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审讯

奇诺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也没有去考虑用榴弹发射器或者反装甲火箭筒去炸加油站，哪一种情况更加恶劣，他一把抄起这只造型小巧，全长不过六十五厘米的大杀器，干净利落地将前后两端的封闭保护盖甩开，而后打开保险，将内部高强度铝合金打造的内管抽出，使这支年代久远的M72反装甲火箭筒处于待击发状态。

而后奇诺扛着火箭筒从旅行车后方走出，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对远处不足百米的加油站进行粗略瞄准后，直接扣动了扳机。

一发致命的火箭弹从66mm内径的发射管道中疾射而出，位于弹体尾部的小型火箭发动机在推进剂的作用下成功点火，六片原本呈折叠状态的铝合金尾翼向后展开，随后弹体拖曳着长长的尾焰以及硝烟向着远处目瞪口呆显然来不及反应的敌人飞去。

最终火箭弹干净利落地命中了距离最近的一台加油机，在撞击到目标的瞬间，位于弹体内部的触发式引信立刻被激活，随即M72标志性的空心成形装药弹头被直接引爆。

被直接命中的那台加油机立刻变为一颗耀眼的火球，随即向四周溅射开来，将隐蔽在附近的几名敌人直接吞噬，随即爆破产生的气浪掀翻的站位稍远的数名敌人。

聆听着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爆鸣声，奇诺将扛在肩膀上的发射筒空壳随手扔在地上，脸色变得兴奋起来，大声叫喊道：“去死吧！你们这群狗娘养的！乌拉——”

一发转载高爆弹头的火箭弹带来的后果绝不会如此简单，就在奇诺兴奋地庆祝时，布置在那台加油机下方的地下输油管道也被直接引燃，不断有大大小小的爆炸声响起，连成一片，最终在极短的时间内，整座加油站连同深埋地下的储油罐都被直接引燃，现场化为一片火海。

“牛批！一发高爆弹就全炸了？”

曾水兴奋地喊道，奇诺则是咧嘴大笑道：“运气，运气，刚好手中的火箭筒是高爆弹头，又刚好点燃了地下管道！”

现场的火势依旧在蔓延，眼看着被火海所覆盖的敌人们算是全军覆没，白枫正要收起步枪往旅行车方向走时，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从倒塌的便利店外墙方向走出。

或许说爬出更为恰当，这名运气极好的敌人站位比较靠近外围，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翻，竟在后面成串的连锁爆破中幸运生还。

但他的好运终究是有限的，或者说，他这辈子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在这名敌人刚从废墟中爬出的数十秒后，两道扛着长枪短炮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面前，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他虚弱的背部，经过短暂的商议后，坚硬的枪托直接砸在他的后脑位置上，将其彻底打晕。

当这位倒霉的敌人再次清醒，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刚张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三名满脸不怀好意的男人，正在把玩着手中的格斗匕首，听他们话语中的意思，竟然是在讨论哪把刀会让受审的人更加痛苦。

“哈士奇，你这不行，钝刀虽然看上去更加折磨，但对方感觉到的痛苦并没有多少，还得是带锯齿的。”

“你这不行，要我说应该带几根针，这可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审讯利器，先扎个十针八针的，然后再来问话。”

好家伙，活菩萨活圣母见得多了，活阎王还真是少见，而且还一次见到三个。

这位被俘的敌人清醒过来后，甚至都没有判断关押自己的房间是否具备逃生的条件，直接将舌头向后槽牙顶去，希望能顶出藏匿在这颗假牙位置的一粒防水胶囊，但是他并未能如愿，只感觉到自己假牙位置一阵空落。

“嘿，醒了啊？”

似乎察觉到俘虏的清醒，奇诺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端倪着对方的面容，而后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透明防水袋，指着袋子里那颗已经泛黄的假牙，笑容可掬地问道：“是在找毒药吧？我说你们圣殿的，也够恶心的，这颗假牙多久没保养过了，够臭的！”

“杀了我吧，快点！”

这名试图自我了结的俘虏一脸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大声叫喊着。

“不着急，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聊呢。”

奇诺笑容不减地说道，随后伸手接过曾水递过来的平板，看着平板上显示的资料，讲述道：“在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做了个简单的人脸对比，两天前，巴尔的摩四季酒店，你也在场，不过你可不同于那群外围的安保，你可是直接站在大人物旁边啊——虽然站位也不算特别接近，但我们从你身上搜出了圣殿的吊坠，不管怎么说也不算外围了，相信你知道一些我们感兴趣的信息。”

在奇诺用轻快的语气讲述的同时，这名俘虏双目紧闭，满脸绝望地蹲坐在地板上，他见过奇诺的照片，十分清楚自己落到一个情报界老油条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因此他一直在用恳求的语气念叨道：“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吧。”

“不着急，我说了，不着急。”

奇诺前半句话还是和颜悦色，但见这名俘虏依旧不肯闭嘴，后半句话立刻变得严厉起来，但下一刻脸色又立刻发生了转变，温声细语地问道：“被抓起来这么久了，饿不饿啊？想不想家里人？要不要我下碗面给你吃？”

“杀了我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俘虏忽然睁开了双眼，毫不避讳地与奇诺对视着，后者则是发出一声轻笑，而后将屏幕转过来正对着这名俘虏，屏幕上显示的是一道十字分划线的图案，而在分划线正中央的是一名正在专心弹琴的小女孩，奇诺轻笑道：“弹得真不错，不是吗？既然对酒店当天的监控做了人脸比对，那我也不介意在资料库中识别一下，亲爱的罗斯·奥特肯先生，你还是坚持不开口吗？”

“混蛋！法克鱿！放了我女儿，她还是个孩子！”

被称为罗斯的俘虏看到平板上的内容后，立刻暴怒起来，大声叫喊着。

至于依旧呆在后方沙发上的白枫，则环抱着双臂，眼神冰冷地观摩着眼前的这场审讯，至于曾水则显得有些无趣，似乎没有休息好，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曾水自然也明白了地下世界的规则，对于一个情报行业老手在进行审讯时，自己最好不要贸然插嘴。

“咖啡，这里交给你了，我和哈士奇出去休息一下。”

似乎觉察到曾水情绪上的变化，白枫轻声对奇诺说道，说罢拽着有些茫然的曾水走出了这个房间。

房间外则是一个装饰简朴的客厅，见到两人出现后，托马斯立刻站了起来，将两罐冰凉的可乐递了过去，笑道：“怎么样，奇诺这家伙没有弄脏我的杂物室吧？”

“还没，不过看这位罗斯的样子，应该快要招供了。”

白枫接过可乐后，仰头喝了一大口，而后又继续说道：“说起来还要谢谢你的情报库，不然我们也没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弄清楚这名敌人的身份。”

“客气了，如果有一天，我的情报渠道也因为各种原因用不了，我当然也希望能借用朋友的渠道。”

托马斯扬起可乐，作了个敬酒的姿势，而后微笑道：“如果不是你们急着要干掉‘约翰’，我这里倒是有一份兼职想请你们帮忙，反正你们现在也联系不上公平会，赚点外快挺好的。”

“什么兼职？”

曾水好奇地问道，托马斯则笑了笑，说道：“收债。”

“我有一个客户拖欠货款很长时间了，他在墨希哥经营着一个帮派，但失去联系快两个星期了，我也不确定他是死了还是被抓起来了，需要一些人手去确认情况，如果他还活着，希望你们能把这位欠钱不还的客户带到我面前。”

“墨希哥？你这位客户不会特地躲起来不还钱吧？”

曾水好奇道，托马斯继续微笑道：“不会的，我的客户都是优质客户，我提供的军火服务是这个世界上最公道的，他没有打钱一定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死了，要么是被关起来了，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这个忙——当然，虽然我们是朋友，但酬劳还是要算清楚的，这批货款一共六百万刀，我愿意拿出其中百分之十作为报酬。”

“六百万刀？你这是卖了什么家伙？”

曾水倒吸一口凉气，别看百分之十的酬劳三人组可以拿到六十万刀，看上去很多，但对于托马斯这样一个混迹于地下世界的军火贩子而言，这六百万里利润到底占了多少，而成本又低到何种程度，这都是无法想象的。

至于托马斯则保持着微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了笑之后，继续说道：“我这件事不急，等你们解决完‘约翰’的问题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就在此时，奇诺满脸喜色地推开了杂物室的大门，白枫顺着敞开的房门往里看，房间内部并没有过多的血迹，甚至和他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两样，这位名为罗斯的俘虏还活着，但他已经彻底崩溃，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奇诺回头瞪了一眼，罗斯略显惊慌地往房间内部缩了一下，而后奇诺将房门关上，这才继续说道：“好消息是，约翰就是那位是要面见道奇教授的使徒，并且我们亲爱的罗斯·奥特肯先生已经将约翰所在的位置供述了出来。”

“坏消息呢？”

白枫沉声道，奇诺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后，苦笑道：“约翰身边有一个至少十六人的安保团队，特别专业的那种，我们很难找到机会下手。”

“十六个人？他们有多专业？”

曾水皱眉道，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次恶战，区区十六名敌人，还不够奇诺一发火箭筒的，但奇诺却是满脸严肃地说道：“我的建议是放弃直接刺杀约翰的想法，这十六人安保团队是武装安保行业内数一数二的角色，并且罗斯告诉我，约翰近期的行程依旧与生物武器有关，他不仅要接触道奇教授这样的科学家，还要与中情局的高官会面。”

“所以除去他自带的安保团队，中情局也派出了一只要员保护小组来负责安保工作，近期是别想动手了，除非我们公平会内部的鼹鼠能尽快揪出来，不然无法调遣足够的作战人员，光凭我们三个是搞不定的。”

听着奇诺的话语，白枫轻轻地叹了口气，曾水下意识地拍了拍肩膀，他很清楚，白枫出来最大的目的就是弄清楚父母的死因，并且干掉幕后策划的凶手。

而现在形势很明朗，圣殿策划了这一切，而“约翰”作为圣殿的一名高层，是直接负责技术垄断计划的，因此对于白枫而言，“约翰”这个名字早已上了必杀清单！

“有更多的情报吗？公平会排查鼹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白枫脸上并没有太多波澜，依旧冷静地问道，奇诺迟疑片刻后，苦笑道：“没有了，军火集团的情报渠道针对的更多是热点地区，他们资料库中能找到的只有这些了。”

“至于排查鼹鼠需要多长时间，白，我相信你心里也有答案，这根本说不准的。”

白枫沉默片刻后，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就像奇诺所说的，对于任何一个大型的情报机构或组织而言，鼹鼠问题从建立开始就是存在的，至于需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抓到鼹鼠，短的可能几天，长的可能数年，甚至有强悍到极点的，能够隐藏足足四十年！

沉吟片刻后，白枫轻轻站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地捏紧着可乐罐，他没注意到易拉罐中的可乐已经渗了出来，又或者是注意到了，但不太在意，总之，在沉寂了足足数分钟后，白枫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我可以等，我有足够的耐心，有充裕的时间，去等待。”

“等待圣殿，等待约翰，等待他们露出马脚的一天。”

“我们其实已经成功一大半了，我们已经将子弹上膛，调整好各种参数，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耐心等待猎物的出现，然后扣下扳机，送他们去见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