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总算意识到张伯叫的是自己，萧子默从凳子上弹跳起来，脸是灰的，头发上也沾了不少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十分虚心地讨教：“张伯，您可以告诉我火要怎么生吗？”

张伯跺跺脚，连叹两声：“胡闹！胡闹！”钱小宁那丫头平时挺精明的，怎么就把个这样的人给请了来，看着长得还可以，却连生火都不会，请了何用。要不是缺人手，他立马就得叫这人卷包袱走人。

“来不及了，我来生火，你看着。这个也没什么技巧的，多练习几次就会了，添火加柴你应该会吧。”张伯边说边接过打火石，在萧子默手中折腾了半天没反应的打火石，到张伯手里一擦就亮。

萧子默暗叫神奇，赶紧点头保证：“会的”。说实话，会不会他也不知道，以前都没机会烧过火。

当厨房有一半笼罩在烟雾之中，萧子默自己也被呛出不少眼泪后，锅里的水终于热了。黑子同另一个伙计长生把热水装盆里送到各个客房，萧子默在大锅里掺上冷水，继续烧火。

从来没想过连一盆洗脸水也是如此来之不易，想着此刻罗斐宇好梦正酣等着他们把洗脸水送到房间，他这个苦命的主子却在给他烧水，萧子默就愤愤不平。

大概烧了七八锅水之后，黑子告诉他不用烧了，吃早饭了。

所谓的早饭，就是馒头加咸菜。一张大桌子，一大碗咸菜，一个蒸屉的馒头，十几号人围着桌子站着，每个人拿个盘子，拿双筷子，夹了馒头就着咸菜，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管够。

萧子默平时不喜欢吃馒头的，就算是御厨做的精致的包子，他也要挑馅儿，只吃特定的两种馅。也许是干活太累了，以至于饿了，他没了那些讲究，咸菜都不用，一口气吃光了四个馒头。

罗斐宇坐在桌子面前，却是对着满桌子菜提不起兴趣。他有早起的习惯，加之担心萧子默更是睡不着，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好不容易等到黑子来送洗脸水，旁敲侧击想知道萧子默的情况。“小二，你们这里做临时工什么时辰开始做事，什么时辰休息，活儿会不会太辛苦？”

黑子只当他不死心，还想做临时工。看这位爷有钱住上房，穿得也很是体面，不知道怎么就想不通，偏偏要做临时工，要知道虽然苏家不克扣工钱，但他们干十天，也就够付上房一天的房钱。说话回来，昨儿这位爷报名，他是在场的，钱小宁已经说了，不要他了。现在整个客栈都归钱小宁管，她说了不要，那就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黑子歉意地告诉他：“不好意思，客倌，临时工我们昨儿个已经招满了，不要人了。客倌如果觉得住上房开销大，可以换间普通房比较实惠。”

黑子小心翼翼地措辞，怕不小心打击到这位爷的自尊心。他的好心弄得罗斐宇哭笑不得，罗斐宇彻底无语，无力地说，“没事了。”挥挥手告诉他可以走了。黑子再次送饭来时，罗斐宇已经懒得开口了。

罗斐宇背对着门口坐在饭桌前发呆，身后传来声音，“客官，小的是来收盘子的，小店的饭食不可口么？”

会这样说话的，自然不是黑子。罗斐宇还没回答，萧子默又轻咳一声，“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斐宇，你是在想我，以至于食不下咽吗？”

罗斐宇一惊而起，转过身去，果然看到萧子默那张可恶的笑脸。

罗斐宇如同看到救星，几乎是扑了过去，抓住萧子默的手，“子默，你终于出现了。怎么样，活儿会不会太辛苦？”他希望他喊累，他就可以劝他不要干了。

萧子默的回应却令罗斐宇大失所望：“还不错啊。告诉你，我差不多学会怎么生火了。”

罗斐宇差点气绝，指着萧子默，“你……你……你竟然不会生火。”

“没人教过我啊。”萧子默理所当然地说，“你难道会？”

罗斐宇决定转换话题，以免被萧子默气晕，“我们什么时候去调查？”

“我要做事，调查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以拿着令牌找我们枫霞国安排在耶城的城主马大人了解一下情况。”说到正事，萧子默就没了兴致，脚上抹油，往门外溜，“客官，您慢用，等您吃完了，小的再来收拾。”等罗斐宇反应过来想叫住他，萧子默已经消失在走廓的尽头。

今天应该是张伯最郁闷的一天，新来的临时工不会生火，烧火把整个厨房都烧得冒烟了，叫他洗碗，五个碗，打碎三个，还有两个没洗干净，让他挑水，水桶也让他直接扔井里了，派人费了九牛二虎之人才打捞上来。张伯一阵头痛，实在找不到还有比烧火洗碗挑水更容易的事让他做了，只得把他退回给郭副掌柜。看他长得还不错，郭副掌柜决定给他最后一个机会，让他去跑堂，再不行，他只能请他走人了。

换上小二的服装，肩上再搭上一条毛巾，脸上挂着显现出一个酒窝的微笑，给人一种阳光般的温暖，萧子默很快适应了这个新角色，看见有人进来，就会主动迎上去：“客官，打尖还是住店？”看到有人离开，萧子默就会笑脸相送，“客官，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萧子默干得很起劲，也没再弄出什么叉子，郭副掌柜总算松了一口气。

罗斐宇在大堂看到小二打扮的萧子默，不由眉毛鼻子皱成了一团，要是被国都大也那边的人知道，肯定要怪他没有好好劝导萧子默了，想起来就令他头痛。

如此几日，萧子默已经如鱼得水，店里的常客大部分都认识他了，要添水了，喊木子箫，结帐了，叫木子箫。黑子这个正牌小二，倒似成了他的助手。好在黑子和长生年纪不大，也没那个心计，有他帮他们，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再次见到苏惜颜，让萧子默有点措手不及。

萧子默在招呼大堂里的客人，余光瞟到大门口有人进来，搭着毛巾，提着给客人加水的水壶，萧子默迎上去：“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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