”又吩咐不许给她饭吃,头也不回就走了。

吴小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母猫,她狡猾地藏住神色,装出可怜的样子,把断指伸到查某仔面前,骂她老子无情,掰断了她的小爪子。

“是真的?”她问。

“哎呀,我的手指呀。”她连问了两遍。母猫本来还指望小宝贝站在她这边,老瞎子把事情捅破,心神慌张,马上狡辩是红色男爵不端,强bao了她。她一听犹如遭雷轰似的,以后,叫她怎么有面见人?

“哪根手指断了?”她问。

母猫一时不敢吭声,她拿捏不准查某仔的坏脾性。突然,她上前一步,把断指再掰动一次,母猫痛苦地大声嚎叫,这回真的尿到裤子里了,哀叫着‘下次不敢了’。吴小仪忍无可忍,也不管她腹肚饿不饿,拿起皮包,也走了。

他们全走,母猫反而轻松,骂起老瞎子无情无义,查某仔不孝。所有她能想到的人全诅咒一遍。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儿子了,从床上爬起来,请护士帮忙,往七里香挂电话,吩咐儿子到医院来。不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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