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 假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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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琦一夜没有睡踏实,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折腾了一宿。早上起床时,面色乌沉沉的,难看的很。吃早饭时,她妈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昨晚又熬夜了吗?”

殷琦每晚都是十二点睡,所以她轻轻的“嗯”的一声。她妈心里默默道,十年寒窗苦,一点不假,回头还是托尧年从南京带些牛奶回来,这么拼,营养怎能跟不上呢?

殷琦低头吃了一会早饭,抬头问道:“咦?我奶奶呢?”平常自己起得迟,匆匆吃过早饭就走。难得今早起早一次,这才想起有好几天没见着奶奶了。

“还没起。她最近晚上总是睡不着,到天亮时才能眯一小会。”殷琦妈随口道,一早她已去瞧过。

“哦”,殷琦三下五除二将碗中的饭扒光,便去奶奶屋里。屋门是虚掩着的,殷琦推门而入,见奶奶还睡在床上呢!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趴在床头默默的看了一会,奶奶仍在沉沉的睡着,露在被头外的头白又白了许多,已经找不到一根黑发。殷琦帮她掖了掖被角,又悄悄的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又过了几天,殷琦收到远志开学后寄来的第一封信。晚上看信时,殷琦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心里如同喝了桂花蜜一般又香又甜。当看到那句“如果我有千里眼就好了,就可以知道你在做什么了。如果开小差,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狠狠敲你一记毛栗子”,殷琦忍不住笑出了声,暗道:最好是你还会翻筋斗云,一个跟头就翻回来,否则你怎么敲我的脑袋啊!

看完信,殷琦便用心的将它按原来的折痕叠起来,准备塞回信封时,才发现信纸的反面还有字。于是重新打开一看,竟是远志写得一首小诗。

想你

闭上眼睛

想着你的樱唇

像玫瑰花一样娇艳

只有轻尝过

才知道它的柔软娇嫩

闭上眼睛

仿佛又触碰到那两片花瓣

贪婪的吮吸花的蜜汁

殷琦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有被调戏了的感觉,低低的轻斥道“流氓”,然后就慌里慌张的将信塞进信封和以前的那些信一道锁在了抽屉里。这才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但是为什么身体里却有了某种春心荡漾的反应了呢?该死的,这么赤裸裸的,真是难为情死了。

殷琦暗暗怪罪远志,殊不知远志正是应她的要求才写得这么火辣辣,否则怎么能算得上是情书呢?

好不容易平息了心中的那团火,殷琦吐出一口浊气,拿出纸笔给远志回信。

当远志收到殷琦的回信时,他正要陪夏瑶瑶去医院。当班上的同学开了本班的信箱后,发现有他的后,便将他的给带了来,交给了他本人。那时,夏瑶瑶已在教室外面等他了。远志匆匆将信揣在兜里,便跟着夏瑶瑶一前一后出了校门。

夏瑶瑶的肚子不等人,如果不赶快解决掉,迟早就会暴露,即使身为副校长的妹妹,也是不能违反校纪校规的啊!再加上未婚先孕本就是有伤风化的事。所以,要尽早处理掉。虽然夏瑶瑶非常不舍,唯有这个孩子才是让远志对她不离不弃的保障,但无奈他俩都没毕业,且那还要等一年后,理智告诉她,这孩子要不得。

在远志的劝说下,只能同意尽早处理。去哪家医院,他俩是早就商议好了的,当然是离学校越远越好,免得碰上熟人,尤其是本校的同学。万一被人识破,一定会传得满校风雨的,他们已经够引人注目的了。

到了郊区的一家县级医院后,俩人先后下了车。夏瑶瑶正要往医院去时,在她身后的远志伸手拉住了她,指了指附近的一家旅馆道:“我们先去订一个房间吧!待会你出来也可以休息一会。”

夏瑶瑶听得心头一荡,暖暖的。这是远志第一次对她说了暖心窝子的话。虽然从那晚以后,远志每天都陪她一块吃饭,甚至自习也和她一道上,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拒绝,对她的态度连以前都不如,像一具没了灵魂的躯体,身在心却不在。夏瑶瑶只能忍着,忍受他对自己的忽视,忍受他对自己的冷漠,忍受他对自己的排斥……她始终坚信:水滴石穿,精诚如至金石为开,只要远志不离开自己,早晚一天会接纳自己的。此时此刻,她突然就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远志的心并不是石头做的,还是知道体贴关心自己的。

夏瑶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如春暖花开般的笑容,虽不耀眼,但也灿烂。她点了点,轻轻“嗯”了一声。

远志便大步向前,直奔那家旅馆而去。夏瑶瑶忙跟上,终究腿短步子小,被远志狠狠的甩出一大截,刚刚明媚的心情,起了一阵风,将阳光吹走了。能责怪他吗?能冲他发火吗?夏瑶瑶掩住心头的不快,紧赶慢赶也到了旅馆里。远志已将房间开好,交了订金,拿了钥匙。

远志一回头看见她,面无表情的道:“走”。便从她的身旁擦身而过,又径直走在了前头。夏瑶瑶强忍住眼中的泪意,又跟了出来。她知道,闹也没有用。远志能这样,已经是做了最大的让步。那晚,在一号楼楼顶,远志的呐喊,远志的哭诉,足以说明了一切。他会承担责任,但是并不代表会爱她。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有一个叫殷琦的人,根深蒂固,谁也憾动不了,更也替代不了。

夏瑶瑶只能等,让时间来征服远志,征服一撇。

到了医院后,排队挂号再排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紧邻大城市的县级医院的生意也竟然这么好?尤其是妇科竟排了好些人。难道他们也跟他俩一样,为了避人耳目,特地选了这家偏僻的医院?他俩只能在候诊区等待着前面的人看结束,轮到他们。

坐在候诊区,远志一脸严肃沉默的想着自己的心思。无聊至极的夏瑶瑶只好东张西望,打量身旁的病人。当看见,一个中年妇女,面无人色的被人搀扶着从产房里出来时,才想起害怕,之前一直忽略掉的问题。此时,她才重视起来:自己会不会大出血,死在产房里?会不会像电视那样,手术失败,从此没了生育能力?会不会很痛?满脑子的恐惧和担心。

夏瑶瑶越想越紧张,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握住远志那只放在扶手上的手,希望他能安慰自己,给自己力量。远志抬眼看了眼她,便不动声色的挣脱开了。恐慌至极的夏瑶瑶顾不上许多,低低的向远志道:“我害怕。”

远志,愣了一下,这才伸出刚刚缩回的那只手,紧紧握住:“不要怕。月份小不会很痛苦,危险几率也很小的。”

夏瑶瑶顺势便偎在了远志身侧。远志明显身体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任由她倚靠着自己。夏瑶瑶还是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僵硬,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最终他还不是由了自己。就像当初远志拒不认帐不肯负责一样,最后还不是乖乖的妥协臣服。只要他能选择自己,这时受点委屈算什么。有甜才有苦,有苦才会更甜。

此时,产房里的护士出来喊:“夏瑶瑶?”夏瑶瑶立即惊站起来:“在”。

“进来。”护士面无表情的丢下俩个字,就扭头又进了产房里。

夏瑶瑶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远志,便往里走去。身后,远志也站了起来:“不要怕。我在外面等着你。”其实,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在外面陪着你。但是,远志终究没有那样说,而是改成了“我在外面等着你”。

夏瑶瑶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含意,她已经进了房间里。进去后护士示意她等,前面还有一个病人,正同医生说着话。

“确定不要这孩子?”医生问。

“嗯。国家又不给生,只准生一个。”孕妇无奈的说。

“你等到第五十五天时,再做手术吧!那时,痛苦会少很多。”医生建议道。

那名孕妇立即接受了医生的建议,便出去了。

终于轮到夏瑶瑶了,她坐了过去,坐在医生的对面。

“你哪里不舒服?”医生公事公办的问道。

“我怀孕了,来做流产手术。”夏瑶瑶道。这时,身后的房门很大声的被人撞开,一个肚子很大的孕妇挺身而入。她是排在夏瑶瑶后面的那一个。

夏瑶瑶回头扫了一眼,便又面向医生。

医生道:“你之前做过检查了吗?有B超单子吗?”

“没”,夏瑶瑶哪里知道流产前还有这么多手续。

医生又道:“是没做过检查,还是没有做过B超?”

“两样都没做过。”夏瑶瑶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医生顿了一下,鼻子里喷出一股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验孕棒扔到夏瑶瑶面前道:“那你先做个检查吧?自己拿杯子,却去厕所里接杯尿,验一下。”或许每天要面对很多病人,医生早就练成了机器人,说话不仅公式化,语速也非常的快,简洁明了:“会用吗?不会看说明。”便把夏瑶瑶给打发了。

一会,远志看见夏瑶瑶从里面走了出来,立即迎上去:“好了?这么快。”

夏瑶瑶哭笑不得的摇头:“医生让我先做个检测,你再等会。我去去就来。”手中拿了一个小塑料杯朝女卫生间走去。一会接了尿,又径直进了产房。旁边的护士过来帮她把验孕棒外包装撕开,放进了那只杯子里。过了几分钟后,又拿了出来,迎光一照道:“你没有怀孕呀?”然后满脸讶异的看向夏瑶瑶。

“怎么可能?我的月经都推迟好久了,快一个月了。”夏瑶瑶也懵了,是不是这验孕棒失灵了,疑惑的盯着那根验孕棒。

此时,从里面隔间出来的医生也听见护士的那句话,也对验孕棒看去:“你上月月经是什么时候来的?”夏瑶瑶摇了摇头,她的月经一直都不太有规律,加之她不曾留意,这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了,只知道是十二月份的事。

医生叹口气道:“月经不来,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不一定就是怀孕。要不,你也到里面躺下,我帮你检查一下,看看子宫里有没有长别的东西。”

夏瑶瑶一听,更加害怕了,抖抖索索的脱了裤子,躺在了检查床上。那女医生,戴上医用手套过来,用灯一照道:“你***都没破,怎么会怀孕?”

夏瑶瑶一听,尤如五雷轰顶,这玩笑开大了。

原本在房里作胎心检测的那个孕妇一听,立即笑了起来,扭脸看向夏瑶瑶,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下,这人太有意思了?自己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呢?怎么想到怀孕上面去了?

那女医生又看了看,并用手按了按她的小腹,问她有什么不适吗?夏瑶瑶机械的道:“没”。她早已神魂脱体了。

那女医生道:“除了月经没来,你还有什么不适合的症状?”

“想吐,没精神,老想睡觉。”

“你结婚了吗?”女医生也好奇了。

夏瑶瑶可不好意思实话实说,只能撒谎了:“结过了。”

“那同房过吗?”

“同过。”

“你们结婚多久了?”

“一年。”

那女医生忍不住又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气道:“你没事。回头,还是让你老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这种情况应该叫假孕,是平时总盼着自己能怀孕,想多了,身体便出现了这样的相应反应。好了,下来,穿衣服出去吧!”

女医生出去后,夏瑶瑶机械的下了床,机械的穿衣服穿鞋子,心里却烦恼着:怎样向远志解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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