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问:“既然叔父说对方有魔女,可有其他证据?”
布木布泰点头:“没错,之前一切终究是睿王个人推测。就算完颜姑娘真的是魔女,亦不代表明国都有魔女。”
眼前二人,尤其是布木布泰,都不是三岁孩儿。怎么可能因为多尔衮随便拉来一位姑娘,表演一些奇怪的法术,就对他们的说话深信不疑?
尤其是那位自呼魔女的完颜蒲里古野,说自己是女真人,在金国出生。换算一下,岂非有五百年之寿?
她随口说的事,能够相信吗?会不会有错?是不是打诳?
多尔衮早就猜到,因为他之前亦与二人雷同,不愿相信完颜蒲里古野满口荒唐言。
“放心,本王有证据证明自己方才所言,全部属实。只是……”
“只是甚么?”
多尔衮神色凝重,拱手道:“请皇太后先屏退小皇帝,容后再谈。”
“额涅,这……”
福临还是惧怕过于强势的多尔衮,不由自主找母亲求助。
“有甚么不能让皇帝知道?”
多尔衮不敢明言,只是重申一次请求。
布木布泰心想此事忒也奇怪,摸不清路数,只得安排门外侍卫,保护福临先一步退出房外。
待房间只余下他们三人时,多尔衮始向完颜蒲里古野指示。随即一粒巨大的明珠自地面突然窜出,几乎比常人大一点,端正摆在大厅上。
布木布泰打量地面,依然安好如故,甚感奇异。最是惊讶的,是明珠内有一位全裸的少女,浮沉在其中,一脸淡然地注视着自己。
阴影笼罩在脸上,布木布泰质问这是何意思。
“禀皇太后,这位正是明国的魔女,与完颜蒲里古野交手后不敌而被抓过来。之前正正是她在阻挠,导致本王无力入关。”
先不管如何,将责任卸去别人身上就对了。不是老子不行,而是敌人太强。多尔衮需要澄清,之前军事行动的失败,并非自己的过错。
布木布泰与明珠中的少女面对面,由于珠色深玄,只能见其人貌身材。
“凭何证明此乃魔女?”
“刚才就说过了,我们魔女都是不老不死的……”
完颜蒲里古野只要心念一动,宝珠内的少女左手便被扳直,抽出珠壁之外。
“得罪了。”
多尔衮抓住她的柔荑,抽刀斫下,一片热血洒落。
布木布泰凛然视之,见少女左臂齐口断开,在珠内挣扎扭打。左手断臂处鲜血狂涌而出,离体后在珠身四周化作一片血海,为深邃的黑玄添加瑰丽的朱丹。
即使听不到半点声音,从对方的动作及表情,都想像到其痛楚。布木布泰不自禁地感觉左臂有一点麻痒,心甚郁抑。
就在短短的时间内,少女的左臂快速成长,又伸出多一条完整的手臂,彷佛没有受伤一般。
然而多尔衮手上,依然抓住少女断开的左臂。
这就是魔女,不老不死,受伤后都能即时复原。布木布泰活生生见证不死传说,心中萌生异样的感情。
“难怪你要福临退避……就不能用别的方法证明吗?”
“皇太后,你要知道她是无比厉害的魔女。如不是用此法,焉能拘押过来?”
布木布泰眉毛一挑,多尔衮即时道:“如今山海关再无魔女,必不能再守,望皇太后明察,及早挥军南下,完成先帝心愿,成就我大清之帝业。”
入关平定中原,那是自努尔哈赤起,便心怀的大志。
纵使当时大家只当成笑话,但是现在已经变成可望可达的未来。
布木布泰心知多尔衮尚有雄心,然而她断不可能立即答覆。
“一统天下,必成就于王爷手上。然此事尚需思量,宜待多数天。”
同时她指指宝珠中的少女。
“这个人能押至我房中吗?”
“皇太后的意思是……”
“我要亲自审问她。”
布木布泰尚存有疑虑,她决定从这位“明国魔女”身上寻问,挖掘更多情报。
“这个……”
多尔衮望望完颜蒲里古野,她大方地挥手,奏的头就推出宝珠之外,然脖子以下仍是困在珠心。
“这样子她既不能逃出来,亦能回答你的问题,还可以吗?”
布木布泰直勾勾盯向少女,如今露出头颅,方能真切见到,她那头天生傲然的金色光辉长发,及刘海下一双漂亮水灵的碧色眸子。淡粉色的双唇,配合瓜子脸上精致的五官。明明是囚禁之身,却绽放出无懈可击的表情,不卑不亢地凝视自己。
只不过胸部大了点……咳咳,布木布泰镇定地问她的名字。少女似乎无可奈何,同时又有几分高兴:“我乃‘全知’之魔女,奏(カナデ)。”
“伽……伽……”
发音很奇怪的名字。
“叫奏便行了。”
即使魔女不用呼吸,但长久闷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中,无法自由动弹,难免气闷不适。对她而言布木布泰不仅是恩人,而且早就想会一会这位后代颇具传奇的“孝庄仁宣诚宪恭懿翊天启圣文皇后”。
奏才不是白白浪费时间,虽然无法逃出去,却一直紧密收集情报,伺图寻找合适的时机逃走。
多尔衮还是头一回知道对方的名字,见其容貌发色,更加肯定就是当天在城墙上放歌两天两夜的少女。
且说当他看见完颜蒲里古野连人带珠降至王府后院,即时判断这是拥有无比价值的筹码,可以让自己重拾权力阶层之路。故此吩咐下人为完颜蒲里古野穿上新衣服,即时冲入宫面圣。
只要将南侵失败的罪魁祸首押到皇帝及皇太后面前,证明异常的魔女存在,便能转移军事失败的责任。
布木布泰一直留心眼前三人的表情,多尔衮的算盘一清二楚,就是两位魔女的心思无法猜忖,最后目光盯在奏身上。
清国亦有通过蒙古与少数西方东渡之人交流,亦尝见过几人,他们的发色瞳孔亦大异平常人,故此不觉奇怪,只说是番邦女子。
“你是明国的魔女吗?”
奏却摇头,多尔衮喝问:“事至如今,你还不承认?”
“我是魔女,但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或是某个人。”奏冷冷道:“魔女向来随心随性,自由自在,没有事物可以拘束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