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的小火完全不是小时候的丑怪模样了。
她细眉大眼的，是个十足的小美人。就是爱扯下扎起来的头发，遮挡她的两只耳朵。
十八岁的钟馗靠树坐着，微笑着低语：“你就耳朵长得好看，挡住了就不好看了。”
小火翻了钟馗一个大白眼：“哥哥你又骗我。”
她扑进钟馗怀里用手挠他。
他示意她别闹，轻轻地拿起自制的弓箭。
前方的山林里走来一群山羊，边走边吃着树叶和嫩草。
钟馗一箭射出去。
一只山羊中箭倒地，不住地挣扎哀叫。
其他山羊吓得四散而逃。
钟馗将弓斜挎在身上，抽出尺素刀跳身过去割断了山羊的喉咙。
小火过去看着山羊的血被放尽，蹄子伸得熘直：“哥哥，你太狠了。”
钟馗提起山羊：“你还说呢。不是你爱吃肉，哥哥能杀了这么多野兽吗？”
小火叫：“哥哥你等等我，你抱我呀。”
钟馗头也不回：“我提着羊呢，怎么抱你？自己走着吧。”
小火蹲下：“我不走。你不抱我，我就让山羊回来报仇，把我活活踩死得了。”
钟馗回头看她一眼：“山羊不一定能回来，大狗熊说不定能回来一只。它就喜欢吃小姑娘的胳膊，小姑娘没有了胳膊，用什么打人哪？”
小火飞跑过来，一跃到了钟馗的后背上。
她搂住钟馗的脖子，用脚踢他的腰部：“哥哥就是大狗熊，我踢你，我踢你。”
钟馗哈哈大笑：“除了你呀，谁敢打我呀？”
小火灵巧骑在钟馗的脖子上，啦啦啦地唱起山歌来。
钟馗的右手突然抓住小火的后背，将她勐地摔向一棵大树。
小火轻如飞燕，绕树一周后又飞回钟馗的脖子上：“哥哥，我的功夫是天下第一厉害了吗？”
钟馗摇头：“那还差得远呢，你就慢慢学吧。”
十六岁的媚儿出落得犹如一朵鲜花一般。
她看见钟馗和小火回来，笑着摆手：“哥，小火，快来吃饭。”
钟馗放下山羊：“爸爸还没回来吗？昨天就该回来啦，怎么回事？”
媚儿微笑：“一定是大舅二舅又留他喝酒了呗。”
钟馗吃饭后在大樟树下肢解山羊。
媚儿躲在房间里。
小火蹲在钟馗身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哥，姐姐为什么害怕杀山羊？这多有趣呀？”
钟馗含笑：“你姐姐呀，现在越来越像大家闺秀啦。她以前也练功夫，爬墙头呢。”
小火咯咯笑：“哥哥，借我刀，我杀一会儿。”
钟馗瞪她一眼：“这是小姑娘干的事吗？你去找姐姐，让她好好给你梳梳头发。”
小火不情愿地走开。
柏大牙的声音在钟馗的耳边响起：“老大，我得回魔界一趟了。”
钟馗问：“怎么了？”
柏大牙：“听说阴神要亲自征讨魔界。”
钟馗问：“为什么呀？”
柏大牙：“这两年地府被天宫整得挺惨。阴神心里窝火，当然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啦。也怪宇文雁那个女人每个安静，活脱一个搅屎棍子。”
钟馗叹息：“如果不是太白金星出面警告，这女人早来整我了。你去魔界，千万要看看心儿过得好不好。她如果要问起我，你就说我很好，别的什么都不用多说。”
柏大牙：“我明白了。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如果难受了，就吃些毒物。要不要我把毒药留给你？”
钟馗微笑：“那剧毒你自己留着用吧。”
柏大牙：“是。我没有这剧毒，早就灰飞烟灭啦。”
傍晚，钟天涯醉醺醺地赶着一马车物品回来。
钟馗和媚儿扶着他进房间里。
媚儿嗔怪：“爸爸，你都多大年纪啦？还喝这么多酒？”
钟天涯笑嘻嘻：“我替你二舅高兴嘛。”
媚儿奇怪：“我二舅怎么了？让你高兴成这样？”
钟天涯看了钟馗一眼：“他儿子方英啊，考中了状元啦。那孩子从小笨笨的，记忆力也不如你哥哥。可是人家一直努力读书，这回考中了状元，你二舅家摆了流水席，随便大家来吃喝呀。”
钟馗微笑：“爸，我们家是王室后裔啊，你羡慕一个状元吗？”
钟天涯一摆手：“什么王室后裔？一个屁大点的小国家，那叫夜郎自大。当今天下太平，不宜好勇斗狠。只有做官才是出路啊。爸爸这辈子是看不到什么了。你们能风风光光的多好？”
钟馗扶着钟天涯躺下：“爸，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读读书，给你考个状元回来就是。”
钟天涯抓住钟馗的胳膊：“真的吗？馗儿，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你有这个心思，爸爸也就死而无憾啦。”
钟馗点头：“爸，我明天就去明光殿，把要看的书借回来。”
因空在天师殿里听闻钟馗上山了，吃了一惊：“他终于是来了，等不及了吗？”
明光殿的道士回答：“他……在明光殿他师父的房间里要借书。”
因空发愣：“借书？”
钟馗正在师父的房间里挑选书籍。
小火翻天动地的，找到一本书给钟馗：“哥哥，这本书里有图。”
钟馗看到那书的插图是两个丫鬟在服侍一位老爷。
他拿过书一看书名是《红翠记》。
他翻看两页，登时面红耳赤，一下将书扔出窗外。
小火吃惊：“哥，你扔了干啥呀？”
钟馗随口应付：“书里有虫子。”
因空走进房间：“钟馗，你要看什么书？”
钟馗施礼：“因空真人，我要考状元啦，找些相关的书籍看看。”
因空点头：“我来帮你找。”
小火委屈：“我刚帮哥哥找了一个有图的书，哥哥还不高兴了，还说书里有虫子。”
因空问钟馗：“她是小火吗？她可变得好看了很多。”
小火很认真地翻看一本书：“我不是变的。我是一直就这么好看。”
因空微笑问：“你识字吗？”
小火点头：“哥哥教我很多字了。我背上有个火字，手心里也有一个火字。”
因空吃惊：“我看看。”
小火伸开手掌给他看：“这个你可以看。背上的就不能看了，人家已经是个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