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章 崇祯十七年七月#056 互相利用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莫非谭泰他想背叛皇帝吗?”

非友即敌,更别说多尔衮是敌人。若然谭泰真的有任何不轨企图,就要即时出手封杀。

奏见到布木布泰一副坐言起行的态度,连忙劝阻道:“冷静点,他只是背叛拥立皇帝的誓言,而不是真的背叛皇帝。”

布木布泰质问道:“都是出卖皇帝,有何分别?”

奏气得直接说明话:“拜托!刚才跟你说‘三分论’,没有仔细听吗?”

苏墨儿不忿她对皇太后无礼,迅速插口骂道:“是你说的话叽叽喳喳根本没有人听得懂!”

就算被苏墨儿指正斥喝,奏都像没事儿般答道:“你听不懂,不代表别人听不懂。”

“皇太后,你听得懂她说的话吗?”

布木布泰摇头:“格格呢?”

“回皇太后,奴婢只听得懂人话。”

听完主仆相声,奏嗤笑道:“好呀,原来我说的不是人话,那么你们为何要主动走过来听呢?”

奏一直在布木布泰及苏墨儿面前犯颜狂言,逞口舌之争,惹得二人无名火起。换作普通人,早就拖出去大卸八块。偏生两人心底明白,她们无法奈何奏半分,才被迫受这股气焰。布木布泰自认情绪好,极力抑制火气,逐渐吐字道:“我们有必要一见面就吵吗?”

“好吧,我承认是自己的错,对不起。该怎样说?八字不合?”奏望望布木布泰及苏墨儿,声音大带着真诚:“那么简单一点吧,不支持皇帝,不代表要反对皇帝。”

苏墨儿抢问:“不支持皇帝,不就是造反吗?”

奏摇头叹气:“为何不支持皇帝就是造反?你人生不是吃就是拉吗?”

“你……你含血喷人!”

“若然我真的含血喷人,你早就满身是血了。”

“够了,两边给我静一静!”

布木布静制止身边人吵下去,奏摊手道:“是她主动吵,不干我的事。”

“如今危机迫在眉睫,我们每次见面,非得要吵起来吗?这样子如何能顺利讨论呢?”双方每一次交流,话不及数句就陷入这样的胡同,令布木布泰有点倦容。最初她曾经认为双方至少能谈得来,如今已明白彼此性格及价值观南辕北辙,只是建基于一时的利益而走在一起:“何况你不是需要我们协助吗?怎么能在这些无聊的话题上浪费时间?”

双方争持如此久,布木布泰亦不是完全捱打。留意到奏那对脚仍受镣铐之累,未能自由行动时,随即意识到奏无法自由行动。

对方有想做的事,想达成的目的,却力有未逮。就算能知天下事,但是双手触不到摸不着,亦是枉然。

沿此思路推想下去,顺理成章猜出她的意图:借由其他人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既然如此就简单很多,布木布泰故意听其言,再自行决定是否行动,或是在既有情报下制定新的行动,并不是百分百依照奏的指示。

当然奏的权能“全知”下,没有任何事能瞒过她。布木布泰的计策都在她的计划之中,至于像这次瞒住她叫白达行动,更是头一桩。

没错,心照不宣,无言胜于有言,大家都是互相利用。奏甚至知道,布木布泰及苏墨儿一直思索怎样在事后解决自己。

她没有责骂对方卑鄙,反正自己都是差不多。奏未有正面回答布木布泰的问题,首先话题才不无聊。东方人过度实用主义,忽略虚无主义,是文明发展上的一种缺憾。其次对她而言清国这边局势越乱越好,拖得越久,留给朱由检的时间越多。但是是山海关那边同样陷入不少危机之中,可惜奏已经无暇顾及,只好专注眼前的事情上。

布木布泰从一开始就搞错敌我矛盾,奏曾经提醒过,但本人不相信,如今索性不说,任由她自己吃亏,瞎折腾。

“回去正题吧,谭泰到底是甚么一回事,请原原本本说个明白。”

“简单而言是谭泰乃多尔衮的铁杆亲信。”

布木布泰错愕,她多么希望奏只是在开玩笑。看见奏表情和说话的口气却像审判时一样僵硬,便知道决非诳言。

“之前你为何没有说?”

“那时谭泰仍未有决定嘛。”

布木布泰听出来:“即是说谭泰是最近才搭上睿亲王?”

奏点头,布木布泰迅速问:“双黄旗下,还有多少内奸?”

目睹布木布泰的眸珠益发森寒,奏反问道:“知道又如何?你想一口气杀光他们吗?”

“不杀光,难道留下来,养虎为患吗?”

奏摇头道:“出手杀人,总得要有个理由。谭泰尚未有明显行动,你就动手杀死他,不怕被外面人非议?”

布木布泰其实只是随口说说,绝不会真的杀人。她并未敢完全相信奏,对于她说出来的情报,仍然抱有戒心。万一谭泰未曾变心,而自己误信人言,错手杀害忠良,岂非教后世人失笑?

再者如今皇权不稳,甚至身边那位是冒牌货下,难免心虚,力有未逮。如果贸然行动,多尔衮或济尔哈朗随便出手,都可以将她揪下来。

这微妙的平衡还不能破坏,只是忽然冒出的中立派,随时会带来种种阻挠。

“即使是鳌拜,亦仅是有所怀疑,但没有明确证据。”

“难道昨天私下出兵,就是为搜索谭泰出卖他们的罪证吗?”

布木布泰说明自己的猜测时,奏起先是一呆,好半晌大笑不已。苏墨儿觉得她的笑声非常刺耳,不悦问:“你笑够了没有?”

“哈哈哈,皇太后,你承包我一整年的笑点!”

房内三人压根儿听不懂奏这句话是甚么意思,凭口气、表情及态度,感到是羞辱之类。布木布泰好不容易才制止自己的好奇心,慢慢安坐在椅上,等奏笑声退去。

“哈哈哈……对不起……你说的推理太搞笑了!请容我笑出来……哈哈哈……”

一直没有任何发言的白达突然高调插口:“难道皇太后猜错吗?”

布木布泰扭头道:“我有批准你说话吗?”

“是我批准的。”奏收敛笑容,擦擦眼睛道:“就算他是奴隶,但你既然配给我,那么我自然有权命令他。”

白达父亲被满人掳走,自此为奴。不过当选拔为皇帝替身后,就一直留在宫中。为便利易容,故留在奏身边,“名义上”服侍奏的左右。

“那么我究竟错在哪里?”(未完待续)

[上一章] [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推荐阅读
相邻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