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生由于天天与大伙腻在一起，还不怎么觉得，经过徐克这么一问，真还瞧出了点端倪，像他这种老江湖眼光毒辣得很，什么样的人到底有什么本事一眼便知，心里都不自觉有些诧异，忍不住低着头开始回忆最近他们到底做了什么让杨秀雅会有这种明显变化

这才多少时间？

“我有什么不同吗？”被徐克这位塑造过王祖贤林青霞这种级别大美女的传奇导演这么一夸，杨秀雅心底乐开了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着，平时的被人夸漂亮都夸得她没感觉了，今天这一向为人有些冷淡的徐老怪反应，简直让她回到小女生时期一样，俏脸都有高兴的发红

徐克也好奇地扫了一遍其他人，韩婷他印象不深刻没什么感觉，不过陆子博好像也成熟了一些，比之前明显加有气场了，这到不像是一个月没见，而是像三年没见，才有的这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又惊又喜，不自觉回头看了眼平静的杨灿，心里猜测，难道是他这舞台剧的功劳？这么短的时间就把演员拉拔高了一个层次？这种事情以经验来看像是很不现实，可事实却摆在了眼前

就在由于徐克这位大导演的到来，剧组一片振奋的时候，有两个穿着西服，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白人却默默地入场坐到了角落里，十分不起眼的模样，不过与普通观众有些不同的是，这一高一矮两个白人四只眼珠不转转动，仔细着打量着台上没一个人，甚至舞台的每一个器材

巴格丁在他们一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他们，眉毛微微抖动了一下，那个高个子的大鼻子白人他一眼就认出来了，美国表演艺术协会的前任副协会长，同时也是洛杉矶最出名的影剧评人罗伯特.麦格道纳尔

这是绝对是个让巴格丁头皮发麻的人物，他们的剧组表演到这里，大部分人的评价虽然都反应“有些看不懂”，不过洛杉矶这些专业人士以及白领对兴文化的包容心还是相当大的，并没有尖酸刻薄的评批

罗伯特.麦格道纳尔这路神仙可是让所有剧组都避之唯恐不及的角色，不但是笔锋犀利而且每每都能指出要害，苛刻至极，他写的十片影视剧评里，能有一两篇是正面评价就相当不错了，这刺头怎么来了

在剧组人员开始收拾舞台准备，观众慢慢的入席的过程中，那位矮个剧评人笑嘻嘻地给罗伯特.麦格道纳尔递了一纸杯咖啡问

“罗伯特，怎么样？彩排看完与你想象的有什么不同吗？”

罗伯特那张阴沉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接过咖啡憋了憋嘴：“怎么说呢？这个中国人监制的剧，我比想像中的好，起码道具精美度是电影级别的”罗伯特倒是没看到什么让他感兴趣的演员，只是对于剧组那华丽的服装与精美的武器道具印象深刻

“艾伦，我不明白，你怎么会邀请我来看这种戏？”罗伯特喝了口咖啡反问了句,这可不像是他这位斯坦福桥大学校友的欣赏品位，印象中艾伦可只喜欢看百老汇那种殿堂级别的舞台剧表演

罗伯特翻阅那个彩印的宣传画册上《封神榜》的故事内容，也有些一头雾水，中国的神话，他根本就没什么实际印象

艾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是有天偶然过来的，你也知道我周末会想找些鲜的事物来刺激一下神经”望着罗伯特疑惑的神态连忙摆手：

“你别误会，我可没说这剧很棒，除了几个演员与剧本之外，现在它还是相当粗糙的”

“那你还让我来？”罗伯特相当不满意地把身子往后靠了靠

“我让你来是因为你懂电影，这个舞台剧听说是为了要同名电影做准备的，所以剧组在不断的修正剧本…他们每演出一次就改变一次，修改包括台词与桥段的合理性”

恩，好主意，但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不同的观众群的反应都不一样，怎么能完全根据舞台剧的桥段改电影剧本呢？罗伯特在心里暗想

艾伦当然知道自己好友心里的想法，拿出一本笔记本摊开给他：“我一开始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罗伯特，你看看这个”

罗伯特满不在意地接过笔记本，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一些记录，是一些关于《封神榜》当中一些人物的台词，一些剧情有些奇怪的地方，像是他们这种老一辈的剧评人，看任何作品的时候，都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随身带着本笔记本记录下一些精彩或者错误的地方

如果有媒体或者其他什么人想要自己写评论，只用把笔记本拿出来把这些文字重组合一下就好了

“你看了十五遍？”罗伯特看着那个记录的日期，惊讶地转过头来

“是，十六遍”艾伦深深吸了一口气纠正了一下

“我的天？你疯了吗？”罗伯特摸着自己额头笑了起来：“艾伦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了这里哪个小妞了是，你知道你老婆莫莉也是我的朋友，你可别为难让我帮你妞”

除了这个理由罗伯特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自己这位大学同学会反复看同一个舞台剧这么多次

艾伦并没有笑，反而面色古怪地望着他：“罗伯特，我没仔细看我上面记录吗？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哦”罗伯特重翻了一遍道：“第一次的记录最多，后面越来越少了，看来你是越来越花工夫去看小妞了”

边说边回忆刚才看到那些女演员，猛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是那个金发的小姑娘，她是你喜欢的类型，那胸部确实是很迷人”

艾伦摇着头把手伸过来了，严肃地指了指笔记本：

“你看，我每一次来都记录所有我觉得不好的地方，就算是重复的我也记录，但是我每一次来都发现，我之前发现那些缺点百分之七十都被修正了，是每一次…”艾伦把这个词加重音重复了一次

定晴看了一下，罗伯特这才微微张开了嘴巴，十五次的记录，总共五百一十三处修改，里面有三百九八项确定都已经消失了，这可能是巧合吗？

“别看我，我没有根本开玩笑，我第一次发现这事情的时候，感觉像是遇到鬼了，而且他们的剧本改编并不只是改了我的觉得错误，还修正很多其他的地方，有些台词我觉得都是神来之笔，非常有创意”艾伦想尽量让罗伯特清楚，自己找他来绝不是为了和他开玩笑

这时候剧场的灯光熄灭，只留下舞台上几盏聚光灯衬托着，舞台剧正式开始了

在罗伯特一边盯着编剧人徐克，施南生，麦伟坚这几个陌生的名字，一边还在沉思着艾伦话的意思时候，艾伦就凑过来在他耳边道:“你最好仔细注意那个中国人…”指着前排

“中国人…？”这位以尖酸刻薄出名的评论人侧着脸顺着艾伦的手指看过去，正在就看到了在第一排的亚裔男人，看不清脸就见他也拿着一只笔一本笔记本，目光四处地游移着

罗伯特第一反应这铁定就是自己的同行，但是再仔细地观察却发现不对，其他人的注意力都专注在舞台上的反应，而这个家伙则是一边看舞台，一边观察观众席上的人，好像一直在记录着什么，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着

是舞台剧的编剧或者监制？

罗伯特看到这里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就不由笑了出来，轻轻地摇了摇头对艾伦感叹道：

“天哪，这实在是太有趣了，这个中国人该不是想通过观众的反应来改编剧本？这里可有几百个观众，这种事情起码要由二十几个人来一起采样？就请一个这么嫩的雇佣工来负责，剧组的监制也太会节省经费了”

这实在是很疯狂，这样做市场调查虽然特别，但是在洛杉矶这种各种思想汇集一堂的地方，也不算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但是一个人要在这么黑暗的光线下同时观察几百人的反应，这是不是太儿戏了些呢？

哪个公司的老板会异想天开的认为这仅仅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呢？

艾伦点了点头：“是的，你没猜错，他就是在根据观众的反应改剧本，不过他并不是什么雇佣的廉价工人，这个叫杨灿的中国是这个剧组的监制，而且还是欧文学院的名誉校长”

“你没开玩笑？”罗伯特第一反应就认为艾伦在跟他调侃，可艾伦脸上的严肃哪有一丝戏虐的成分

罗伯特毕竟是专业人士，马上就开始把注意力放在杨灿身上仔细的观察，大约观察了十分钟时间，越观察越是惊讶，这个中国人简直就好像是一台高运转的机器似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下的意思，一直在不断的记录着，特别是在几个重要的角色说台词的时候，他记录的特别的多

艾伦在旁边开始解释他了解的情况：“我这几天一直对于他很好奇调查了一下，这个杨灿就是之前拍摄那个什么僵尸的中国制片人，我观察的这段时间发现，虽然这个舞台剧名义上这里的编剧是4个，但是他才是真正主导权的人，很多次他根本改编的剧本根本就没经过任何人的讨论就作为下一次演出的正式稿件了…

而且有几次，他改动的过程只是在演出的过程中，中断休息的时间完全是给予演员去背改动的台词与情节的”

罗伯特一边听，边从刚开始的不敢相信慢慢转为愤怒，杨灿这种荒唐行为让在这行呆了几十年的他感觉到被彻底侮辱了，心里暗下决心回去好好写一篇稿子骂骂这舞台剧了

不自觉就开始猛挑舞台剧的缺点，边自言自语地骂了起来：“这荒唐家伙该不是把表演当中一种电脑程序在研究？哪有这么改的竟然把艺术当成了建筑工人的工作，一块砖头一块砖头的拼上去就想做电影剧本吗？”

艾伦也没说什么，这也是他最不明白的地方，观察观众的反应，改编剧本其实只能知道两件事情，第一哪里好，第二哪里需要改进，至于怎么好，需要改进的部分又该怎么加强，根本就无法用现场来判断出来

就在两人讨论的时候，突然坐在最前排的杨灿一回头，一双锐利有神的眼睛如鹰一般，盯着罗伯特与艾伦的方向，两人同时都感觉那双眼睛像是对着自己脸在看似的，杨灿脸上那种模糊表情，分明好像听到了两人说话一样

罗伯特明知道在这么黑的观众席，自己想看清身边艾伦脸都很吃力了，别说这么远的距离了，对方根本就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可能分得清，但是依然觉得脊梁骨猛然有股凉气往上面，只觉得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赤luo裸地盯着似的

坐在第一排的杨灿望着第十排角落里的两个意识能量，不由微微一笑，这个原本最高能量512的艾伦，竟然又带来了一个554能量罗伯特，自己还真是运气不错

没想到一出小小的舞台剧，前后就吸引来了十五个知名的评论人，罗伯特.麦格道纳尔这种殿堂级别的人物亲临倒是意外之喜了，这位资深评论人脑子还真是有不少意见可以挖

在杨灿看来，每一场的舞台剧都是一个生动的创意策划会，有几百名客观的人帮着他出谋划策，其中既有普通的观众，也有专业剧评人，以及那种同行来看热闹的人，可以说，全美国恐怕没有任何一家传媒公司能有如此丰富客观的资源了

其他公司就算花大价钱请再多的人，最多就是让观众填一张调查单，别人心情好就写两句虚伪的奉承话“史诗大作，场面恢宏，情感细腻”之类没有实际意义的词，心情差就直接骂几句：“什么破烂玩意，我坐轮椅外婆写的剧本都比这个精彩～”“狗屁不通，演员太做作了”罢了

而自己却能真真切切看到数百个意识能量真实的“声音”，每次收集情报就感觉像是做一场老K的高视觉的测试一样，要瞬间分析多种不同的讯息用以整合，一开始确实有些累，不过做过几次之后，杨灿就抓到规律了，很快就能判断其中哪几个意识能量比较专业

有专业市场判断的人都有个特点，在入席的时候的能量与观看演出之后的能量是不一样的，像是512的艾伦平时才能量356在看剧的时候才会发挥自己的意识能量

这就能证明他本身就是搞这个的专业人士，所以杨灿只用在开始时候的几分钟算算谁的能量提升高，就几抓着几个关键人物就可以了

然后按照他们脑子里的意识那信息就写下来，当然他们不会百分之百的依照他们的意见，如果那几个人同时都觉得哪部分桥段与台词不好，杨灿才会做改动，而且还可以从他们的头上时不时蹦出一些灵感里挑选一些出来

这整个过程就是杨灿这段时间来打造剧本的方式，集思广益，加上自己独特的能量判断方式，全美国就独此一家

这也难怪之前一直都很反对他乱改徐克剧本的施南生，在看到杨灿改了几次之后的成果，最终无话可说的原因

施南生根本就不清楚，杨灿改动的剧本，就相当于几千人次叠加与分析创意精华，哪是他能比得了的

这天晚上回去，原本罗伯特.麦格道纳尔已经打定主意要好好修理一下这个把艺术当作水泥活的无知中国人，准备大大的一篇关于《封神榜》是部大烂片舞台剧，就算改成电影也绝对是个笑话的评论

可艾伦晚上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千叮呤万嘱咐，不论他有什么关于《封神榜》评论，一定要再看一遍再说，罗伯特.麦格道纳尔发完了一通火，最终还是被自己的老友说服，第二天勉为其难地再次来到剧院

可这次看完之后，罗伯特.麦格道纳尔整个人惊呆了，完全处于一种震惊当中，晃晃忽忽地走出大门，急不可耐就给艾伦打了一个电话，大声地道：

“我的上帝，艾伦～你肯定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简直太令人难以自信～”

“别急，让我猜猜？是不是你之前认为那些‘可笑桥段与乱七八糟的台词’都改成你心目中的最好的样子了？甚至比你想象中的好？”

罗伯特.麦格道纳尔在人来人往的剧院门口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张大了嘴巴道：“艾伦…你怎么知道”

艾伦在电话那头苦笑着：

“你好像忘记我给你看的那些笔记本了，你以为我为什么看了这该死的舞台剧十八次～？我就是想给《戏剧评论》交一篇合格的封神榜批评稿,《戏剧评论》已经快把我逼疯了

好了这次看来，要不就是我们俩都疯了，要不就是那个叫杨灿的中国人是上帝的化身”