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试着下来走两步了。”

布来德摘掉了象征性的橡胶手套，拍了拍手，示意芭芭拉手术已经结束了。

“可，你只是拿着一根怪模怪样的针管在腰窝上打了一针。。。”

夜翼挠了挠头，看到芭芭拉试着爬起身来，急忙上前搀扶住芭芭拉的一只手，接着震惊的看着小女友抬了一下腿，然后双脚站在地上。

由于太久没有走路，芭芭拉的腿部力量有些弱小，勉强在夜翼的帮助下才能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但毫无疑问的是，她的瘫痪已经被治愈了。

在芭芭拉的主动要求下，她选择了注射纳米机器人，布来德还贴心的准备了一丁点痛觉阻断剂，让嵴髓神经修复的过程没那么痛苦。

困扰了戈登一家那么长久的瘫痪就在简简单单的一针之下痊愈了，芭芭拉在久违的行走之后，热泪盈眶的对布来德表达了感谢。

“不碍事，只是简单的交换罢了，蝙蝠侠答应这个旧的蝙蝠洞以后就归我使用了，一场正常的等价交易。”

等价吗？

芭芭拉沉默了，这些年布鲁斯·韦恩帮她找了许许多多知名的神经医生，问诊、看诊，所产生的花费早就超越了这个蝙蝠洞的价值。

但那些神经科的顶级专家在看过芭芭拉的具体状况后，无一例外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敢做这个极具风险的手术。

倒不是说完全没有治愈的希望，只是成功率过于渺茫，当然，那些专家也不是惧怕韦恩集团的势力，只是害怕一场几乎肯定会失败的手术会从此败坏自己的业界名声。

更何况，对一个下半身瘫痪已久的人来说，能够重新恢复一双健康的双腿，这本身就是无价的。

尤其是那些现在依附在芭芭拉骨骼上的纳米机器人，这份远超时代的科技，蝙蝠洞怎么与之等价？

夜翼倒是隐约知道一些内情，他知道布来德来自天外的身份，也知道布来德在追求某些不等同于金钱的额外价值。

不过此时此刻，他对于布来德只有着最原始的感激。

“我可以留在这儿吗？”

芭芭拉忽然对着布来德恳求道。

布来德挑挑眉，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夜翼，但夜翼只是轻轻的朝他点了点头，看来这对情侣早在过来的路上就有了一定的决议。

“其实我已经没那么在乎当初的事情了，我最近就在计划着以代号：神谕，重新投入超级英雄的事业中。”

“这里对于蝙蝠侠意义非凡，现在，对于我也是如此。”

“正好这里同样有着万全的设备，哪怕已经是蝙蝠侠不再使用的电脑，也完全可以轻松负担现在的计算机需求。”

“布鲁斯说你拥有着不可思议的技术，同时也是一个极其优秀的计算机专家，或许我可以跟着您学习？”

当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芭芭拉已经用上了敬称，她紧张的看着布来德，心中十分忐忑。

布来德肃立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探寻的看着夜翼。

“我一向好为人师，只是你的小男朋友能同意吗，他帮我租的房子也在你家对面，现在你还想跟我在同一个秘密基地工作？”

“迪克，你能同意我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每天送你女朋友回家？”

夜翼哈哈一笑，走过来拥抱了一下布来德。

“芭芭拉的安全就麻烦你了，我已经离开了够长时间，布鲁德海文没比哥谭安定多少，当然，我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你又没有我帅。”

“法克Nightwing。”

夜翼笑嘻嘻的扭动着翘臀离开，他需要连夜赶回布鲁德海文。

这个秘密基地的积灰已经被布来德打扫干净了，这对于他只是举手之劳，在确认了芭芭拉立即就想投入到工作中的热情后，布来德挥了挥手。

整个基地的内在构造开始变动起来，那些密密麻麻的设备以一种更加科学的方式摆放，同时一些可以精简的设备也在纳米群的作用下开始压缩体积。

化学桌可以去掉，纸质资料柜可以去掉，而蝙蝠电脑则是被布来德稍微升级了一下。

多出来的空间，布来德甚至打造了两间隔开来的独立小单间，用以正常的休息。

芭芭拉瞪大了漂亮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整个基地就那么自动变换成了一处更加明亮宽广的地方。

“太神奇了，就像是魔法！”

原本阴暗的环境变得通透舒适，整体被打造成了银白色的风格，供人走动的空间宽阔了不少，甚至还多出来了一台极为先进的咖啡机。

不过里面是空的，如果想要优质的咖啡豆，那得去韦恩庄园提货。

其实布来德的技术已经完全可以解构基础粒子，然后用食物打印机打印想要的吃的任何东西，口感味道都无可挑剔。

但那样的生活，布来德不喜欢，亦或者说他人格中的战争骑士那一面不喜欢，缺乏人味。

布来德走到电脑旁，轻轻的敲击着键盘。

一份正在编写的程序被调了出来，一把银白色的老板椅自动滑到了布来德身后，他顺势坐下，然后噼里啪啦的开始完善程序。

“过来，芭芭拉，你能看懂这个吗？”

还沉浸在刚刚改天换地操作中的芭芭拉立马惊醒，小跑着来到布来德身边，神采奕奕的看着那份逐渐被完善的程序。

她足足看了几十秒，好看的柳叶眉蹙起，被誉为计算机天才的她居然识别的有些吃力。

“这好像是。。。一份智能算法？”

“水平很高啊。”

布来德意外的回头看了眼愁眉苦脸的芭芭拉，毫不吝啬夸奖。

“我发现你们的世界的人工智能水平比我所预估的稍微低了一些，当然，这完全与人们需求和不同背景的科技发展路线有关，整体上你们的世界与我那边的常规世界大差不差。”

“你能看懂我在编写什么已经够出乎我的意料了，毕竟从你们的报纸报道来看，你们很少提及人工智能的概念，大多数都止步于辅助智能。”

布来德得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芭芭拉，这个天才电脑女孩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

布来德的话忽然顿住，他有些愣愣的看着芭芭拉，同样是嵴髓神经受损，同样是被他治愈恢复了行走能力。

再看着芭芭拉眼中仰慕的光芒，布来德想起了那个一直眼巴巴的跟随着他，但从来没怎么被布来德放在心上的那个女孩。

艾玛。

布来德捂住了脑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为什么会感觉有些愧疚？’

心脏开始快速的跳动起来，就像是闷在罐子里无法呼吸一般，布来德头一次伴随着回忆产生了难受这种情绪。

“你怎么了，布来德先生？”

芭芭拉有些不解的看着突然开始‘搞怪’的布来德，心想难道堪比超人的人也会生病吗？

“不要叫我先生！”

布来德的神色忽然狰狞起来，一拳锤在桌子上：“你不许叫我先生！布来德先生，这是她经常叫的！”

根植于布来德脑海深处的蜂巢意识程序久违的开始波动。

“四号，唯一主体的身体激素开始失调了，让他冷静下来。”

“战争骑士开始神经质了。”

“我觉得不光是我们所有人的性格综合在他身上的影响，这个地方的信息度与我们的宇宙不同，这个群宇宙极为偏向人性思考，唯一主体在摄入信息度的同时，原本我们任何人身上都不存在的人性开始复苏了。”

“是好是坏？”

“看不出来，但目前以战争骑士的性格做主导，他应该不会拒绝重新拥有人性。”

直到四号发言，所有多余的思维波动重新陷入了沉寂。

“我已经让他平静下来了，但其实这并不是坏事，更加贴合这个群宇宙的规则，信息度的摄取会更加快捷。”

布来德很快平复了内心，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情况，情感与一些更加复杂的东西，是这个宇宙的主旋律，要在这里求生存，他将不可避免的拥有越来越丰富的情绪。

“对不起，芭芭拉，我刚刚失控了，还希望你别把这件事告诉蝙蝠侠，他最警惕精神有问题的家伙了。”

布来德向芭芭拉致歉，这个女人刚刚被他忽然的暴烈给吓了一跳。

但芭芭拉并没有产生恐惧，相反，在刚刚的只言片语中，她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心中似乎也有些故事。

她才那么叫他？

一个女人，布来德或许在乎的人。

可是，听布鲁斯说，布来德所在的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

芭芭拉的同情心开始泛滥，甚至想要上前给布来德一个拥抱，但被布来德无情的推开。

“我不需要同情，我在逃离之前将大部分我在乎的人都保护了起来，那些惨死的合作伙伴，等我回去以后也会将他们复活，这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办事很周到，也没有人能够真正打击到我！”

芭芭拉看着面前这个忽然表现出与蝙蝠侠如出一辙的倔强的家伙，平静了几秒钟。

她捂嘴一笑，将刚刚的一切轻轻揭过。

“请继续讲解这个我看不懂的先进程序吧，我很感兴趣呢。”

“哼。”

布来德不置可否的轻哼了一声，扭头继续敲击着键盘，并且开始细致的讲解关于这个算法的思路。

实际上，这并不仅仅只是教学，布来德是在验证某种关于这个宇宙信息度的猜测。

原本他编写的速度可以更快一些，框架就是趁着夜翼送芭芭拉过来的短短十几分钟弄出来的，现在布来德要搞一个人工智能已经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了。

但芭芭拉跟不上这个速度，所以布来德只能尽量放慢，并且时不时还得停下来回答芭芭拉的问题。

芭芭拉全是问题。

所以大概教学了三个小时后，芭芭拉就直呼头疼，这个学习强度实在太高了。

布来德也干脆停下动作，稍微考教了一下芭芭拉刚刚记下以及理解的部分。

确实天才，这份天赋让布来德为之动容，要知道布来德授予的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所超出的知识，但芭芭拉三个小时内居然照单全收了三分之一。

在得到布来德关于今晚可以休息或者自由活动的准许后，芭芭拉欢呼了一声，从桌子上抓起一副耳机戴上，接着调试了一下信号。

她接入了蝙蝠家族的内部通讯频道，蝙蝠侠本身也赋予了她这个权限。

“神谕已经上线，呼叫蝙蝠侠。”

正在高空越过的蝙蝠侠抬手按住耳麦，一向严肃的他竟然久违的露出了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容，不过很快消失。

“神谕？不错的称号。”

杰森今晚特许以罗宾的身份跟着蝙蝠执行巡逻任务，听到芭芭拉声音的他也颇为雀跃。

“罗宾在这，罗宾在这，看来那个家伙还有点本事，我以为他要经过一夜的手术呢。”

“如果不是发现你们身上的定位刚刚才从我这附近离开的话，我会真的以为你们并不担心我哦。”

芭芭拉的眉眼中都带着笑意，看着屏幕上代表着蝙蝠侠和代表着罗宾的红点迅速离开，她已经完全解开了心结。

没过几秒，夜翼的声音也匆匆响起，带着喘息声，似乎是刚回到布鲁德海文的他就阻止了一场犯罪活动。

夜翼的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喜悦。

“欢迎回来，小。。。神谕！这称号有些绕口啊。”

“不服就憋回去！”

芭芭拉对着夜翼吼道，然后飞快的敲击着键盘，运用自己的权限与技术将夜翼的信号单方面的踢了出去。

“一个不在哥谭的人凑什么热闹？”

布来德倒了一杯水，插着腰看着那个少女神气的模样，忽然坏笑了一下。

他竖起左手食指搭在太阳穴上，然后轻而易举的突破了蝙蝠家族的内部频道。

“战争骑士已上线，我是新人，请问这里的规矩是什么？”

听到布来德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中，罗宾一个激灵，差点没抓住手中的勾爪枪。

“你这家伙挤进来干什么？！这是我们的频道！”

罗宾不满的大吼，但紧接着又非常小声的补充了一句：“那个，谢谢你。”

对于布来德治愈好了芭芭拉的事情，毫无疑问，布来德从此拿到了哥谭的至高通行证，哪怕他和蝙蝠侠心里都清楚这是一场交易。

“当他不存在就好，一般情况他也应该不会那么无聊。”

蝙蝠侠的声音低沉沙哑，对于布来德强行挤进蝙蝠家族内部频道的事情，他很不爽，但唯有技术层面上，他确实无法干扰到布来德，后者掌握的文明水准碾压了蝙蝠的世界观很多个层次。

谢谢。

某个极度傲娇的家伙在心中默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