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不要多想了。”

左小冲叹了一口气，淡然一笑道，“其实，历经了无数生死后，我早已想通了，道之所向，执乎一心，仙道也好，魔道也罢，只要执乎一心，是人是妖，是仙是魔又有何妨？”

左小冲绝非妄言，无论是道听途说，还是亲身经历，到如今他已经彻底接受了自己天生是魔的冷酷现实。

事实终归是事实，哪怕他内心再抵触，行动上再抗拒，已容不得丝毫改变。

但魔也好，道也好，他修仙向道的初衷始终没有一丝一毫地放弃。

“公子不责怪，大眼终于可以心安了。”大眼如释重负。

或许是因为对飞天魔焰忌惮的缘故，之后的一段时间，血鳅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左小冲清楚，只要他露出丁点儿破绽，血鳅就会毫不留情地伸出它锐利的獠牙。

“外面有人吗？我要出去！”

这种沉闷的环境最容易消磨人的意志，过不多久，大眼终究耐不住性子，尖声叫了起来，但连喊了数声，无人回应。

“不用叫了，血河中怎么有人呢？”左小冲道，“即使有人的话，恐怕早已死了……”

“那怎么办？”大眼追问道。

左小冲笑着摇了摇头，他在考虑是否动用太上魔环。

“可恶的泥鳅，我要杀了你！”大眼会错了意，以为左小冲已经无计可施，积蓄已久的压抑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它吡着尖牙恶狠狠地叫道，“臭泥鳅，我要吸干.你的血！”

它突然冲了出去，一边在浑浊的液体中挥舞着拳头，一边昂头嘶吼着。

见大眼神色有异，左小冲唯恐其走火入魔，正要出声制止，却生生顿住，因为他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随着大眼的嘶吼声，数丝血光从四面八方飞来，万川归海一般直贯大眼体内，而后一闪而没，与此同时，他感觉周围剧烈地震荡起来，血鳅似乎极其难受，在血河中上窜下跳。

“血精之气！”

左小冲一声低呼，瞬间看出了这丝丝缕缕血气的来路。

血精之气乃血河中的血气精髓，大眼盛怒之下生出吸摄血精之气的能力，不知是凶是吉，他一边留心观察，一边暗暗戒备。

“叉你老母的！”

大眼少有地爆起了粗口，看来它愤怒狂躁到了极点，“我要吸干.你的血！”

血鳅跳跃得愈发厉害，左小冲与大眼时而被抛上高空，时而又跌落下来，大眼发了狠性，在血红液体中一边怒骂着，一边乱跑乱窜，最后索性躺下来，滚来滚去。

半个时辰后，随着数不胜数的血精之气飞入它的体内，它的脸剧烈地抽搐，双目渐渐变得赤红，一声凄厉的狂吼后，它的口中突然生出了一对血红的寸许长獠牙。

如果放任不管，它的身体极有可能被磅礴的血精之气撑爆，左小冲大惊失色，急将一道太一化生诀真气送入它体内，太一化生诀具强大的转化融合之能，体内转了几转，助它化消了大半血精气，过了一会儿，肆意发泄了一通的大眼似乎没有了力气。

“哼嗤哼嗤”地喘着粗气，狰狞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恢复了先前神态。

与此同时，左小冲察觉本来颠箥不止的身体平稳下来，片刻后，竟然只有微许动荡，而且，腐蚀至极的血煞之气锐减，再看血鳅的身子，不知何时萎缩得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皮，左小冲只一拳击去。

“咚”的一声，象捅破了一层窗户纸一样破开其胸腹。

这头打不死的血鳅竟然就这样死了！

这一切，自然是大眼误打误撞造成的结果。

左小冲知道，大眼修炼的是一路六道妙法，这路妖法十分奇异，凡天地六道之气皆可收摄，因此，它修炼起来比只能吸纳天地灵气的修道人要容易得多。

而血鳅就是血精之气化生，大眼疯癫之后，体内六道妙法运行到极致，这路妙法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生生地吸干了这头血鳅的一身血精气，将之活活地耗死了。

血鳅死后，血河水一下子灌了过来，不过灵犀珠重新发挥了作用，河水排斥在三尺之外，一人一妖如同身处于一个大大的气泡中，随着血河水缓缓移动。

“怎么回事？”大眼虽然已经恢复了原状，一脸的懵懂。

方才它进入疯狂状态，发生了什么只隐约有些印象，至于具体细节记不清了。

“你杀死了血鳅……”

“我杀了血鳅？”大眼吃了一惊，“怎么杀的？”

“你吸干了它的血……”

“什么，吸血？”大眼瞪大了眼睛，一脸异常恐怖的表情。

“嗯。”左小冲上上下下地看了它一眼，笑道，“你没事吧？”

吸血可不是什么美好的事情，他以为大眼受到了惊吓，而且还担心它吸入了那么多的血精之气后，或许受其反噬，以致出现异状。

大眼同样后怕，它拍打着全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忽然拍着手笑了起来：“好得很，而且，我感觉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力量，居然……居然破开了五六处窍穴……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左小冲登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